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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达尔彭 1461 2024-04-05 12:21:09

“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政宗实把羊咲送到员工公寓楼下,“父子好好聊聊。”

“不是说公寓给别人预定了吗。”羊咲抬起头,看见公用阳台上依然挂满衣服,只不过没有一件属于他的。

政宗实食指弹一下他的脑门,“你明知道叔叔是骗你的。”

羊咲睁了睁眼,吃痛捂住额头,“我真不知道!”

“知道就不来了?”政宗实反问。

羊咲嘴里嘀咕着什么,政宗实没有听清,他靠近了些问:“什么?”

“你老骗我。”

政宗实忍俊不禁,“叔叔也是没招了。”

羊咲嘟哝,“我怎么觉得你花招很多呢……”

政宗实笑而不言,没忍住亲了羊咲一口。

羊咲迟迟没有动身上去,公寓在十四楼,从一楼到十四楼,羊咲走过很多次。

从一岁到二十三岁,他越来越不了解羊从容,羊从容也不了解他。

他看一眼叔叔,政宗实说:“我和你爸爸说过了,你今天会来。”

“赌头的行踪已经有了线索,秦岩军那边……”政宗实沉吟道,“跟你说起来会有点复杂,回家我慢慢告诉你。不过你爸爸坐牢肯定是免不了的,但也不会特别久,小几年吧,何律师会争取最低量刑。”

目睹羊咲进入大堂,乘电梯上楼,政宗实收回视线,背靠车门,望了望街道上来往的车流行人。

红色的灯笼挂上两旁秃木的枝桠,随处可以听见春节的歌声。

十几天前,带羊咲离开公安大厅,当晚羊咲自己去了高铁站,说想去散散心。

政宗实一个人在硕大的复式住宅里横竖睡不好,工作上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他接到了何凯的电话。

何凯问他知不知道秦岩军当年是什么原因洗白不干了,政宗实和秦岩军都是搞金融做买卖的,也许会了解一些隐情。

政宗实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当年因为邱学丰一事和秦岩军树敌后,本来担心秦岩军会打击报复他,可是公司这么些年以来都是顺着政策起伏而在一定范围内经历兴衰,没有遭遇人为的财政危机,更别提受秦岩军个人的影响。

年轻的时候政宗实自个儿都为公司忙的天天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去想秦岩军为什么洗白后倒是生意越做越拉垮?

他觉着蛮正常,毕竟黑白两道的经营模式到底是不一样的,洗白失败的大有人在,既然碰了不该碰的,就得承担风险。

政宗实说替何凯去问问。

以前一并做生意的朋友现在还联系的不多,他寒暄着问了几个同龄人,没有结果。

翻了翻好友列表,问起一个比他要年长二十来岁、很多年前拿过全国优秀企业家称号的师母。

师母是南方人,现在于澳门定居,和母亲政榕月比较熟,有一点亲缘关系,似乎是政榕月哪个远房表妹的嫂嫂。

她在北方也有开分公司。

上一回慈善晚宴,师母千里迢迢来捧场,出资一百三十二万买下了一幅字画,与此同时,几乎也算是做慈善一样帮扶晚辈、维系人脉,把克洛伊赌场灯饰的订单全签下了。

师母听他讲到秦岩军,在电话那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宗实,”师母不疾不徐地说,“既然都问到我这个老太婆头上了,那你肯定问了不止我一个了吧?绕这么一大圈,为什么不询问一下政女士呢,放着这么大一尊佛在家里光供着可不行啊,偶尔也得拜一拜。”

话已至此,政宗实了然于心,不必再问下去。

圈内不少人嚼舌根讲政宗实背靠大佛,讲来讲去,却始终没有人知道为何政榕月从来不出席儿子的生意场,大家只道是轻易不要得罪他。

他一次次自持清高的背后,政榕月为他扫清了几次障碍,铺平了几条道路,政榕月从来都不说,给他的爱总是带着一份无以名状的痛。

然而他突然发现他和母亲很像。对政语是一种自以为是的父爱,对羊咲何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保护。

羊咲明明比他想象中要坚强自立得多。

他无数次心疼羊咲的眼泪,爱的却是眼泪之后的笑容和坦然。

政宗实无法直面内心的脆弱,羊咲可以,难受了就哭,开心了就笑,生气了无非是打一架骂一顿。

失败只是一段经历,脆弱不代表无用。

政女士不容许他脆弱,政女士也不容许自己脆弱,母子俩像两头倔强的角斗士,把内心最柔软的一处藏了起来,露给彼此的只有冰凉的盔甲。

二十岁时,他和羊咲是一样的,从公安厅里出来,给政榕月打电话,无非是想说一句,妈妈我很想你。可惜他只陈述了审查事实。

他挂断电话,静坐在卧室的书桌旁,桌子上的一盏香薰跳跃闪烁微黄的灯光,屋内弥漫柑橘橙花的香气。

桌前正对着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淅淅沥沥地飘着雨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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