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攻略区,怎么可能会没有爱呢
鸦透第二天是睡到自然醒的,不过因为昨晚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
躺在床上S过来叫他去吃早饭,他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
对面的房间重新布满灰尘,恍若昨晚只是梦中的幻境。
他其实还挺想知道小玄到底是什么的,有些像镜灵,又有些像心魔。
“外面好像有人。”鸦怀手里端着一杯昨天购物时买的牛奶,专门热过,等鸦透刷完牙之后递给他。
鸦透抿了口牛奶,刚醒还不是很清醒,磨磨蹭蹭走过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她应该很冷,又是蹲下又是站起,有时候还蹦一蹦,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暖和起来。
听到门开的声音,女生立马转身,看向鸦透时声音带着几分迟疑,“请问,你是鸦透吗?”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昨天晚上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浮现,鸦透也跟着迟疑地和对方对暗号,“……宣染?”
宣染立即点头,“是我!”
“那进来吧。”
“沈仪也在里面。”
……
鸦透昨天晚上和宣染约着第二天见面,但他没想到宣染来的会这么早。
宣染已经搬家到隔壁省,用杨阿姨的话来说就是坐高铁加转车的时间都需要三四个小时。现在临近春节,高铁票不可能现抢,想这么快过来的只有自己开车。昨天鸦透给对方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是早上七点,从宣染的状态又可以看出她在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她真正到达的时间只可能更早。
也就是说,宣染是在接到鸦透电话的那一刻就驱车过来了。
她确实和沈仪想的一样,在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之后,即使这个消息听上去十分不靠谱,但她还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鸦透给她倒了杯热水,“先喝点热水。”
“谢谢。”
“不用谢。”鸦透示意鸦怀和S别站在这儿,“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被动僵的手捧着热水杯回暖了不少,宣染摇摇头:“也没有很久,下雪天路滑,不敢开很快,才到不久。”
沈仪:“撒谎。”
车里有空调,看她被冻地打哆嗦的样子鸦透知道对方没有说实话,只默默给她拿了一个热水袋,之后又回房间将那封信拿出来递到宣染面前,“你的信。”
几乎是看见信封上的字体时,宣染眸中就起了一片湿意。
如果在路上还有些怀疑,仅仅是为了那么一点可能性来到这里,那现在就变成了百分百肯定。隽秀的字迹,只看一眼她就知道是沈仪写的。
“冻成这样还在那儿倔,在车里等不行吗?非要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堵门了。别是把脑子冻坏了吧,大傻子。”
沈仪蹲在她旁边,想去帮忙擦眼泪手指却触碰不到对面的皮肤。
【叮——】
【初系统提示:送信(3/5)】
鸦透递过来一点纸,听完系统播报声之后,完完整整把沈仪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宣染听,在最后又补充:“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
宣染擦眼泪的手停下,眼泪要掉不掉,好像旁边空气就是自己好朋友一般,狠狠踹了两脚。
“都生病了话还是这么多,你才傻。”
沈仪:“说你两句你还会顶嘴了?我看你脑子是真的被冻坏了,等会儿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她现在肯定还在骂我。”宣染皱眉,“一切坏话都反弹。”
有来有回的对话,发生在宣染根本看不见沈仪的情况下。
生与死中间隔着门,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和对对方的了解让她们知道如果那人在这里下一句话会说些什么。
宣染自顾自对着空气说话,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到了最后低下头,垂下已经通红的眼眸。
她问鸦透,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刚刚说的她都听见了吗?”
“嗯。”鸦透给予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宣染吸吸鼻子,蠕动着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握住水杯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
鸦透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主动询问:“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宣染性格内敛,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只有在面对好朋友时才放得开,不然不会因为怕自己来得太早吵到鸦透他们睡觉,宁愿在门口冻着也不好意思敲门。
宣染抿着唇,“她还疼吗?”
沈仪有说过,她是因病去世的。生命的最后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瘦得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手腕上青青紫紫,每晚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有时候她是真的疼到想去死,但看到父母的眼泪还有红着眼将自己嘴巴咬到出血的好友时,她还是想留下来。
“不疼。”鸦透重复着沈仪的回复,“她现在看上去并不像是个病人。”
头发浓密乌黑,成熟干练,死后的沈仪并不是她生病时的样子,这或许是她目前最满意的一点。
“那就好,她原来最爱漂亮了,每次我惹她生气都是要买化妆品赔罪的。”
宣染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将信放在心口,指尖的温度一点点过渡到没有生命的信件上。
“那她还可以进入轮回吗?”
她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夹杂着鸦透并不熟悉的词,鸦透愣了一会儿,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沈仪和房间里躲着的莫天川和江翠芝。
他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对人死之后各种各样的传闻,有说那些灵魂会到一个一模一样世界继续生活的,也有说那些灵魂会进行轮回转世,以另外的模样和空白的记忆重新降生于世的。但兜兜转转都是民间传说,这些无法证实。
而惊悚逃生区里的灵异副本,那些亡魂成为npc,也就不会再离开副本。
如果沈仪她们也是极光小镇的npc,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结局?
自由度太高的问话和副本明显的异常让鸦透对此并不清楚,好像除了知道冥界是生与死的中转站之外,对其他的鸦透都不是很了解。
因为他还没有降临,没有掌握他的能力。
只是对上宣染期待的目光,鸦透选择了这种回答:“执念消散了就行。”
宣染点头,站起朝鸦透鞠了一躬,再次感谢道:“谢谢。”
“不用谢。”
如果不是遇上了宣染这种听到消息连夜赶路的人,鸦透任务进度不可能会这么快。
他喊住准备离开的宣染,轻声道:“沈仪还说你以后多为自己考虑,不要怕打扰别人就委屈自己。”
“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
宣染走时,鸦透专门下去送了他。
就那么点下去的功夫鸦怀都要鸦透戴上围巾,然后又给他套了帽子才安心。
昨天的雪下得很大,路上滑,车不敢开得太快。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宣染连夜赶来了这里。
不过小世界逻辑并不完善,就算有些异常也很好解释,不然本来应该交由邮政寄送的信也不会落在鸦透手上。
宣染的车越走越远,被鸦透带下来的沈仪仍然在原地看着那辆白车一点点消失在尽头。
“在看什么呢?”
肩膀上搭着鸦怀的手,鸦透并没有收回目光,鸦怀顺着自家弟弟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此时正盯着沈仪看。
“她有什么问题吗?”
鸦透侧头,将靠过来的鸦怀推远了一点。
不是他的错觉,是沈仪他们的魂体真的变淡了很多。早上醒来时他以为是自己睡懵记忆错乱了,现在已经清醒,又在外面亮度足够的地方,鸦透十分肯定这些魂体正越来越淡。
他垂下眸,任由鸦怀对他的脸捏来捏去,“哥。”
“嗯?”
“你说她们可以入轮回吗?”
“可以是可以,但她们基本没可能了。”
太过迅速的回答,从鸦透问完到对方回答中间隔了一秒都不到,几乎是脱口而出,听着漫不经心却极其肯定。
鸦透愣住,带着几分茫然:“为什么?”
“因为她们全都被困在这里了。”鸦怀怕自己没忍住把弟弟的脸捏红,不得已松开手,“要入轮回,首先得去冥界。”
“这里最大且人数最多的地方就是现实世界,周边环绕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区域。比如三个最大区域就是惊悚逃生区、冥界和我们恋爱攻略区。冥界接受所有世界的亡魂,包括现实世界和其他区域。”
“审判天平审判亡者的灵魂,根据其身上的因果和功德来宣判结果。那些亡魂,有些会因为罪孽深重永堕地狱;有些无功无过、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在冥界停留,只是时间有限,转世后会去往哪里也无法自己选择;而最后那些身上带着功德的人,他们可以自行选择转世之后会去往哪里。”
“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也可以选择转生至恋爱攻略区或者惊悚逃生区。”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区域之间的联系说给鸦透听。
他们并不是长生种,但作为恋爱游戏npc也很特殊。
npc生命确实是无限的,但他们也可以选择不要长生。
在恋爱攻略区里,玩家和npc之间并不像惊悚逃生区那样焦灼,每个玩家都可以在游戏里找到自己喜欢的npc。而相同的,那些npc也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放弃永恒的生命,伴随着玩家的离去而彻底死亡,重新进入轮回。只不过,他们在转世时并不能再重新选择恋爱攻略区。
每一个npc都是特殊的,也是玩家主动选择攻略的对象。
而那些顶级npc,自由度高,攻略难度也很高。他们相当于区域的招牌,不会轻易被攻略下来。
“除了自己衍生出意识的区域之外,每一块区域都会有它们的掌管者,每一个区都有着自己的规则。比如惊悚逃生区,它们的入口处在现实世界中,往往有部分人刚死,连轮回都去不了,就被拉进惊悚逃生区了。”
鸦透:“这么说下去的话,冥界和惊悚逃生区算死对头了?”
毕竟都当着面抢人,哦不对,抢鬼了。
“可以这么说。”
鸦透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被接下来的话打断。
“惊悚逃生区死去的玩家,部分回到了冥界,部分被留在了惊悚逃生区成为npc。而这个副本是联合型副本,极光小镇只是大世界中包着的一个小副本,在里面死亡的npc或者玩家,他们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鸦透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将前半句问清楚,还是应该先关注后半句,“不能带他们出去吗?”
“他们从屋里挪出来都需要依靠镜子,从副本中出去。”鸦怀只评价了一个字,“难。”
“……”
鸦怀:“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搭路。”鸦怀摸了摸下巴,“强行在冥界和副本之间搭出一条路,将他们引至黄泉。这个方法从客观上来说是可以的,只是路怎么搭,用什么搭,这些都挺难的。”
鸦透有些泄气,刚抬起头此刻又垂下,被鸦怀揉了揉之后才蔫蔫地哼了两声
“你说有些玩家死亡之后会被转化成npc是怎么回事?”
鸦怀指着刚下楼的S:“这种内部事情,问他更清楚。”
S:“?”
鸦透把刚刚的问题复述一遍,紧紧盯着S,试图博取S的信任。
S失笑,他手上又戴上了惯用的黑色手套,不过即使有一层手套,也能看出手很好看,“就是字面意思。逃生系统会把玩家记忆清洗投放到新的副本中,因为这样省时又省力,如果那个玩家还是个高级玩家或者顶级玩家,那新的boss就不用逃生系统自己培育了。”
逃生系统掌管时间,将时间回溯达成记忆清除的目的,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S下来是去丢厨房垃圾,他走之后又只剩下鸦透和鸦怀。
鸦怀左看右看,戳了戳他的脸,“怎么还不高兴?”
“在想逃生系统为什么要这么做。”
鸦怀耸耸肩,语气轻松:“每个区域的生存法则不一样喽,他掌管怪诞,这么做也挺正常。”
逃生系统掌管的能力是时间和怪诞,冥界是死亡和新生,而恋爱系统鸦透只知道掌管着自由。对于最后一个能力是什么,恋爱系统只是说没到时候。
鸦透拉了拉哥哥的手,不吭声,就这么看着鸦怀。
鸦怀:“……”
雪落在他们身上,身边冷风一直刮:“呀呀,你猜为什么这三个区域是最大的区域?”
冥界代表着生死,是最大的区域之一毫无疑问。
而人生来便有恐惧,可能是怕高、怕虫,又或者害怕死亡,这些恐惧汇在一起,成为了支撑惊悚逃生区源源不断的外置力量。
鸦怀又说:“答案就在这里啊。”
说话间,他的目光投降了窗户上趴着的莫天川和江翠芝,还有偷偷擦眼泪的沈仪。
青春期懵懂的悸动,母亲对孩子的挂念,还有一起长大的两人之间单纯的情谊。
“所以知道恋爱系统掌管的另外一个能力是什么了吗?”
鸦透抬头,手上接到了一片雪花。
——是“爱”。
他生活的环境,是自由与爱。
爱不止是爱情,亲情、爱情、友情,都是支撑着人活下去的力量。
毕竟恋爱攻略区,怎么可能会没有爱。
……
人不经常表达爱,需要自己去感受。
“不过有一点说错了。”鸦怀弯着眸,“很久之前的他,确实没有关于‘爱’的能力。”
不然怎么会有他们。
欲望、恐惧、焦虑、愤怒、多疑、狂喜、哀伤、绝望,完全和“爱”是对立的能力,却又实实在在存在于恋爱攻略区中。
让这些情绪去爱人,其实是很难的。
鸦怀笑眯眯地揉弟弟的头发,把他出门时梳理好的头发揉的一团糟,“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本来还想着呀呀降临那天,我好去看看你的降临卡面是什么样子的。鸦青他还准备了礼物,想知道弟弟的能力是什么,结果转头掉到这边来了。”
降临那天觉醒能力,但他们在之前,根本不清楚弟弟会是什么。
鸦青还紧张兮兮想离远一点,生怕他们的能力导致弟弟也跟他们一样。
这种不太好的情绪,给他们就行了。
“那哥哥觉得我会是什么?”
“传信的小信使。”鸦怀道。
以及在“爱”身边长大,可以自己帮忙别人解决问题的爱的使者。
鸦透:“……”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决定暂时先将这个问题抛到一边,“哥哥,陪我回一趟老家吧。”
“现在吗?”
鸦透摇摇头,仰起头看向他们住的那一层,“等下午吧,我现在先去解决点事。”
……
三封信已经全部送出,按照惯例,最后两个应该也会在他的房间里。
不过小玄提醒有一封信的线索在老家,那昨晚出现的那个佝偻的背影或许就是第四封信的收件人。
昨晚那个身影把鸦透吓了一跳,但很快平复好,镇定自若地回房睡觉。
他本来是准备等着那只鬼出来,结果等着等着自己睡着了。大早上把第三封信送出,这才有时间来处理关于她的事。
不大的房间望一眼就知道有什么东西,鸦透坐在自己房间的那面镜子前,试探性地敲了敲镜子,“杜忍冬?”
鸦透其实并不是完全确定镜子里的就是杜忍冬,但他的线索只有这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很可惜,就算他喊了名字,还主动询问,也没见镜子有任何反应。
房间门关上,内部就鸦透一个人坐在镜子前。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我有您小儿子的手机号码,您想给您小儿子打电话吗?”
昨晚杨阿姨就说过杜忍冬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已经结婚生子,还有一个正在当滴滴司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个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儿子很大可能就是她的心病。
果然下一秒,镜子里鸦透的模样发生变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长期顶着太阳劳作,脸上皱纹很深,皮肤也有些黑,笑起来时眼边都是褶子,看上去很慈祥亲切。
鸦透坐在凳子上,长久没有动作。
不是因为镜中的影子变成了其他的人模样而被吓到,而是因为他觉得面前的老人他似乎在哪里看过。
他迅速回神,询问:“请问您叫杜忍冬吗?”
老太太看上去不太记得事,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点完头后冲鸦透眯着眼笑,问鸦透:“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吗?”
“不是。”鸦透诚实摇头,老太太却不信:“你肯定是,你身上有阳阳的味道。”
……什么味道?
他不多纠缠,将信封放在桌上,“这里有一封信,应该是您儿子寄过来的。”
“是庆严寄过来的?!”
“不对,庆严之前才寄信过来了,应该是阳阳寄的。”
【叮——】
【初系统提示:送信(4/5)】
听到有关自己儿子的事,老太太激动起来,“阳阳这孩子,肯定是又跟我说些什么他在大城市干了什么。我每次看见你,我都觉得你肯定能和阳阳做好朋友,心地都很善良。”
“就是太善良了啊,走出社会都会被欺负。”
“如果不是阳阳,我都不知道有人会这么没有素质,开车路上奇葩事多了去了,比我们村里有些地痞无赖还要混帐。”
“庆严”,“阳阳”,鸦透手指蜷缩起来,“比如呢?”
“就有些人根本不给钱,还有些人喝完酒上车把座位吐得到处都是。”
鸦透:“这些可以赔偿。”
“当然赔偿咯,结果人家就给50,你说气不气人!”
老太太不愧是能和杨阿姨说到一起去,吐槽起来鸦透根本插不上嘴,他只是有些发愣,从这大段大段文字中好像找到了一团乱毛线里最长的那一根。
“只是阳阳太老实了,不会吵架。”
老太太叹了口气:“但也不是所有乘客都很坏,大部分都很正常。”
“之前阳阳拖了个小孩,那小孩上车就开始哭,什么话也不说。但其实他不说阳阳也猜出来了,就是家里人走了。唉,那天回来阳阳打我打电话,一打通就开始哭,你所都工作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怕妈妈走。”
“而且说来很奇妙,几年之后阳阳又遇到那个小孩了。那时候阳阳心情不是特别好,我是到后来才知道他一直被公司逼,想自杀。阳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又碰上那小孩的,做了什么我不知道,阳阳后来只跟我说小孩送了他一颗糖,不过他没敢吃,还专门包起来了,像个傻小子一样。”
“没有那小孩,阳阳可能那天晚上就……”
鸦透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捏紧裤子,他开口时声音迟疑:“那个阳阳,是不是叫杜青阳?”
“哎,你怎么知道?”
杜老太太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少年,“说起来你跟那个小孩还挺像呢,都是漂亮的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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