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刚刚才发生了政变, 朝臣们还没有傻到这么快就冒头,南若和太子先处理衡王谋反一事。
谋反属十恶之首, 罪无可赦, 衡王虽死,但衡王府里还有一大家子活着,衡王姬妾诸多, 共九子六女,前四子皆是嫡子,长子次子都参与了此次谋反,带头闯入御苑的就是他们,已经被禁军擒获, 三子四子则留在封地岳州,夏侯沛有明确证据他们也参与了谋划。
太子在“请示”过永昭帝后, 下旨处死衡王四个嫡子, 五个庶子除了被皇帝金口玉言赦免的夏侯沛外,全部贬为庶人发配琼州岛,包括四个嫡子的儿孙,此生不得出岛, 后院女眷要么和离归家,要么随夫发配, 要么去道观庙宇, 已经外嫁的女儿不牵扯其中,未嫁的一道发配。
而参与谋反的其他人就没有这般好运,一律夷三族, 斩立决,女眷送入教坊。
一时间血流成河,斩首特意放在人口密集的集市中,叫人人知晓谋反的下场,据说地砖上的血迹整整一月都没有消去。
抓捕和查抄衡王府一事则由东宫与镇府司联合派兵前往,南若一番思索,派去了邵怀亭和金龙。
这些年他一直在培养自己的人手,尤其当上镇抚后,将一直跟着他的魏思远徐心泉等人提拔到了身边,魏思远有勇,徐心泉有谋,是极好的帮手,但两人出身勋贵,背后家族串联着千丝万缕,他可以用,却不能全信。
倒是邵怀亭当年因上官子辰倒台受了牵连,最后只能投靠他,邵家只是普通人家,如今全靠邵怀亭支撑,他也机灵,这些年颇有长进,算是南若的死忠。
再有便是他的家兵,在永昭帝眼皮底下他不敢明着大肆培养,除了顾渔与金龙,其他只当小厮随从使唤。
顾渔聪敏,也无家世牵累,可到底说话不便,放他去外头怕出了事,还是留在身边放心些,只能派金龙去,当然金龙也不差,这些年南若有悉心教导他,看似面憨实际心中有数。
对邵怀亭和金龙,南若有详细的未来规划,这一次派他们去也算是历练,只希望两人不要让他失望。
除此外还顺路叫他们捎上了老三和老五,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说老三老五不用考科举,可总是待在京城舒适圈,如何能有长进,趁着这个机会,南若叫他们去一趟,一边视察南宫家在岳州的铺子,一边帮他做一个调研。
岳州靠海,这是郑繁会选择和衡王联手的原因之一。
历史印证了“向海而兴,背海而衰,禁海几亡,开海则强”,虽然郑繁带来了海贸,可并没有正规化,出海的船队基本都被朝廷和勋贵们把持,垄断且散漫,她也再没有对海上提出过任何见解,南若猜她一方面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海军,一方面也是存着等她自己上位借此增加政绩的心思。
还有许多无疾而终的发明和政见,她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却再无声息。
经过十多年红薯土豆玉米的不断增产,大燕人口激增,资本的萌芽也已经开始冒头,江南纺织业最为明显。
当繁华达到鼎盛,若找不到正确的路,便会如昙花一现般,由盛世转向衰败。
而大燕未来发展的路就在海上。
南若有心想要将海贸正规化发展起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叫老三老五去帮他观察一下沿海的现状,他们不是兵丁,容易与商户们打交道,探听来的消息也相对真实些。
渣爹对此举双手赞成,恨不能将老八老九也一起打包去,鉴于两人年纪还小,被南若驳回了,至于老二,要他离开南宫家大本营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坚决不出远门,气得渣爹只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南若倒接受良好,扶不上墙就扶不上墙吧,百人有百种活法,不能将自己的追求强加给别人,尤其家长,要接受孩子的平庸,自认大燕好家长的南若对弟弟妹妹任何性格都能包容。
何况二奶奶怀孕八个月快生了,老二得陪着点,南宫家第一个孙辈,得好好保护着。
关于海贸的构想南若已经和太子分享过,既然说破了身份,他也不再像之前只敢在信里旁敲侧击夹带私货,直接敞开来说。
为此他还专门叫郑繁给太子讲述了一下什么叫开眼看世界。
在他们将郑繁晾了七天后,她主动叫侍卫给他们传了话,算是服了软。
也是,她这些年养尊处优,连每根头发丝都有宫女给她保养打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宫门一封,别说护发,连洗澡水都难打来,马桶也不许拎出去,她能忍住七天已经算不错了。
南若便叫她讲现代种种给太子听,他在旁边既是监督也是补充,毕竟他们所在的年份差了一轮,许多事物已经不是郑繁知道的那样。
太子对现代十分感兴趣,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听讲,还叫郑繁将具体样子画出来给他看。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有序的马路、学校医院警局……
郑繁有记忆回放,哪怕过去了二十多年,也依旧能再现的清清楚楚。
南若也跟着图画追忆怅然了一把。
至于还原出来的教材就不那么想追忆了。
如此转眼到了二月中旬,经过一个月的梳理调整,朝堂恢复正常,太子监国的模式开始被诸臣熟悉。
除了永昭帝整日有事没事就叫人传话想折腾太子外,朝堂宫里适应的很快。
太子和朝臣进入磨合期,捎带着南若一起,将朝堂行事风气往他们喜欢的方向打造,比如精简奏折,纯拍马屁的折子再也别想出现在御案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通通由各部门自己解决,又给奏折重新规定了样式,有事直奔主题填上去就成。
很快人人看出太子属于实干派,所有华而不实的全部别想在他这里得到关注。
养伤回来的容相对太子一系列做法鼎力支持,他带头,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何况最大的“反对头子”南若都没有抗议,他们更没资格反对了。
岳州那边也尘埃落定,想逃跑的衡王三子四子被抓到处决,其他人流放的流放,夷族的夷族,新任衡王夏侯沛暂时留在京城,岳州不再是他的封地。
南若和太子终于得空找机会腻在了一起,太子并没有搬进紫宸殿,而是将紫宸殿东边的垂拱殿收拾了出来,用来居住加听政。
“唔……”层层落下的帐幔上映出两道影子,亲昵相拥,舍不得分开。
南若扬起的脖颈绷直,看着床顶上的绣花失神。
太子带着熟悉的花香上来啄吻他的脸颊,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热气落在他耳畔:“看来若哥儿想狠我了……”
含着戏谑的笑:“还说不要我亲,假话。”
南若腰窝泛起痒意,摸到他的后颈凑上去讨要亲吻,想堵住他的嘴。
太子却不叫他如意,捏着他的耳垂低语:“我喜欢亲,愿意亲,一回怎么能够,往后都要叫我亲,好不好?”
话太多了。
南若翻身将他按住,舔了舔唇:“闭上眼睛。”
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