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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逼迫(已经修改了)

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三傻二疯 5858 2024-10-05 08: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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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氏带回来的消息在幕府内激起了广泛的恐慌,以及不可言喻的惊悸——大家都明白,昔日大安太宗皇帝所册封的“日本国王”, 已经是流落殆尽绝不可复起了;在战国时代之后,东瀛一切的权力转移,当然都没有征询过对面大安的意见。如今百余年的一笔烂账, 又该怎么计算?

按中原的礼法,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态度疏慢要谦辞卑礼请求上国的谅解;往大了说就是乱臣贼子居心叵测,视太宗皇帝的册封如无物——到了这种地步, 估计黑船上的使者也就只有恭行天讨, 费心帮东瀛换一个国王了。

至于换一个什么样的国王嘛……如今江户城内名流济济,不到处都是居心叵测的大名藩主么?

这是中华上国惯用的以夷制夷的手腕, 抛出册封的名位作为香饵,引诱藩国的势力彼此厮杀,决出最强力最凶悍的忠犬。作为一衣带水数百年不共戴天的邻居, 东瀛当然深知这种手腕也坚决防备着这种手腕,为此开发出了大量的学说来消解上国册封的神圣性;但现在,现在, 黑船的“火箭”从天而降, 一切消解中华神圣性的理论就只能算是狗屁了!

汉学家们呕心沥血辩经数十年,不如黑船一声炮响。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情报,抑或这个情报根本无法封锁。酒井氏返回后不过两个时辰, 上国使者有关“日本国王”的言论已经四散流布, 并在江户的外藩大名心中激起了不可揣测的涟漪——往日里幕府兵强马壮,涟漪也只能是涟漪而已;但如今, 将军辛苦调来的精兵在城外付之一炬,幕府颜面扫地, 实力已经大大挫伤;而那位有权力决定“日本国王”归属的上国使者,则似乎比神魔更为强大,更为不可揣测,完全有资格左右东瀛的局势。

幕府失鹿,天下共逐之;这样的香饵,谁能不喜欢?

因此,仅仅半日之后,洞悉形势的聪明人便果断投下了筹码。西国等强藩的大名雄心勃勃,当日便派遣使者献上了清水及各种珍贵的果蔬,抢先表明了态度;而上国的贵人居然也给了他这个脸面,不但让士兵收下了贡品,还赐给使者两匹绢帛,奖赏藩主们殷殷的忠贞。

这两匹绢帛可就实在是捅了马蜂窝了。所谓上洛大舞台,有梦你就来;东瀛百般短缺,唯独不缺野心勃勃的妄人。如今上国以东瀛三岛为饵料,天下强藩怎能不试一试成色呢?反正来都来了,大家也不是出不起这点本钱!

于是乎,自第二日伊始,众多藩主心有灵犀,几乎是穷尽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切财物,开始络绎不绝的派出使者向黑船进献贡物。小小的码头门庭若市,往来运输的船只云集于大船之下,流水一样的输送着各色珍物,四海八方无不囊括。上国贵人亦来者不拒一律赏收;部分势力强盛的藩主,甚至被邀请到船上的密室中小聚——至于具体商讨的是什么,就实在不得而知了。

被强力弹压的大名们居然绕过了将军直接与黑船往来,这无疑是对幕府权威赤·裸裸的挑战。往常这样的罪名已经足以减封改易乃至于赐令自尽,但一日之间天翻地覆,历代将军花费数十年所建立的威严扫地俱尽,大名们公然逾越法度,俨然是中枢崩溃、地方坐大,战国乱世重现的征兆了!

这样的无礼当然激起了极大的愤恨。位高权重的家臣们聚集于天守,异口同声的痛骂强藩们的无耻背叛,绞尽脑汁的筹谋着如何在此次风波之后畅快淋漓的报复这些吃里扒外的杂种。

家臣们与幕府休戚相关,一旦事有反复,绝无侥幸逃脱的可能;因此怨怒激愤,詈骂出的言辞相当难听,揣测的计划也极为歹毒。尽管如此,在众人狂怒不止的极口辱骂中,仍然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某些要点——比如说,到底是谁横空出世,诱骗得原本驯服的大名们一反常态,竟敢悍然背刺幕府呢?

大家都知道原因,但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公然提及这头屋子里的大象。高僧酒井氏的谈判是失败的,但即使在几场失败的谈判里,要人们也敏锐察觉到了某些可怕的细节:比如说,黑船一定在东瀛安排有某些隐秘的情报渠道,否则不可能事无巨细,连幕府兵力的细节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有情报渠道就有泄密的可能;如果不想哪天醒来兜头就是一发地狱业火,那贵人们还是要尽早学会口齿清净,懂得尊重上国为妙。

不过,这样绕来绕去含糊其辞的斥骂,与其说是议政,倒不如说是玄谈。他们要思考的黑船居然是某个不可定义不可揣测亦不可讨论的对象,简直听起来都像是个绝妙的怪谈素材,只适合将来敷衍为玄幻文学,而非政治议论。这种纯粹扯淡的话题往来了数圈,盘坐在中间的将军终于忍耐不住,抬头示意侍奉在侧的酒井氏发言。

身为江户德高望重的僧侣,酒井氏的身份颇为特殊,即使时局紧张至此,依旧可以自由往来于大名的府邸。但正因为如此,酒井氏所探查到的消息才不妙之至。

“贫僧曾劝告诸位大名,请他们安分守己,不要中了华人的挑拨。”他叹气道:“但大名们态度暧昧,言辞颇为可虑,都以为幕府约束太严,不如徐图将来。”

这句话已经尽力说得委婉了。实际上诸位跋扈大名的态度远没有高僧转述的这么温和。他们这几十年来被幕府竭力弹压受创惨重,淤积的愤恨实在无计其数;哪怕明知道黑船抛下的香饵中藏有钩子,也很难抵挡这个打压幕府的诱惑。

没错,即使讨得了黑船的欢心也未必能坐稳天下人的位置,所谓明牌册封之“日本国王”,多半只是中原的傀儡。但大家被幕府将军摧折羞辱,又何尝不是困守江户的傀儡?

同样是狗,与其做幕府的狗,不如做大安的狗!以现在的局势,能做大安的狗就已经是最大的荣幸,不像有些野狗,跑来跑去都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

黑船不来我们当傀儡,黑船来了我们还当傀儡,那黑船不是白来了吗?

将军胸口起伏,几乎被气得面色苍白,终于绷不住那种不动如山的风度:

“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恩惠的吗?真是一群逆贼!难道我就要坐视他们败坏天下的基业?”

家臣们战栗伏地,不敢抬头;生怕将军随意迁怒,又怕自己开口附和,无意间说出什么得罪黑船的可怕言辞,葬送全家的性命(说实话,后者可比前者恐怖多了)。将军喘气片刻,终究还是无奈开口:

“法师以为如何?”

“贫僧以为,精兵既败,实力亏损;眼下实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酒井氏合掌道:“不妨且与黑船周旋,只要能得到上国的允准,也可以暂且稳定局面,徐图将来。”

“与黑船周旋?”将军不觉惨笑:“对方如此凶暴,还有周旋的可能吗?”

“贫僧愚见,上国还是留有余地的。”酒井氏道:“迄今为止,黑船都并未炮轰江户城池,只是稍稍展示了‘火箭’的威力而已;此外,上国的贵人还曾明确指示,要在江户天守阁祭祀大安的高祖及太宗皇帝。这也是明显的暗示。”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天守阁祭祀云云当然是匪夷所思的傲慢无礼,将幕府数十年以来精心构建的所谓“东西敌体”论调一扫无余,降格为了连高丽都不如的藩属(有高祖皇帝敕封在,大安使者肯定不敢跑到高丽王宫祭祖);但转过来一想,江户天守阁可是牢牢握在幕府手中的,如果非要用天守阁祭祀,那就意味着短时间内并不会覆灭幕府的统治——这岂不是天大的善意么?

自然,这样的善意背后必定也有着惨重的代价。黑船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扶持傀儡,但汉人远道而来,肯定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如果要汲取东瀛资源,当然是名义上已经统一东瀛的幕府最为可靠、最能节省成本。

所谓,“善意”云云,本质上只是一个试探——为了买到中原的善意,幕府愿意出卖多少呢?

一切都可以交易,一切都有一个价格;关键只看你愿不愿意答应这个价格而已。黑船只想当日本国王的爹,至于谁是这个日本国王,那其实是无所谓的。

当然,这样的要价肯定是很肉痛的,尤其是还有众多野心勃勃的大名给幕府上压力。再怎么强盛的藩主也只是藩主,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疼,什么条件都敢答应出去。但对于实际掌握了大半东瀛的幕府,这样的让步却无异于是钝刀子割肉,刀刀都要疼到骨子里。

天下之事,竟一败涂地至此了!

将军脸色剧变,连嘴唇也不由颤抖。他深深呼气,却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神色;只能咬牙切齿,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此事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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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态发展太过迅速,并没有给幕府多少反应的时间。到了第三天人心渐安,反应过来的大名们已经不止满足于进贡博取好感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背后指点,某些急于进步的藩主居然带着卫队包围了萨摩藩的驻地,痛斥彼等蔑视上国沟通倭寇,逼迫他们必得负荆请罪给上国一个交代;部分表演欲旺盛者甚至还在驻地外悬挂起了大安高祖皇帝及太宗皇帝的画像,当场痛哭叩拜,表示拳拳忠贞之心。

——不过,由于与中原隔绝太久,大名们悬挂的画像基本都是走私而来,属于民间根据传言臆想出的形状;其中高祖皇帝“奇骨贯顶”、“凤眸龙颐”、“鼻高耳耸”,总体而言,长得像一个过度弯曲的芒果,或者说猪腰子。

这种猪腰子脸其实也有些不敬,但黑船并无反应,只是任由大名们哭天哭地哭高祖,竭尽全力的表达忠诚与真挚。而眼见黑船持此默许态度,旁观的其余藩主亦恍然大悟,纷纷效法。

当然,有前人珠玉在前,仅仅哭高祖太宗是没有什么冲击力了;所以后来者绞尽脑汁,干脆猛翻大安族谱,将列位先帝的牌位一一搜罗起来,摆在街道两边开始哭祭;你供仁宗我就供宣宗,你供孝宗我就供武宗,彼此较劲相持不下,像打连连看一样把名单越拉越长,直到将高祖亲爷爷朱五四开始到当今飞玄真君亲爹兴献帝,大安十余代先帝统统摆完为止。

人类向上进步的欲望是无穷尽的。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坊市的白布香烛已经被搜罗一空;江户城中那是锣鼓喧天哭声震地,白布招展人山人海。明白的知道是在哭大安先帝,不明白的怕还要以为是幕府出了大事呢!

——喔,不对,就算幕府将军立刻蹬腿,怕也是混不到这个排场呀!

这样集体号丧的声势实在惊人,别说活着的目瞪口呆翘舌难下,就算地府的朱家列位先帝,怕不也得是恍兮惚兮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自己是何时在海外熏陶出了这样殷殷诚挚的忠臣孝子,居然还有此意料不到的香火。想来先圣遗泽天下,也不过如此了吧?

江户城中痛哭半日之后,幕府终于顶不住这个强度了——哭不哭不闹还在其次,一旦萨摩藩留守江户的官员顶不住压力切腹自杀,真让这些大名们博取了“忠爱高祖”的美名,那所谓“日本国王”的名头,就必定是大事底定,再无走展的余地了!

如果日本国王名分已定,幕府又何以自处?

事已至此,幕府也再没有敷衍拖延的余地了。当日下午,高僧酒井氏受命危难之间,第三次拜访黑船上的贵人,并恭敬呈上了幕府预备的礼物,此时等级最高的所谓“本膳”,敬请贵人享用。

大概是船只停泊后不再晃动,贵人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虽然如此,当他打开那错金镂花的木箱,脸色仍旧是微微一变——这“本膳”料理包括一份烤鱼、一份凉拌的小菜、一份海带和贝类的炖菜;还有所谓的“煮物”:清水煮的章鱼足,没有加调料。

贵人不动声色的拨了拨炖菜,闻到了一种清汤寡水毫无油脂,搞不好连盐都没怎么加的腥气。他赶紧放下了筷子,感觉自己几天以来难得的胃口又被败坏了个干净,搞不好晚饭又吃不下了。

都说东瀛的伙食连高丽人都嫌弃,想不到居然能糟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一份膳食,别说是呈给尊贵的上国使者了,就算是喂给闫阁老家的看门狗,怕不都得被狗咬上两口啊!

所以,就在这一瞬之间,贵人已经暗自下了决定。将来他要是看不惯某个政敌,那都得设法将此人流放到东瀛过活。只要在此地吃上几年佳肴,必能让人痛哭流涕,倍思中华上国的恩德。

他搁下碗筷,平静出声:

“大师有何贵干?”

事已至此,也无需惺惺作态了。酒井氏躬身道:

“贫僧奉将军之命,与贵人商议大事。”

“什么大事?”

“佛家云,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但凡有所供奉,必有回报。”酒井氏面无表情:“敝国愿意向上国供奉,不知上国可能回报?”

贵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要供奉些什么?”

即使身居方外,四大皆空,想起即将做出的让步,酒井氏也不由微微心痛。可事已至此,又有何法?更不必说,将军早就有过吩咐,只要能保住现有的地位,一切都可以不予计较——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退让了。

所以,他只挤出一句话来:

“不过量东瀛之物力,期望能结贵人的欢心而已!”

这一句话立竿见影。贵人愣了一愣,终于露出了粲然微笑,仿佛春花盛开,竟尔一扫病容,再无恹恹苍白之色——自见面数日以来,他头一回有了真挚而喜悦的笑意。

“很好。”贵人曼声道:“我没有看错,大师果然是精通佛法的高僧啊!”

·

至当日辰时二刻,高僧酒井氏奉将军之命,与来访的黑船达成十项意向条款,包含通商往来、军务调整、矿藏开采等重大权利;即史学家所称述之《黑船协定》,号称“黑船之后,幕府利权,一时具尽”;因为牵涉的利益太过重大,受命谈判的酒井氏甚至方寸大乱,双手颤抖、精神浑茫,几乎无法签字。

他也曾尽力辩驳,但无奈刀刃在头,芒刺在背,祸乱一触及发,实在没有回旋的空间。于是思之再三,还是只有咬牙拈起了那支重若千钧的笔。

可是,尽管如此,这一场交涉也仍旧没有完满。贵人明确的告诉酒井氏,虽然戚元靖等奉命“便宜行事”,但到底没有资格决定这样的大事。具体协议的签订,还必须要到金陵落实,才算生效。

——没错,被后世视为中华皇帝权威之重要象征的《金陵条约》,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程序上的延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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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黑船协定的内容并未流出,只能从高僧酒井氏的回忆中窥见大纲的一二。而以后世历史学家的观点,黑船协定真正的意义还不是冗长复杂的条款,而是大纲中至为重要的前言部分,在此谨抄录如下:

【大安帝国皇帝及朝廷所授命之尊贵钦使与及东瀛国天皇陛下以及征夷大将军订立合约草案,俾两国及其臣民于当今皇帝之洪恩沐浴下重修和平,共享幸福,且杜绝将来纷纭之端,彼此校阅所奉谕旨,认明均属妥实无阙。会同议定各条款,并确认宗藩朝贡之事实。

双方均同意,大安帝国及朝廷为东瀛国绝无异议之宗主国,负有保护宗藩之特权。凡东瀛国国征夷大将军继位,需禀告大安国朝廷,并由大安帝国至为尊贵之皇帝陛下遣使册封,册封东瀛国征夷大将军为充东瀛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东瀛都护,日本王。

经大安帝国朝廷承认,东瀛国历代天皇乃东瀛诸神在世间之化身,东瀛国本土诸神明之代言,受皇帝敕封而统管日本国大小本土诸神事宜:征夷大将军及日本王则为大安帝国册封之统辖东瀛国内一切民生军政事务之世俗领袖。大安承认征夷大将军为东瀛国之合法最高统治者,管理俗世一切事务。

……此处“东瀛本土诸神明”,须东瀛造册呈报,经由大安朝廷礼部之正式确认;天皇之继承与册立,亦当遵大安皇帝陛下之谕旨而行,勿得擅行废立。】

这一段前言颇为冗长繁琐,除专业的历史学家以外,并不受广大爱好者的重视。但事实上,相对于其余条款中索取的经济矿产种种利益,这份枯燥乏味仿佛官样文章的纲要却更让酒井氏心神昏耗,精神与意志都大受刺激——唯名与器,不可擅假于人;作为深谙汉学的高僧,酒井氏是太明白名分的杀伤力了——这份草案一签,东瀛上下一切的正统,都必须得仰赖中原皇帝的恩赐了!

这样的仰人鼻息,与亡国有什么差别?更不用说,协议中咄咄逼人,居然将大将军与天皇册封的权力同时拿走,并蓄意埋下了天大的地雷——数百年时光荏苒,天皇早已经沦为毫无权力的傀儡,穷苦得连日常开销都无法应付要靠商人赞助;可无论如何贫困,名位总在那里。一但名位在册封中被“上国”捏在手里,那谁知道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酒井氏不愿细究,也不敢回细究。短短几页的协议居然花了三个多时辰才草签完毕。而三个时辰之后,修为有成的高僧走出船舱,居然已经是大汗淋漓脚步蹒跚,神思恍忽不能自抑。,当晚便重重病了一场。侥幸痊愈之后,高僧绝口不提这三个多时辰的痛苦往事,只在临终一年之前,才于绝笔的回忆中勉强回忆了一二,作为一生最后的忏悔。

即使在这样悲哀的忏悔中,酒井氏也不敢回忆细节;他只是无奈承认,这样屈辱的让步,简直与中原南宋之《绍兴和议》差相仿佛,甚至更为悲哀——赵氏再如何“臣构言”,到底没有真沦为江南国主!

当然,高僧也曾尝试为幕府力争,但终究力不如人、形势所迫,争来争去,只争出两项:

第一,保留了所谓“天皇陛下”的称呼,没有让天皇沦为纯粹的神职人员(没错,在初版的草案中,中方很可能只打算让天皇精心研究理论性宗教典籍,培养为完全的神学家族);第二,是保留了所谓“征夷大将军”的名位——按贵人原版的意思,其实是相当不满意“征夷”的;毕竟东瀛自己就是蛮夷,有什么资格“征夷”?中原朝廷允许你征夷了么?僭越!——还是酒井氏拼命死争,几乎痛哭流涕,才终于保下了幕府所剩无几的这一点威严。

“大师要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不合规矩的,朝廷本来不该允准。”贵人正色道:“但大师的确是忠贞之士,而我们一向敬重忠贞侍主的高士——也罢,就当看在大师的份上,我就冒险退一步吧”

他停了一停,又强调道: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脸皮薄心肠软,斗胆做的让步而已。这样非分的容忍,还请大师不要习以为常啊。”

酒井氏冷汗涔涔,衣衫透湿,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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