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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神圣审判(2)

病弱好欺的我只能靠马甲了 一只珺子 5381 2024-11-09 10:08:20

主祭将罗盘旋转两下,吸力再度传来,周也看向卜月,他素戒里的能量已经不多。

卜月读懂他的意思,抬手间,两只月蝶翩翩然向他飞去。

主祭将一切看在眼中,加快操作罗盘的速度,周也感觉到吸力加大,两只月蝶来不及追上,勉强被纳入其中。

司命原本放在桌下放松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

主祭若有所感,向他那边看去,随后又意识到冒犯般低下头,浅浅的念着:“吾主......”

一行人都再度看向罗盘,画面变化间,周也置身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无数涌动的能量在周身,浅黄的迷雾顺着他的轮椅盘旋而上,可在接触到他左眼中光芒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持续时间太短,周也只感觉到某种让人不适的气息,下一刻它就消失。

“周也。”

他听见有人叫他,没有回头,缓缓的问:“是谁?”

“是妈妈呀。”

“还有爸爸。”

回声像在广袤的空间里回荡,没有落点。

黑暗中,周也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伪造的骗局,却依旧渴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关于父母的消息,他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他回过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是一片虚无,只是声音,他现在转过头,声音就变成从他的背后传来。

周也又傻乎乎的转了回去,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很傻,但他希望再转过去,会看到父母的脸,或者什么可怕的东西都好。

至少给他一点线索。

他发誓,他不会再像之前陷入记忆中那样恐惧,他会牢牢记住细节,哪怕是一点点畸变触角上滴落的血。

“是妈妈呀。”那个声音继续从他的背后传来。

“还有爸爸。”重复的词语,好像没有其他任何内容存在。

周也坐在轮椅上,他突然觉得瘫痪很好,至少这样他不会下意识的再犯傻,他的身体没有思想来得自由。

他需要先思考确定方向,再转向,他是个残疾人。

这牢笼一般的轮椅他还没有用习惯,他应该庆幸才是。

“是妈妈呀。”

“还有爸爸。”声音循环着。

“没有别的了吗?没有的话,进行下一项吧。”他抬起手,想要遮住向自己投射而来的光线。

“小——天使——”突然,那原本温柔的声音似乎卡壳,一点点的往外挤出了一句新的话语“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那不似人的声音,瞬间就叫周也想到了某种会拟态的异兽,那是所有人类在进入学院后要学会辨认的第一种异兽。

据说这种异兽会学习“人”的外形和思想,一步步趋近人,你越强大,它学习的越快,最后除了会在遇到更强大者时转变模仿目标,甚至和人没有区别。

意识到这种可能,他的手悄悄抚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吾主。”

再一抬头,却是卜月,一片黑暗中,一盏聚光灯投向她,在莹莹光芒中,她如同一条摇曳的鱼,她飘向周也,亲昵的要与他拥抱。

周也瞬间识别出是伪装,毕竟他与马甲心意相通,只是轻轻的推开了眼前的“卜月”。

正准备看她要做什么,面前的女子却好似被他伤了心一般,不反击,不讥讽,泪眼朦胧的站在远处。

“为什么要拒绝我?”

周也心中顿时升起真切无比的发毛感,背后猛的亮起第二道光芒。

下意识的他左眼瞬间开始散发微光,即将黑色圆环凸显,察觉的下一秒,被周也强行捂住眼睛,他回过头,是司命。

司命一言不发,那双异色的瞳只是凝视周也,随后在周也疑惑的眼神中不容拒绝的单膝跪下,将头枕在他膝上“请爱我。”

感知到眼前家伙真心实意的温顺和眷恋眼神,周也平复自己的天赋,无奈起来,按照顺序是父母、恋人,所以他和马甲被认为是恋情了吗!

而且还是一次两个。

沉默,沉默是黑暗中坐在轮椅上扒拉不开“司命”手的周也。

连这虚拟的马甲们之间都还在暗搓搓的较劲,看着两个在他余光角度互相摆脸色的“卜月”“司命”,周也的嘴无奈的拉平,一丝无语和好笑涌上他的心头。

“你们走吧,我不会爱你们的。”他笑着说。

“留在这里吧,留下来,”卜月眼神眷恋而深切的凝视着周也“很累吧,吾主。”

“周周,其实所谓的现实并不重要,痛苦而残破的现实远没有温暖而完整的幻想美好。”司命枕在他的腿上,依旧是温顺的眉眼“真相太残酷了,留下吧。”

真相。这个词汇触动了周也的心神,他伸出手贴近“司命”柔顺的白发,想要再从他口中再套取一些信息,可随着他的触碰,眼前的男人突然像从此处空间消失一般闪烁。

“留下来。”

“留——来。”

他重复着这些词汇直至消失。

混沌空间内重归黑暗,周也坐在轮椅上完全没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只能轻轻敲击扶手延缓时间,偶尔抬头看看头顶,或许是过去了太久,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内,周也开始思考。

说起来,这罗盘的运作原理纠结是什么。

想到刚刚空白的父母和鲜活无比的马甲,周也感觉是能够对他的记忆进行一定的读取,却不能了解深层的认知和想法。

他将手抬起,看向无名指的素戒,像是透过戒指,看到了其下的古怪烙印。

突然一阵吸力传来,像是仪式要结束的前兆。

周也将手放下,感受到左眼中的天赋在躁动不安,某种感觉降临,耳边聒噪声响起,他抬手将素戒指里的月能放出以作掩盖,这才放开抑制。

无边混沌中,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立在他面前,手里抱着一个破烂的皮球,正打量着他。

“你就是未来的我?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听清楚他说的话,周也心神触动,双眼些微睁大,主动推着轮椅要靠近他,对面那孩子却后退了两步,歪着头打量他。

“把贵族踩在脚下,你做到没有。”他拍了拍破烂的皮球,瞬间就让周也联想到那日血腥的梦。

“还有爸爸,你杀掉他了吗?”他露出一个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得意而张扬的微笑“他说绝对不会被我杀死,但你是我,你也知道,要杀死一个低等天赋者有多容易。”

他抬起左手,两根手指轻轻的指向了左眼,一眨眼,左眼已经泛起微光,随后黑色的圆环亮起。

粘稠而泛滥的恶意直白的从他那只尚且正常的右眼溢出,比无基质的左眼还要叫人恐惧。

“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呢?”周也艰难的问。

“随时都能杀掉啊,白痴。”小男孩没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大笑起来,连带着肩膀都在不停的耸动,直到笑出来眼泪“他还以为是因为我太过弱小的缘故。”

“还有最重要的,妈妈的病好了吗?都告诉我吧。”此刻他的眼中还有笑出的泪水,倒是显得没有那么乖张。

周也一时无言,天赋躁动令他知道,眼前孩子的天赋与他没用差别,但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见到这样的自己。

“妈妈的病没有好?”小男孩自觉通过周也的表情读到了自己想要的的消息。

“那你不是很没要用吗,我知道,爸爸你也没杀掉对吧!”小男孩紧紧抱住怀里的破旧皮球,转身就要走。

“别走!”周也眼看那孩子要跑走,急促的想要阻止,可即使有灯光的指引,那孩子还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看着跑远的小男孩,周也眼神迷茫。

记忆里的自己与现在拥有的面目并不相符,无法对照的不只有父母,还有童年的自己。

他想要找回父母,同时也找回自己。

想到记忆里流着血泪的畸形母亲,与结局似乎被一声枪响注定的父亲,周也心中升起一点悲哀。

“你以前还是太狂妄了。”那些人说着。

我知道的。

比起那个我已经忘却的自我,善良的我,更加受到大家的喜爱吧。

但是当我越靠近真相,就越发得明白,如果被嘲笑和欺凌、被贵族践踏尊严的那个善良的我真实存在,早已死了一万次。

在所有记忆遗失之前,在获得马甲之前,那个我必定活的孤立无援,丑恶万分。

所以如果那个孩子千真万确是我,周也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混沌场。

此时主祭和艾西娜以及马甲们都看向自己,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如今只是,多了一份选择善良的余地而已。

周也与司命对视,得知塑料小花在他参与试炼期间完全不在,并没有急着询问。

“请开始下一场试炼吧。”

出乎意料的,面对即刻开始第三次试炼的要求,主祭却摇头,他起身,先是看向司命,然后是身边最小的孩子,路易莎。

他嗫嚅着唇,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路易莎正小口的吃着桌上的小蛋糕,见几人的视线都随主祭看向自己,有些迟疑的停住,握着小蛋糕一双大眼睛不断游离,最后落到周也身上,咬紧了唇。

被一个孩子这样求救似的看着,周也轻轻笑起来,一直注意着司命的主祭发现自家神明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了回应。

“先用餐吧。”司命抬起手,语气是无波动的,但头询问的偏向周也,见他点头才给他递过去一杯咖啡。

主祭没有异议,只是显然注意到路易莎的求助对象是周也,自家神明的想法也取决于周也,皱了皱眉。

很快一行人将桌上的食物享用的七七八八,其中主力是路易莎和艾西娜,周也只是沾了几口,两个马甲不需要食物来摄取能量,周也没胃口,自然也就没有多吃。

主祭则全程克制的切着牛排,但隐约抖动刀具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焦灼。

“您觉得餐点如何?”周也轻轻将咖啡放下,不经意询问。

“很好,”听见周也的话,主祭骤然放下餐具站起“周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叫我小周就好。”周也微笑。

“周先生,我还是这么叫您吧。”主祭离开餐桌,走到路易莎背后,将沙盘放回她背后小包中。

“都可以,随您的愿。”

两句结束,房间回落寂静,一时间只有窗帘在风吹下发出的低沉沙沙音。

“我...”

“您要说什么?”

“那天投影我曾有幸得见,是关于吾主...”

“吾主?是说司命吗。”

“咳咳...咳,是的,吾主是那么向您解释自己神名的吗?”

在主祭探究的眼神中,周也从容不迫的侧腰靠到司命肩头,他像是丝毫不在意身边家伙在其他人眼中何等威严难测一般,手还放肆的卷起一缕司命垂落的银发。

“倒不如说,我从不知道他还是个邪神。”他拉着长音,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是冒犯,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用眼神关注过一秒议论对象。

“司命呀,你如果真是邪神,就让主祭大人免了我的测试吧,我真的很想要那些书。”

黑发青年抬头,去看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子,无任何颜色的黑瞳中反映出一片银色的光华,举着刚刚捏到手中的银发去勾他的下巴,像逗弄一只猫那样逗弄着这神色充满无奈的家伙。

主祭在周也刚刚靠在司命肩膀的时候就已经低下头,心中思量着神明平日对待周也到底是何种态度,才养成了他这种完全自由过头的态度。

比起说是对神明的不敬,这完全是对亲近友人的调弄。

“别玩了,”高大健硕的男子却只是抓住怀中青年作乱的手,对于他的话中的信息避而不答,任由无数银色的发丝垂落盖住那双异色的眼眸,好像也遮住了真实想法“我不是......也从来都不是他的主。”

语调温和而真实的完全不像是谎言。

两人身前的主祭瞳孔微缩,飞速的朝着至今还在剧烈跳动的罗盘看了一眼,好半天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他像是没听见司命话语一般说:“在进行第三场试炼之前,我想要了解一些关于您和吾主的事情。”

“啊,这个。”眼前的黑发少年笑得有些无奈,像是看见了一个固执的老头那样,但主祭对此无计可施,毕竟很少有人像他一样,会被自己信仰的神明否定。

“希望您能够满足我这小小的卑微愿望。”他又看了一眼疯狂跳动的罗盘,强撑着开口。

“既然您执意要求,我会分享的一些事情的,关于司命。”周也推动轮椅,主祭跟随着他的脚步,两人来到小楼外的巷中。

脱离因为罗盘启动,各种能量混杂的环境,主祭才注意到周也左手上特殊的戒指。

与那些能力低下,或是尚未开发充足的天赋者不同,主祭由于特殊血脉,对天赋能力的感知远超常人,几乎只需要一眼就能发现天赋的大概作用。

利用这一点,他吸收了许多潜力出众但发育期羸弱的人才进入教内,路易莎、艾西娜都在此列。

对于无法准确判断的人来说那只是一股强大的能量体,实际上许多天赋都能够灼烧□□,乃至于腐蚀人心,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用法。

那枚戒指上的能量显然每时每刻都在发挥侵蚀的功效,而且从浓稠的色泽与活跃的状态来看,显然不是为了保护而运用。

以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对天赋能力的了解来看,黑发青年早就应该衰亡。

但他却言笑晏晏,仿佛手上戴的不是一枚随时可以夺走他生命的戒指。

而是某种普通的、代表誓言的钥匙,因为与某人的情谊象征所以不能取下,询问的话,会带出一段因何结缘,因何相许的故事。

当然也可能是父母赠送的成年礼,但他是个黑发,父母无异只是平民,绝不可能给出如此富含能量的戒指。

他知道现在不是询问这个的时机,错口问:“您是什么时候与吾主相遇的?”

周也推着轮椅,车辙碾过一块块巨石,思绪变转间,一个试探的计划就已经形成。

周也抬头看他说:“是一次学院任务,如同第一次试炼一般,是在一个洞窟中。”

“哦?”主祭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稍作回应,但周也并不满足,于是继续引导话题的内容。

“可惜这洞窟并没有圣灵,不然我应该会更加幸运吧,不至于在那里伤到腿。”

“您已经很幸运了。”

“为什么这样说?”周也反问。

“至少,”主祭欲言又止“两次没有死在洞窟中,这无疑是一种生的幸运。”

“您说的有道理。”在临近傍晚的晚风中,两人逐渐走向巷子深处,在月光无法照耀到的一秒,周也脸上的笑容消失。

主祭话中信息虽少,周也还是能察觉到在他看来,洞窟似乎是异常危险的地方,第一次试炼的洞窟也就罢,他从没提到自己去的洞窟是何情况,他却下意识的表达出“两次都没有死”的幸运。

联系到他提及在洞窟中遇见司命,他并不惊讶,这邪教的起源与洞窟必定很深,甚至有可能,那圣灵就是“邪神”的皮囊之一,他已经暴露在真正邪神的目光之下。

“只是我总还是会遗憾的,如果有的选,谁会想做一个行动不便,事事需要帮助的人呢。”他合时宜的长叹口气,借此进入纯白空间,发现向日葵依旧不在内。

远在二楼的卜月借着帮忙清理桌面的功夫,将一只能量单薄到不可见的月能蝴蝶附着到停止跳动的罗盘。

就像本应该如此一般,在周也推门而出的时刻,司命通过传送门离开这里,罗盘立刻就停止跳动。

这导致原本这些日子与司命相处日常了些的艾西娜收拾餐具时,不小心将果酱沾到衣袖边。

“我有些跑题,说回洞窟吧,那时我小队中的每个人,都需要高度的集中精神。”

“毕竟被异兽污染,对于没有家庭支撑的孩子来说,是不可逆的,一个人失误都将致命,成果将毁于一旦。”

“成果?”在这段没有灯光的小道上,主祭的脸色也不在如同之前灯光下时,常常掩饰,叫周也观察的清楚。

“是的,那次任务已经取得一定成果,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黑发的青年脸上泄出些许苦涩“总之那次任务,我们最终还是被异兽察觉到,某个队员由于长时间的闭气和控制体温,脱离了团队的控制。”

“他的意识彻底陷入昏迷,落入近在咫尺的水潭,使得黑暗无光的洞穴里,所有东西都复苏。”

“黏稠的东西,会飞的东西,发出簌簌响声,以及在感知中明明存在却不存在的东西都朝着我们靠近。”

“小队成员都被惊醒,谁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狂奔。”

“所有人,所有的天赋能力疯狂使用,乃至于误伤其他成员...但是,这不能怪他们对吗?”周也捡起一片枯黄褪色的叶把玩,月高下黑发柔顺的贴靠他的脸,像一条模仿主人性情,乖顺而带着细碎黑鳞片的蛇,很漂亮。

主祭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如果不在意其他东西,哪怕是黑发,周也足够成为神明的观赏□□具,即使那双腿无法行动。

不,倒不如说无法行动更加增添赏玩的价值,完整的花瓶作用就是装上些漂亮的花,而破碎的恰到好处的花瓶失去作用性后,就变成了具有艺术眼光的艺术家们眼中的艺术品。

正是因为去掉了庸俗的,每个器具都有的功能,才叫这破碎的艺术品在一众完全一样的器具中脱颖而出。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种破碎是艺术家的无意而为,还是有意为之?

“当然不应该责怪他......们。”主祭看向周也,前所未有的探究爆发,看的眼前黑发的青年疑惑的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您继续说吧。”主祭轻咳掩饰自己过度好奇。

两人继续前行,周也意识到刚刚主祭是走神,而不是对话题感兴趣,他大可以直接发问,而不是直接揭过。

这试探看法的好时间,他需要主祭集中于对话才能捕捉到第一反应,于是口风一转,将准备的第二个版本说出。

这是一个含有一些他零碎记忆碎片的些许真实版本。

“他们没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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