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们可以查查现任书法协会副主席——廖静丰。”
“坐。”付斯礼搬了一张椅子给朗闻昔坐,他拿出了岳越搜集到的关于受害人的社会关系资料后,说道:“这是岳越找到的关于方尧和明狄的社会关系资料,他们俩是唯一有共同点的受害人,都是艺术大学的学生。方尧在三年前失踪的时候已经是研三的学生,明狄今年才大二,两人根本不认识,但我们发现他俩都曾是廖静丰的学生。所以,我也只是怀疑,不过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在乔小洋的收藏室看到了一把特鲁琴,他说是廖静丰送他的,我仔细回忆了关于卡拉瓦乔画的美少年中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特鲁琴师》挂上钩,我有些怀疑如果作为收集癖的人难道不应该也将特鲁琴的‘少年’当成收集对象吗?”
“你有问乔小洋,是只有他收到琴了嘛?”付斯礼问道。
“他说这次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收到了,但我没有。所以我觉得廖静丰是在说谎,我今天去见乔小洋的时候,他是和廖静丰在喝茶,期间我总觉得廖静丰对乔小洋别有所图。”朗闻昔说完后又回忆了一下乔小洋的长相,似乎又觉得乔小洋的长相并不符合《特鲁琴师》中的少年,“可不对,乔小洋的长相偏亚洲。”
“我们也只是暂时将这两起失踪案和明狄他们的案子做并案调查,没有更多的证据是指向廖静丰的,现在连怀疑都构不成。”付斯礼挠了挠头,这个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医院还没有醒的明狄的身上。
就在两人彼此陷入沉默的时候,卢峥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喊道:“付队,不好了!”
“我好得狠呢!别整天诅咒我!”付斯礼揉了揉太阳穴,他看到卢峥这个样子就知道今天又有的忙了,“又怎么了?”
“接到报警,疑似截肢案被害人的两条腿找到了。”
听到消息的付斯礼蹭地站了起来,“在哪儿?”
“在西六环外的一个菜市场的冷冻库房里,分局那边已经将现场封锁了。”卢峥说道。
“出警,把梁络绎叫上。”付斯礼说着拿起了外套。
“梁法医应该已经从家里出发了。”卢峥补充道。
朗闻昔知道付斯礼又要忙了,便也起身准备离开,“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付斯礼本想今天可以朗闻昔一起回去的,现在连送一送他都没有时间了,“路上小心,我尽量早点回家。”
付斯礼和卢峥赶到现场时候,梁络绎已经收工了,他脱下一次性手套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粉红色的暖宝宝。
案发的冷库主要是用来存放海鲜的,温度非常得低,本来就怕冷的梁络绎鼻子冻得通红,见到迟迟赶来的付斯礼和卢峥,抱怨道:“你两再晚点我就看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了。”
“堵四环路上了。”付斯礼说着,看向了被冻在冰块中的人腿,“好家伙,这腿和脚也还分开了。怎么发现的?”
“鱼店员工发现的,这块地儿是他们存货的区域。我们下午6点22分接到报警,据报案人所描述这个冷冻箱本来是存放海鱼的,下午他们在接到订单、取货时看到的鱼货变成了尸块。”一旁做记录的警察同事说道。
付斯礼蹲下身查看着冰块中残肢,肢体的切口异常得平整,骨头和肉的部分都被处理得相当干净,就好像是刻意做了精心的打磨,与深井里发现的躯干样子大相径庭。
“梁法医觉得是同一被害人的残骸吗?”付斯礼转头看向梁络绎,梁络绎正缩着脖子打哆嗦。
“需要回去做DNA检验,躯干有明显的拖拽型擦伤且腐败程度比较厉害,而这两条腿除了小腿肚子的部分有隐约的勒痕外并没有其余外伤痕迹,单从表面不好判断是否出自同一受害人,只能初步从切口来看大致与之前的躯干切口位置吻合,不排除两名受害人的可能性。”梁络绎边吸着鼻涕边说。
“行,知道了,先做尸检吧!”付斯礼拍了拍梁络绎的肩,瞅着他冻得够呛的模样,调侃道:“你这宫寒的体质就跟着一起回吧。”
梁络绎冲着付斯礼翻了个白眼,‘国粹’张口就来“去你|妈的,你才宫寒呢,你生不出孩子。”
待梁络绎与冷冻的残肢回去后,付斯礼和卢峥又对现场勘察了一遍,在地上发现了许多冰的碎屑,像是被切割机或者打磨器刨出来的。
付斯礼的第一反应告诉他,难道肢体不是在这里被冷冻起来的,而是冻好后在这里切割出合适的冰体大小后塞进冷冻箱里,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嫌疑人就得有足够的作案时间才可以,所以大概率会是龙福内部的人员所为。
“这里的监控有记录吗?”付斯礼向分局的警察同事询问道。
“问过了,是二十四小时的,我们已经做了备份。”
二十四小时啊?那估计是没戏了,嫌疑人应该是知道监控的时间覆盖规律的,付斯礼揉着太阳穴对卢峥说:“问鱼店管事的人要了一份近一周的冷库工作人员排班表。”
场勘结束后,付斯礼拿着排班表说:“派人传唤龙福的负责人和这三名员工到警局做询问调查,一个都不能落下。”
“好的,付队,那咱直接回局里?”卢峥问道。
“走吧。”付斯礼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李勉,“喂,李哥。”
“付队,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李勉的声音听起来挺颓丧的,付斯礼大概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发生。
“只要不是明狄嘎了,对我来说都不算是坏消息。”付斯礼边点烟边说道。
“那不至于,明狄醒了,但糟糕的是他痴痴傻傻的,坐那儿一直唱歌。”李勉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守了好几天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付斯礼不解地问:“唱啥了?他不是个美术生吗,怎么还整上快乐男声了?”
“给你听听。”
付斯礼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明狄的歌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边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如朗闻昔所料,付斯礼当天晚上并没有回来,他只是发了一条消息告诉自己,手头上的案子都积压在了一起,而且有些棘手,今天恐怕回不去了,叫自己早点休息。
凌晨已过,朗闻昔将桌上的台历撕掉了一页。
——11月1日,是付斯礼的生日。
一夜没睡好的朗闻昔筹划着要怎么给付斯礼过生日,虽然他也不确定今天付斯礼能不能回来。
翌日清晨,朗闻昔就约了阿佩伦到建材市场买了一大块红色的KT板,阿佩伦问他买这个干嘛,他只是说让小孩子少管闲事。
把红色KT搬回付斯礼家后,朗闻昔仗着自己断了胳膊,一个劲儿地指挥阿佩伦干这干那,等所有的东西都摆好后,客厅里只有剩下红色的KT板和两张椅子。
朗闻昔把单反架好后,用200块的微信红包打发了阿佩伦,“干爹请你吃麦当劳,别客气,随便点。”
下午6点的时候,朗闻昔订的蛋糕和西餐也到了,他摆好餐桌后将醒过的曼塔玫瑰插到了透明花瓶中。
朗闻昔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看着电视剧,他不敢躺下睡觉怕付斯礼随时会回来,也担心自己的白衬衣会睡得皱皱巴巴。
连轴转了两天的付斯礼感觉自己累得灵魂要被抽走了,特别是在医院里还受到了明狄的‘袭击’,他现在只想回家找朗闻昔‘治愈’一下自己。
付斯礼进门的时候,已经11点40多了,屋子里的灯都是亮着的,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红色KT板,他以为是朗闻昔准备画什么呢,也没有太过在意。
付斯礼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卧室,看到朗闻昔坐在靠背椅上仰着脑袋睡着了,他走上前吻了吻朗闻昔的额头,轻声地说:“别在这儿睡,着凉了。”
朗闻昔迷迷糊糊地被叫醒,看到是付斯礼回来后,赶紧看了一眼表,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付斯礼的生日就要过了。
朗闻昔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白衬衣催促着付斯礼赶紧换上,付斯礼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可男朋友既然发话自己也只能照做。
朗闻昔拉着换好衬衣的付斯礼坐到了红色KT板前的椅子上,“坐好,不要动。”
“干嘛啊?”付斯礼看到朗闻昔在调单反,他赶紧又挺了挺身板,这是要照一寸照吗?
朗闻昔按下单反上的倒计时后,赶紧跑到了付斯礼的身边坐下,说道:“微笑。”
随着咔嚓一声的响起,这一刻凝固在了照相机中。
当付斯礼看着屏幕中的照片愣住了,红背景、白衬衣、双人照……
“生日快乐,我的付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