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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穿回去的第59天

穿回出生前认错了亲妈 议棋 9170 2024-07-14 11:39:54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周迟的运气不错,住的三人间病房,另外两张床都是空的, 一个是刚退的房, 一个是晚上请假回家了。

退了房的床肯定是可以躺一躺的, 但是请假回家的那是别人的床, 不经过别人同意是不能躺的。

不过有一张床就足够了,留一个人在这儿陪着周迟就可以了。

傅周顾看了一眼只剩最后一点的输液瓶,对傅一帆和顾星河道:“你们回去吧, 明天该上课上课, 我在这儿陪着她。”

傅一帆她们也没坚持,人家小两口的甜蜜时光, 她们干什么要当电灯泡?

周迟却道:“我没事儿, 你们都回去吧。尤其是你傅周顾, 剩没几天就该比赛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刷你的题去。”

傅周顾道:“我都刷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两天, 有空操心我, 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离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了, 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 等出院了回去就得悬梁刺股了。”

傅一帆和顾星河听着她们的对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迟肯好好学习,她们都很高兴, 大家都是真心相交的朋友,都是希望对方好的。

周迟又和傅周顾辩驳了几句, 当然是没有卵用,傅周顾是下定决心不走了,除非护士来把她赶走,否则谁也赶不走。

傅一帆她们见差不多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送,病房很快就只剩下周迟和傅周顾两个人。

周迟撩开被子,下床想上个洗手间,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鞋。

周迟抬眸看向傅周顾:“你不会没有给我穿鞋吧?”

傅周顾理直气壮道:“当时的情况,直接背着你就跑了,哪儿想起来穿鞋这事?能给你套双袜子就不错了。”

不套袜子也不行,冷啊。

傅周顾道:“这袜子还是顾星河给你套的呢,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人家可一点没有嫌弃你脚臭。”

周迟瞥了傅周顾一眼:“你的脚才臭,我的脚比你的嘴都香。”

这什么破比喻?

傅周顾好笑道:“真的呀?我不信。”

周迟道:“不信?”

周迟把脚往傅周顾这边伸了伸,开玩笑道:“那你闻闻?”

周迟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调侃一句而已,脚就轻轻蹬了傅周顾一下,马上就想缩回去。

傅周顾想起周迟刚才因为水煮肉片假装生气吓唬自己那事,突然起了那么一点报复的小心思,周迟的脚刚往后缩了一点,傅周顾伸手抓住了脚踝。

周迟这会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你干嘛?松开。”

傅周顾也跟着笑道:“你说我干嘛?你都那么说了,我不得配合配合你?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闻一下吧。”

“什么?”周迟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几乎是有点慌乱的往后抽腿:“神经病啊你?松手!”

傅周顾看着周迟那个样子,差点破防,强忍着没有笑得太夸张。

——哎呦~这不是你也不禁吓吗?还吓唬我呢,我也吓唬吓唬你。

傅周顾微挑了下眉梢,笑得格外好看,一手攥着周迟的脚踝,一手啪的五指张开重重扣在了周迟的膝盖。

隔着还算厚实的加绒裤,周迟膝盖的轮廓不算明显,手拍上去只有加绒裤的触感和隐约一点膝盖的轮廓。

周迟两手撑着床边,蹬着脚挣扎道:“说了让你松开没听见?”

傅周顾笑道:“你不是骂我神经病吗?神经病怎么听得懂人话?”

傅周顾的手顺着膝盖一路向下,加绒裤还挺丝滑的,原本应该在外面再套一条校服裤的,当时走的匆忙也顾不上给周迟套,就直接穿着加绒裤来了医院。

傅周顾的手一路滑到了裤脚,隔着裤子也能摸出周迟小腿的轮廓,那腿又细又长,黑色的裤脚尽头是一截白得晃眼的……袜子。

傅周顾似笑非笑的望着周迟,突然有种影后附体的错觉,纤长的手指动了动,将那裤腿向上撸了撸,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小腿。

和那白的晃眼的袜子不同,这截小腿也很白,肤色的白,毛孔十分细腻,肌肉居然还挺紧实,感觉挺有弹性。

傅周顾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想着周迟肯定已经忍无可忍,不会再客气,肯定立马就要踹开自己了,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周迟有什么动作。

傅周顾抬眸看向周迟。

周迟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后,正眯眼看着她,嘴角甚至有点嘲讽的笑,那意思好像在说,继续啊,我看你怎么继续,有本事你真上去闻一下。

啊这……这戏还怎么往下演?难道就这么干巴巴地松开周迟?

才不呢!

谁怕谁呀?!

傅周顾的指尖从周迟的裤脚滑了下去,轻轻碰到露着的小腿,这腿真是够白够嫩够滑的,比她的腿都细腻。

傅周顾突然有点抑郁了,做女儿的居然没有当妈的腿好摸,想想就觉得郁闷。

呵,她就不信21年后周迟的皮肤还能这么好,18岁的她绝对比38岁的周迟好摸!

不是,她干嘛突然比起这个???她脑子抽筋了吗?被周迟传染了???

傅周顾胡思乱想着,注意力都在那小腿上,根本没看到周迟在她碰触的瞬间紧缩的瞳孔和跳颤的睫毛。

接下来该怎么演?傅周顾突然有了灵感。

傅周顾的指尖勾住了袜子边,唰啦,把袜子勾到了脚后跟,换了只手攥着周迟的脚踝,腾出的手又把袜子从脚后跟整个脱了下来!

傅周顾抬眸看向周迟,鼻子夸张的吸了吸,故意笑露八颗牙:“好像真的不臭,长得好看连脚都是香的,长知识了。”

周迟道:“……”

周迟抬起另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踹向傅周顾:“你昨晚跳窗户的时候夹着头了?有病啊!”

看到周迟破防,傅周顾就高兴了。

傅周顾挑眉道:“你又骂我,三天两头骂我,宝宝不高兴了。”

周迟无语道:“你多大了还宝宝?”

2002年还没流行自称宝宝。

傅周顾恬不知耻道:“三岁呢~”

傅周顾趁势抓住周迟蹬自己的那只脚,另一只袜子也给脱了。

周迟赶紧抽回自己的腿,两只脚雪白雪白的,只有脚底红通通的,还真是一点不脏,估计在雪里都蹭干净了,没有异味,不过也不香,傅周顾没有贴得很近,反正什么味道也没闻到。

事实是这样,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傅周顾道:“两只脚居然都香喷喷的,难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脚真的比我的嘴都香?”

话没说完,周迟就翻了个白眼。

这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展现的表情,只在傅周顾面前这样,让傅周顾觉得亲近又真实,她的a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傅周顾突然俯身靠了过去,两手按在床边,歪头看着周迟。

周迟的瞳孔颤了颤,整个人都僵硬了:“你又发什么神经?”

当然是报仇要加倍咯。

傅周顾斜勾起嘴角,幻想自己笑出了小说里的三分凉薄三分讥诮,还有两分的不羁与酷炫,然后说出一句沙雕台词。

“怎么办呢?我还是不太信,虽然你的脚是香的,但是我的嘴也未必就不如你,不信你闻闻?”

说着傅周顾就要把嘴凑上去。

周迟估计是被她整得彻底无语了,两手都捂到她脸上,把她推了出去,还骂了她一句:“刷奥数刷傻了吧你?!”

傅周顾心满意足了,说道:“行了,不逗你了,我给你端热水,你先泡着脚,我下去给你买拖鞋。”

周迟立刻拒绝:“不泡脚。”

傅周顾道:“你昨晚脚冻着了,泡一泡会好一点,省得出冻疮。”

周迟没好气道:“我急着上厕所,泡不了脚,听明白了吗?”

傅周顾猛地一下没明白:“泡脚和上厕所有什么关系?”

周迟道:“你说呢?”

傅周顾道:“……”

好像突然明白了。

傅周顾道:“就跟……急着上厕所的时候不能吹口哨一样是吧?”

周迟耳朵尖红了红,抓起枕头拍了傅周顾一下:“快去买鞋!”

好凶。

傅周顾笑着开门出去,不大会儿就买了双拖鞋上来,周迟穿上拖鞋赶紧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又泡了脚,周迟这才上床躺好。

傅周顾帮她掖了掖被子道:“泡脚舒服吧?”

周迟道:“不舒服,痒。”

傅周顾道:“那是想起冻疮了,千万不能让它起来,不然明年你还会长冻疮。”

周迟道:“那怎么办?”

傅周顾道:“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点冻疮膏。”

周迟道:“大半夜的,算了吧,再说外面的雪都上冻了,路滑,不安全。”

傅周顾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这还是来的时候给周迟套的那件,医院有暖气,这会儿周迟暂时穿不着,傅周顾先套一下,外面确实挺冷。

傅周顾道:“医院对面就是个大药房,就过个马路,没多远。”

买了冻疮膏回来,傅周顾坐在床尾,拉过周迟的脚,帮周迟把脚上发红的地方都给涂了涂。

周迟也不知道是脚冻了怕痒,还是本来就怕痒,一直抱着被子往后缩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跟平时那冷冷淡淡的模样天差地别。

抹完药,周迟整个人都虚脱了,摊在床上搂着被子,还质问她是不是公报私仇。

傅周顾好笑道:“真那么痒啊?”

周迟道:“哼。”

周迟的脚上抹的都是药膏,晾在被子外面,扭过脸闭上了眼。

傅周顾把暖气开的高了点,把灯关了,去那张没人的床躺下。

病房安静下来,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风雪,本来已经停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下了起来,风还挺大,吹得窗户轰轰作响。

傅周顾一向都是沾枕头就睡,今晚也不例外,躺在床上盖着外套,很快便睡着了。

退房的病床没有床单也没有被子,只有深蓝色的褥子和没有枕套的枕头,傅周顾在超市买了一条床单,只铺了一条床单,连同枕头都罩在了床单下,就那么躺在了上面。

昏暗中,周迟睁开了眼,她看着蜷缩在病床的傅周顾,短款的外套只能盖住上身,根本盖不住腿,虽然病房并不冷,傅周顾不会冷,可看着却十分可怜。

周迟默默地注视着傅周顾,注视了很久,后颈隐隐发胀,脸颊也烫烫的,她怀疑自己要分化了,可应该只是错觉,她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回放刚才发生的事。

被傅周顾碰触过的小腿,仿佛还残留着手掌的温度,抹了药的脚胀热着,她分不清是冻疮痒,还是傅周顾抹药的手指让她痒,血管中奔涌着血液,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是酥麻的。

周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回想了这些,就觉得眼眶湿热,呼吸都有些不畅。

昏暗中,傅周顾的脸有些看不清楚,可周迟却能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傅周顾的五官。

那是张相当漂亮的脸,微有些狭长的瑞凤眼,不算很长却根根分明的睫毛,那眼睛每眨动一下都有星光闪动,仿佛皎月银海,吸引着万千星辰。

眼睛下是高挺的鼻梁,薄而艳红的唇,靠过来时,温柔的气息会喷洒过来,开口的嗓音磁性又沙哑……

周迟抿了抿唇,她觉得口干舌燥,后颈更烫了,眼眶越来越热,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发烧了,但是这次发烧好像又不全是发烧,身体里总觉得有一团火,那是退烧药都没什么作用的火。

后颈好难受,好想拿什么划开,把里面的难受发泄出来。

周迟恍惚地想起了自己当初长智齿的样子,那智齿钻出来之前,她也总是想拿个刀把那一块划开。

憋胀,难受,闭上眼就是傅周顾贴过来的样子,傅周顾的嘴唇……薄薄的,红红的,好像很好亲。

周迟撩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没有拉开抽屉拿体温计,她怕吵醒傅周顾。

周迟出了病房,病房门都没有锁,只虚掩着,也是怕吵醒傅周顾。

周迟到了护士站,问护士又要了一根体温计,量了量,果然又烧了。

周迟揉了揉后颈,红着眼眶对护士道:“我是不是要分化了?感觉好难受。”

护士让她低头看了看后颈,还伸手轻轻按了按,说道:“看样子不像,等会儿抽个血检查一下,让医生再帮你看看。”

医生给看了看,之前才推过退烧针,这会儿已经不能再推了,只给她了一个冰袋,让她回去敷着,先物理降温,要是还降不下去再想办法。

医生看了她的后颈,也说不像是要分化,不过还是要等血检结果出来才能真正确定。

周迟拿着冰袋回了病房,她已经烧得没什么力气了,上了床捂了会儿冰袋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再睁开眼,傅周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床边,一手摁着她额头的冰袋,一手托着腮,眼睛闭着,一边打瞌睡一边栽头。

周迟烧的眼眶发热,看东西都不太清晰,傅周顾的样子像是加了滤镜,朦朦胧胧的,好像更好看了。

周迟稀里糊涂伸出了手,指尖轻轻撩了下傅周顾垂落的一缕额发,那发丝细软,抿在指尖撩拨着心跳。

周迟觉得自己绝对是要分化了,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亲吻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傅周顾说她是她最重要的人,和傅一帆的姐姐不一样,和顾星河的爱屋及乌也不一样。

傅周顾还说,她的妈妈就是傅周顾的妈妈。

傅周顾还抱着她哭。

傅周顾还为了找她,在风雪中找了一夜。

傅周顾还……还问过她明不明白。

傅周顾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她应该不是自作多情吧?

可是为什么傅周顾不明说呢?是因为她们两个都还没有分化,傅周顾担心她们两个人都分化成alpha?

可是傅周顾不是说,不管她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一样的吗?

周迟没有分化过,她不知道同属性之间的排斥到底有多严重,她只知道,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眼前这个人了,喜欢到就算分化成同样的属性,她觉得她还是会喜欢。

周迟的手指缓缓伸向傅周顾高挺的鼻梁,有这样的鼻梁,侧颜就不会难看,何止不会难看,傅周顾的侧脸好看的就像剪影。

周迟贪恋地想摸一摸那鼻梁,可到底是不敢,她怕惊醒傅周顾,又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太好。

她和傅周顾都还只是高中生,她怎么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太不纯洁了,就、不正经,不像个好学生。

周迟凶名在外,多少人说她的坏话,她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可也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她在意傅周顾对她的看法,她不想让傅周顾觉得她很……浪荡。

她明明是个很矜持,很单纯,很正经的女孩,才不是那种玩得很开,私生活很乱的人。

不过傅周顾看到她穿那样的裙子,抹胸的,她爸都觉得太暴露,会不会傅周顾已经觉得她不好了?

虽然她已经解释了穿那条裙子的原因,可是……不管什么原因,她穿了就是穿了,而且傅周顾刚才好像很生气,还说她跟小三比,在她爸面前穿成那样,恶心。

恶心这两个字是周迟自己加的,傅周顾没说,但是周迟觉得傅周顾就是这么想的。

傅周顾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喜欢她了?或者就算喜欢,但是心里面已经看轻她了?

周迟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她缓缓收回了伸向傅周顾的手,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说不出的后悔。

她居然去捡垃圾桶的饭吃,傅周顾肯定觉得她一点都不讲卫生,她还用报纸和塑料袋包着脚跑了一夜,傅周顾肯定觉得她很可笑。

所以傅周顾不告白,其实是因为已经不那么喜欢她了吗?

所以傅周顾现在对她好,已经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所以就同情她?或者只是因为傅周顾善良,不忍心不管她?

傅周顾一个栽头,把自己栽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周迟泫然欲泣地看着自己,那红通通的眼眶,带泪的眼,看得傅周顾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傅周顾一手按着冰袋,一手伸过去摸了摸周迟的脸,好烫,这体温怎么还没降?

傅周顾道:“很难受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周迟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那鼻音哽咽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别走……我没有不正经。”

什么正经不正经?这确定是烧糊涂无疑了。

傅周顾实在不忍心扒掉周迟的手,本来觉得自己直接去找医生比较快,现在想想还是按床铃吧。

傅周顾伸手按了床铃,这周迟道:“好,我不走,不过你得让我再给你量一次体温,好不好?”

周迟乖巧地点了点头,泪珠却没控制住滚了出来,晶莹剔透的一颗,顺着眼角流入鬓发,看得傅周顾都想哭了。

周迟,你别哭啊。

傅周顾最怕别人哭了,尤其是自己重要的人。

傅周顾被周迟的眼泪惹得心浮气躁又心酸,她不敢想象周迟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才会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

穿着单薄的裙子光着脚在雪里冻了一夜,这只是她看到的,她没看到的又有多少?

傅周顾暂时把冰袋放到一边,冰袋其实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是比室温稍微低一点。

傅周顾拿起温度计甩了甩,拉开衣领子,把温度计加在了周迟的腋窝。

这次周迟非常配合,没有像之前那样甩她的手,也没有满脸抗拒,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含着泪的眼睛,看的傅周顾又是一阵心慌气短。

医生来的很快,温度计都还没量好,医生先大致给傅周顾检查了一下,量了血压,又等着拿出体温计,体温39.2℃,猜着也有这么高,不然人不至于烧得糊里糊涂。

傅周顾问医生:“都这么高了,不能只敷冰袋吧?”

傅周顾其实已经偷偷帮周迟量过两次体温了,最后一次量的时候是38.1℃,当时她就问了医生怎么办,医生说敷冰袋,结果她捂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

医生开了一片布洛芬。

吃完布洛芬没多大会儿,周迟就开始出汗,边出汗边说胡话,一会儿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一会儿又说自己从来没去过夜店,一会儿又开始道歉。

傅周顾被周迟的道歉弄得有点狼狈,周迟一会拽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的手,一会又捧着她的脸说对不起她的脸,一会儿又摸着她的嘴说对不起她的嘴。

甚至还摸她的头发,说对不起她的头发。

傅周顾被周迟摸来捏去的,几乎要怀疑周迟是故意装迷糊,故意公报私仇。

不过看周迟那哭唧唧的样子,应该不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烧迷糊的人跟喝醉的人一样难搞,傅周顾一边担心周迟的体温,一边还得应付周迟的手。

原本傅周顾也没想应付周迟的手,周迟想摸就摸,想怎么就怎么,反正自己亲妈,她俩又都是alpha,真的不用在意。

可是周迟太造孽了,居然一边哭唧唧说着“对不起,你很冷吧”,一边把手往她衣服里伸,那滚烫的小手,挨着哪儿烫着哪儿,烫得傅周顾浑身不自在。

眼看就要内衣不保,傅周顾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抓出周迟的手塞进了被子。

周迟还想伸手抓她,傅周顾赶紧躲远了,就周迟这样,谁家好好的omega敢照顾她呀,周迟还不把人家的便宜全占了?

傅周顾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衣服里面还有只滚烫的手扒拉来扒拉去,她隔着衣服胡乱在自己身上搓了搓,总算把那残留的感觉搓了下去。

下次周迟要是再不小心生病,她一定要把傅一帆送的远远的,坚决不能让傅一帆靠近周迟。她现在甚至都怀疑,她之所以降生在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傅一帆照顾了发烧的周迟。

这哪是发烧?这是发sao吧?!

alpha发起sao来,那可是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傅周顾现在还没分化就已经这么夸张了,等将来分化了肯定更控制不住自己,这不就破案了吗?

她的出生之谜破案了!

傅周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一不小心被周迟弄出来的人命!

虽然具体还不清楚,但是傅周顾推测自己就是这么意外来的,可能是因为发烧,也可能是因为喝多了,还可能是因为易感期之类的。

至于为什么有了她之后周迟又抛弃妻女,以她目前对周迟的了解,周迟就算不喜欢傅一帆也绝对不会不负责任,除非不可抗力。

到底是什么不可抗力呢?

傅周顾想起了周迟那个不靠谱的爹,脑中瞬间闪过了半部刑法。

譬如,她爹为了拆散她们,在亲子鉴定上造了假,非要说她不是周迟的崽,傅一帆受不了这种屈辱,并且误会是周迟不想认崽,于是怒而离开,从此恨了周迟18年。

再譬如,她爹为了拆散她们,把周迟关了起来,还企图用金钱收买傅一帆,结果傅一帆不为金钱动摇,而周迟又在逃跑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就失忆了。傅一帆以为周迟为了亿万家产不愿意对她负责,从此恨了周迟18年。

还譬如,她爹为了拆散她们,威胁周迟如果不离开傅一帆就弄死傅一帆,让傅一帆一尸两命,周迟眼看着傅一帆几次命悬一线,只能忍痛妥协。而不明真相的傅一帆,以为周迟为了自己的亿万家产抛弃了她,从此恨了周迟18年。

傅周顾觉得,不管究竟是哪个版本,反正大体就是这样一个句式——她爹为了拆散她们……从此恨了周迟18年。

傅周顾在这边天马行空着,周迟那边已经出了汗,一出汗就热,一热就喜欢蹬被子。

傅周顾赶紧结束了胡思乱想,过去帮周迟盖了盖,周迟嫌热,她就只盖肚子,让周迟稍微晾一晾,这样也方便散热。

这一夜折腾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周迟才退了烧,傅周顾也被折腾出了黑眼圈,打着哈欠去给周迟买饭。

周迟是被查房的护士吵醒的,护士又简单给她量了个血压,夹了会儿血氧仪,做完这一切才说了句。

“你的血检报告出来了,omega信息素含量1.226。血检中能查出信息素,一般都会在一个月之内分化,这一个月你多注意点,等会儿你家人来了,我再交代交代你家人。”

周迟还在发愣,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问护士道:“那个血检报告不会出错吧?我真的会分化成omega?”

护士道:“这个绝对不会出错的,血检的正确率100%,除非那不是你的血,或者那血里面又混了别人的血。”

那当然是周迟的血,也当然没有混入别人的血,护士也就是举例说明,她亲自给周迟抽的血,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周迟还有点恍惚,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是omega,这简直……简直太像做梦了,之前做了那么多测试,明明说她是alpha的。

可是护士不会说谎的,血检也不会出错,所以她是omega,她居然真的是omega!

那她和傅周顾岂不是……

周迟控制不住的脸颊发烫,昨晚烧得稀里糊涂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她喜欢傅周顾这件事并不会因为记不清而变化。

护士忙完要出去了,周迟这才想起来,赶紧说道:“护士姐姐,血检报告能不能帮我保密?我想自己告诉家人和朋友。”

护士笑了一下道:“好,那我就直接交代你吧,这一个月尽量不要和alpha单独相处,尤其是分化不到一年的alpha。他们的信息素还不太稳定,容易无意识释放,虽然只有一点点,只有仪器才能检测到,但是就这一点点微乎其微的信息素,却可以诱导即将分化的omega。”

护士又道:“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是单独相处就不会有事,这种无意识的释放很容易被干扰,只要现场还有除了你们两个之外的其他人,这点信息素就会被干扰到无法正常释放。”

这个不用护士说,周迟也是知道的,这和情侣之间一方分化另一方也会很快分化并不相同。情侣单独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只是诱导另一方分化的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相爱的人对彼此的气味很敏感,这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内分泌,因而导致提前分化。

情侣之间的互相影响和属性没有关系,同属性也一样会被诱导着提前分化。

但是普通人之间只有不同属性才会被影响。

所以,周迟只需要防备着alpha就可以。

换而言之,周迟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学校除了个别老师是alpha,绝大部分学生都还没有分化,唯一分化的两个还都是omega,也就是周早和傅一帆。

周迟和alpha老师基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算被叫去办公室也会有其他老师,所以在学校相当的安全。

周迟听了护士的交代,点了点头,她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反应还有点迟钝。

护士道:“除了尽量不要和alpha单独相处之外,你一定要备上alpha抑制剂,记得是alpha抑制剂,不是omega。因为刚分化抑制剂无效,所以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只能去阻止对方。”

周迟道:“还有吗?”

护士道:“还有就是,你一定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量力而行,如果遇到了分化,能撑过去就撑,撑不过去就要赶紧来医院。不然自己难熬是一方面,要是一不小心再憋着腺体把分化给憋回去,那可就严重了。轻则推迟一两年不分化,重了可能十几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分化。”

周迟道:“就像智齿憋住那样?智齿长不出来不管它的话,过段时间就不疼了。”

护士道:“差不多吧,不过可比智齿这个严重的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周迟道:“我知道的,我会尽快跟家人说的。”

分化有多重要,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护士倒不担心周迟会隐瞒,毕竟现在ao平等,也不存在什么歧视,有的家庭还专门想要omega,哪个都是爸妈的小宝贝。

护士颔首道:“如果分化的时候撑不下去,你很可能没办法单独就医,所以这段时间你身边不能缺人。不过应该也不用你太操心,家长一般都知道,不会让你落单的。”

交代到这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护士又叮嘱了两句,让她早点告诉家里人,这才离开病房。

护士前脚走,后脚傅周顾就拎着饭回来了,见到周迟醒了,傅周顾挺高兴,可看到周迟神情愣愣的,傅周顾又有点不放心了。

傅周顾放下饭,伸手摸了摸周迟的额头:“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周迟不自然地眨了下眼,下意识想躲开傅周顾的手,可最终也没舍得躲,任由傅周顾手心摸过额头,手背又摸,最后还额头贴着额头测了测。

傅周顾贴了半天,反复确认后才撤开身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烧了呢。”

傅周顾歪头看着周迟道:“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愣愣的?不会真烧傻了吧?”

周迟吱唔了下,道:“没事,我就是还没睡醒。”

傅周顾笑道:“我看你也是没睡醒,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的不反驳我,我刚才可是说你烧傻了。”

周迟心不在焉道:“哦。”

傅周顾笑着摇了摇头,把早饭摆好,筷子递给了周迟。

周迟有点心慌,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傅周顾,她以前从来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就像当初对付佟乐佳,她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傅周顾她就犹豫不决了。

她应该告诉傅周顾吗?

如果现在说了,分化之前的这段时间,她俩住在一个宿舍会不会很尴尬?

傅周顾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格来说,怎么看都是个alpha,而她是omega,她俩又住对床,怎么想都不可能不尴尬。

可她又特别想说,她想看看傅周顾得知她是omega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她要是不说的话,回头傅周顾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故意隐瞒?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会不会觉得她明明知道自己是omega,却还和alpha室友同住,就……很放|荡?

这不是不可能的,她才刚穿过那样的裙子,她爸都说她不要脸,傅周顾说不定也已经这么觉得了,她要是再隐瞒了,那不就等于坐实了吗?

虽然傅周顾还没有分化,可是这么明显的alpha特征,她实在做不到睁眼说瞎话说她不是。

怎么办?说了会尴尬,不说又怕引起误会,所以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算了,何必在这种时候想这样的问题?等出了院先跟妈妈说过再说,实在不行就先搬出去住。

对了,周早不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吗?不行就先去跟周早一起住。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算要说也不急这一时,想好了再说。

早饭还没吃完,护士就推着小车来挂上了液体,输完液周迟就想出院,傅周顾当然不肯,又压着周迟住了一晚上。

又输了一天液,输满了三天,医生说没什么要紧的,年轻恢复得快,傅周顾才没再坚持,第3天就出院了。

这期间傅周顾专门给刘梅打了电话,让刘梅千万别准傅一帆和顾星河的假,医院有她就够了,别让她们来回跑了。

住院那几天雪停了,出院那天又开始下,周迟趴在出租车窗上往外看雪,司机开得非常的慢,尽管马路中间已经撒了盐,雪都融化了,可还是担心会打滑,大家开得都很慢。

傅周顾好笑的看着周迟,拍了一下周迟的肩膀道:“还看雪呢,你都没心理阴影的吗?”

周迟头也不回,用手直接抹掉车窗上的哈气,道:“我有阴影的只是那些人,雪是无辜的,我才不会牵连无辜。”

傅周顾道:“不错不错,相当的恩怨分明,是个好同志。”

日光透过车窗落在周迟的脸上,因为哈气而氤氲的光芒更加的迷幻,周迟的脸缩在毛绒绒的羽绒服毛领中,白皙的脸颊在出租车的暖气中微微熏红,专注地望着窗外的眼睛剔透的仿佛琥珀,淡淡的笑意在嫣红的唇角扬开。

傅周顾下意识地想摸手机,想拍一下这唯美的一幕,可惜这是2002年,智能机还没有发展起来。

太可惜了。

“你看!那边有个雪人,堆得好好看!”

周迟突然回头看向她,手指指着窗外,嫣然一笑,如桃花灼灼,流风洄雪。

扑通!

傅周顾的心脏诡异地剧跳了下。

她的妈妈,真的好美。

和傅一帆不一样的美。

一个如春日暖阳,一个如三月桃花雪。

傅周顾的心脏隐隐憋胀着,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都是妈妈,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同?

傅一帆让她觉得暖心,让她心疼,让她想不顾一切去保护。

周迟也让她觉得暖心,让她心疼,让她想不顾一切去保护。

明明都是一样的,怎么会不同呢?

不对,是不同的。

她和傅一帆生活了18年,哪怕有争吵、误会,有伤害,可她们相依为命,她们有18年的母女情分,她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以眉头不皱为对方去死的那么重要的人。

可她和周迟……才生活了三个月,为什么就能和傅一帆一样重要?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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