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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这话说得十分僭越。……

帝台艳宦 青草糕 2874 2024-06-07 10:10:02

大夫被衙役领进府衙时, 正好遇到司徒马。

司徒马刚刚把郑知府带下去关押,留后再审,正满心欢喜地等着开饭, 半路见到拎着个药箱的大夫,不由好奇道:“有人生病?”

衙役回答:“是戚大人吩咐要的。小的本想去请城里最有资历的杜大夫, 但不知怎么的,今日医馆闭门, 小的只好找了另一位大夫,但大人放心, 这位也数一数二的圣手。”

司徒马心想正好, 不如去慰问慰问戚卓容, 结果没想到一路回到了议事厅,戚卓容和裴祯元各坐一侧, 两个人面色皆不愉。

“你们这是……”迟钝如司徒马,也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

他默默把门闩上了。

大夫哪见过这架势,诚惶诚恐地站在门边。他当然知道顺宁府中来了大人物, 看这架势,这上面两位恐怕就是了。只是怎么都这样年轻, 京中的权贵,如今都这么年少有为吗?

戚卓容道:“有劳大夫,替我家少爷看看。”

大夫立刻应是, 走到裴祯元身前。他经验丰富,只稍一切脉,再一观外表, 便笃定道:“这位少爷体质上佳,只是外受风寒,引发低热, 只需服几帖常用的退热汤药,稍作休息,便可大好,无需担心。”

司徒马诧异道:“你病了?”

裴祯元不想说话。

戚卓容道:“有劳大夫开药,开好药后自去领赏罢。”

大夫赶紧退了出去,半天也没想明白,火急火燎把他叫过来,他还以为是何等的疑难杂症,结果不过是个风寒发热,晚一日看,说不定都自个儿痊愈了。

屋内,司徒马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你穿着湿衣服在外面游荡一夜,不风寒侵体才怪呢!我早就说了,让你和拾肆先回来,你非不听……”

“什么湿衣服?”戚卓容蹙眉,她见到裴祯元的时候,他就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了。

“啊!你还不知道吧——”

“司徒马!”裴祯元低声呵斥。

司徒马才不搭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和拾肆一路顺着你留下的记号,昨天夜里终于在山中追到了陛下。陛下让拾肆看好孙堂和郑知府,然后带着我去找你,结果找到河岸边,正好看到你中箭掉进河里。你是没看到啊,陛下当时就急疯了,直接跟着跳了进去,想把你救回来!”

裴祯元背过身去,已经不想再听。

戚卓容吃惊地睁大眼睛。

“当然,我及时制止了他。”司徒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都说好了,他回来,我找人。结果他骗我,把拾肆支走了,然后自己开始找你!我直到早上才把他抓住!不过,话说回来,陛下确实是个好人,跟着他做事,是划算的。”

裴祯元忍无可忍:“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闭嘴!”

司徒马:“我在夸你哎,陛下!”

戚卓容却是十分在意,望着裴祯元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裴祯元对自己十分倚重,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与司徒马等人并不太一样,但她没有想到,裴祯元竟然肯为她做到这一步。

他当时在想什么?那样湍急的河流,连多深都不清楚,怎么就敢跟着她跳下去?他可是皇帝,不要命了?

裴祯元仍旧背对着她,却能感受到后背两股灼热视线。

他如坐针毡,起身催促道:“午膳呢?怎么还不呈上来?”

司徒马朝戚卓容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年纪小,脸皮薄,做好事还不好意思被人知道。哪有这样当皇帝的,这不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吗?”

戚卓容:“……”

她忍不住轻踹了他一脚:“所以人家是皇帝,而你不是!”

他们的打闹动静引得裴祯元回过头来,看到司徒马为了讲小话几乎挨到了戚卓容身上,他眉头一跳,欲言又止,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道:“司徒马,出去看看,怎么这么久还没上菜!”

司徒马:“……是。”

他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然后又贴心地关上了门。

“陛下对臣爱重,是臣之幸。”戚卓容道,“只是万事陛下当以自己为先,臣不希望陛下为了臣,遭受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裴祯元不禁苦笑,“是你为了朕,遭受无妄之灾罢?若不是朕非要你作陪,你此刻恐怕早就退隐山林,自在逍遥了罢?”

戚卓容想了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疼吗?”裴祯元忽然直勾勾地望着她,哪怕耳根发红,也坚持问道。

戚卓容愣了一愣,随即莞尔:“自然是疼的,不过好在遇到了医术不错的大夫,已经替臣处理好了,日后只需简单换药即可。”

裴祯元长叹一声。

“陛下为何叹气?”

“戚卓容……”他有些艰难地说道,“养好伤后,你便直接走罢。拖了你这么久,是朕太自私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譬如“你还要回京城吗?虽然你大概并不是个爱财之人,但是那么多的赏赐,当真不要了吗”“你要是定了住处,可否告知一声,来日得空,朕也好去见你”“以平民身份在民间行走,也不知你能不能习惯,若哪日后悔了,随时来找朕,朝堂之上,随时有你的位置”……

但他觉得这些都是废话,矫情得令人牙酸,说多错多,还是不说为妙。何况真实身份摆在那儿,她去意坚决,他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戚卓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直接走……是何意?”

“你身上有伤,不宜操劳,何况你不是早就想远离庙堂,朕也……”他抿了抿唇,脸上有些薄红,“不好再接着麻烦你。”

“案子都查完了,只需收尾,何来麻烦一说?”戚卓容越看他越觉得奇怪,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一凛,“可是出了什么岔子?陛下今日将臣拒之门外,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让臣知道?”

这话说得十分僭越,但她没有意识到,裴祯元当然也没有。

——他们在风风雨雨中互相扶持了七年,有些东西已经成了习惯,所谓君臣,不过是个面子而已,他们相伴相行,早就不存在什么规矩了。

“没有,你勿多想。”裴祯元道,“朕只是不想你累着,耽误了养伤。”

戚卓容自然看出了他的搪塞,但他不说,她也不能强逼,只能压下心头疑虑,不再多提。

不一会儿,司徒马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他提着热腾腾的食盒,兴冲冲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吗?因为外头排队等着告状的百姓太多,都排到富阳楼那儿了,提菜提得好生艰难!若不是我会点轻功,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怕是都堵在门口出不来了!”

他替裴祯元揭了盖子,不忘对戚卓容道:“你别急,因着你的菜是陛下临时点的,富阳楼的厨子还在做,拾肆在那儿等着呢。”

戚卓容:“无妨。”

司徒马试完毒,便拿走了自己那份开始大快朵颐。裴祯元举箸,迟疑望向戚卓容。

他现在,好像心情平复了许多,看着戚卓容的时候,也不会再似之前一样心跳剧烈、双颊发热。

“陛下有事?”戚卓容问。

裴祯元回神:“无事。你若饿了……朕这里还有一份清炖鸽汤,你可以先喝了。”

戚卓容失笑:“臣还不至于饿到要和陛下抢饭吃。”她怕自己干坐着影响他们吃饭的心情,便起身道,“臣去看看给陛下煎的退热汤药如何了。”

司徒马嚼着火鹅肉,斜着眼啧了一声。

裴祯元:“司徒马,你阴阳怪气了一早上,对朕有什么意见?”

“我可不敢对陛下有意见。”司徒马低头扒拉菜碟,“我就是不明白陛下干嘛不跟戚大人说你跳河之事,也不跟他说你去医馆寻人之事,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忽然灵光一闪,停下了夹菜的动作:“陛下是不是在医馆里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后来非要把我赶走,自己去办事?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一开始才不肯见戚大人?”

裴祯元额角青筋猛跳。

他忍住了用筷子贯穿司徒马脑袋的冲动——该有眼色的时候没眼色,不该有眼色的时候倒是格外有眼色!

“吃你的饭!”

司徒马撇了撇嘴,终于知趣地不再多言。

二人食毕,拾肆才提着给戚卓容的食盒找到了这里来:“督主人呢?”

司徒马毫无形象地剔着牙:“去后院了,估计在那儿看药呢。”

“怪不得不在屋里。”拾肆对司徒马的不拘小节已经习以为常,转头便往后院走去。

戚卓容正坐在炉边对着药罐子出神。

“督主,您的午膳,属下看着出锅的,快吃罢!”拾肆将食盒往她面前的石桌上一摆,又见那药罐子咕嘟咕嘟,连忙道,“这是您要喝的药吗?何必督主自己动手,属下来就是了。”

戚卓容并不想让裴祯元在发低热这事传扬出去,索性认了下来:“嗯,那就有劳你了。”

她打开食盒,确实都是一些鲜美清淡的饮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一餐了,此刻还真有些食指大动。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会儿,就见面前的桌上多了一道阴影。

抬头,是裴祯元。

戚卓容笑了笑:“陛下怎么来了?”说着往旁边瞥了一眼,拾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默退下了。

“朕怕你不好好吃饭。”他有些别扭地说道,“就算好好吃完了,也怕你立刻要去忙什么公务——你放心,郑知府的案子有朕在审,孙堂那边朕也已经打发司徒马去盯着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要休息。”

“好啊。”戚卓容说。

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叫裴祯元不信了起来。

戚卓容饮完最后一勺鸡丝燕窝,道:“陛下把退热药喝了,臣便去休息。”

裴祯元:“……”

他无法,只得起身去亲自倒药——总不能让戚卓容一个伤患动手。待吹得凉了些,他便表情凝重地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戚卓容见他眉头紧锁,有趣得紧,不由生了几分促狭心思,道:“陛下这般不爱惜龙体,又怎么让臣走得安心呢?”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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