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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刚刚你是想听我这样喊你吗？”
“哥哥。”
并不算长的话却好像始终没能结束尾音，在脑袋里反反复复地回放着。
祁子济听得出来，那是肖冉的声音。
完全不同的、从未听过的、带着些逗弄意味的，肖冉的声音。
等他再回头看时，肖冉早就没了身影。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毕竟朋友之间耍宝犯贱经常使用这种口吻，叶舟和李睿就经常这么讲话。
但又好像有点问题。
方才肖冉说话的语气简直跟梦里找他约会的人一模一样！
才刚稍微适应些相处模式的他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视线在桌面两端飘着，最后盯着火锅下降的水位线发起了呆。
“叮叮——”
祁子济拿起手机，还是那名问他下周五能不能一起看电影的女生发来的消息，只是稍微有点延迟。
[学长对什么题材的电影感兴趣呀？]
[告诉我我好选选买票]
也是跟了一张猫咪的表情包，不过这张猫咪的眼睛灵动又透着点狡黠。
他记得有次他不小心踩到公主的尾巴，刚睡着就被它猛地跳到肚子上踩醒了，当时得逞的它就是这种小表情。
公主就是他母亲养的那只布偶猫。
所以当时要是立即回头，应该也能看到肖冉如此一般的神色吧。
肖冉肖冉，怎么又是肖冉。
感觉自从认识以来，他思维的大半数都被肖冉和跟其有关的事情占据了。
祁子济微微皱起眉，拒绝的想法忽然就有些松动。
祁子济：[有空，我买票吧]
他是不会让女生花钱的，而且约会应该能有效改善心境。
由于约过的会的次数太多，像看电影这种普遍约会项目已经提不起他太多兴趣，况且他对原本就对看电影不大感冒。
他点开某团小程序网购选票，微微叹了口气。
女生约会时希望选择的电影八九不离是爱情片，大约是因为气氛会更暧昧些好拉近距离。
虽然他没觉得。
他才刚下单好两张电影票，肖冉便回来了。
回到座位的肖冉表情自然，眼角挂起的零星笑意却透露出一丝此刻的好心情，现在正拿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擦着手。
祁子济的目光不自觉地跟了过去，他先是觉得肖冉的手很漂亮，再是又联想到昨晚的梦，最后思路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另一处。
——肖冉手腕内侧好像有行黑色的字。
“你在看什么？”
祁子济缓缓抬起头，指了指：“那是......”
纹身吗？
在肖冉的身上？
袖口被挽得更上去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肖冉问：“要看看么？”
祁子济看着明显不同于自己细嫩的皮肤略为忐忑道：“可以吗？”
肖冉笑了下，“当然可以。”
火锅还冒着热气，桌子的直线距离又过长，祁子济便起身走到肖冉那侧坐下了。
纹身大约长宽半厘米左右，是由三个字母组成的。
他想应该是字母，但不像被熟知的外文，盯着“φως”有些出神。
“是希腊语。”肖冉好心解释道。
祁子济点了点头，他没好意思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纹字通常会代表某种纪念意义，而肖冉既然选择了这种普通人难以知晓的语言文字，那多少就应该有隐瞒、不想被挖掘的想法在里面。
放下袖子的肖冉见他的视线依旧未变，表情还若有所思，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挑眉问道：“好看么？”
祁子济抬头哽了瞬：“......好看。”
肖冉眨眨眼，“你是不是觉得纹身不适合我。”
祁子济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没有。”
纹身在肖冉的身上确实令人感觉与之气质违和，但又好像有些说不出的融洽。
他接着语无伦次地给自己作着找补：“真挺好看，我就是没见过希腊文所以刚才有点愣了，你别多想，之前我朋友也去纹了，我觉得他那个就不太行，你这个就......”
在对上听众的揶揄神色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肖冉笑着嗯了声，“吃好了走吗？”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结过了帐。
祁子济站起来让道，“好。”
等他们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人群逐渐散开，四下就变得寂静起来。
别墅区附近有条老北京的运河道，前些年沿着河边建设起的公园美观又雅致，东西两区离商场虽然近，但走路也要五分钟左右。
由于肖冉走得慢，祁子济便也跟着放缓了步调。
河边常时有风，吹打在脸畔的触感很舒服，不由得令人心底浮躁稍作和缓。
肖冉用余光扫了下他，突然开口道：“我很喜欢你。”
“嗯？”祁子济脑子还没转过来，脚步就先顿住了。
见他站定，肖冉也停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观察表情，“你人真的很好，和你相处起来很舒服。”
他顿了顿，接着笑了：“要是早点和你成为朋友就好啦。”
听完这些话的祁子济看着他抿抿唇，过了会才继续走起来，也笑了下，“现在也不算迟，反正住的近有空可以一起遛遛弯什么的。”
额前碎发因风吹而微微晃动着，肖冉偶尔被遮挡住的眼睛潋滟，依旧亮得出奇，在跟上他步伐后祁子济就别开了眼。
这条街东区的门较西区稍近些，肖冉刻意回归了正常步调便很快便走到了门口。
挥手道别过后祁子济便目送肖冉走了进去，等他身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走到转角的肖冉却忽地停下了脚步，他在黑暗里回身，眯起眼向后看了看。
试探的结果还算不错，没有从表情举止中发现厌恶，不过是明显傻愣了会。
这种反应可能是因为祁子济还并未开窍，由于跟他不算熟悉，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时思考该如何回应。
毕竟身后还追着不知道几位小美女，连吃个饭都能收到不少的信息。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被自己刻意引导出的偏意而带了过去，由于惊讶、疑惑、难以置信等等综合作用而没能及时作出思考、无法给出回馈。
而肖冉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在他眼里那些正和祁子济作接触的女生并不棘手，关键是在于如何真正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转变。
但要做到这点，仅是模棱两可的话术试探和简单肢体触碰还远远不够。
所以，他可以加大力度了。
肖冉饶有兴致地啧了声，才转身继续往家走去。
他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