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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为什么没有死

偏靶 小崇山 2912 2024-05-15 11:24:55

易绍南原本以为自己对游明宇足够熟悉,即便是面对‘失忆’的游明宇,他应该有办法跟游明宇相处,直到子弹顺利取出。但他实在低估了游明宇的反骨程度——

游明宇先是想尽一切办法逃跑,离开了医院他整个人如脱缰野马,取钱,补办身份证,还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喊也喊不醒。易绍南拿他没办法,直接扛着游明宇回家。这还没完,游明宇疑神疑鬼,不仅不相信易绍南是他哥,还屡次挑衅易绍南,洗澡也不安生,鬼哭狼嚎要求搬家。

实在、难以相处!

某天夜里停电了,游明宇非要跟易绍南一起睡,理由是‘怕黑’,易绍南很无语,刚掰开游明宇的手,游明宇的手又环过来。

半夜来电了,洗手间传来微弱的灯光,易绍南侧过身,枕着手臂,凝视着游明宇的睡脸——呼吸均匀,眉眼放松,鼻腔处发出轻微的鼾声,很孩子气。秋克很像他。

易绍南忍不住笑了,俯身靠了过去,亲吻游明宇的额头。

没受伤之前,游明宇就是个十分机警的人,面冷心热,心里播放108集连续剧,话到了嘴边就是憋不出一个屁,果然,他醒了,用一种无语又哀怨地眼神瞅着易绍南。

视线相对,空气顿时静默了片刻,易绍南心跳很快。

光线昏暗中,游明宇蹙了蹙眉,又敛住目光,顶着极浅的寸头,歪在易绍南身边睡着了。

噢。游明宇刚才在怪易绍南吵他睡觉。易绍南的喉结下意识动了动。

那些失去的记忆什么能回来,如果永远回不来,像现在这样好像也挺好,因为易绍南发现有时候两个人待在一起,游明宇非常喜欢趴在桌子观察易绍南。

游明宇的诉求很简单,要见他的Omega。

Omega、Omega、Omega,易绍南照着镜子,自己哪里一点Omega的样子,他抬起视线,只见镜子里映着一张清秀的脸庞,短发烫过,青木灰,看上去乱糟糟的,锁骨瘦削而突出,脖颈处戴着一条细链子,上面挂着一只骷髅,两颗璀璨的蓝宝石点缀着骷髅的眼睛。

这两年易绍南没能如期回归基地,主要是0034行动没有真正结案,他就开始从事零售贸易行业,转门倒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串骷髅项链就是这么来的,据说这两颗宝石很值钱,易绍南就留下了。反正他现在一心等着游明宇醒来,打扮什么样都无所谓吧。

秋克当时靠在易绍南怀里,看了也想要,易绍南皱眉:“小孩子戴什么骷髅。”

“那你为什么戴。”秋克嘟着一张脸,“我也要。”

易绍南想了想,执行0034行动时,游明宇给过他一条项链,“你戴这个吧。”

秋克满脸不愿意,抻了抻腿,要从易绍南膝盖上下来:“这个没有宝石——”

“这个也好看。”易绍南的糊弄学来了,将那条串着对戒的项链戴到秋克脖子上,秋克脖颈很细,佩戴大人的项链显得有点长,易绍南调整了项链的长度,这下好了,对戒恰好靠在秋克心口偏上的位置,平时穿衣服还可以遮住,不会引起注意。

易绍南看了看,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许取下来噢。”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格外温柔,还伸出小拇指要跟秋克拉勾,秋克同意了,跟Omega爸爸大拇指相抵,盖了个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秋克开始轻声抱怨:“睡觉不舒服。”说着,他要扯出项链。

“秋克。”易绍南的语气沉下去,显然不满意他出尔反尔的态度。

秋克敢怒不敢言,歪着脑袋,把项链塞回去了。

这条项链有定位功能,不管秋克喜不喜欢,易绍南都希望秋克能时刻戴上。

*

因0034行动缺失关键性证据,一直未能对陆泽州彻底判死刑,这两年陆泽州的律师还在四处活跃,双方处于僵持状态。阮熠冬于两年前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陆泽州一开始死活不肯签字,甚至在监狱里扬言:“想离婚?阮熠冬,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死了,也是你丈夫——”

阮熠冬当时气得发抖,脸上毫无血色。

好在对于陆泽州这种嫌疑犯,法院没有拖太久,直接判离了。

但接下来等待阮熠冬并不是无限自由,身为阮家的一份子,他有最大的嫌疑参与涉黑,那段时间阮熠冬经常被谈话,接受财务审查,他都如实回答,并递交了大量的内部信息给警方,都是阮拊膺的犯罪证据。警方犯难,“他已经携款潜逃了,目前人不在国内。”

阮熠冬沉默了。

审讯室光线昏暗,警察继续问:“你父亲最有可能去哪里?”

阮熠冬说:“他在瑞士有资产,法国也有,以前常说想在庄园里度过晚年,最终最有可能待在法国。”警察记着笔录,想起另一桩事,“最近听说0034行动的主力狙击手醒了,关于军火走私的调查中,还请你配合一下,”警察合上笔记本上,补充道,“不是我们审,是基地。”

“好的。”阮熠冬应声。

‘哐’得一声,铁门发出声响,冰冷的手铐落在阮熠冬手腕,警察面带歉意:“抱歉,目前案件未查清,还请配合一下。”说着,警察让开了一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阮熠冬跟上前面的人。

出了审讯室,外面的天都黑了,空气干冷,地上只留下树枝错乱的影子,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阮熠冬定眼一看,是一辆军绿色的关押车,应该是6座的,这种车是特质配置,里面有钢丝护网,前后两个摄像头,防止犯人逃脱。

车门在后面,刚打开,阮熠冬就看到了冰冷的防护钢窗,身后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上去吧。”

阮熠冬没有多想,往前迈了一步,直到车门彻底合上,周身一片漆黑,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囚车。一路上,车子似乎开了很久,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周围空气潮湿,刺骨,有浓郁树木及土地气息,像是在深山里一样。

阮熠冬头上戴着面罩,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新的关押地点。

刘司铭是隔天早上接到审讯消息的,杜承业提醒他:“要一层一层审,终审在你这里,估计得一个多星期。”杜承业见刘司铭不说话,不免有些担心,“你一个审没问题吧?要不要人陪你——”

话没说完,刘司铭就回过神来,语气平静,“不用。”

光线从窗户中透过,落在刘司铭肩头,将他肩上的勋章照耀得熠熠发光,滚烫又夺目,旁边的斜杠显示着他的职级,他不再是十多年前籍籍无名的阻击手,而是身居高位的领袖。

他等这一天多久了,数不清。

时至今日,一切明明不再是像从前,为什么刘司铭还是有种深切的卑微感。

终审那没有那复杂,这种案件刘司铭以前办了很多,通常他会根据上交的证据,继续核实并审查,避免嫌疑人有任何撒谎的可能。正式审讯会有实时视频记录,需要存档的。

刘司铭去审讯室那天,空气中飘舞着小雪,纷纷然落下来,很快又融化在外套上。

他身后跟着几个副官,都是多年跟随他在一线工作的下属,这一次,刘司铭没有带副官同行,而是让下属候在审讯室外,“今天不是正式审讯,我很快就出来。”

说着,审讯室的安检人员开始检查刘司铭的随行物品,如常询问道:“身上有无携带武器、火种,或其他通讯设备?”

“没有。”刘司铭配合地举起双手,过了安检门,安检门发出轻微嗡名声。

安检人员定位到了他的口袋,“拿出来看一下。”

刘司铭取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一只钢笔,工作人员辨认着刘司铭的职级,下意识敬了个礼。

刘司铭颔首,就这样,他顺利通过安检,推开第二扇门,里面关押着他的挚爱,十多年未能厮守的Omega,想到这里,刘司铭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基地的关押室设置在郊外,远离行政区域,就是为了起到封闭作用,让嫌疑人插翅难飞不说,也无法与外界保持通信。都说严刑之下必有冤屈,刘司铭来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不允许基地任何人对阮熠冬严刑逼供,但他发现事实远不如他的预期——

阮熠冬被捆着,两只手高高地绑住,身上衣衫都是灰烬,脖颈处还有一道又一道的暗红,像是有伤。他低垂着脑袋,身体应该是站不稳了,全靠手腕上那道坚硬的皮带勒住,才能勉强支住身体。

他的背后是大小不一的刑具,地面上还放着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子。

刘司铭对暴力审问早有耳闻,有的人会用矿泉水瓶砸人,又痛又不容易伤到要害,让嫌疑人求不能、求死不得,熠冬有没有这样受伤呢,刘司铭的太阳穴仿佛扯了扯,冒出青筋。

空气里回荡着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很熟悉,这样的脚步实在太容易辨认了,即便他穿着球鞋,或是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阮熠冬也能辨认清楚——矫健、有力、像是踏雪而来。

阮熠冬想抬起视线,奈何手腕太疼了,每动一下都如同刀割,到最后他只能迷蒙地张开眼,视线落在来者的肩头,穿着军绿色的制服,三颗星,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排勋章。

十多年前,他还是纤瘦灵动的富家公子,爱穿白衬衣,由于瘦的缘故,风一起,就将他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他纤瘦的肩膀在鼓起的衬衣中留下清晰的轮廓。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矫健、朴实、高大,那个青年像他们分别那一年经历的暴雨,轰然又伟岸,用超出爱情的定义,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

那是伟大的爱。

十多年后,他的青年站在辉煌的光明中,他却像一粒即将吹散的尘埃。

为什么没有死。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用面对此刻的残忍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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