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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封喜帖

偏靶 小崇山 4391 2024-05-15 11:24:55

两个人离得很近,阮熠冬脸上烧得通红,像是为突如其来的信息素感到羞耻,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像一个正常的Omega一样释放信息素,现在却本能地靠近刘司铭,他踮起脚,继续很轻地碰了碰刘司铭的脸颊,然后呼吸忐忑地望着他,等待刘司铭的反应。

刘司铭整个人都是懵的,心脏狂跳了片刻,最后克制地帮他拢了拢衣领,问他要不要抑制剂。

阮熠冬双眼微红,脸上浮现被拒绝以后的悲伤,他沉默地点头。

十来分钟后,刘司铭回来了,他没买到抑制剂贴,只买到药膏。

阮熠冬趴在床边,很难受地闭了闭眼,不想动。

刘司铭蹲在他身旁,将药膏放在他身边,“你自己涂,方便一点。”

阮熠冬不想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天竺葵的信息素气息更浓郁了,刘司铭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他犹豫了片刻:“那我帮你。”他拆开药盒,挤了一点到手上,让阮熠冬露出脖颈,他的腺体已经红肿不堪,一触即破的状态,看样子应该忍了很久,只不过一直闷不啃声。

每当刘司铭触碰到阮熠冬,阮熠冬要疼得蜷缩住身体,像个虾仁,空气里有轻微啜泣声,到最后刘司铭实在不忍心,将他揽在怀里,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帮他涂药。

刘司铭只穿了件衬衣,阮熠冬却觉得他身上好暖和,Alpha好像生来就比Omega强壮很多,手臂很结实,肌肉捏起来硬硬的,他好奇啃了两下,刘司铭怕痒,低着眉眼笑了,还用拇指摩挲他额头的碎发。阮熠冬的眼泪就这样安静地淌了下来,以前只有母亲这样轻抚他的额头。

那些未能诉说的悲伤,在这个认识了不久的Alpha面前,瞬间决堤。突然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呢,在爱还没有开始时候已经糜烂,在整理好情绪的时候又要面对失去,像一株野草,飘啊飘,不知道最后落在哪片土壤。母亲是横亘在生死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连这道屏障也没有了。

算了……瞎过就瞎过!他任性地把眼泪全都擦在刘司铭衣服上。

刘司铭抱紧他,好像给了他莫大的勇气,直到阮熠冬哭累了,鼻子动了动,哑着嗓子问:“什么味道啊,好好闻。”他凑近了一些,那一缕气息仿佛更清晰了,是雪松,混着淡淡的柠檬草,刘司铭窘迫了片刻,温热的脸颊稍微让了一些,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噢。是Alpha的信息素!让他道歉,阮熠冬愤愤地想。

等等,他本来想干什么来着的,脖颈后清凉的触感让阮熠冬好受了一些,身上不那么痛了,他的手放在刘司铭心口,呼吸发烫,他下意识闭上眼,朝刘司铭的鼻息靠过去。

嘴唇即将相触时,刘司铭用尽意志力,阻止自己沦陷,直到阮熠冬亲到他的下巴。阮熠冬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刘司铭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阮熠冬拽住,强吻住了。

Omega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萦绕在他呼吸间,是这是一般的Omega吗……

天竺葵气息若有若无,每当察觉刘司铭稍有松懈,就会释放得更多更浓郁,缠绵而不觉得腻味,像雨天躲在木屋里升起炉火,寂静燃烧着松木,任由松果发出轻微噼啪声。轻盈又轰然。

闪电,风声,廊檐下随风摇曳的风铃,统统见证着此刻的沦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刘司铭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阮熠冬才能舒服一点,阮熠冬高估了自己承受疼痛的能力。

反正刘司铭进去的时候,阮熠冬有点难受,很痛,感觉自己想要被撕裂了一样,他仰着头,视线是倒着看向窗外的,雨水还在冲刷玻璃窗,竹林摇曳,混着水汽和风声,将窗外染成一块翡翠绿石,上面是嶙峋的纹路,滑下来,再继续砸过来,融成一道细软的水流,模糊视线。

雪松气息包裹着他,凛冽的信息素被滚烫地散发出来,像是大雪温柔到了极致,来了——来了——那道滚烫的热流,他战栗着,浑身鸡皮疙瘩直起,脚背不自觉弓起,甚至用膝盖抵住刘司铭,仿佛在跟他抗争,刘司铭抱着他吻了一会儿,用温热的脸颊贴住他,“我叫刘司铭,一个狙击手。”他继续吻着阮熠冬,语气很虔诚,“今年28,还没成家。”

他说‘成家’两个字时,阮熠冬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Alpha这是在向他庄重地许诺吗。

好土。哈哈哈。

阮熠冬此刻还不知道面前这个Alpha,是基地首屈一指技术骨干,将来的上校,有着卓越作战能力,肩上担着无限荣耀。短暂地热意过后,阮熠冬又不自觉做冷,他本能地蜷缩在刘司铭怀里,声音在打颤:“我知道你的名字,衣服上有写。”

刘司铭吻他的手背,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熠冬迟疑了一下,没有告诉刘司铭自己的姓氏,“熠冬。”

“怎么写。”刘司铭摊开手掌。

阮熠冬在他手心画了个太阳,“就是冬天发光的太阳。”

“你哪一年的。”刘司铭接着问。

阮熠冬直接说:“我21。”

刘司铭将他搂在怀里,“这么小啊……”他比熠冬整整大了七岁。

过了一会儿,刘司铭接着问:“还在念书吗。”

阮熠冬说自己还在上大三,这次是实习出来写生,误入他们的陷进,这些刘司铭都知道,初次救他下来的时候,就让战友问了他的身份,阮熠冬在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想听见这些话从阮熠冬嘴里说出来而已。

大雨过后,风声小了点,一夜寂静,两个人在黑夜中亲吻,吻得快要窒息,才肯松开彼此。刘司铭想起加入基地时的宣誓:无论何时何地,因何种原因,永远不背叛基地,不背叛战友。

若熠冬是间谍,刘司铭觉得自己会死得心甘情愿。

难怪人们常说‘温柔刀,刀刀催人命’。熠冬只要稍微皱一下眉头,刘司铭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事后,刘司铭让熠冬记得吃药,熠冬说‘不用’,还大大咧咧地说:有了就生下来。

反正他又生不出来。他是一株不会开花的水仙。

这些无心的话,都让刘司铭记了好久。

阮熠冬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腺体大概是恢复不了原样,现在勉强能释放一些信息素,但不是很持久,时间长了就变得很淡。刘司铭说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他才21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阮家他是不会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标记,阮熠冬在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内心那个怎么补都补不完的空洞,突然被堵住了,被刘司铭无声地治愈。除非必须现场参加的考试,其他时间阮熠冬不在学校。

以至于辅导员多次想找阮熠冬,都没能找到。

不用考试,又不用交画稿的时候,阮熠冬喜欢去找刘司铭,但刘司铭不一定有时间陪他,不是在户外集训,就是基地进行体能训练,两个人要想完整地待一天,得等到周末,刘司铭休息的时候。

这么一来二去,刘司铭觉得不是个事,提交住房申请表时,他第一次勾选了两居室。

“两居室?”行政部的同事探头问,“结婚证带了没有?”

“什么。”刘司铭还没反应过来。

杜承业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几年叫你申请两居室,你不申请,现在政策收紧了,两居室会优先分配给成了家的Alpha——”

刘司铭站起身,收回自己的表格,“那我下次再来。”

“喂!”杜承业跟上他的步伐,没好气地说:“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换房子?”

两个人走到家属区那栋楼,隔壁左右住的都是相熟的战友,有人听见刘司铭要换房子,大着嗓门儿:“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beta呗!”

一群人哄笑开来,好不热闹,刘司铭也不恼,由着他们说。

看来刘司铭有情况啊,杜承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这才过了多久?”

户外集训统共就三个月,除去每次行动中小组间的汇合,隔天就是休息日,杜承业实在想不出这群狙击手Alpha如何能脱单,能让刘司铭铁树开花,甚至动了要换两居室的念头。

匪夷所思!杜承业找到他们组的其他成员,打听了才知道刘司铭在执行任务时,捡了个beta,还是哑巴,黏他黏得要死,刘司铭每周都要去找他的beta。

“长得好看吗?”杜承业问。

“也就一般吧,脸上脏兮兮的。”战友说。

刘司铭在阳台收衣服,下意识笑了一下,被杜承业捉住了,“你笑什么?”

熠冬何止是好看那么简单。他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会古怪地瞪着刘司铭,也会眼圈微红地怪他为什么才来。熠冬喜欢打游戏,经常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抱着游戏手柄笑声连连。

刘司铭不懂那些,经常陪着他。

每次见面,两个人都会做/爱,有时候即使不做,阮熠冬也会有一些反应,内裤一包湿哒哒的,他也不觉得羞,穿着难受就乱脱,刘司铭总是给他手洗内裤。

抱着亲他的时候,熠冬的上衣总是往上窜,刘司铭怕他着凉,会下意识地帮他把衣服往下拽,捂住他的后腰。

“真想好了?跟一个beta?”杜承业问他。

谁都知道beta不能生育,即使被标记,也全是Alpha的信息素。

刘司铭将衣服叠好,放到柜子里,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谈论天气:“想好了。”

要想永远在一起,至少得有个稳定舒适的住处,问题又回到最开始,刘司铭得等熠冬过完22岁的生日,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才能领到结婚证。

结婚……刘司铭想了一下,他父亲去世得早,如今只剩下母亲这一个亲人。

让母亲见一见熠冬,他家那边算是有交代了,再来,应该就是熠冬的家人。以前两个人总是黏一块儿恋爱,从未谈及结婚,他不了解熠冬的家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达标。

周末,刘司铭去了一趟银行,将这些年以来的积蓄都清点了一遍,一共三十多万,如果申请到基地的房子,这些钱也足够他们新婚了。他取了一些钱出来,买了一对戒指,他早就趁熠冬熟睡时,量过熠冬的指圈,戴着肯定合适。

“怎么来得这样晚啊……”两个人原本约着一起看电影,刘司铭来迟了,阮熠冬忍不住责怪道。

刘司铭将戒指放在夹克内衬口袋,面容舒缓,“今天不看电影了,去别的地方。”

阮熠冬‘噢’了一声,闷闷不乐地跟着刘司铭上了大巴。

大巴摇晃,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阮熠冬就靠在刘司铭肩上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午后,光线温暖却不刺眼,他撑了个懒腰,连忙下车,来到一片辽阔的马场。

阮家以前也有马场,专门供那些权贵人士休闲娱乐,还非要开在最毗邻城市的后山,地方免不了有些局促。不像这里,浑然天成的马场,泛黄的天空与草场几乎要融为一体,微风吹得碎草飘浮,洁白的伞布撑在不远处,与天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偶有骑手纵身一跃,骑着马儿在赛道上飞驰,仿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要试试吗?”刘司铭牵着一匹马过来。

阮熠冬摇头,“我不会。”

“没事,你坐我前面。”刘司铭换了防护服,率先上了马,居高临下地朝阮熠冬伸出手,“上来。”

阮熠冬迟疑着,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刘司铭稍微用了力气,就将他拽了上来,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前面。这匹马通身是黑色,毛发乌黑柔亮,直颈,额面宽广,眼睛大而有神,肌肉非常发达。

随着刘司铭抖动缰绳,阮熠冬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颠簸,两个人挨得很近,他能感受到刘司铭坚实的大腿,‘咵’、‘咵’,脚蹬轻声响着,力量逐渐不受控制似的,开始飞跃着失控,直到黑马纵身一跃,潇洒地跨越过障碍,刘司铭再回拽缰绳,马儿灵巧地刹住脚步,前肢上扬,再落地,稳稳地停住。

英姿飒爽,豁出天地一般的气势。

很快,黑马转弯,顺着赛道一直往前奔跑,刘司铭的声音响在阮熠冬耳畔:“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我经常过来骑马,教官说我手抖,连续射击时,子弹会偏斜。”

风很大,灌到阮熠冬耳内,让他不得不抬高音量,“然后呢——”

“后来我发现了一种方法,能帮我控制手抖。”刘司铭将缰绳交给阮熠冬,阮熠冬害怕,尖叫着要推开,刘司铭温柔笑着,让他别害怕,“速度已经上来了,没事!”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想到大雪时分,从松树上抖落下来的碎雪,又或者是无人区的一缕炊烟,总是给人无限的安心。死心塌地奔赴末日。

“看到那个靶面了吗?”刘司铭指着斜前方,那里好像有个圆点。

阮熠冬眯了眯眼,“是个稻草靶面。”

“是的,”刘司铭回握住阮熠冬的手,示意他稍微抬起左手,马头开始轻微地调整方向,向那个遥远地靶面奔去,“握紧了——”

“好的!”阮熠冬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风吹得他脸很干,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自由呼吸,他简直不能再爱这种感觉了。

随着马儿继续往前,阮熠冬逐渐试着控制马头,直到那个稻草靶面离他们越来越近,足有一米多高,孤傲地力挺在草场边际处,阮熠冬才看清中间有个红心。

接着,枪声摩挲衣衫,刘司铭抬起手臂,用臂弯拢住阮熠冬,在悬崖勒马那一刻,迅速地按下扳机,‘嘣——’枪声轰然回荡在四周,很快就融在风中,彻底销声匿迹。

马儿逐渐放缓脚步,阮熠冬忙不迭下马,跑去看那个稻草靶面,居然比他还要高,他眺望着,扬起声音,对着身后的刘司铭喊:“没有偏靶!打中圆心了……”

微风吹来,掀起草地上的碎屑,让阮熠冬有些睁不开眼,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刘司铭已经下了马,身姿高大,牵着马朝他走过来。天地之间仿佛再无旁人,只剩刘司铭像踏着无限希冀而来。

从来没有人能阮熠冬觉得这样自由,他对刘司铭的感情从温暖而不自知,逐渐燃成一把烈火,爱他所爱,思他所思,爱他伟岸的身躯,更爱他的理想,干净的,凛冽的,像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帜,洗涤着他的杂念,搅碎他从阮家长大以来的桎梏,彻底松绑。

这应该是阮熠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刘司铭曾说一个狙击手的示爱,多半是一颗子弹,阮熠冬取下了靶面的子弹,却没能亲手阻止枪口转向,对准刘司铭的肩膀。

阮熠冬在刘司铭的陪伴下,顺利度过了22岁生日,也迎来了大四毕业。

就在刘司铭想带阮熠冬回老家见母亲时,阮熠冬整个人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也联系不到了。等他再收到有关熠冬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过后,是一封喜帖,上面写着阮熠冬和陆泽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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