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对他不是没感觉。
这个认知让月影光希从内到外都泛着喜悦的泡泡,紫色的双眸更像是流淌着蜜液般柔软。
连带着手上的动作更加珍视小心,像是在擦拭着自己的珍宝。
确实是珍宝。
要不是琴酒不赞同的意愿实在太过明显,月影光希甚至想亲亲它。
然而琴酒对此敬谢不敏。
“你那张嘴就留着吐出情报吧。”琴酒似笑非笑,“我暂时还不想看它吐出其他的什么来。”
月影光希:“没关系,我会都咽下去的。”
琴酒:“……”
琴酒:“住口吧变态。”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万分温暖。
月影光希从来不是吝啬暖气的人,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氛围如此浓烈,他甚至只想要永远和男人这样耳鬓厮磨下去。
但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先后两声闷哼后,迎来的就是一片沉默。
琴酒率先想要去浴室清理干净手上的一片泥泞,而且他也出了一身汗,尤其想要洗个澡。
但他刚迈步就想到这个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只能暂且放弃洗澡的打算。
结果一回头,情报商正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摩梭着手指,那跃跃欲试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想尝一尝味道。
“……”
尝个□□啊!
琴酒怒声:“你!过来洗手!”
“诶……?”情报商表情有些闪烁,“我暂时不着急,你先吧。”
“……你□□的过来!”
被琴酒强行抓着手进浴室时,月影光希头一次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但经过这次过于亲密的相处之后,琴酒似乎打开什么开关。
他毫不犹豫的抓着情报商黏糊糊的爪子按在水池里,亲手帮他洗的干干净净,生怕情报商手上还有什么残余的东西。
月影光希万分可惜,但还算是顺从的和男人指尖交缠,清洗干净他们的手指。
在擦干净手后,琴酒环顾这个普通的公寓,很是不解。
“为什么非要搬家?”
月影光希给他递纸巾,漫不经心的挑眉:“嗯?”
“因为这里只租到今天而已。”
“……?”琴酒擦手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眯眼,“你说什么?”
月影光希对男人投射过来的危险目光毫无所觉。
他很自然的补充道:“这里是短租房,合约到今天结束而已。更何况这里原本就只是过渡用的,接下来我要去当老师呢,需要一个更配得上身份的房子。”
和过去青山制药销售员的身份不同,帝丹小学的老师,哪怕是家政老师,也足够搭上中产阶级的边缘线,自然不用住在老破小公寓楼里。
“哦……原来是合约到期了。”琴酒额头青筋直跳,他的手好痒,恨不得直接撬开情报商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不是挨打后要躲开他啊。
原来是房子到、租、期、了、啊!
这个狗!东!西!!
月影光希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笑意盎然的将几个纸箱都收拾好打包封起来,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有多好。
琴酒冷眼看半晌,突然说:“你今天晚上连夜搬过去?”
月影光希抱起箱子:“是啊,那边大概布置好了,只要把一些小东西带过去就行。”
“是吗。”琴酒立刻想了个好主意。
万一这家伙只是随便编一个地址呢?
不如去实地看看。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吧?要不要我帮忙?”
琴酒这句话问得万分不怀好意,月影光希一听就能听出来。
但他还是故意做出诧异的模样:“你……帮我?”
琴酒:“……你想挨打吗。”
“不。”月影光希果断摇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琴酒颔首。
为了掩盖自己的意图,他还掩饰性的也拎了个纸箱准备放车上。
……杀手迅速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上楼之前,为了防止情报商逃跑,也是稍微有那么点泄恨的意思,他一枪打爆了这辆车的右侧后轮胎。
月影光希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咦”了一声,很犹豫的问琴酒:“我这车……是不是爆胎了?”
琴酒立马回答:“嗯。天太冷了,车爆胎很正常。”
月影光希怎么都没想明白天气和车爆胎有什么关系,但琴酒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他赶紧去新家看看。
情报商只能选择搭乘杀手的车,将自己不多的行李暂且寄存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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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车停在一家自建别墅前。
月影光希率先下车,他张开双手示意琴酒随意参观。
“欢迎。”
琴酒看了眼周围:“……你搬了个好地方。”
月影光希的新家确实是在东京,只是从歌舞伎町搬到了米花町。
“门牌是米花町2丁目23番地。”月影光希将地址简单的对琴酒交代了一下,“请进。”
琴酒迈步其中,室内装修典雅低调,从窗外能看到庭院中的精妙布置,是个非常有品味的家,显然主人用了心思布置。
圣诞节近在眼前,庭院内的冷杉树上已经缠绕好彩带,挂满了挂饰和彩球,小彩灯还没点亮,但已经能窥见到时会有多么璀璨美丽。
室内也放置了一盆一米多高的小香松,上面同样缠绕了小小的灯和彩球,就摆在客厅中间,显得非常正式。
月影光希穿着毛绒绒的针织衫身处其中,显得非常融洽和谐。
情报商很是殷切的带着他逛了一圈房子,到二楼的客卧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打开门。
这里很明显经过更加细心的布置,和家里整体的暖色调有所差别,却不显得突兀。
琴酒隐约有了个想法。
果不其然,情报商眼神闪烁着开口。
“这里……是为你准备的房间。”
“如果你闲暇时稍微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坐坐。”
他看起来言笑晏晏,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但情报商攥着门把手的手指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杀手看得一清二楚。
琴酒即便有所触动,面上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在等。
等这次情报商拿出足够的“甜头”诱哄他点头。
回到大厅内,情报商不负众望的拿出他的“甜头”。
“这是这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月影光希很是郑重的将一串钥匙放到他的手中。
“我会长长久久的住在这个家里,无论有什么秘密、什么隐私,在这里都没有隐瞒。”
“琴酒,这个家里的每一把锁都不会对你设防。”
一个神秘主义的情报商人。
一个靠着贩卖情报为生的情报商人。
他愿意完全敞开自己的巢穴,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全部。
这个甜头足够大了吗?
琴酒说,足够了。
他原本还在心烦情报商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松口加入组织的事。
可现在看看,这不比加入组织好多了?
情报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中立立场,他可以从各方获得更多的消息,并带回这个家里。
到时候自己甚至都不用开口问他,只需要走进书房,随手翻开情报文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任何情报。
多好的买卖啊。
琴酒握紧手中的钥匙,终于松口了。
“……每个金耀日(周五)的八点前,我会过来。”他说道,“到时候联系你。”
说着,他一甩手,将月影光希的手机抛还给他。
月影光希接住手机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自己买了个新手机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和琴酒说了,免得他不高兴。
他顺手将手机放回口袋,就听琴酒隐约有些别扭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委曲求全了吗?”
月影光希一怔,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琴酒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可能是在平安夜这样的时间里发生太多的事,他竟然生出不少的感慨。
“你受到了很多堪称残酷的对待。”
“虽然这么对你的人是我。”
“……但你也同样纵容了我。”
“为什么?”
情报商的睫毛颤动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会让他长久以来的忍耐全都化作无用功。
不过没关系的。
他已经不用忍耐下去了。
——琴酒对我不是没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丧失了继续压抑自己的耐性和毅力。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的笑意轻柔和缓。
情报商看起来像是一只无害又毛茸茸的绵羊,吐露出的却是让人心灵震颤的虎狼之词。
“——不好吗?”
“我们之间的配合明明是这样的亲密无间。”
“你负责刁难我,我负责顺从你,多么明确又完美。”
“难道你玩的不开心吗?”
明明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温和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但琴酒听着毛骨悚然,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家伙……
又癫狂,又变态!
他不会是惹了什么脏东西上身吧?
这时候尝试甩掉还来得及吗?
琴酒悔不当初,他只想立马转头就走。
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情报商突然喝道:“别动!”
琴酒脚步一僵,不自觉开口问:“……什么?”
情报商微微扬起脑袋,脸上是琴酒从未见过的梦幻和迷醉。
他的声音轻如呓语。
“你站在槲寄生下呢。”
琴酒猛地抬头。
吊灯上大片大片的槲寄生缠绕着,肆意的展露着它们的存在。
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这是传统。
琴酒尤其想辱骂这个该死的传统。
然而他喉咙干涩,此时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情报商人缓步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