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蔓钗如果雇过人去偷叶蕊格的项链, 那很可能存在转账记录。但沈栖没能查到。她也许很谨慎,采用的是现金当面交易。事情过去这么久, 想要找到那个被雇的人着实困难。
沈栖一筹莫展之时, 季沉蛟来到他身后,“你搜罗蔓钗和叶蕊格。”
沈栖扭过头,“嗯?就在普通网站上搜吗?这只能搜出没营养的八卦。”
季沉蛟:“八卦有时也有作用。你先搜着。”
交待完任务, 季沉蛟离开办公室,打算去长盘日料。凶手卡牌是在那里被放入罗蔓钗的手包, 他要去实地试试, 究竟是怎么做到。
出发前, 他给凌猎拨去电话, “在哪里?”
凌猎在公交车上, 背景音很吵:“查完孙镜案又出差,辛苦死我了, 准备犒劳自己,大吃一顿。”
季沉蛟:“正好, 我请你。”
窗玻璃映出凌猎弯弯的眼, “真的?但我打算吃日料哦, 很贵的哦!”
季沉蛟眉梢一挑,“你去长盘了?”
凌猎:“哇,季队长真当代诸葛亮!这都能算到!”
季沉蛟:“……”
半小时后, 两人在长盘日料门口碰面。这家日料店在夏榕市的日料店中很有名,需要提前预约。但媒体曝出罗蔓钗遇害前就在长盘用餐,再加上警方数次前来调查取证, 它家生意一落千丈。人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这样的事。
店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季沉蛟要了剧组聚餐的包厢。一落座凌猎就开始翻菜单, 一点不客气。
季沉蛟观察周围的环境, 包厢门口有摄像头,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里面没有。之前警方调到的监控是门口的摄像头拍到的。有人出入时,才能看见里面的部分情况。
门外不远处有个立柜,放着茶杯餐碟之类的器物。服务生经常在那里取放东西。而那个位置,包厢门口的摄像头拍不到。
凌猎点了一艘豪华刺身船,一个牛肉火锅,一条烤鱼,寿司点了一堆,还把菜单递给季沉蛟问加不加。季沉蛟又不真是来吃饭,直接给了服务生。
上菜前,率先放在桌上的是热毛巾、一次性手套,服务生还善意提醒,喜欢用手拿寿司的话,可以去卫生间洗个手,当然戴上手套也很方便。
凌猎起身去卫生间,季沉蛟却盯着手套。
凌猎有点嫌弃地问:“季队长,你不洗手?”
季沉蛟回过神,和他一起往卫生间走去。
回来时,刺身船已经上了。凌猎很有胃口,一片接着一片,季沉蛟却想着手套的事。服务生拿来的手套有多,如果事先多取一只藏在身上,之后就能不留指纹地将卡牌放入罗蔓钗的手包里。
但这好像没办法去核实。
凌猎吃一会儿寿司,看一会儿手机,手套一旦摘下,再用就要拿新的。寿司没吃完,手套用完了。
季沉蛟叫来服务生,对方立即取来新的。季沉蛟站在门口,看见他是从走廊上的立柜抽屉取出手套。
那个位置,谁都可以拿。
李沉蛟马上问:“有摄像头可以拍到立柜吗?”
服务生吓一跳,得知是警察后连忙点头,“有的有的!不过这个摄像头只是监督我们的操作,是内部用的。”
凌猎干完最后一片牛肉时,季沉蛟正站在监控前,猜测正渐渐变成真相。
九点四十六分,包厢里正在进行剧本杀,魏晟离开包厢,看似是去上厕所,却在立柜前停了下来。接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手套,放进衣兜里。从行走的方向看,他是在完成去卫生间的动作后,才回到包厢。
虽然没有摄像头拍到他将凶手卡牌放入罗蔓钗手包,但叶蕊格的证词和这段监控,已是重要的推断依据。
季沉蛟回到包厢,凌猎拿着一块寿司,“来来,给你留了块最好吃的。”
季沉蛟走过去,刚坐下,就被凌猎喂到嘴里,凌猎的手指隔着手套碰到他的牙齿和嘴唇,他忽然觉得这手套可真碍事。
虽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此时的氛围过于迤逦,又因为不得不查的案子,像一场大庭广众下的偷腥。
凌猎喂完寿司,手却没有收回来,沾着油脂的手套摩挲着季沉蛟的嘴唇。
季沉蛟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进一步的试探,咬住手套的指尖部分,将手套脱了下来,“先查案。”
凌猎大笑,丢下手套离席。季沉蛟准备付款,服务生却说:“那位先生已经付了。”
这一顿不便宜,凌猎打十回腰鼓都请不起。季沉蛟追上去,“说好这顿我请。”
凌猎笑道:“我们特别行动队待遇很好啊,我就不能偶尔展示一下男友力?”
季沉蛟:“看在男友力的份上。”
海量搜索考验的是甄别能力,沈栖搜得双眼通红,终于找到了称罗蔓钗“试图”与叶蕊格换命八卦的源头,经过IP和实名查找,此人曾是叶蕊格所在公司的一名艺人助理,名叫阿隆,一年前因为盗窃艺人财物,被开除了。他已经离开娱乐圈,在家乡小县城开了个快递驿站。
季沉蛟和梁问弦商量后续侦查,梁问弦主动揽下去外地找阿隆的任务。
到了小县城,梁问弦出示网络截图,阿隆没怎么狡辩就承认了。
“对,是我发的,当时叶蕊格不是出了车祸吗?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我没忍住,也去八卦了。不过我要说明,罗蔓钗确实雇我偷过叶蕊格的东西,但后来她反悔了,不了了之。她有没找其他人偷,这我就不知道了啊。”
梁问弦问:“有没人追问过你这件事?”
“现实里没有。我不敢说,只在网上发过那一回,后面有人跟帖问,我都没回复。想想还是有点害怕,万一被扒出来我是谁呢?”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个人给我发了很多私信。而且是过了很久才发的,我很久不登录,一上去吓一跳。”
梁问弦直接拿走了阿隆的账号,交给沈栖一查,发私信的人正是魏晟。
同时,对魏晟早年经历的调查也在进行。他是编剧出生的导演,多年来一直不温不火,以前很有自己的风格,最近两年才开始拍来钱多但没什么口碑的作品。
要画一个分界线的话,差不多是在叶蕊格出事后,他才进入捞钱模式。
剧组的所有人都被问询过数次,魏晟俨然已经习惯,“这次又想知道什么?”
季沉蛟直接抛出叶蕊格,“前不久我们去探望过叶蕊格。”
魏晟脸色立即改变,嘴唇动了几次,眼中充满讶异。
“她提到你了。”季沉蛟继续,“她说有件事她觉得很遗憾,就是没能完成和你的约定。你们说好会合作一部作品。”
魏晟的表情很复杂,像难以置信,又像欣喜若狂,“她这么说!?”
季沉蛟:“嗯,她得知你是《风絮烟波》剧组的导演,就提到了你们的相遇,她记得你,一直很欣赏你。”
魏晟眼中盈满眼泪,仓促地抹了两下,语不成声。
“还记得这张卡牌吗?”季沉蛟将物证袋放在桌上,“上次我的同事也问过你。”
魏晟:“嗯,罗蔓钗房间里的。”
季沉蛟:“你在玩剧本杀时,去员工用立柜边拿了一副手套,是打算做什么用?”
魏晟惊骇抬头。
“没想到我会发现?”季沉蛟接着说:“我们还查到,你曾经给一个爆料罗蔓钗叶蕊格关系的人连发三十五条私信,询问详情。”
魏晟开始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季沉蛟:“你似乎认定,罗蔓钗就是害叶蕊格隐退的罪魁祸首。”
魏晟忽然大喝:“就是她!”
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沈栖在外面看监控,“我靠,这就认了?”
“叶蕊格出事,接着罗蔓钗就大红特红,她以前就是个湖笔,《谜的天空》凭什么找到她?她凭什么转红?”魏晟激动得语句颤抖,“直到我看到那个帖子!她换了叶蕊格的命!”
季沉蛟:“你信这种事?”
“太多了!女明星为了红,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查过时间线,罗蔓钗在叶蕊格出事前去过N国!她是去完成换命!她害了叶蕊格!她扼杀了我给叶蕊格塑造的完美角色!她是凶手!”
季沉蛟再次在物证袋上点了点,“所以你承认,那天是你戴着一次性手套,将这张卡牌放入罗蔓钗手包?”
“是我!我要吓唬她!我要让她知道,有人知道她做过的一切,有人盯着她!”说着,魏晟发出一串怪笑,“不过苍天有眼!一定是她作的恶太多,有人替天行道结果了她!她活该!”
从魏晟干脆承认开始,季沉蛟就有种预感,“不是你?”
魏晟瞪大双眼:“我杀了她?我也想!但不是我!我只放了卡牌吓唬她!我不是凶手!”
线索再一次在关键时刻断了。
被当做奴仆使唤的助理阿惜,利用巫术企图完成“双杀”的姜徽,将凶手卡牌放入手包的魏晟。他们都有杀死罗蔓钗的动机和可能,但是现有证据都无法证明他们与出现在监控中的可疑男子有关。
被拍到的影像、备用房卡、卡牌,还有话题度十足的换命手术,这案子起初给人一种不难侦破的错觉,但是重案队耗费了大量人力和时间,一个个方向追踪,却全都撞进了死胡同。
但季沉蛟手上还有一张牌,骓庭集团的傅纯幸。
“我知道他。”梁问弦是重案队里最关注新闻报道的,“这人几个月前自杀了,风光大葬,那些财经媒体基本都有报道。怎么,他可能和案子有关?”
季沉蛟点开傅纯幸多年前形容罗蔓钗是“女神”的报道,梁问弦觉得有点牵强,“就这一句话,不至于说傅纯幸和罗蔓钗有什么感情纠葛吧?罗蔓钗的绯闻男友我搜过,没有这位。灿烂娱乐的那位艺人总监,上回咱们到斯林卡酒店时,他跟分局吵吵说千万别公开。我从他那儿得到罗蔓钗的恋爱名单,别说傅纯幸,和整个骓庭都没关系。”
凌猎伸了个耳朵过来,“经纪公司还有恋爱名单这种东西?”
梁问弦这儿什么资料都有,说着就找出来,“小明星估计没有,罗蔓钗不是爆了吗,也算是灿烂娱乐的顶流了。她这种等级的明星,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尤其是感情问题,爆出来影响太大了。所以和谁谈恋爱、和谁一夜情,高层都得掌握。”
凌猎:“啧啧,一点隐私都没有诶!”
季沉蛟也看着这份名单。罗蔓钗在走红后正经谈过的恋爱有三段,以身体换资源的交易有两次。这些都是在《谜的天空》开始录制后。
也就是说,罗蔓钗在录《谜的天空》前要么没有情感问题,要么因为那时她只是个十八线,灿烂娱乐没关注她这方面的事。
梳理罗蔓钗的演艺事业,有个很大的疑点是,她为什么能接到《谜的天空》?
娱乐圈没那么多鸡汤喝,任何资源都要争取,用各种代价或者自身优势去换。无怪魏晟认为罗蔓钗一定用巫术换了叶蕊格的命,以当时罗蔓钗的人气,确实不大可能接到这档综艺。
“网上啥都搜不出来。”沈栖说:“除了那条新闻,罗蔓钗和傅纯幸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季沉蛟:“骓庭对家族成员的八卦盯得很紧,任何报道都会被清除。”
“这个我了解。”梁问弦说:“骓庭不止对桃色新闻盯得紧,傅家家风很严的,商业运作之外的新闻,基本都搜不到。”
说完,他自己也“咦”了声。
季沉蛟:“傅纯幸自杀算不算商业运作之外的新闻?”
梁问弦:“算,算吧?哎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看新闻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没想到是哪儿不对劲。傅家不该任由媒体报道这件事啊!自杀,对傅家这种豪门来说,绝对是丑闻吧!”
季沉蛟浏览当时的报道,若说傅家完全放任媒体,其实不准确。这新闻只上了财经媒体,而且对自杀原因只字不提,自杀二字能出来,想必也是必须给出一个死因。媒体隆重报道的是葬礼过程,不恰当地形容,这简直像一场世纪婚礼,而不是葬礼。
季沉蛟问:“只上财经媒体,这其中有什么豪门的说道吗?”
这把梁问弦问住了,“为了显得逼格高?如果发在社会新闻或者娱乐新闻板块,好像就庸俗了?”
“所以傅家还是认为,傅纯幸自杀是家族里的一个伤疤,不愿被过多谈论。正常的做法是像傅家以前的私人新闻一样,全部压下去。”季沉蛟一边踱步一边分析:“但因为某个原因,他们要让公众看到傅纯幸的葬礼。”
“这……”梁问弦:“豪门的心思很难猜啊。”
季沉蛟坐下来,“案子发生前后的谜题我们已经各个击破,遗憾的是谜题虽然找到答案,真相还没揭开。剩下的是时间线更远的谜题,罗蔓钗为什么能参加《谜的天空》,还有看起来最牵强的和傅纯幸的关系。”
“等等!”追星男孩沈栖举手,“这个我能解释。《谜的天空》其实并不是看咖位,有影帝影后,有顶流爱豆,但也有人气很差的。每一季都是这样,队哥你想,没有糊咖,怎么衬托顶流的人气?”
季沉蛟摇头,“十八线千千万,机会怎么就落到了罗蔓钗头上?就算是最次的一个名额,也一定有许多人去争取。”
梁问弦:“我再去找灿烂的人,就看灿烂娱乐有没有为罗蔓钗争取这个机会了。”
切实的调查必不可少,但季沉蛟觉得灿烂娱乐当时会推罗蔓钗的可能近乎于无。
《谜的天空》每一季人气都在上涨,现在已经是国民综艺。该综艺是杉林视频平台的自制节目,而杉林总部在首都。想问清楚当年的情况,恐怕得去一趟。
嗯?首都?特别行动队?
不等季沉蛟开口,凌猎已经举手,“那当然是我跑一趟啦。”
回家给凌猎收拾行李,季沉蛟其实不想又让凌猎出差,但跨地查案程序繁琐,杉林未必会给夏榕市的重案队行方便。凌猎是特别行动队的人,出马的话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季,你看上去好忧伤。”凌猎蹲在行李箱边,笑嘻嘻地看着季沉蛟。
季沉蛟心不在焉,嘴上当然不会承认,“那你肯定看错了。”
凌猎却接着自己的话说:“像个丈夫即将远行的小妻子。”
季沉蛟眼皮直跳,抬头就看见凌猎欠欠地冲自己傻笑。这笑把他也看笑了,眉眼间压着的深沉消失不见,“哪个小妻子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憨批丈夫?”
凌猎扑过来,他重心不稳,一只手条件反射撑在行李箱里,也还是摔倒了。
凌猎欺身而上,勾起他的下巴,这回笑得不傻气了,反而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思。
季沉蛟手肘撑在身后,故意问:“发什么疯?”
“有人说我是个憨批,那我就憨批给他看。”凌猎说着就捏住季沉蛟的喉结,粗糙的指腹细细摩挲。
季沉蛟嗓音有些哑,“就这?”
“嗯?”
季沉蛟翻过身,反客为主,把凌猎按在一堆本来已经叠好的衣服中。
凌猎坐起来时衣服皱成一团,绑得好好的头发也被扯散,橡皮筋被季沉蛟咬在嘴里。凌猎怜惜地拿回自己的橡皮筋,拍着橡皮筋嘀咕:“啧啧啧,橡皮筋都不放过,是什么禽兽啊——”
餍足的野兽一般都会十分大方,不跟猎物一般计较,季沉蛟继续收拾,把凌猎小气的自说自话当做愉悦的BGM。
一早,凌猎起飞。梁问弦再次找到灿烂娱乐的艺人总监,对方在询问了各层经纪人、罗蔓钗当时的助理后,明确答复——灿烂在《谜的天空》前没有给过罗蔓钗资源,是她自己拿到了邀请。
这就更加说明,《谜的天空》很可能是杉林给罗蔓钗的资源。
凌猎抵达首都后没有马上去特别行动队,而是赶到杉林总部。他这次来出差,谢倾给他开具了地方警方能够开出的全套证明,合法合规,但是杉林的接待人员看过所有文件后,客客气气地把凌猎带到贵宾休息室,说会尽快让相关负责人来对接,然后……
凌猎就被晾着了。
跨地查案,麻烦都是在暗处,你不能完全说对方拒绝配合,但这流程那流程的组合太极拳一打,时间耽误了,脾气也磨大了。
不过凌猎心态良好,人家安排他在贵宾休息室歇着,他便很有贵宾范儿,一会儿要茶水,一会儿说空调不够凉快,一会儿说肚子饿了……那位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接待人员也给他磨得受不了,略显失控地问:“您到底要干什么呢?”
凌猎:“我要见说话顶用的人。怎么,还没请来吗?”
接待人员这才知道自己掉进圈套了。以前有人来查东西,他们也是这样应付的,大部分都经不住磨,走了,小部分耍起脾气,正好落下把柄。这回却遇到个大佛,自在得跟住五星级酒店似的!
凌猎一点不在意外面那群人,一副今天不来个人,老子就不走的架势。
一直没人来,凌猎倒不急躁,但不免想到重案队跨地查案的辛酸。像他们特别行动队,只要不是卧底行动,到了一个地方,都是全程绿灯,哪用跟这儿耍无间道。
想着想着,凌猎拿起手机,给季沉蛟发消息。
季沉蛟正在查看骓庭的商业版图,他们的总部并不在夏榕市,但在夏榕市有几项投资,比如在主城以外十来公里的避暑酒店月上宵。
手机震动起来,季沉蛟拿过来,看见凌猎的头像跳出。
夏小豆:[小季好辛苦,怜爱了。]
季沉蛟:“?”
还没来得及回复,凌猎又发来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并说不用回复,自己马上要工作,没时间瞎聊。
季沉蛟气笑了。没时间瞎聊你还聊?
凌猎是真有事,接待人员找来了一位中层,说是可以解答警方的疑问。
来人自称是杉林主管综艺的总监,比起初接待凌猎的还要客气,笑眯眯地说警察的工作真是辛苦,他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凌猎一看,这又是来打太极的。
果然,这位总监虽然有问必答,但答的没一处在点子上,时不时还要装模作样拿起凌猎的文件看看,铁了心跟警方软磨硬泡。
时间不早了,总监提出请凌猎吃饭,就餐的地点就在他们给凌猎订的五星级别酒店。
恐怕去了这酒店,就走不脱了。
凌猎心中冷笑,嘴上却像得了便宜似的应下来,“那半小时之后见,我去个洗手间,休息一会儿。”
总监笑逐颜开,“行行,您请便。”
贵宾休息室安装着好几个监控,凌猎在洗手间给沈寻打电话。
沈寻接起便笑了:“准备归队?”
凌猎:“长话短说,我现在在杉林总部,这平台和夏榕市那桩女明星遇害案可能有关,平台给我打太极,地方警方的证明不好用,我需要一个特搜令。”
沈寻沉默。
凌猎:“?”
沈寻叹了口气,“我早该猜到你是为了夏榕市重案队才会找我。”
沈寻是开玩笑的口吻,凌猎听得出来,“晚一步特别行动队的明星队员就要被软禁了。”
“谁软禁得了你。”沈寻说:“特搜令半小时后送到。”
“谢了。”凌猎正要挂电话,听见沈寻说:“娘家的资源好用哈?”
凌猎:“……”
沈寻笑完就挂,不给他一点反击的机会。
不到半小时,总监正要请凌猎去五星级酒店就餐,首都警方就带着特别行动队的文件来了,总监吓一跳,不敢再推诿,忙说这事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去请示一下上级。
这回是真请示,不久,一群面容严肃的人来到办公室,其中一人正是《谜的天空》总策划,姓许。
但凡看过解密类综艺的人基本都听说过许策划的大名,他是被杉林从其他平台挖来的,在《谜的天空》之前,就已策划出几档爆款解密综艺。
凌猎问:“罗蔓钗在我们夏榕市遇害,在她的演艺事业上,你算是伯乐。虽然时隔久远,但我们追踪的一条线索和她当年加入《谜的天空》有关。我想知道的是,谁在背后推荐了她?”
许策划正要张口,凌猎提醒:“白天你们已经搪塞过我几次,特搜令现在已经到了,那些糊弄的话就免了吧。”
许策划明显愣了下,转头看旁边的几位领导同事,一番眼神交流后,他说:“我们有很多考察对象,罗蔓钗最突出的地方是,她的学历是实打实的。真人秀其实也有剧本和人设,她的人设恰好就符合我们对既定角色的定位。”
凌猎早有准备,说出另外两名高学历低人气女明星的名字,“她们也在你们的名单上,最后为什么输给罗蔓钗?”
许策划:“这确实有多方考量。”
凌猎:“许总,你来到杉林前,是在维星平台工作吧?”
许策划:“啊,是。”
凌猎:“维星平台由骓庭集团投资,你曾经给豪门傅家打过工。”
说到这儿,许策划脸色白了下,视线也挪开。
凌猎:“是傅家的谁拜托你选择罗蔓钗,给她这个走红的机会,对吗?”
许策划深吸一口气,“我……”
此时警方其实并未掌握切实证据,但许策划只是个普通人,难以在特别行动队面前维持冷静。听到傅家二字的一刻,他脸颊就几次抽动,这些都被凌猎看在眼里。
“对了,我听说骓庭二把手傅辉之的小儿子傅纯幸在数月前自杀,他和罗蔓钗有关吗?”凌猎道:“我提醒你,罗蔓钗的死是谋杀,傅纯幸虽然是自杀,但其经过迷雾重重,不排除刑事犯罪的可能。”
听到傅纯幸的名字,许策划脸色顿变,“我说我说!圈里都以为罗蔓钗是走了大运,再加上学识确实吊打其他人,才在我的综艺上爆红。有人还因此调查她,查不出我们收钱捧她的证据!当然查不出了,因为那是傅家想捧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