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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帝国裂变(43)

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洛娜215 6657 2024-07-18 16:16:52

请求内附的胡部是原本依附于匈奴右部的部落, 他们部落的血脉构成比较复杂,属于匈奴的只有上层少数几个,大部分则是由当年北上草原的汉人和被征服的羌人和月氏人组成。

像他们这样的部落在草原上有很多, 通常处于大草原生态链的中下层,也就是平日里头可以靠着身份装装场面但是一旦到了战时很容易就会成为炮灰的存在。

这次他们就成为炮灰了。

来归附的两个匈奴王提到这件事就声泪俱下, 匈奴王庭因为被点开的私吞贡品问题的曝光而大发雷霆, 大单于现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部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这种没有经过同意擅自处理贡品的行为当然也算在内。

虽然如果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 这样的交换会使贡品的总价值到了草原上的价值反而会更高, 而且也的确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但大单于却坚持认为粮食和盐巴才是草原上最需要的东西,而两个使者这么做其实是在破坏大草原上的根本。

在大单于的雷霆之怒中,屡次出使汉国的伊稚斜和第一次出使草原就被抓住的右部当户都被狠狠地处罚了一通, 二人所在的部落更是缴纳了大笔资产以赎罪,匈奴单于用此举动再次宣告了他在这片草原上说一不二的地位的同时摄取了大量财物。

和大汉的经济模式不同,匈奴的各部落之间呈现阶梯排列, 并不存在扶持关系,仅有剥削, 所以在左部、右部均都受到大创以后, 双方不约而同地向着杂部伸出了手,除了钱粮, 人口和牲畜均是盘剥的对象。

除此之外,平静了许久的草原劫掠队重新启动,来往商队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相关的商会均是叫苦不迭, 他们除了要承担货物损失之外还有劳工的赔偿金。更可怕的是,偶尔有商队从一批劫掠者那边侥幸逃脱, 走不了几步就会遇上第二批劫掠者,在那之后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内,无论是左部还是右部所属的草原上都是静悄悄的,再也不见以往商队穿行的热闹场面。

但无论是左部还是右部对此均都不慌张,因为匈人所扼守的是大汉和西域唯一的商业线,只要那些商人对于大汉的商品有需求,他们就只能过来。而在下一次商贸活动开启之前,这些商人会送上大批的礼物以寻求匈人部落的庇护。

到时候重新丰满了钱包的左部和右部自然可以在收下礼物之后再赏他们一个面子。即便商队们再不满也无妨,扼守住交通咽喉的匈奴就像后世占据亚丁湾的索马里海盗一般,完全有恃无恐。

而大汉的商人是这次浩劫中的损失是最轻的,在使者离开之后大汉中央就发布了不建议通商公告。但凡有些门路的都能敏锐地察觉其中的紧张气氛,停下了和国外贸易,这些商行经过这几年也算是赚够了钱,就趁机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也让商队众人和老婆孩子聚一聚好了。

也有精明的商人在这段时间的外贸活动中和部分商队结下了情谊,如今既然大家都有闲置,不如国内来个物资交换?外贸转内销也是可以的呀!

来往商队数量渐少,在外游曳的匈奴骑兵没有了收入,最后终于还是将手伸向了小型部落。小型部落被打,自然会去所依附的中大型部落告状,中大部落自然要去报复,就在有心人士的挑拨和教唆之下,很快整个草原的内斗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大部落内部也不太平,左部内部,左谷蠡王和左贤王因为被匈奴单于责骂一事彻底撕开了面子,於单认为这整个事件都是因为叔叔的缘故,和左贤王一部无关,更何况他本就有心攫取左谷蠡王一部的势力,自然不想要帮忙。

左谷蠡王部对此也非常不满,伊稚斜当年出使汉国,整个匈奴左部的部落均都因此受益,更何况当时左部也有人加在出使的队伍里,当时这个方法大家都是同意的。现在怎么可以把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推到左谷蠡部来?

甚至于当场就有左谷蠡部的力士指着左贤王的人说这是他们的阴谋,是他们父子两人联合算计左谷蠡部,这事左贤王部怎么可能会认下。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於单表示他可以道义性地赞助叔叔一些资源用以赔偿,但这并不代表他认为自己和左谷蠡王同流合污,更不认为他需要为此承担责任,这完全是亲情考虑。

伊稚斜没有拒绝。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侄子。

匈奴的汉子尊严比天高,但是在部落面前,这不过是尘埃而已。

之前匈奴左部因为“袭击”渔阳郡受到过一次惩罚,那一次左谷蠡部几乎交出了所有的盈利,如今再来一次,就是伤筋动骨。左谷蠡部更是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而只要扛过这一关就能迎来春天,到时候埋头发展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人,和牲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伊稚斜不会、也不可能拒绝侄子的“施舍”,哪怕因此他就认下了这一次的坏名声。但那又如何?伊稚斜在心中扯出了一抹狞笑,草原什么时候是看名声说话的地方?

在这边无垠的绿色之中,只有胜者为王,可没有声者为王。

於单只看到了他被迫低下的头颅,而没有看到他阴狠的神色以及快要咬碎的牙齿。

左部叔侄关系欲裂欲伤,右部的情况也大差不离,右部当户后悔不迭,锤头顿足看起来实在可怜,又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作祟,加上这事本来也算是“照例而为”,匈奴右部很快就将责任归属盘算清楚了——这绝对是左部那群牲口陷害的!他们右部是无辜的!

加上大单于在惩罚上面非常讲道理,左部比起右部来说要多得多,如此一对比众人又获得了心灵上的平静。

但他们平静没用,乍暖还寒的春天对于牧民来说是一年中最难过的季节。草原上的新生芽苗还没有长出,但所有的存粮都已经被吃完。人可以挨饿,牲畜却不行。不光光是自己的牲畜,还有草原上的猎食者。

这一年的春天爆发了小规模的兽潮。

匈奴前几年大规模地从大汉进口粮食,在增加了他们过冬保障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也影响了另一件事——对于草原肉食动物的控制。

在过往,草原的冬天,匈人和食肉动物之间彼此都是猎物和猎人。落单的匈人和马匹很容易就会成为狼群的食物,而大批量的匈人遇上狼群的时候又会将它们转为皮子和一顿肉食。

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吃肉的机会实际上极少,即便是滋味并不美味的狼肉在冬天也是一顿很不错的餐食。但在有充足的粮食并且已经腌肉的情况下,狩猎狼群这种举动在过去的几年冬天大量减少。

而且草原上还多了一个外来动物——穴居兔。在早期肉食动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穴居兔快速繁衍开。

跑得比它们快的,没它们会挖洞,比它们会挖洞的,没它们跑得快。而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跑得快的还是会挖洞的都没它们能生。

就在南宫公主和亲四年后,草原上的穴居兔数量已经相当可观。这几年草原上草原兔的生长空间已经被穴居兔所占据,而底层饵食数量的爆炸性增长自然会给食肉动物提供更多的食物来源,幼崽的成活量大大增加,又没有人类来控制数量,这几年来草原狼这类顶级猎食者的数量同样急速膨胀。

比起草原兔,穴兔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它们有巢穴躲避寒冷。虽然不会冬眠,但是穴兔在秋天的时候就会尽量收集草料和种子,并且将自己尽量吃胖,寒冬降临后它们通常缩在巢穴里面减少运动,以最小的消耗度过冬天,若非必要很少离开巢穴。

当兔子躲在自己的窝里的时候,哪怕最优秀的猎手也很难捕获它们。

而野兔则不同,野兔不善于挖洞,它们通常会找和毛色相贴近的地方挖出一个小土坑将自己大半个身体埋进去,无论是隐蔽性还是保暖性都远远不如穴兔。对于狩猎者来说,如何发现伪装自己的草原野兔也是它们的必修课。

但正如之前所说,野兔的生长空间被穴兔所侵犯,因此大部分的食肉动物意外发现冬天可以被轻易发现的食物变少了。

没有食物的野兽有多凶狠?它们可以不要命地袭击匈奴小部落,可以多种群联合作战,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和别的种族一起狩猎。往年,靠在部落最外层的胡人夜里都会被狼群攻击。

这些人本身就是地位最低的奴隶,他们的性命尚且不如被保护在中间的畜群,想要活下去,奴隶们除了抵抗寒冬之外还要抵抗狼群。但无论他们如何做,每年都会有奴隶丧生狼口,而这一年狼群的骚扰格外频繁。

奴隶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有睿智的老者发现了其中问题,但是他们全都不曾言语。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问题爆发的那一日。

这些变化,匈奴人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况若在以往本应当被发现被重视起来,但现在整个草原却在此时被内战的烽火所点燃。众人均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关注区区狼群?

在现代关于猛兽有一句约定成俗的定律——一旦吃过人或者咬过人的猛兽必须被处死。

并不是吃人肉上瘾这类理由,而是因为动物对于自己没有狩猎过的动物都会保持有一定的敬意,而一旦它们狩猎过人类,并且发现这一种猎物的个体力量有多么孱弱,只要将他们手里的东西击飞,那么吃到他们就非常容易这个事实。

人类就会立刻变成它们最容易摄取的食物来源。

动物们甚至会呼朋引伴来狩猎人类。

所以,哪怕再珍贵的动物,一旦伤人、杀人之后都会立刻被击毙,即便没有击毙也会单独隔离,绝不让它与别的动物有交流的机会。

狼群最早攻击人并不是为了吃人,它们是冲着被人类圈养的动物而去,除非饿极,它们都是采用偷猎的方式避免和人类正面对战。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件事——跟着这些两脚兽,他们有肉吃。

匈奴并没有处理尸体的习惯,速度就是生命,除非有战略需要,否则他们不会处理现场。这片草原很大也很小,一点点血腥味就足够引来周围的狩猎者。

于是很快狼群便会追随匈人行动,在他们劫掠屠杀后“收拾残局”。狼群们不明白这些两脚兽为什么在狩猎之后并不食用猎物,但这点不解很快被它们抛之脑后,狼群乐于跟在安全的距离充当扫尾的工作,在将自己吃得膘肥体壮的时候也帮匈奴咬死几个没彻底断气的两脚兽。

匈人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甚至有些部落会有意识地引诱这些狼群跟随。他们觉得这很有趣,绝不会注意到狼群打量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也不会注意到彼此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但他们以为自己驯服了这种动物。

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伴随着草原势力的重新划分完成,大草原在迎来和平的同时也宣告着狼群们失去了免费的餐食。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投降的匈奴首领一说到之前被本部、别部、一遍遍搜刮,最后居然还遭到狼群围攻袭击的过程,眼泪就完全止不住。他跪拜在景帝面前,“我们请求归附大汉,我们愿意成为大汉皇帝最忠诚的前锋,我们向上苍发誓,我们会效忠于您就像效忠于我们的父亲,如果有违背誓言的人,就诅咒他被狼群一口一口吞掉!”

对于一个刚刚亲眼看到亲人被狼群吞噬的匈奴王来说,这无疑是非常重的誓言。

刘启此时的确非常地需要草原来客。

在文帝朝的时候,有大量的归汉人员,韩嫣的祖父韩颓当就是其中鼎鼎有名的。

韩颓当当年是匈奴一个部落王的相国,其地位就等同于现在的藩国丞相。但他却带着侄子和亲眷偷偷归汉,要说他忠于大汉肯定是假的,这时候的人们没有那么严的忠诚概念,主要原因是当时的匈奴日子不好过。

那是正是军臣单于继位前期,也就是王位争夺最为激烈的时候。

匈奴没有大汉那么明确的继承制度,即便他们说起来是左贤王继承,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军臣单于相较于他的父亲和祖父才能都较为平庸,但他的优势便在于他是当时的匈奴王子中长脑子的那个,所以当时他的继位前夕出了不少事。

也有传说他得位不正,所以这位刚刚做上单于就南下攻汉,以此建立自己的威信。上层人士的王位争夺自然会影响下层百姓,那几年匈奴草原血色弥漫,牧民完全无法生活,只能南逃。

当时这批人的归附为大汉揭露了匈奴的神秘面纱,但可惜的是这批人中了解军臣单于的很少,他们中并没有来自王庭的,而匈奴王庭却有一个曾经在未央宫就职的中行说,这份信息的不对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使得大汉处于弱势。

因此,曾经深深吃过这方面苦头的刘启在听闻有匈奴请求归附的第一时间就同意了,他让人将这两位前来归附的匈奴王带下去休息,然后就开始草拟封侯的诏书。

匈奴归汉者封侯,这是从文帝开始的规矩,这是鼓励匈奴那边的人才归汉,韩婴韩颓当都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如果没有意外,景帝想要给这五个归汉的匈奴人封一个响亮的称号,到时候再将这个消息扩散开来,到时候愿意归汉的人就能越来越多,岂不是美滋滋?

至于什么称号最好听,赏赐哪块地方作为封邑最合适……他想了几个,最终还是想要别人能够帮着做一个决定,于是他召集了朝中大臣一方面想要的得一个参考意见,另一方面也是小小地炫耀一下。

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周亚夫就站到了大堂之中,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周亚夫反对的理由非常简单,就算是匈奴王是归附大汉的,但是他到底也是个叛徒。如果给叛徒封侯,那么国内的有识之士又会怎么看待这一件事情?这岂不是就是在鼓励广大人民群众冲着利益走而不是道义。

简单一句话,不符合大汉核心价值观,也不利于形象宣传。

周亚夫的话一说完,刘启整个表情都凝固住了,他静静看了一会周亚夫,淡淡说道:“朕这些日子身体不好,经常休养,太子又未到可独当一面的年纪,惹得丞相最近所烦心事众多,累得厉害。”

“这样吧,丞相这几日就回家歇息歇息,也算是朕体贴你了。”

周亚夫整个人都僵在了中央,他刚毅的脸骤然间变得通红,这一刻周亚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片刻后他缓缓躬身道:“臣谢陛下。”说罢,此人转身昂首阔步而去,竟是当着满朝臣子的面以背对刘启的姿态直接离开。

臣子们虽无一人开口,但抽气声此起彼伏。

刘启看着周亚夫看似潇洒的背影,目光沉沉。

这日夏安然本来是打算整理东西的,老父亲终于发话允许他回封国了。哪料刘彻风风火火冲入了他的府邸,第一句话就是,“阿兄,周亚夫被父皇赶回家了!”

夏安然听完前因后果不由沉默。

该怎么说呢,给皇帝看后背,周亚夫果然真勇士也。

见他这云淡风轻的表情,刘彻有些急了,“阿兄,父皇一定是要厌弃周丞相了,周丞相只是有口无心……”他抿抿唇,“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可他不是个好丞相。”在景帝休假的这段时间,双方共事可算不上愉快,夏安然原先对他的十分好感也在这位持之以恒的蛮横和倨傲之中下降到了八分。坦白说,有才的人夏安然见过不少,但是虽然有才却能够不会做人到这个程度的……他可真是只见过这一个。

严格来说他说的当真算不上错。但是正如夏安然之前同弟弟说的一样,以正国之道教化民众,但是作为帝王而言,只靠正道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术权谋。

当然,权术这东西也不是太上得了台面,老实说这事从大义上来说周亚夫说得的确不错,可事急有从权啊,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套到匈奴草原的情况,在这时候当个道德标兵有用吗?

臣子确实有劝谏之责,可这事,他的确劝错了。

周亚夫这话一说,人人都要夸他一声正直,而刘启日后人家都要说他走外路子,心思不正,哪怕他做的事情和文帝一模一样,评论也会两极化。而周亚夫行了劝谏之责,自此景帝所作所为均是景帝自己负责,他已经尽力了。

如果周亚夫是个谏官,谁也不能说他错。可问题是他是朝廷的二把手,他的职责是辅佐帝皇,纵观历史上的辅职,夏安然只见过帮皇帝背锅的,可真没见过甩锅给皇帝的。

果然是个勇士。

见弟弟着急的小眼神,夏安然沉吟半响后还是说道:“条候确实不适合做丞相……如果彻儿当真有心,还是劝父皇将其外放到边郡吧。”

他平静到甚至有些冷酷,“如果你还想要保住他一条命的话,他就不能继续待在长安。以他的性子,很可能彻底惹怒父皇。”

刘彻沉默了,他想了半天,“那去做太守……条候愿意吗?”

夏安然笑了一下,“你不如去问问他?或许有些人,宁可和刀剑相伴,也不愿意同案牍为友呢?”

刘彻略有所思。

夏安然在他转身想要离开之前忽然叫住他“彻儿。”

“条候还在当打之年,你此去,多做斟酌。”

“……彻儿明白。”

数日后,伴随着夏安然一同出关的,还有去雁门郡做赴任的周亚夫。他将承接雁门太守一职,同样是两千石,而且如今中央还会给与靠近边关的郡县地方补贴,也算是风光离职。

双方并不同路,但都要先出函谷关,离京时间又差不多自然就遇上了。不过比起前簇后拥的中山王车架,周亚夫赴任的队伍就轻巧得多,他只带了一辆放着行李的牛车,其中主要是放的甲胄和兵器。

他本人骑在马上,只带了一个老仆牵着牛前进,一行人远远跟在中山国的车架后头,多少有些寒酸。

从出京开始就有人发现后头跟着的人了,郅都犹豫了下,同小国王说了一声,随后调转马头去了后方。

片刻后,他一脸古怪地回来,对夏安然说:“条候说他是来向殿下道谢的。”

夏安然眨眨眼,“道谢?”

郅都神色也有些复杂,他面上带着几分唏嘘,“条候说多谢殿下说情,比之朝堂,他的确更喜军营。”

夏安然有些意外,他觉得这位丞相似乎性格有些转变。他微微一笑“他应当谢的是太子,而不是我。”

若非是刘彻去向景帝求情,刘启一定不会放周亚夫出京。周亚夫是周勃之子,虽不是嫡子却承了周勃的侯位,又破了七国之乱的乱局,可以说如今藩王们可以仍由景帝揉搓多亏了这位。他有才能,在军中极有威望,在民间又有名声。

虽然之前在做丞相的时候几乎成了一个孤臣,但为丞期间确实做了不少事。他是刘启手中最锋锐的矛,但现在这把矛刺伤了刘启。坦白说景帝不怕这点小创口,他怕的是这把被他养出来的矛有一天会扎伤他的儿子。

如果是刘彻以外任何一个人去求情刘启都不会同意,但刘彻去说,刘启就会考虑儿子的心情,同时他也不介意将这一份周亚夫能够起复的人情送给儿子。

若干年以后刘彻亲政,周亚夫若是有所忤逆,自是要为天下人耻笑。

但刘彻求情也不是那么好求的,因为不久之前周亚夫刚刚驳回了给刘彻的舅舅们封侯之事……咳咳,估计刘小猪刚刚求完情回去就要被王皇后打屁股了。

想到这里,夏安然就觉得心情极佳,他回过头遥遥看了眼那一人一车,对郅都说道:“若我记得没错,条候不曾做过一地执掌吧?”

郅都点点头,笑着作揖,“殿下,臣正要同殿下商量此事,臣与条候神交已久,不知可否……”

夏安然挥手批准,并且还让人准备了点心食物让郅都带过去。雁门诸事颇杂,除了兵事之外还有民事,周亚夫一直都是在军职系统任职,后来哪怕做了丞相,但是对地方民政也不够了解,郅都过去同他说说也好。

而且若没有夏安然横空出世,郅都就应当是雁门太守,开启他让匈奴再也不敢靠近雁门的开挂人生。现在因为郅都不在,大汉的北部防线雁门这一道口子的确是比之左右稍弱。

小国王粗粗盘算了一下,现在北部防线云中有魏尚,雁门有周亚夫,代郡有李广,渔阳有窦皖,比起历史上李广和郅都独立支撑着实幸福了不少。更何况郅都后来还会被窦太后逼死,最后唯有李广、程不识二人于北地流动勉强防守,北线就和纸糊的一样,随便匈奴人闯。

虽然说窦太后各方面风评确实不错,但她历史上逼死郅都的结果确实惨烈,郅都刚死,雁门郡就被匈奴攻破,造成了景帝继位以来几乎是最大的一次死伤,最后逼得景帝不得不打破之前的誓言再嫁公主。

现在……

夏安然微微一笑,北地的匈奴,可腾不出手再来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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