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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妹妹

奸宦指南 墓鹿 3317 2024-12-28 11:44:37

要进去吗……

帕子掩住唇瓣, 谢书蕴垂眸,来回踱步。

会不会有些失礼?

但……

“你是谁家的小姐?站在这里做什么?”

幽幽的声音响起,循着宫人们指的方向来到时清寝殿外的谢书蕴浑身一震。

她一卡一卡地回头, 便对上了一张写满促狭的俊脸。

俊脸的主人是个少年,此时正负手微微俯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宫中没有这么年轻的贵女……你莫不是平阳谢氏的那位小姐?”

“我……”

谢书蕴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紧绷着身子, 小心翼翼地点头。

少年轻笑一声:“你是来找时清的?”

谢书蕴的耳根浮上一层薄红,她轻轻抿唇,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啊……”

少年直起身, 眺望了一下殿内:“你来的不巧, 陛下正在呢。还是先回去吧。”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陛下……

忆起母亲叮嘱她的话, 谢书蕴也不敢多留, 一边胡乱点着头,一边小跑着离开了。

而那个少年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双明眸在瞬间阴沉下去。

少年眺望着殿内, 落在身侧的手被攥成了拳。

真是……

……

日下树梢, 月上枝头。

压抑着厌恶与呕欲,形销骨立的美人坐在浴桶中,狠狠搓洗着今日被触碰到的皮肉。

恶心。

白皙的腰侧与肩颈皆被搓出大片红痕,像是开在冰天雪地中的艳红牡丹,夺人视线。

垂下的鸦羽颤动着, 吞没那双眸子。一层浅淡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水雾蒙住了眼眸,尖锐的虎牙刺破唇瓣,鲜红的血液滴落到水面上。

好恶心……

在脑中不断闪回的记忆令时清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注视着血液消融的水面,只觉得耳边嗡鸣不断, 眼前阵阵发黑。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厌恶陛下的触碰了呢。

时清也不知道。

身为陛下曾经的脔宠,被教习嬷嬷带大的时清早已习惯了来自陛下的亲密接触,纵使在摆脱那个身份后对此略有排斥,也在陛下的轻声细语中接纳了这一切。

陛下是不会有错的。

年幼的时清想。

陛下说的都是对的,陛下都是为我好,陛下是不会有错的。

纵使心上总觉得怪异,时清依旧在陛下的怀中长大。

瘦骨嶙峋的孩童身上添了些软肉,本就如瓷娃娃般玉雪可爱的面庞渐渐长成了小仙童的模样,原本只当自己养儿子的陛下注视着愈发符合他心意的孩童,目光中渐渐夹杂上了其他的欲望。

终于,随着孩童渐渐长成少年,蓬勃的欲望也再无法压制。

大手掐住少年柔软的脸颊,男人欺身压下。

时清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繁星点点照不亮夜空,被他当做父亲崇敬的陛下对他发出了共赴巫山的邀请。

时清不敢置信。

那是他第一次拒绝陛下,他拒绝了陛下的求欢。

他不再是陛下的脔宠,他没有义务承担陛下的情欲。是陛下亲自改变了他的身份,让他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有谁做了人,还想做回受制于人的宠物。

至少时清不想。

时清宁愿被杀死,都不想雌伏人下,成为只能缠绵床榻的宠物。

他生来不是完整的男人又如何,难道他缺个东西,就注定要成为别人的玩物吗?

时清不愿。

出乎意料的,陛下没有因他的拒绝而勃然大怒,而是顺应他的心意,放开了他。

“你不愿,朕也不会强迫你。”

但也仅限于此。

陛下的确没有对时清用强,却也从未掩饰过对他的爱欲。几乎所有人都在陛下大张旗鼓的动作下知道了陛下对他的想法,并再度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暧昧视线注视着他,赌他究竟还有多久会被陛下拐上床榻。

同时,时清在国子监的身份也一落千丈。

纵使他依旧稳坐国子监第一的位子,他也不再是天赋异禀前途无量的学子,而是陛下的脔宠,是以色侍人的存在。

纵使这一切还没有变成真的,那些出身于真正豪门大族,被时清踩在脚下已久的学子也开始了针对他的……

围杀。

被泼到身上的墨水,被烛火烧坏的毛笔,被丢到池水中的课业,以及如影随形的讥讽和嗤笑。

时清性子冷,那些豪门贵族早就看不惯他的清高样子,因此在做出这些事时还抱着一种泄愤的心理。

而更多的,则是美人落难时的无助。

他们期待时清弯下脊梁,期待冷美人变了神色,期待那双朦胧的眸子蓄满泪光,期待将天上月拽入人间,期待将天上人拖入泥潭。

只可惜,时清并没有如他们的愿。

哪怕墨水飞溅到脸上,哪怕羽睫上都挂着墨珠,哪怕白皙的皮肉上尽是脏污,他也只是平静地告假,去换掉了那身衣服。

哪怕他们在他的面前点燃毛笔,哪怕他们毁掉的课业让时清受到了惩罚,他也依旧没有叫苦喊冤,只是在下学后拖着那具病躯以一对多,纵使遍体鳞伤也将罪魁祸首打了一遍。

但同时,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时清也愈发沉默寡言。

“你……”

终于,去外祖家探亲的谢无忧回到京城,几乎是在国子监见到时清的一瞬,他便意识到了时清的不对劲。

一向跳脱的少年神色凝重,他轻轻握住时清的肩,强行将人转到自己面前。

“你被欺负了?”

“谁欺负的你,告诉我。”

时清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谢无忧还是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了不该属于他的郁气。

“怎么。”

风吹树动,毫无血色的唇轻启,掀起眼帘的少年神色漠然。

“谢小少爷是要帮我报仇吗?”

谢无忧紧抿双唇,血腥气在他的唇齿间弥漫,他斩钉截铁道:“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握在肩上的手愈发用力,时清注视谢无忧片刻,垂下眼帘:“松手,痛。”

谢无忧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手劲,他有些慌乱的松开时清,可又怕少年转身离开,于是在犹豫片刻后,他转而握住了时清的腕。

少年的手腕依旧是他熟悉的纤细,不堪一握。但此刻谢无忧心中却没有那些少年羞怯,他望向不远处的国子监教室——那里现在已坐了不少学子。

一个个名字在心中划过,谢无忧再度追问:“所以是谁。”

似是想起了什么,谢无忧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问,我总能问出来的。”

暖意从被圈住的地方不断蔓延,还未有成年时那样虚弱的少年眼睫轻颤。

他清楚谢无忧究竟有多么社交恐怖,也清楚自己瞒不住。

“……你不必问了。”

“我说。”

那天,国子监发生了一场群殴。

谢无忧把那些欺负过时清的都拽出来打了,这位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少年时便天赋异禀,以一敌多也不落下风。

谢无忧的下手很狠,几乎是往死里打的。导致那些或挨打或被牵连的学子回家都哭天喊娘。

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及高官显爵的子嗣,因此这件事很快闹到了陛下面前。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陛下大怒,不仅没有发落谢无忧与谢父,反倒还罚了那些闹事官员的俸禄。

“朕信赖诸卿,却不成想诸卿连子嗣都教不好!”

经此一遭,虽背后的窃窃私语更多了,却无人敢在明面上继续欺负时清。

“多谢。”

时清看着鼻青脸肿的谢无忧,抿了抿唇:“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什么都可以。”

此时的谢无忧哪怕是要替他的父亲谋得更高的官位、更多的俸禄,时清都愿意去做。

而身为陛下心尖尖上的人,时清这样做的成功率绝不会低。

即使他也要付出代价。

但谢无忧于他有恩,他应该报答。

谢无忧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时清,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不小心牵到了唇角的青紫。

“哎呦哎呦……”

看着龇牙咧嘴的谢无忧,时清有些慌乱:“你……”

谢无忧捂着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瞧,不疼!”

清楚谢无忧为何插科打挥的时清指尖微蜷,他刚要说些什么,一个白瓷罐子便被递到了他面前。

“你帮我上药吧!”

谢无忧挤眉弄眼:“就算报答啦。”

时清垂眼注视着那个药罐,抬手将其接过:“……不算报答。”

“嗯?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谢无忧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时清坐在谢无忧身边,轻轻握住谢无忧手臂上的好肉,将人转到了自己面前。

“没什么。”

打开盖子,玉白的手指挑起淡绿色的药膏,时清撩起谢无忧的衣袖,垂眼将药膏点在了他手臂上的大片青紫上。

冰凉的药膏落在敏感的伤处,感受并不算好,谢无忧却只是滚了滚喉结。

时清还未到束发之年,垂首涂药的少年长发半散,纤长的眼睫总令谢无忧想起家中的那只兔子。白皙的皮肉如同上好的白瓷,无甚血色,挺翘的鼻梁令谢无忧看不清那双薄唇,却也令他的视线游离在此。

好白啊……

也太瘦了。

目光定格在从衣领处探出的明显锁骨上,谢无忧抿了抿唇,又被痛的龇牙咧嘴。

时清的身体很差,谢无忧是清楚的。

除了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症,这具生来残缺的身体还在幼时受过冻,染上一身顽疾。导致时清虽也算锦衣玉食长大,亦得太医院多年医治,却依旧肌肤苍白,通体寒凉,较比同龄少年也小了一圈。

谢无忧不自觉开始联想,要如何将时清喂的胖一些,也健康一些。

只是他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将两只胳膊都上好药的时清先逼近了他。

少年瞬间回神,并变得面红耳赤。

只是他脸上青青紫紫,也看不出脸究竟烧的有多红。

“你……”

时清的神色依旧淡然,他抬手扶住谢无忧的下巴,轻轻启唇:“别动。”

睫毛疯狂地颤抖着,如冰雪般冷清的气息令谢无忧的肺腑都凉了起来,他注视着时清,几乎有拔腿就跑的想法。

太近了……

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他还没和时清订婚呢……

谢无忧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了联想,他先是想了想一身红衣盖着盖头的时清,又是想了想凤冠霞帔披在时清身上该有多美,最后心潮澎湃的少年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便看到一只沾满药膏的手点在了他的眼尾。

谢无忧:“……”

谢无忧:“…………”

冰凉的药膏沙的伤口丝丝作痛,谢无忧眼前一黑又一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话说出口。

而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清微微蹙眉。

虽并没有被打掉牙,也没有被打断腿,但以一敌多的谢无忧依旧落了个遍体鳞伤。

时清看他身上的伤,越看越心惊。

“……抱歉。”

低低的声音打断了谢无忧无声的崩溃,他回过神来,垂眼看向比他矮上不少的时清。

“怎么了?”

时清深吸一口气,避开了这个话题:“你的伤……太医怎么说?”

“嗯?太医说……”

意识到什么,谢无忧顿了顿,张口便道:“哎呀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伤,还没有我父亲之前用棍子打我的重呢!我的好妹妹,你不必放在心上。”

时清一愣,耳尖几乎是在瞬间浮上薄红:“你……”

循规蹈矩的少年不会骂人,他只是咬牙切齿道:“谁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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