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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达尔彭 1932 2024-04-05 12:21:09

羊咲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自个儿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羊咲,电话。”政宗实温和提醒他,等了几秒,羊咲还是像个泄气的皮球,挂他怀里。

政宗实默默叹气,疑犹着腾出手,往人腰线往下摸,摸到他两边裤袋,想要帮他把手机拿出来,顺便替醉鬼找钥匙,结果羊咲突然咯咯笑起来,嘟哝着痒。

夏末的夜晚即便不如白天那般炎热,政宗实依然感觉到一股子闷气儿,从胸腔里闷着,为了稳住羊咲,他费了点力气捞着羊咲的腰,出了些汗,羊咲两手扒在政宗实的手臂上,扭过头对政宗实笑嘻嘻说:“……叔叔,腰太痒了,还有点疼。”

“……”活生生一个小酒鬼的模样,因为前胸贴后背的姿态,羊咲的头发时不时挠过政宗实的颈。

也不知道喝的什么酒,后劲这么大,政宗实心中腹诽归腹诽,胸口的闷热到底散不掉,羊咲偏偏又爱动,不像政语,喝多了就睡死了去。

“别动。”政宗实好不容易从羊咲的裤兜里摸出钥匙来,又环抱般绕过他腰前,从另一个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手机屏幕在二人眼前亮着,是黄教练打来的。

政宗实看了一眼,“接一下,叔叔没手了。”他示意羊咲接通,羊咲便抬抬手指划过。他整个人挂在政宗实手臂上,却毫不自知似的,就这么在政宗实怀里和黄教练通起话来。

“羊咲,羊咲?安全到家没了?”

“嗯……到了啊。”羊咲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到了就行,群里就你没回音,下次群消息记得及时回复。还有那什么,记得涂药,晓得不?”

羊咲笑呵呵捧着手机道:“知道啦。”

黄教练也跟着笑了几声:“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么高兴呢?”

“高兴……高兴着。”

“啧,瞧瞧你也喝多了。”黄教练无奈,“行吧,涂药后早点休息,本来不应该让你喝酒的,还在养伤。”

“知道——”

政宗实闻言,手指轻轻一点屏幕,切断了他们的通话。

“叔叔?”

政宗实想让自己别多管闲事,俱乐部这么多小孩,他也没必要一个个去问候身体怎么样,吃饱穿暖没,但是,好歹羊咲是他“儿媳”吧,方才黄教练这么一提醒,政宗实才意识到,伤病忌酒,也包括政语,他们本不能喝的。

政宗实没和羊咲解释太多,只说:“先送你进屋。”

他用羊咲的钥匙把门打开,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动静,借着暮光,能看见餐桌上零乱的食物,也许是夏天放久了,走进屋就能闻到一阵飘飘的馊味。

“没人在家?”政宗实皱了皱眉问。

好像一进入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羊咲身上的酒热气都凉了下来,他摇摇头,不说话,政宗实扶他进屋,好在羊咲也算配合,被他托着腰直接进卧室了,政宗实问他要不要开灯,怕刺着他眼睛,羊咲躺在床上,意识混沌地思考了好一阵才说:“不要开。”

喝多了也没忘记家里还有个真正的酒鬼爹,羊咲知道羊从容就在家里,毕竟爸爸哪儿也不能去,可是羊从容一定又在房间睡昏了去,儿子回来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察觉。

“那怎么给你上药?”政宗实尊重他的想法,手从开关处收了回来,“小灯呢?”

政宗实打开手机电筒,与此同时,他看见施羽京十几分钟前发来的几张照片:小语睡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还要出差。

政宗实回了单字好,顿了顿又想补充点什么,听见羊咲在床上哼哼般的声音:“好刺眼,叔叔——”他用力拉过被子想盖住脸,却奈何手脚使不上劲儿,只能蜷缩着用胳膊挡住脸,遮住政宗实那直射的手电光。

羊咲身上的短袖也因此乱了,露出精瘦的腰腹,政宗实抬眸看了眼他的肚脐,不应声关了手机电筒,房间又暗了下来,政宗实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模模糊糊感受到周围环境。

政宗实问:“药在哪儿?”

不知道为何,羊咲觉得这声音格外近,在他耳廓放大了无数倍一般,羊咲睁开眼,政宗实果然离他很近,他坐在床缘,“我帮你上完药再回去。”

如果羊咲没喝酒,他大概受宠若惊得要跳起来拒绝,可眼下,他的腰隐隐作疼,倒真希望能有人帮他上药,而且每一回自己涂药,都不能涂均匀,后背总是看不见,胡乱一抹就完事。

“药在……”手臂伸入枕下,好一会儿,羊咲才找到药膏,他把药膏递给政宗实,放在政宗实摊平的掌心上,好像能触碰到些许政宗实的温度,男人的手心是烫的,和他现在烧红了的脸颊一样,呼出的热气也是烫的。

羊咲有点分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心跳加速。

“涂在哪儿?”政宗实问。

羊咲仿佛思考了很久政宗实的问题,慢吞吞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衣服掀开,“就,背上,腰背那儿……脊椎骨附近疼。”

“脊椎附近……”政宗实着实看不太清,房间的窗帘拉死了,严严实实,仅仅只有淡淡的光渗入,他只知道羊咲把衣服掀开了,“叔叔知道了,弄疼了就说出来。”

“嗯……”羊咲把脸闷在枕头里,发出小猫似的鼻音,提醒政宗实,“把药揉进去就好了。”

政宗实的手法意外地轻柔,细致且耐心,也许是看不清,他试探着去摸羊咲的脊骨,确认对了地方才一点点把药推开,像医院的护士一样。

倒不是政宗实有多温和,只是儿子小时候跌打扭伤太过常见,当爹的练就了一番按摩本领。可惜政语不领情,每每按几下就耐不住性子跑去玩了。

羊咲却是乖巧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时不时嘴里发出点儿吟哦,政宗实会怀疑他是不是舒服得睡着了——政宗实听着他的声音倒是很愉悦,这一点儿按揉技术有了施展之地,也算是没白练。

大约按了二十来分钟,政宗实不再听见羊咲出声儿了。

他便停下手部动作,帮人把被子拉上披盖好,慢慢地,他听见了羊咲平稳又轻浅的呼吸声。

“睡了?”政宗实气声问着,没等来回答。

政宗实便起身,摩挲着手指,指间存有药膏的黏腻,他习惯性地去检查窗户,看看是否打开透气了,又摸着黑把羊咲桌上的一些零碎垃圾随手带走,关门时,握稳了门把手,卡扣几乎没发出丁点声响。

卧室剩下寂静黑暗,羊咲缓缓睁开眼,床单上政宗实留下的热气还没散开,后背因上了药而冰凉舒爽,羊咲吸了吸鼻子,翻身时方觉枕巾让眼泪洇湿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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