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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用来保护你的

偏靶 小崇山 4613 2024-05-15 11:24:55

易绍南瞟了一眼纸条,很快就记住了,他边往外走,边朝门口喊:“稍等一下!”

抽水马桶发出声响,将纸团迅速卷进下水道,易绍南随手关上洗手间的门。

防盗门‘咔嗒’响了一下,门开了,是柏老师。易绍南顿时收住掌心的瑞士刀。

柏嘉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捧向日葵,用英文纸包着,他眼神清澈,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斯文又客气:“我可以进来吗。”

易绍南笑了一下,偏了偏头,邀请他:“请进。”

柏嘉树站在玄关处换鞋,顺手将向日葵递给易绍南,易绍南收下了。

几个月不见,柏嘉树感觉易绍南变化很大,腹部已经隆起,孕相明显——脸上带着红润的光泽,短发乌黑而柔软,走路的时候会下意识将手放在腹前。即使是这样明显的Omega特征,柏嘉树还是觉得易绍南像盛开在凛冬时节的六面体冰晶花,凌厉,透明,脆弱又坚强。

易绍南不知道柏嘉树为什么会突然拜访,直到柏嘉树问到关于陆泽州的事,他才知道柏嘉树是放心不下陆泽州:“新闻里说的那些是不是和陆……”提到陆泽州的名字,柏嘉树下意识结巴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是不是和他有关。”

阳台的窗户开着,窗帘还没得及合上,易绍南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闷不做声。

柏嘉树很聪明,这个地方不安全,他只好换了话题,“你花粉过敏吗?”易绍南轻轻摇头,两个人往吧台走,这个屋子虽是两居室,却有一个开放式厨房,显得客厅比较空旷。易绍南从橱柜里取出空花瓶,往里面灌了一点清水,而柏嘉树则在一旁拆花束包装。

若是以前,因相熟时间太短,不了解对方也就算了。

柏嘉树就是再愚笨,到了现在,也该感知一二了,陆泽州不是普通商人,是富可敌国,只手遮天。

——在旁人面前,陆泽州居高临下,充满压迫感;牌桌上,他会把衬衣领立起来穿,头发乱糟糟的,输得一干二净,还继续加码,手底下的人陪他打牌都不敢出老千,得小心翼翼地输,哄他高兴。

到了柏嘉树这里,陆泽州又像变了个人,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好的时候会一直抱着柏嘉树亲,还说他嘴唇很软,从此以后只准给他一个人亲;坏起来,又在家里砸东西,非要柏嘉树学会用枪,还用额头抵住柏嘉树的枪口,逼得柏嘉树步步后退,声音沙哑:开枪啊。

柏嘉树手抖,哪敢按一下,手腕下垂,光着脚踝站在陆泽州面前。

这时候陆泽州会把柏嘉树抵在墙角亲吻,柏嘉树呼吸不过来,他会用膝盖顶住柏嘉树,让柏嘉树可以坐在他腿上,直到柏嘉树彻底败下阵来,趴在陆泽州身上喘气,陆泽州才会放过他。

窃听器收声有限,何况厨房水龙头没关,陆泽州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对话,直到烟灰缸堆满烟头,整个屋子烟气缭绕,模糊着他的脸庞,他想起之前柏老师的愿望——想要一个孩子。

难道是想用孩子拴住陆泽州。可笑,这可能吗。

陆泽州掸了掸烟蒂,按下座机快捷键,让拓也尽快安排柏老师出国,如果他不听话就一枪打死。

拓也答应了。

如果费德明还活着,肯定会劝他手下留情,毕竟是他睡过的Omega。

他妈的现在费德明死了!没人敢管他了!要怪就怪费德明死了。

说来也是奇,经费德明处理的Omega少说也有十几个,没有全睡,有的聊两句就觉得没意思,他早抛诸脑后,根本记不得谁谁谁。能入得陆泽州眼的Omega,多少有点神似阮熠冬,要么眼睛,要么身材,要么完全不像,但是劲儿劲儿的,特别来劲!不听话还爱咬人,像姜凡那样的,最像阮熠冬不服软的性子,所以姜凡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

那柏老师呢……

陆泽州烦躁地闭上眼,想不出来柏嘉树有哪一点像阮熠冬,愚笨又胆儿小,恐吓两下就冒汗,方向也不好,经常迷路,连中学生骑车撞他,他都不敢跟人吵架,简直窝囊!

柏老师从来不说喜欢他,连想这样的字都不用。

一直以来都是他强迫柏老师,柏老师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不断妥协,再妥协。

柏老师是卧底吗,要不他怎么会去找易绍南,他就那么希望易绍南能活着吗?柏老师怎么不来求他,如果哭着跪在地上求陆泽州,陆泽州说不定会答应。

手机在桌上震了震,是柏老师打来的,陆泽州面无表情地接了,柏老师喊他晚上一吃饭,说今天去超市买到了新鲜的石斑鱼,炖了鱼汤。撒谎。陆泽州听了一会儿,还是说‘好’。

出发前,他从抽屉里取出手枪,只装了一颗子弹。

要是柏嘉树今天敢惹他,陆泽州就一枪打死他,也不用安排什么移民,一了百了。

七点多的时候,陆泽州到了柏嘉树的住处。

屋子开了暖光灯,陆泽州坐在客厅,半眯着眼,看着柏老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时之间竟然舍不得掏出枪了。晚餐时,两个人没说什么话,柏嘉树藏不住事,今天跑去见了易绍南,心虚地低头喝汤,连陆泽州的眼睛都不敢看。

过了一会儿,柏老师放下汤匙,像是鼓足勇气,问:“你以后会来看我吗。”说的是移民以后的事。

陆泽州靠坐在椅子里,坐姿松弛,脸庞英俊却是不怒自威,柏老师自然经不住他这样近乎凌迟的目光,很快就败下阵来,觉得是自己不识抬举,要得太多。

“你东西多吗。”陆泽州闲闲地问。

“不多。”柏嘉树声音很轻。

电视机发出轻微响声,记者正在播报,说这两天受感染的市民人数增多,卫生部对此十分重视,追踪了好几例病人,从其血液里提取出一种结构相似的病毒——通过感染上呼吸道,入侵其他细胞,感染者视其健康程度,症状或轻,如同经历一场重感冒;或重,堪比肺病一样难捱。

医院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柏老师看着陆泽州,劝阻之意已经不明而喻,“能不能停下来。”

“什么。”陆泽州装作听不懂,继续喝了一口汤。

接下来,柏嘉树什么话也没说,看来陆泽州心意已决,拦不住了。

原本陆泽州准备早去早回,八点多的时候,陆泽州收到了一封工作邮件,“用一下你的电脑。”陆泽州站起身,朝卧室走。

柏嘉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密码是你生日。”

陆泽州一愣,没有多想,就进了卧室。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陆泽州随手检查了一下柏嘉树的电脑,东西归置得挺整齐,有一个文件夹叫‘读研’,点开一看,里面有三个文件夹,分别是研一、研二、研三,陆泽州大致浏览了一遍,基本都是柏嘉树以前读书时用到的学习资料。退回到根目录,陆泽州看到一个名叫‘生活’的文件夹,里面全是照片,是柏老师更年轻的时候拍的,脸庞白皙,看上去有点婴儿肥,很稚嫩。

看到这里,陆泽州忍不住笑了一下。

接着就是柏嘉树的邮件来往人,陆泽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可疑的收件人或信件,草稿箱倒是有几封,他收件人看着很眼熟‘Zezhou’,没等他点开看,柏老师气呼呼地合上电脑,“你偷看我东西——”

“我不能看吗。”陆泽州问。

两个人视线相对,柏嘉树从陆泽州眼底看到一抹叫做‘温情’的东西,他眷恋地闭上眼,抱住陆泽州的脖颈,好像在无声地央求他别再做那些事。

陆泽州感受到了,心情十分沉重,想推开柏嘉树。

柏嘉树不愿松开手,手往下滑,探到陆泽州的衬衣,他自然地环住陆泽州的腰,抬手的瞬间,手背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挺沉,柏嘉树知道了,陆泽州想杀他。

“可以。”柏嘉树趴在陆泽州肩上,另一只手在解自己的扣子。

柏嘉树想干什么?陆泽州本能扣住他的手腕,柏嘉树不听话,自顾自地解衬衣扣子,整个人朝陆泽州的心口靠了过来,柏嘉树温柔地吻了过去,他的信息素是广玉兰,裹着枝叶被夏日烘烤过的气息,小众,不算惊艳,顶多算不踩雷。

这些,即使陆泽州见多识广,早已心知肚明,仍然不自觉地沉沦。

——明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Omega,凭什么敢议论他生意上的事,还干涉他做决定。

平时不是胆子挺小的吗,怎么现在这样胆大?

接着,柏嘉树惩罚似的吻着陆泽州,陆泽州被他咬得好痛,但Omega信息素越来越浓郁了,比上一次他主动标记柏老师时还要浓郁,陆泽州有点抵抗不了。

到最后两个人衣衫凌乱地躺到床上,吻着吻着,柏老师就开始流泪,他想起上一次听见陆泽州在谁打电话,语气戏谑,充满嫌恶:“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残疾人,你想多了吧……”

陆泽州感觉浑身发烫,他想停下来——不能让事态失控。

但柏老师还在缠着吻他,带着孤注一掷地勇气,两个人说是接吻,不如说是相互啃噬,争夺亲密关系里的主动权,以前都是陆泽州占上风,柏老师从来没讨到便宜,今天不一样了……

大不了一死。反正柏嘉树也活够了。

“嘉树……”陆泽州捧住柏嘉树的脸庞,两个人都在出汗,额头相抵,“嘉树。”

说着,他继续亲吻柏嘉树的额头。

柏嘉树看着陆泽州的眼睛,想跟陆泽州说他怀孕了,但下一秒,柏嘉树如坠冰窟,他听见陆泽州说:“我们分手吧。”

陆泽州要分手。不杀他,却要跟他分手。

“我不……”柏嘉树脸颊涨得通红,眼泪掉下来,他死死地抱住陆泽州,不让他离开。

陆泽州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挣脱开来,柏嘉树求他别走,到最后他实在没有力气,跪坐在地板上哭,声音很轻,陆泽州背着对他整理衬衣,整个人像挨针扎。

他要走,拿着车钥匙就走。

柏嘉树连忙拦住他的去路,陆泽州捏了捏车钥匙,凝视着他:“机票在你桌上,圣诞节走。”

说完,陆泽州就离开了。

陆泽州刚坐到车上,收到了柏嘉树的短信:陆泽州,有件事……

短信似乎很长,陆泽州忍住想要点开看得冲动,一键清空了收件箱,还将柏嘉树的手机号拉黑了。要知道以前都是他盼着柏老师给他发短信,现在却是他逼柏嘉树走。

易绍南收到了柏嘉树圣诞节要走的消息。

“确定是圣诞节?”易绍南给柏嘉树削苹果。

柏老师最近心情欠佳,眼睛哭肿了,像个桃子,只是沉默地点头。

为什么是圣诞节?易绍南暗自思忖。

正想着,易绍南没留神水果如此刀锋利,不小心划到他的手,柏嘉树见况忙不迭去找创可贴,皱眉擦拭着易绍南的伤口,嘟囔着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从柏嘉树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密感,让人如坠温柔乡。

怪不得陆泽州对柏嘉树这样上心,到了这个关键眼上,还坚持把柏老师送出国。

自上一次分手过后,陆泽州再也不过问柏嘉树去了哪儿,见了谁,柏嘉树有时闲着无聊,就来找易绍南,反正易绍南也是一个人,两个人正好做个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过,易绍南已经到了孕晚期,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柏嘉树和易绍南坐在客厅看电视,说:“不用你送,我自己去。”

“没事,我可以送你。”易绍南坚持道。

为了确保柏老师能万无一失地登机,易绍南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去4S店重新更换了车窗玻璃,防弹的,若当天他那辆车不能开,另有备用车送柏嘉树去机场。

游明宇上次发送的信息已经解密,行动时间就定在圣诞节。

12月24日的下午,易绍南接到拓也的电话,让他明天下午四点务必清点货物移交,“卖往缅甸那批货,之前你跟的。”拓也提醒他,“你比较熟,露个面就行,这批货已经量产了。”

柏老师的飞机是隔天晚上9:00,应该赶得上,易绍南答应了:“好。”

节日气息似乎掩盖住了病毒扩散的恐惧,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皮肤发白的病人,这些人行为举止跟正常人一样,只不过身体机能下降,不过据说参与试验的人员,能拿到一笔巨额赔偿,久而久之,大家似乎有些习以为常。

圣诞节当天,易绍南像往常一样起床,早餐后开始服用各种维生素片。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天空飘起小雪,纷纷扬扬散落在这个城市,从楼上俯视一看,整个人世界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轻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起舞。

易绍南按照拓也的指示,如期到达交易地点。

东西正式装箱时,易绍南检查了一下药物标签,浓度7.8%,易绍南记得很清楚,能让白鼠呕吐不止,直到呼吸衰竭的浓度是3.2%,那么这批高浓度的药物要卖往何处,目标人群又是谁?

缅甸人中文蹩脚,只会几个简单的词汇,双方确认无误后,买家准备发车了。

易绍南站在人群中央,身后跟着陆氏的人,只能点头,说了句:see you!

过了一会儿,巨大的卡车开始掉头,要开往下一个目的地,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东西将被搬运至货船,再漂往大洋西南岸。人群逐渐散去,易绍南独自往回走。

有一件事让易绍南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说这批货绝对价值不菲,拓也竟然放心让易绍南来盯,而且今天拓也的人一个都没来现场。陆泽州不惜跟柏嘉树分手,也要安排柏嘉树一定要走,是不是意味着,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发生。

远离了卸货区,易绍南经过一条空旷的吊桥通道,平日有车辆需要经过时,吊桥会放平;若有收纳需要,吊桥可以升起,能腾出硕大的空间供地下装箱使用;若想起到隔间的作用,吊桥也可以垂直放置,起到隔离空间的效果。

今天吊桥放置了下来,平稳地连接来去两个方向。

易绍南今天穿了一件荞麦色风衣,衣衫足够宽大,能够稍微遮住他的孕肚,不至于让他看上去太像Omega,人人都想来撩拨两下。他环视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才给游明宇打了电话。

三个月,整整91天,游明宇没有接到易绍南的电话。

游明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0724,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收到。”易绍南同样呼吸不稳。

两个人当初一同加入基地时,因成绩排名不同,编号有细微差异,易绍南是0736,游明宇排在他后面,是0739,后来执行0034行动时,游明宇强烈要求易绍南改编号,要用‘0724’称呼易绍南。

“为什么用0724?”易绍南问。

游明宇说:“没有为什么。”

“那我不用——”易绍南很固执,“24号离你太远了,还是36好。”

游明宇当时刮了刮易绍南的鼻尖,“你傻啊,36的十六进制就是24,两个数字是一样的,0724是用来保护你的。”

易绍南当时‘噢’了一声,现在亲耳听见游明宇喊出这个代号,眼角竟然有些温热。

游明宇呼吸沉沉,接着说:“陆泽州的目的达到了,今天刘上校来了——”

“那批货刚送出去。”易绍南加快步伐,要赶快离开这里。

“警方的人已经去盯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游明宇顿了顿,“你自己小心一点,今天来的人很多,也很杂,务必保护好自己。”

正说着,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一双、两双,不对,脚步声很杂,不止一两个人,易绍南长话短说,“知道了。”

说完,易绍南定定地看向前方,十来个Alpha挡住了他的去路。

作者有话说:

阿门,祝绍南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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