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岁与感觉弟子不是那么喜欢自己了。
“他今天早上醒来和走前都没有亲我。”
“昨晚后半夜还背对着我。”
“甚至我和他——”
怕听到不想听的内容, 顾决云赶紧打断他:“你适可而止!不要因为我知道了你和云栎师侄的事,就把我当你的树洞!”
“可如果我和阿栎婚变,对整个门派也不是好事吧。”
婚变?
顾决云提醒他:“你们根本就没成亲。”
不过应岁与的话也不算错, 这师徒俩一个是顶梁柱的掌门一个大金主, 要是闹不和, 门派怕也要跟着散了。
“你若是觉得他还在生气就去哄啊。”
顾决云越想越不是回事儿:为什么他一个单身剑修要给有对象的丹师做感情咨询?
“我就是来问师兄怎么哄人的,你们又不让我用丹药。”
因为自认为和弟子的关系在因“忘忧丹”一事而紧张, 应岁与近来也不敢再对鹤云栎使用花招。现在的他就像被绑住双手双脚, 手足无措。
顾决云恼火地警告他:“忘掉你的破丹药!”
“可丹药是师弟安身立命之本啊。”
“那你和你的丹药过日子去吧。”
“不要,丹药哪有阿栎好。”忽然,应岁与想到什么, 眸光一转, “不可以对阿栎用丹药, 那我可以对自己用吧。”
“你要做什么?”顾决云警觉, “你别胡来啊。”应岁与的概念里可没有“底线”二字。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
有了主意的应岁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停霭阁。
顾决云则越想越不对劲儿, 开始怀疑这家伙早就有主意了, 专程来拿自己开涮的。
……
下午, 鹤云栎处理完了宗门事务,早早的便从勤务阁回了倚松庭。他意外地发现师父竟然不在书阁中, 转了一圈,在丹室里找到了应岁与。
他正在专心调配丹药。
鹤云栎走过去, 也不打扰他, 坐在桌边安静旁观。
又过了两刻钟, 丹丸成形, 应岁与放下手上的东西,拍了拍身边, 让鹤云栎坐过去。
鹤云栎换了位置,好奇问道:“师父做的是什么丹药?”这次的丹药无论是颜色还是气味他都没有闻过。
“兽化丹。”应岁与回道。
兽……兽化?
“会变动物吗?会变成什么动物?”
“理论上会改变外形。但具体回变成什么还不清楚,是新研制的丹药,还没有试过。”
应岁与说着将丹丸放进了一个空瓷碗。
然后他又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新配方的真言丹。”
从其中倒出一颗,同样放入瓷碗。
接下来是缩龄丹、异化丹……
应岁与一边介绍一边往瓷碗里添加奇奇怪怪的药丸,总计放了八种才停手,摇匀,将碗递到鹤云栎面前:“随机抓一个吧。”
鹤云栎不由紧张起来:“做什么?”
师父不会要他吃吧?
事实恰好相反。
“你抓到哪颗,为师就吃哪颗。”
师父吃?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试药吗?
可试药也用不着将丹药混到一起啊。
“玩个游戏。”
鹤云栎不理解:“哪有这种游戏。”
“为师想让你开心,想取悦你。徒儿不喜欢吗?”应岁与几乎是贴着他在低语,低浅的腔调教人脸红心跳。
理智告诉鹤云栎这不合适,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抓了一颗丹药出来。应岁与看也不看便用牙齿叼住丹药,咽下。
“是什么效果?”鹤云栎期待问道。
话音落下,只见应岁与的长发渐渐由乌黑变为银灰,再之后银灰色的头发里冒出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背后也钻出了一条同色的蓬松大尾巴。
乍看像狼,但仔细看外形更接近狐狸。
师父变成了狐狸?
鹤云栎愣住了。
应岁与不适应地动了动自己多出来的两个地方,无奈感叹:“徒儿抽中了大奖呢。”
毛绒绒的模样教鹤云栎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
耳朵很有肉感,带着一层细密柔软的绒毛。热乎乎的,还会动。尾巴则蓬松柔软,手轻轻一按,便会消失其中。
在他的抚摸下,应岁与的呼吸逐渐粗重,在被碰到尾巴根时更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有感觉吗?
鹤云栎停下了动作。
“尾巴根……”应岁与声音沙哑,气息发烫,“好像,好像有些……敏感。”
鹤云栎忙收回手,应岁与又将他的手放回去:“可以摸。给你摸。”见弟子不动,他询问,“徒儿不喜欢这个款式?”
鹤云栎飞速摇头。
他喜欢得不得了。
一直以来的幻想和现实重合了。
他继续享受尾巴和耳朵美妙的手感,这次小心避开了敏感区域。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被“狐狸”撅的命运。半个时辰后,舒服够了的他也到了该“付账”的时候。
鹤云栎发现,师父身体的外形虽然没有改变,但在丹药作用下似乎更为灵活了,尤其是腰,轻轻一动,便弄得他爽利得不行,教他不得不抵着狐狸耳朵叮嘱:“轻……轻点。”
两人胡闹了一晚。
而吃半成品丹药的结果是,应岁与的耳朵和尾巴并没有在第二天消失。
药效估摸着一时半会儿退不去,这个模样也不能见人,应岁与只能以闭关炼丹之名躲在了屋里。
……
上午,大师伯和三师伯都有些事,又鹤云栎守着两个小师弟做功课,可对隽明袖来说,什么都比做功课有趣。很快他就在鹤云栎身上发现了一根银灰色的兽毛。
仔细看看,还有。
“鹤师兄是不是养新的宠物了?”
原来鹤师兄喜欢兽而不是禽吗?
隽明袖感觉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
可恶!
“怎么这么说?”鹤云栎不解。
“师兄身上有兽毛。”隽明袖语气酸酸的。
鹤云栎脊背一僵,忙检查起周身,用除尘符去掉了发现的毛发。
今早已经仔细检查了,但没想到依旧有遗漏,还被师弟发现了。
鹤云栎有一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处理完后,他窘迫地解释:“不……不是宠物,只是偶然遇到了一只狐狸。”
“有银灰色的狐狸吗?”隽明袖怀疑。
“就是因为稀奇,所以才上去摸了摸。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
“哦。”隽明袖信了这个借口,“那下次师兄带我一起去!我也要瞧瞧银灰色的狐狸。”
他倒要瞧瞧是这只“狐狸精”的毛皮好看还是他的羽毛好看。
鹤云栎沉默。
带四师弟去撸师父
?
那个场面想想就很刺激。
……
倚松庭内。
被“金屋藏娇”的应岁与无事可做,只能看看书。
鹤云栎刚进入院门,银发间的耳朵便动了动;待青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灰色的大尾巴更是“醒”了过来,在背后缓慢但持续地摇动。
——活像被人类抓住,圈养起来的狐妖。
生出这个念头的瞬间,鹤云栎便意识到自己没救了。他的癖好已经彻底被师父带歪了。
他坐过去与应岁与说话。
但手却不自觉地往背后的大尾巴上滑。
好软!
但摸了几下后又觉得很罪恶,感觉自己把师父当成了“宠物”。
他收了手。但尾巴不干了,轻轻摆动着抚过他的手背,还朝他衣服里钻。而尾巴的主人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书,仿佛和自己的尾巴是两个个体。
鹤云栎被挠得心痒难耐,想到等药效褪去就再也看不到“狐狸师父”,他索性放开了手脚,抓紧机会多摸上几把。
不过摸尾巴的“代价”是被“豢养的狐狸”吃干抹净。
……
又过了几天,应岁与的尾巴和耳朵终于消失了。正巧此时,去秀清山相亲的大师兄也终于寄回来了第一封信。
在师门的同门都聚到了一起,由身为掌门的鹤云栎来揭晓这封“意义”重大的信件。
大师兄不太会用嘴说话,但靠写的时候还是能说上不少的,这次寄回来的信足有十来页,看的过程中鹤云栎的脸色转换了好几次,连带着同门们的心也反复被提起、放下。
“怎么样?他和那姑娘处得来吗?”
鹤云栎刚放下信件,陆长见便迫不及待发问。
鹤云栎回道:“还好。”
——此为大师兄原文。
“没了?”
“没了。”
“下面不那么长一段吗?”
在鹤云栎看信的过程中陆长见有趁机瞧了瞧,明显不止这点儿啊。
鹤云栎解释:“下面的部分都在夸姑娘的哥哥。说这位少侠天资出众,在剑术上颇有见地,很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
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师兄和他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还打算邀请这个好朋友带来云霄做客。”
派他去和姑娘谈,结果他和姑娘的哥哥谈?
陆长见对自己的弟子无语又无奈,他不甘心追问:“他对姑娘就没有其他的话吗?”
“有。”鹤云栎翻阅信纸,找到相关的段落,“他说那姑娘一开始邀请他游山玩水,但他不喜欢游山玩水就拒绝了。结果姑娘又改口说要练剑,真教了她又三天两头偷懒。大师兄评价这姑娘没有定性,不适合修行外功。还是得说这姑娘的哥哥——”
“好了好了!”陆长见打断他,“我不想再听到这姑娘的哥哥了。”
鹤云栎挑拣着信里重要的内容与同门分享:“另外,大师兄说他受伤了。”
“受伤了?”众人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在比试中擦破了皮,但姑娘说擦伤他的石头叫晦阴石,带有剧毒,如果受伤后不静养,轻则截肢,重则瘫痪。所以他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期限。”
陆长见:骗人的。
顾决云:骗人的。
应岁与:骗人的。
叶 清:骗人的。
隽明袖:“好厉害的石头!”
瞎子都能看出来人姑娘对孟沧渊有意思了,可这根木头偏偏不开窍。
想着隔着这么远,干着急也没用,陆长见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去盯着沧渊,给他支支招。”
“让云栎师侄和你一起去吧。”顾决云幽幽提议。
“阿栎不合适吧。”应岁与飞速反对,“毕竟原来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他,后来借口有事推拒,如今再现身难免叫人多想。”
顾决云回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原来有事现在没事不可以吗?”
应岁与改变策略:“我近来在门内呆着没事,可以一起去。”
顾决云:“不,你有事。”
应岁与那点心思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天天躲在门内不干正事,还拖着云栎师侄和他一起“鬼混”。以前大半年不见开一次炉的人,最近三天两头说要炼丹,没猫腻就见鬼了。
他就是要拆开应岁与和鹤云栎,让他多少出去干点正事。
应岁与:“我没事。”
“那这样!”陆长见拍板做了决定,“四师弟和我一起去,云栎师侄就留在门内主持事务。”
应岁与:……
“我想起我有一些事。”
顾决云:“不,你没事。”
两人互换了说辞,陆长见被他们搅晕了:四师弟到底有没有事啊?
最后,应岁与还是被迫和陆长见踏上了旅程。临走之前师徒俩自是好好温存了一番。
应岁与这一走,鹤云栎呆在山上忽然无聊起来,想着也到年中了,不如去铺子上查查账,顺便叫上三师伯和两位小师弟一起出去走走。
打定主意他去和顾决云说了此事,顾决云正也带孩子带得厌烦便甘心乐意地答应了。
这头几人刚走半日,山门前便出现了两道身影,是归山的牧夜声和骆九衢。两人在门内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半个同门,便抓来一个记名弟子询问。
“门内的人呢?”
“掌门和顾师叔带着隽小师兄和青叶小师姐去铺子上了,陆师伯和应师叔则去秀清山了。”
去铺子上好说,但是……
“去秀清山是做什么?”
“陪大师兄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