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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到古代当咸鱼 观海 9933 2024-07-17 08:55:16

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工坊,皇帝换了一身便服,工坊管事出来迎接时只当是和其他官员一样的大官。

“工坊里现在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要派人去打扰,本官要看最真实的样子。”皇帝吩咐道。

工坊管事连连点头,这么多大官,他想动手脚也不敢啊。

这么多人进出工坊还是挺显眼的,不过因为前段时间不断有工部官员来教学,工匠们都镇定了许多,匆匆瞥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活计。

皇帝没有来过工坊看匠人干活,但他能看出工匠干活时有条不紊的节奏,那速度看着不紧不慢的,眨眼的工夫,一堆零件就做出来了。

“这零件怎么做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皇帝问道,工部尚书刚要回答,就看皇帝走到工匠边,意识到这不是问自己,又闭嘴了。

工匠听这话还以为不是问自己,可看这大官都走到自己边上了,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工具,强自镇定地行了个礼,道:“回、回大人的话,这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一人做一种零件,到时候再组装。”

皇帝没想到一个工匠居然能这么镇定地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惊叹。

不过……

“一人做一种零件,制作军械是不是比之前快了?”皇帝还记得工部尚书的折子上有这段。

提到这个,工匠明显激动了不少,连连点头道:“快多了快多了。”

见面前的大官示意他继续说,工匠深吸口气,细细地解释起来:“以往打造器械,一个人要做的步骤太多,有难有易,容易的做起来就快,难的就慢。”

“不过现在不同了,现在新手就去做容易的,慢点也不要紧,熟手就去做更难点的步骤,虽然有些零件步骤不好做,但是一直只做这一个步骤,慢慢熟练起来,速度也快了。”

“那你是熟手?”皇帝看了眼工匠做的零件,还是比较复杂的。

“之前不算很熟,现在算熟手了,我这一天要做上百个零件,比以往半年做得还多,做得多,手就熟了。”工匠道。

一路参观过来,尤其是到库房看了一圈,诸多大臣不得不承认,工部尚书这次是一点也没有夸大,军需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现在造的军械都是预备品。

赵国公是这次的统帅,领兵多年,以往打仗送来的军械新旧不一,数量有时候还不够,可现在,军械富足,而且看着这些崭新的武器,赵国公觉得大部分应该都是上等品。

武器越优良,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概率就越低。

赵国公目光灼热地盯着这些武器,回头看了裴清一眼。

赵国公早就从高岩那里听说过裴清的事,他虽然没有说让高岩远离裴清,却也没说让两人亲近,可现在,就冲对方造就的这些好处,他也要改变主意了。

看到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裴清脚下放慢,有点惊叹地欣赏起来,这些武器在现代已经很少能在现实看到。

一行人边走边看,还时不时询问一些事,等到从库房出来,工坊里已经休息吃饭了。

虽说普通百姓家都是吃两顿,朝食和夕食,可工匠干的都是精细活,也要力气,要是为了省饭钱而搞的工作效率不高,那更划不来。

……

既然都看得差不多了,皇帝也不准备继续待下去,这已经看了一上午了,政务全堆积着还没有动呢。

见皇帝总算是要走了,礼部尚书长出一口气,瞥见一旁的匠户,眼神都有些厌恶,仿佛看见玷污他靴底的灰尘一般。

裴清落到后面,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心里一阵不舒服,觉得人家是灰尘,你有本事别走路,你飘起来啊,那肯定是脚不沾灰。

礼部尚书注意到有人看着自己,侧头一敲,却没看到有谁看自己,重新收回视线。

裴清没想到礼部尚书对视线居然这么敏锐,还好他反应快,对方一看过来他就挪开目光。

不过想到礼部尚书的眼神,裴清忍不住又去看了下其他官员的眼神,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高高在上,倨傲无比的目光,那种视他人为尘土污泥的眼神,哪怕是在皇帝身上,裴清也没看到过。

和工部官员相处的这段时间,裴清本以为大部分的官员应该都还不错,毕竟这才开国没多久,就算是要堕.落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可现在看到礼部尚书的眼神,裴清有点不太敢确认。

如果官员真的堕.落得这么快,裴清都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怎么办。

裴清小心翼翼地往左右瞧去,或许是要结束工作,其他官员都很放松,大理寺卿正拉着刑部尚书聊天,两人说着话也会瞥到一旁的工匠,目光平和,并没有什么居高临下的。

户部尚书没有和谁聊天,正漫无目的的左右看了看,看到工匠的眼神也很平淡。

其他官员只有少数几个看到工匠吃饭的样子会皱眉,然后移开目光,大部分的都还算寻常,或许会有点为官的高傲,但没有一个和礼部尚书一样,这让裴清松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有人伪装,但是能在这种放松的情况下继续伪装的,正常情况也会伪装。

看来礼部尚书这样的人还是少。

裴清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真是太好了,他都不敢想象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是礼部尚书那种情况,那太可怕了。

如果真是那样,裴清觉得自己就算是得罪皇帝,那也要想办法推掉这个伴读的身份,然后躲远点,不然他在京都就是个大异类。

作为接受过现代平等教育的人,哪怕是穿越到了古代,为了自保,裴清不会主动去宣扬平等思想,毕竟他一个人抵抗不了时代,现在的生产力也没有发展到那种时候。

但也不代表他能接受视他人如同草芥的思想,尤其是这种思想多的话,他就太容易暴露了,异类的结果总是不好的。

裴清的眼神不算隐晦,不过其他官员都只当他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官员,在认脸,因为也没有多想。

倒是谢云煜发觉不对劲,以裴清一贯的性格,那都是能不让自己受累,就不让自己受累,认脸在裴清这里也算是一种脑力劳动了。

不过谢云煜什么也没表现出来,面对同僚的调侃也只是笑笑,顺便为裴清找补两句。

一行人路过一片工匠休息区,皇帝看到工匠们在做的事后,脚步一顿,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皇帝一停,其他人也只能跟着停下来,工部尚书注意到皇帝的惊诧表情,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顺着皇帝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没什么奇怪的啊!

裴清看过去,也有些茫然,不懂皇帝为什么这么惊讶,反倒是其他官员看清后都瞪大了眼睛。

“陛下,这怎么了?”工部尚书看着同僚的表情,越发摸不着头脑,困惑道。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皇帝问。

“在认字写字。”工部尚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在教别人认字写字。”

皇帝见工部尚书都说出来了,以为他懂了,可等了一会,面对的还是工部尚书有些茫然的目光,而其他官员都明了了,尤其是注意到裴清的目光和工部尚书一样茫然,更是无言以对了。

工部尚书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一样。

一行人停下的动作很明显,正在认字的工匠们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皇帝注意到教认字的工匠里有一个他之前问过话的人,让人喊他过来,问了起来。

工匠显然也认出了他,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解答起来,他们这群人本来是互相学三视图,然后慢慢交流,后来交流多了就发现不少人都认识点字,就是认得字少。

但是这么多人加一起,生字也不少了。

而被工部官员教学后,他们觉得认字多有好处,就想着你教我点字,我教你点字,多识字也有好处。

如果是以前,笔墨纸砚的就足以让他们的想法破灭,毕竟耗费太多,哪里有那个钱,可是有了羽毛笔,他们本身就是匠户,做支普通的羽毛笔还是没问题,墨水的话,这么多人凑一凑,用最便宜的墨水也够了。

至于纸,买些边角料的纸也行,这些纸是些碎纸,用来写毛笔字的话写不了多少,可是羽毛笔的字小,认字写字也能用。

砚台也是随便找的,不讲究那么多。

就这么粗糙地开始,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工匠加入其中,毕竟工匠中还有不少是雇佣来或者服役来的,哪怕自己学认字没有太多的好处,可回去后也能教给孩子,说不定孩子就走上了读书路呢。

“不承想竟有如此多人有向学之心?”皇帝感叹。

他一直以为教化兴学是要从礼部,到国子监,再到各地书院,再不济也是太守县令,那才算是兴教化,可现在,工匠努力认字,这也是在教化。

听他这么说,工匠笑了笑,没说话,皇帝从他这个态度看出什么,追问:“怎么,还有人不向学吗?”

“那也是有的,干活这么累,干完倒头就想睡的也有,只是大家都在学,你不学,脸又有点挂不住。”

“还有些工匠是有同乡的,到时候服役结束回乡,别人带着一股子墨水回去,能教娃儿识字,你什么都不会,那回去多丢脸啊,再说在外面识字交束脩也不便宜,在这就累点,咬咬牙也能挺过去。”

在场的官员听得有些沉默,有几人想起推行教化的困难,当时他们还奇怪,怎么百姓就是不乐意让孩子读书,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钱、时间、精力,这些不解决,兴学遥遥无期。

皇帝也体会到了其中的困难,不由得叹息一声,越发觉得这些工匠难得,看向工匠们的目光也很温和,这些工匠若是回乡,那一个个的都是兴学种子啊。

不过这些工匠的表现越好,就让皇帝对另外一件事越发恼火。

礼部尚书接下兴学教化的政事也不算短了,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出来。

每次问的时候不是说民生凋敝,无力兴学,就是说百姓愚钝,目光短浅,无心向学,怎么都有借口。

他也觉得难办,便没有怎么追问。

可现在看来,不是难办,只是对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然这工部在兴学教化上都做出政绩了,怎么礼部还一点进度都没有。

皇帝直直看向礼部尚书,轻描淡写地问了出来,皇帝记忆力很好,将礼部尚书找的那些借口一条条地说了出来,礼部尚书听得一头冷汗。

礼部尚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工部的地盘被背刺,嘴唇微动,只能说出一句臣有负圣恩,望陛下恕罪。

有官员想帮礼部尚书说话,可看过工匠学习的画面,礼部尚书的那些借口实在是太勉强了。

这也快半年多了,一点成果没有出,确实说不过去。

要是没有工匠这些事,那还没什么,可现在这一对比,场面简直惨烈。

面对礼部尚书的请罪,皇帝一言不发,反倒是王五被礼部尚书的话吓了一跳。

陛下?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刚以为的大官其实是皇帝,手脚开始发颤发软。

而离得远的工匠并没有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只是看礼部尚书跪下请罪,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有些担忧地看着被喊过去的工匠,怕他被牵连了。

而王五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和皇帝说话了,还说过好几次,这是祖坟冒青烟都遇不到的好事,试问天下百姓,有几个能有他这样的际遇。

等王五缓过一会神后,脑子里也想起工部官员来的时候和他们说起过的行礼方式,极度生疏地给皇帝行了个礼。

尽管生疏,但这样的行礼依旧让皇帝很满意,因为从行礼就可以看出对方确实是受到了教化。

而这个行礼则更是让礼部尚书狼狈不堪,礼部尚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贱民遭受这种难堪。

其他官员纷纷摇头,觉得礼部尚书时运不济,来工部本来和礼部的事完全不搭边,这人都要走了,还能撞上这种事,太倒霉了。

裴清则是幸灾乐祸,觉得他是遭报应了,前脚刚鄙视完人,后脚就被人踹进坑里,问题是这个坑还是他自己挖的。

他自己不挖坑,那顶多就是摔一跤,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裴清还挺好奇礼部尚书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惩罚。

裴清觉得严重点应该就是降职,应该也不至于降太多。

其他官员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虽说礼部尚书是有些贻误公事,但以往常的经验来看,被训斥一顿后,罚俸降职,将功补过。

然而等皇帝给出明确的惩罚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罚俸降级这些都能理解,可是礼部尚书成郎中后,并不能继续留在中央,而是带着推广羽毛笔,教化百姓的任务去往各州府,没有达成政绩目标前不得回京,这相当于被贬谪了。

不少同样有些敷衍公事的官员看着礼部尚书的这个下场,不寒而栗,生怕自己也落得这么个下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是勤奋了一段时间。

……

有惩罚,自然也有奖励,工部一众官员都得到了皇帝的奖励,就连裴清也不例外,除去赏赐的金银之外,还赐了一个官职——朝请郎。

听着前面的赏赐,裴清还挺美滋滋的,毕竟谁会不喜欢钱呢,虽说他现在想买什么东西,谢云煜都会给他买,也不会不给他零花钱,但是手里的钱还是越多越好,那样想做什么也有钱做。

只是听到后面给自己赐官,裴清顿时发愁,他不想去当官,当个太子伴读就已经让他很头大,这要是当官了……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愁得裴清没什么胃口,扒拉饭菜的动作慢吞吞地,好半天才吃几口饭。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谢云煜问,还没等裴清回复,接着道,“不然,明日让管家雇个新厨子回来,换换口味。”

新厨子?

裴清出神间听到这个词,直接忽略了谢云煜的前一句话,惊喜点头。

换个厨子好,现在的厨子做饭味道还不错,但是有新鲜的还是想尝试下新鲜的。

见裴清听到吃的一下子就醒过神来,谢云煜唇角微勾,无奈摇头,还是这么爱吃。

“那就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谢云煜提醒,“你又不爱喝药,万一吃凉饭弄得身体不舒服……”

谢云煜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裴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兄长你说,谁会爱喝药啊,那么苦那么涩。”

裴清说完就闭嘴不说了,他再说下去,就要忍不住想起药汁的味道,本来胃口就一般,再想想,今天就真不用吃饭了。

不过连着扒拉几口饭,裴清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谢云煜:“兄长,雇个新厨子的话,那之前的厨娘……”

“之前的厨娘也留着,防着你还想吃她做的饭。”谢云煜差点被他给逗笑了。

裴清连连点头,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这吃饭一专心,胃口也好起来了。

谢云煜看他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没胃口,反而像是刚才有心事。

如果是对别人,谢云煜肯定要拐弯抹角地试探几句,但面对裴清,他直接就开口问:“有心事吗?”

他这么一说,又让裴清想起刚才思考的事,郁猝地点点头,将他刚才的思考全都说了出来,这么一通思考下来,裴清还多了很多疑问,比如说。

“兄长,这朝请郎是干什么的?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官职啊。”

“我现在是太子伴读,平时都要待在东宫,怎么抽时间处理公事啊?”

“还有,我又没有当过官,突然做这个会不会做得不好,就像礼部尚书那样耽误公事,然后也被罚?”裴清说着忧心忡忡。

“不过当这个官的话,那我应该也有俸禄什么的吧,圣旨上没有说,兄长你知道是多少吗?”忧虑完,裴清又想到了当官的一些好处。

虽然赏赐金银不错,但那是一次性的买卖,当官之后领俸禄那是细水长流。

谢云煜算是知道裴清刚才怎么吃不下饭了,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哪里有心思去吃饭。

“你刚才就是在想这些,所以才没胃口吃饭?”谢云煜幽幽问道。

裴清点点头,看见谢云煜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一虚,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扯了扯谢云煜的袖子,试图蒙混过关。

“既然不是饭菜不合胃口,那新厨娘就先……”谢云煜的话说到一半,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兄长,还是雇一个吧。”裴清可怜巴巴道,“要不然,月钱就从我私库扣。”

府里雇厨娘那就是从公库里出,而裴清的私库从他到谢家来就没有动过,只有增没有减。不过裴清也不是貔貅,该动的时候他也愿意动。

只是谢云煜刚才还是和裴清闹着玩,可他一说这句话,谢云煜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

裴清虽然不太能看别人的眼色,但是他和谢云煜离得太近,对方的神情转变看得分明,裴清立刻就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惹谢云煜不高兴了。

不过是为什么啊?

裴清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他说从自己私库出钱吗?

“清儿,你是要和我生分了吗?”谢云煜盯着裴清问。

裴清赶紧摇头,他怎么会这么做。

见裴清这个反应,谢云煜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随后又垂眸:“那你刚才说雇厨娘从你私库……”

“我……”裴清刚想解释说,他就是找个借口好多雇一个厨娘,但脑子一转,下意识道,“就准兄长你逗我,我不能逗你吗?”

这话一出,覆在谢云煜身上的那层阴云似乎消散了些。

“你看出来了?”谢云煜顺着裴清的话道,他也不想再聊那句话,光是复述一遍,就让他有些不适。

你装得太像了,刚才有点没有看出来,现在是彻底看出来了。

裴清在心底默默回答,然后点头,得意道:“兄长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看不出来。”

谢云煜没接话,只是摸了摸裴清的发顶。

“不过,兄长你刚才说是开玩笑,那请厨娘的钱还是公库出,就不动我的小私库了,攒钱不易。”裴清捂着钱包道。

“行,到时候让管家多找几个,你看看哪个喜欢就留哪个。”谢云煜失笑。

裴清点头,忍不住又想皮一下,活跃下气氛:“那我要是都想留呢?”

“行了,别担心,府里请十个厨娘都没问题。”谢云煜无奈。

“十个就算了,到时候根本吃不完。”裴清摇头,而且他还有点选择困难症,请两个还能一起做,这要是十个,一起做吃不完,不一起做,今天吃谁做的都能消耗他不少的时间。

两人聊了几句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从谢云煜口中,裴清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官职其实就是个虚名,并不是真正的官职。

所以没有公事,也不用当值办公,当然,也是没有俸禄。

“那这官好像封了和没封一样啊?”裴清松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像吃亏了。

“你没有正经官职的话自然没感觉,有了这个身份,以后入朝为官,你的俸禄等级就是由这个官阶定的。”谢云煜解释道。

虽然裴清并没有想着入朝为官,但是谢云煜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不当官似乎有点亏。

裴清赶紧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念头,当官要是没出事是挺好的,可是一出事,那可能有命赚钱,没命花。

再说句不要脸的话,裴清觉得就自己攒的小私库,只要不被人欺压,悠闲过一辈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必要冒着危险当官呢。

最主要的是,当官一个不小心,不光是自己出事,还会牵连家里人,这才是裴清最担心的事。

不过回想了下谢云煜说的话,裴清感觉这里面是不是有个bug。

“那要是官职比官阶更高的话,岂不是很亏?”裴清皱了皱眉。

位高权重的时候工资不涨,很容易让人产生贪腐的想法吧。

“你安心,要是你升官了,散官阶定然也会跟着涨。”谢云煜道。

裴清恍然,这样才比较合理。

裴清没有继续想下去,继续吃饭,然后早早地去休息,明天还要去上学,得早起,不能睡晚了,不然起不来累的还是自己。

看着裴清回去休息,谢云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幽幽地看着屋外,无声地叹了口气。

裴清刚才说小私库的时候,他感到了莫名的惶恐,现在深思,他是在惶恐裴清离开谢府,回到自己府上去。

毕竟最开始,裴穆会让他照顾裴清,也是因为他年纪小,身体也不太好,一个人单独住在侯府并不合适。

可现在,裴清虚岁也快十五了,这个年纪落到一般人家,也能顶门立户,当年他也是如此,只是裴清一直待在他身边,他便不觉得裴清也到了这个年纪,还当对方是个孩子。

谢云煜翻出裴穆之前寄过来的信,信上有说如果裴清不适合待在谢府的话,就让他回侯府,裴家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封信是裴清病好没多久寄来的,他便没有拿给裴清看,担心裴清觉得这是裴穆的吩咐,身体不好还要坚持回裴府。

裴清这段时间身体明显好很多了,他都准备将信给裴清看了,可现在……

谢云煜看着那封信,产生了一种将信烧了的冲动,因为他现在不敢确定,如果裴清看到信之后,会不会就想着回裴府,会不会觉得在谢府待在太压抑,有人整天管着他。

谢云煜看过太多勋贵子弟,大多都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被家中长辈管着很烦。

他偶然听他们提起过裴清,觉得裴清本来无拘无束的,结果偏偏头上还压着一个谢云煜,被管得死死的,没点自由。

谢云煜拿起信,烛台就在旁边,只要他稍稍一松手,这封信就没了,裴穆不会知道他没有告诉裴清,以裴清的性格也不会去问这些。

书信在手中晃动,随着一阵风吹来,烛火点燃了书信一角,谢云煜下意识地吹灭了上面的火苗。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谢云煜苦笑,他还是舍不得故意瞒着裴清。

这封信,明日便给清儿吧,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还愿不愿意给。

一大早的醒来,裴清睁眼看到谢云煜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张边角被烧过的纸,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

裴清下意识就想到了他昨天写的功课,该不会是意外被烧到了吧。

虽然只是烧了一个角,但今天是那个看他特别不顺眼的陆师傅的课,虽然因为羽毛笔的事,对方已经老实了不少,可指不定就要揪着这点问题给他挑刺了,又说他不尊重圣人。

裴清的面部表情太丰富,不用出声,谢云煜都猜到他在想什么,心底的忧郁都被驱散了一些,赶紧解释:“这不是你的功课,是你爹寄来的信。”

“信?”裴清展开来看,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信啊?”

谢云煜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总感觉自己一回答的话,似乎就将阴暗心思暴露无遗。

裴清很快就将信看完,不得不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是远在边关,宣平侯和裴夫人还是很关心原身,除了言语上的关切,还送来了不少东西回来。

裴清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信,再看看屋内,发现他现在用的东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两人从边关送来的。

“清儿,你……”谢云煜想试探下裴清的态度,但是话到口边又问不出来了。

“我待会写封信吧,兄长,你也要写信回吧,到时候和我的信一起送过去吧。”裴清抬头道。

“就写信吗?”谢云煜小心翼翼道。

裴清沉思片刻,看得谢云煜有些懊悔刚才开口,就听他说:“就送信是有点少了,要不然再寄点京都的特产过去。”

裴清说完见谢云煜还有点不对劲,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直接道:“兄长,你要问我什么?”

谢云煜见裴清都看出来了,也就没有再藏着,主要是他也藏不下去。

听完谢云煜的话,裴清算是知道谢云煜怎么这么忐忑了,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兄长,你放心,在爹娘没有回来前,我肯定不回去住。”裴清保证道,“只要兄长你不嫌弃我。”

裴清可记得侯府有多大,虽然说人手都够了,但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子,裴清说实话还是有点发怵的。

况且一个人住自由是自由,但是也孤零零的,再说他也习惯了和谢云煜一起出门,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在书房做事。

“只要清儿愿意,你想住多久都好。”谢云煜轻声道。

裴清开玩笑道:“那等兄长娶妻生子之后,我要还在这住着,岂不是有点……”电灯泡。

毕竟他现在住的屋子可是和谢云煜非常的近,几乎就是一墙之隔了,这要是对方娶妻之后还住这么近,就不太好了。

裴清想到现在又没有电灯泡,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词,干脆就含糊了过去,却没看到谢云煜在听他说到娶妻生子时,眉头微皱。

……

例行去崇文馆上课,裴清发现教书师傅们的反应速度真是飞快。

皇帝看重教化兴学之道,师傅们也立刻讲起从古至今的教化手段,兴学的重点和难点,甚至留下的功课都是让他们以羽毛笔为主体,作一篇文章。

教书师傅说完功课要求,还忍不住看了眼裴清,显然是很期待裴清能作出一篇与众不同的文章,毕竟羽毛笔可是裴清发明出来的。

不光是教书师傅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个想法,一下课,其他人就跃跃欲试,想要从裴清这里打探一番,万一能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太一样的论点,那文章就好写多了,也更出彩。

裴清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要是他真的有新观点,裴清不介意分享,可问题是他没有。

最大的问题来了,裴清觉得他要是说他没有,其他人好像不会信。

是被人问了,然后觉得他小气好,还是直接表现出小气好点?

裴清陷入两难,他感觉哪个选择都不太好。

裴清正纠结着,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发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至于是被谁拎起来的,裴清看到一边的高岩,立刻明白了——是大皇子。

崇文馆里除了高岩有力气拎得动他,也就剩下大皇子了。

看到大皇子提溜着裴清走,不少人纷纷遗憾晚了一步,这下裴清的论点就只能给大皇子用了。

这要是别的人,哪怕是同样的论点,他们也能每人都用,可大皇子生性霸道,若是知道别人和用一样的,定然不会放过那人。

裴清也以为大皇子是要问他这些,有点发愁,他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实话是假话,这么和大皇子说,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故意骗他。

正纠结中,就听大皇子嗤笑一声:“也只有他们才会觉得你有什么好想法。”

一个个的连看人脸色都不懂,就裴清那茫然中又带点的懵逼的表情,他不找别人帮忙就好,找他帮忙也不怕被带到沟里去。

被贬低了,但说得好真实啊!

裴清有点羞愧,但很快就把这些羞愧抛之脑后,被大皇子这么一折腾,肯定就没有人再来问他了。

见裴清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甚至还隐隐表示出赞同欣喜的意思,大皇子沉默了一瞬,感觉自己这话是白说了。

高岩匆匆追出来,担心大皇子会对裴清做什么,然后就见大皇子臭着一张脸,似乎是吃亏了,而他以为会被欺负的裴清则是带着点欣喜。

高岩沉默,想到周凌刚才拉了他一下,他还不懂,现在是懂了。

面对别人,裴清有可能吃亏,但对大皇子,裴清好像还没吃过亏。

大皇子瞥见高岩出来,清楚他追出来的原因,撸了一把裴清领口的狐狸毛,转身离去。

“你……”见大皇子走远,高岩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大皇子刚才是想给我解围。”和高岩相处都一个月了,裴清哪能不知道他要为什么。

“解围?!”高岩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就刚才那样,如果大皇子没有带裴清走,裴清确实不好脱身。

裴清见高岩明白过来,正要和他一起回去,耽误了这么一会工夫,其他人应该也都去用膳了,他们也得赶紧去吃。

虽说裴清对东宫的膳食没有什么期待了,天天都是那个味,但是不吃又容易饿,还是得吃。

裴清走了两步,发现高岩没有跟上,一回头就见对方表情扭捏,似乎有什么想说但是又不好意思说的话,无语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那个羽毛笔,你……”高岩吞吞吐吐地,他对于羽毛笔就两个想法,上手快,写起来要小心,不然钩破纸了,这么两个想法作文章的话,恐怕不太好办。

“停!”裴清直接叫停高岩的话,一五一十地将他的情况说了一遍。

“所以,你也没有好点子?”高岩失望。

裴清沉默点头,完成功课的话,他也要找外援。

高岩一听裴清的话,忍不住也叹口气,毕竟他往日的文学课成绩就不太好,这次功课做得一般也正常。

裴清虽然也不好,但这次郑师傅可是对他寄予厚望,要是写得不好,可能会被怀疑故意不好好写。

裴清也是想到了这点,尤其是郑师傅对他非常不错,哪怕裴清的文学课成绩不佳,但只要裴清是在努力,对方也不在意裴清学得差点,甚至还会特意多教教裴清,裴清也不想让对方失望。

高岩反过来给裴清出主意,第一个想法就是去问问周凌,三人中,周凌的文学课成绩最好,几乎是和太子并驾齐驱,问太子他们肯定不好问,但是问周凌应该还好。

裴清赶紧摇头,且不说问周凌是不是作弊,再说就算是找周凌问到了一个论点,以论点出发阐述文章,他和周凌的思维方式截然不同,那到时候文章就会成为一个经典动图表情包——一个汽车头后面接了个自行车的身子。

不过考虑到古代的情况,裴清改变了一下对照组,一个虎头后面画了个小猫咪的身子。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高岩一下子被这个比喻给惊到了。

但是高岩仔细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周凌作文章,起笔立意都极高,一般人还真接不住。

高岩也死了找人帮忙的心思,决定还是自己写吧,不然写得差可能只是丢一时的人,那写得奇形怪状的,或许会成为郑师傅口中的无名师兄。

高岩喜欢听郑师傅讲课,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对方总是会讲些以前讲学时遇到的事,有一些是学子闹出来的笑话,他听别人的笑话乐不可支,可不喜欢听自己的笑话。

不过高岩还记得裴清刚才说的话,既然找周凌作为外援不行,那找别人似乎也不太行吧。

除非对方是根据裴清的思考方式想出的论点,不然怎么样都不太对头,哪怕勉强写出来,也绝对会被郑师傅发现。

以郑师傅的性格,如果发现裴清为了做好功课找外援,高岩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抖了抖。

“你想哪里去了?”裴清白了他一眼,解释了下他所谓的外援,“我准备去调研一下羽毛笔的具体情况。”

“调研?”

“调研?”

一轻一重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裴清回头一看,周凌不知何时过来了。

周凌意识到自己出声了,有些尴尬,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见裴清和高岩一去不返,担心是不是出事了,才找过来,刚好就撞见两人说话。

不过他对调研还是有些好奇,似乎从裴清口中总能出现新鲜词。

裴清简单解释了下调研的意思,道:“就靠我们自己想的话,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观点,还可能像盲人摸象那样,知道一点点就当成全部,那样写出来的文章……”

周凌和高岩想象一下那种情况,不禁抖了抖。

最主要是羽毛笔还是个新鲜事物,纵然可以借鉴一些其他新鲜事物的经验,可到底不是羽毛笔,代入其中说不得有些谬误。

被裴清这么一说,高岩立刻表示他也要加入调研,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没什么想法,多找人了解了解,起码文章字数能达到,立意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再说。

而周凌也表示想要参加,他是真对调研产生了兴趣,以往做文章都是从四书五经中寻找所得,可现在,似乎有一个新方向了。

三人约定了好休沐日出发调研,在这之前先订好具体的调研地点。

裴清率先提出一个地点——工部的工坊内,他们毕竟年纪还小,加上休息时间短,如果想去京都以外的地方,一来家人不会允许,二来时间也短。

而工坊内的匠户很多人来自五湖四海,还都用上了羽毛笔,对羽毛笔的了解和预测应该更深。

高岩和周凌一听眼睛都亮了,裴清这么一说,那工坊真是个好地方了。

而后高岩和周凌也提出了一些地点,比如京都附近的书院,偏僻的小私塾,村镇族学,只要骑马的话,基本上一天就能转一圈了。

只是时间定好了,可是等到预定的出发时间,意外来了——户部尚书突然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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