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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尽

穿成男配长子 迎阳 2671 2024-07-09 16:01:10

三十

去东宫的路上, 南若有一种自己是地下工作者,即将跟领导接头的既视感, 不禁暗笑。

不过以后他再想来东宫, 确实得找合理借口。

銮仪卫是皇帝亲卫,他怎么都不该与太子走得太近,哪怕今日进了銮仪卫的是傅卓, 也得在人前避着太子。

到了东宫,太子正在练武,小太监带着他直接去了校场。

穿过一段蔷薇花藤环绕的游廊,眼前豁然开朗,太子和谢元崇的身影映入眼帘。

两人正拿着短刀在对打。

不是那种隔空你来我往互相喂招, 而是真正拳拳到肉,能听到捶打到身上发出的击打声。

南若不由停下了脚步, 盯着场中的搏斗。

太子下手凶狠有力, 不留丝毫情面,谢元崇也不落其后,下拳毫不犹豫,只不约而同避开了脸部。

两人一边躲避对方的刀刃一边奋力攻击对方, 太子伺机绊倒谢元崇,提刀便用力刺下去, 谢元崇一个躲闪, 刀尖擦着他的脸颊砸在了地面上,他趁机反身扑到太子背上将他制住,手中的刀顺着他的背划下去, 还没真正落下,被太子反手握住手腕一扭,腾身而起反将他压住,同时刀架在了脖子上,只消轻轻一抹,就能收割掉一条人命。

南若在旁看得心惊动魄又热血沸腾。

“来。”太子看到他,起身冲他勾勾手。

待他走近,将手里的短刀扔到他手里,自己拿过谢元崇的,道:“来一局。”

南若指腹轻轻在刀上划过,发现并没有开刃,洒然一笑:“好。”

两人站定,谢元崇随手举起一根树枝,随着他向下一挥,南若二话不说冲向太子,举刀刺向他胸口,结果刀尖连衣服都没碰到,就被太子抓住手腕一扭,将他调转个制在了胸前,冰凉的刀身架到脖子上。

空气安静了两秒。

南若忽视谢元崇眼里的无语和鄙夷,由衷赞道:“殿下厉害,臣不及。”

他不行,他承认,呸呸,不是,是小若谷不行,他很行,呸,也不是——他现在就是若谷,说他不就是说自己。

总之,他打架还是可以的,好歹当年也是学校扛把子一员,但是小若谷不是,他只擅长骑射,这种肉搏对打他很少参与,都是伴读,一起上学,谁不清楚谁,他不能莫名就突然成了泰森。

太子似乎也有些无语,愣了几秒才将他松开:“再来。”

这是想试探他?

南若摸不准,依言换了个方式继续攻击,又很快被太子制服。

“再来。”

如此来了五次,太子将刀丢到地上:“过来,孤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南若就恍然,原来刚刚是在摸底,便也丢了刀,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伸出手,下巴轻点,示意他手搭上来,南若迟疑了下,将手放到了他手上。

太子表情一滞,沉默两秒,将他的手挪到了小臂处。

南若:……

“握住这里。”太子道,“然后朝外拉,用力,不用在意孤,然后……”

他分步骤仔细指导南若怎么做,一共教了三招。

“记住了吗?”

南若点头:“记住了。”

太子不置可否,将束袖口重新扣紧,道:“孤会演示一次,学不学得会全看你自己,去了銮仪卫若被欺负,别怪孤没有教过你。”

好领导啊。

南若面露感动:“劳殿下为臣忧心,实在惭愧。”

说完就被好领导来了个背摔。

这一回不是之前轻飘飘的试探,整个人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砰一声响,半边身体都僵了僵。

南若痛嘶了一声。

太子居高临下冷冷道:“若连这点痛都扛不住,孤劝你早早辞官回家去,銮仪卫的训练比这要痛百倍。”

南若知道他说得对,銮仪卫再怎么风光,本质是军队,避免不了摔摔打打,但心情莫名不太爽。

大概因为从前都是他收拾别人,这是第一次被人收拾。

他眯了眯眼,然后骤然起身,半蹲式用力冲向前拦腰将太子抱住,借着这股力一提一俯冲,将太子摔在了地上。

对上满面愕然的太子,微微一笑:“臣记住了。”

他低着头,杏眼下垂,愈发显得纯澈无辜,但眼里泛着光泽,明亮摄人,似从灵魂中蔓延出来。

太子一怔。

南若已经敛目,从太子身上起来,半跪在他旁边:“是臣冒犯了。”

太子并没有生气,坐起来打量他一眼:“不错。”

南若立刻夸道:“殿下宽厚仁泽,实乃天下大幸。”

太子若无其事起身,不想承认自己竟有一日会喜欢被人奉承。

“殿下。”谢元崇过来,递上手帕,目光冷淡的瞥了南若一眼。

南若视若无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谢元崇,他没有对傅卓的耐心,小若谷先做错对不起的是傅卓,不是他,再者傅卓讨厌他是明着熊,谢元崇看似礼貌,实际一举一动无形中贬低打压了小若谷的自信心。

南若很反感这种精神暴力。

偏小若谷丝毫没有意识到,认为谢元崇很好,看他像看半个偶像,谢元崇的出身和学识,恰是他希望想拥有的。

可惜眼下共事一主,不好闹得太僵,他和谢元崇比起来,领导肯定更亲近后者,南若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似乎也明白,擦完手便打发走了谢元崇,叫他到石桌前坐下说起正事。

南若先感谢了一下太子帮忙给他造势,让他得到新工作。

太子淡淡道:“也是你救人在先,孤顺势而为罢了。”

南若就谦逊几句,然后问起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殿下可知广德侯一案进展如何?”

太子:“广德侯杀妻本已证据确凿,可以宣判,是容相从中插了一手。”

“他要救广德侯?”南若问。

“不。”太子挑眉,“恰恰相反,他提议调查广德侯前两任妻子的死因。”

南若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是想拖时间?”目光一亮,“跟生生不息有关?”

要说他对古代什么最不满,就是调查事情的速度了,没有监控没有网络,要查一个有心躲藏的人,太难了。

连在金字塔接近顶端的容相都用了一个月才有进展,叫他去查,只怕要查到猴年马月。

太子:“容相应是从广德侯口中知晓了线索,广德侯想以此为自己求得生机。”

容相怕是根本没想让他出来。

南若心道,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烂主意来拖时间,分明是置上官子辰于死地,虽原文中没有明说,但以他的性格,前两任妻子的死只怕跟他分不开干系。

余家势小言微,但他前两任妻子的岳家可不小。

一旦证实,不,不需要证实,只要那两家相信,就绝不会让他好过。

“殿下知晓容相可有查到什么?”

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上官子辰其次。

太子掀了掀眼皮:“不知。”

南若就噎了下。

将人胃口吊起来又没了下文,还不如干脆别说。

太子慢悠悠:“容相没查出来,孤又如何得知?”

南若:“……”

·

大理寺牢中。

被关了两个多月的上官子辰形容狼狈,虽他一直未受任何刑法,也有下人递银子来打点,但对一个养尊处优数年的人来说,这里半日都待不下去。

他还算平静,靠墙望着拳头大的窗,不知在想着什么。

哗啦铁链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是容相容龄。

上官子辰嘲讽:“怎么,容相又来看我有多狼狈?”

容龄淡淡道:“我来是为送你最后一程。”

上官子辰沉下了脸,眉眼间的阴色浓重,目光刺向容龄,毒蛇般冰冷噬人。

容龄如若惘闻,翻手拿出三样东西:“选一样吧。”

金子、竹签和细绳。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下的生生不息,你就不怕死?!”上官子辰突的起身冲到门前,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神经质般逼近容龄,“是谁叫你来的?谁?”

他死死盯着容龄,布满血丝眼球几乎要突出来。

容龄看着他没有说话。

上官子辰垂下了头,须臾,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透着绝望,但很快他似想通了什么,那笑变得畅快,甚至愉悦,衬得俊美的脸庞扭曲而瘆人。

容龄默默看着他,没有催促。

上官子辰笑得直不起腰,半晌,似快要断气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脸上阴郁痛苦竟一扫而光,如金似玉的面庞张扬不羁。

容龄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拿来吧。”上官子辰凑上前,冲着三样东西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容龄目光一恍,仿佛看到了曾经笑闹着挑选簪钗的少女。

上官子辰手指停在了竹签上,他漫不经心拿起来,冲容龄勾勾手:“告诉你一个秘密,皇后的。”

容龄一顿,倾身。

上官子辰低声:“皇后……”

满意的看到容龄面露惊色,他嘻笑着退到墙边坐下,手中的竹签在地上碾磨,一边磨一边哼起不知名的曲调。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尖锐的竹签割开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听说啊,人死之前会像这走马灯一样,回顾自己的一生……”

凡姐姐,是真的。

他看到了。

全是凡姐姐呢。

嘻嘻,没关系,凡姐姐很快就会来陪他的。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容龄走出监牢:“广德侯畏罪自尽,遗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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