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吵醒了睡得迷糊的宁晚书, 脑袋混沌了几秒才回过魂。
洗手间里有人,难道是谢诗厚?
这狗*逼男人,该不会昨晚一直没回去吧?
管他的。
宁晚书坐起来, 将药水瓶转移到点滴架上, 接着赤脚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
“我想上厕所。”
“等。”对方的语气听着不太对劲,像便秘一样。
宁晚书皱眉:“你要多久?”
“不知道!”
“……”
看起来那么健壮一个人, 居然会便秘。
宁晚书懒得再催,赤着脚走出病房, 到隔壁病房借用了洗手间。
回来发现谢诗厚还没出来, 他好一阵无语,走到洗手间门口:“你还是去看一下肠胃科吧,便秘早治早好。”
“呃嗯……”洗手间里传出男人沙哑的呻*吟, 并没回话。
“……”看样子那坏东西便秘还挺严重, 宁晚书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你继续。”
趁狗男人便秘出不来, 宁晚书决定自己一个人到医院里散散步。
昨天躺了一天,昨晚又躺了一夜,再躺下去他全身都要散架了。
谢诗厚再洗手间足足呆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出来时脸色潮红,还带了几分神清气爽。
病房里静悄悄的, 但床头桌上摆着三台手机, 有两台是他的,另一台是宁晚书的, 可见宁晚书并没有偷偷出院。
谢诗厚走出病房,来到护士台前询问:“你好,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701的病人?”
护士愣愣地看着他的帅脸,讷讷道:“他说去上厕所,还没回来吗?”
难道是跑了???
小骗子早餐都没吃,还有力气去跑路?
“谢谢。”谢诗厚转身走去电梯口。
住院大楼后面是一个小公园,晨练的人不少,宁晚书呆坐在长椅上,眼睛无神的盯着正前方打太极的几个老人。
他没穿鞋子,脚底沾了一些泥沙,还粘了一根树枝,但他全然没在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老的那一天,也许哪天他突然发生意外就去世了,又或者是突然生了什么病连30岁都活不过去。
反正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意义,死了也挺好。
于是他暗暗祈祷:希望自己快点发生意外,也希望自己生一场治不好的重病,他想死早一点。
这么想着,他释怀地笑了。
以他的倒霉体质,应该过不久就会发生意外或是生大病,他的心愿肯定很快会实现。
“宁晚书!”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晚书眼前的光线被遮挡,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张阴鸷的脸。
奇怪的是,他突然一点也不怕了。
“你怎么下来了?”宁晚书问完默默往边上挪了点位置,“要坐吗?”
谢诗厚不为所动。
他先是看了眼少年泛红的脚底,接着看向血液倒流的输液管。
“宁晚书,不穿鞋你乱跑什么?”谢诗厚弯腰把他打横抱起,“自己抓好点滴架。”
“你干嘛?”宁晚书吓得不轻,“好多人看着,放我下来!”
“抓好。”谢诗厚冷声命令。
宁晚书:“……”
挣扎和抗议均无效,他只好抓住点滴架,脸则深深埋进男人怀里,只要他不露脸,丢人现眼的就不是他自己。
谢诗厚大步流星走回住院大楼,乘坐电梯上楼,最后回到病房里。
待护士处理好药水出去,谢诗厚打了盆水过来,放在地上。
宁晚书犹豫了一下,把脚放进水里。
这时他突然听见谢诗厚说:“帮我买双运动鞋来人民医院,尺码……”
他顿了下,问宁晚书:“你穿几码的鞋子?”
宁晚书:“40?”
谢诗厚会意:“40码,顺便买几双袜子,住院大楼701。”
宁晚书用脚底捣了捣热水,没抬头:“我的鞋子呢?”
谢诗厚道:“落在出租车上,找不到了。”
“哦。”宁晚书应声。
幸好那双鞋是他在某宝上买的山寨货,打完折才45块钱。
谢诗厚突然蹲在他脚下,粗鲁地将他一双脚底抬起来。
检查完左脚没问题,右脚底不知被什么东西割了一道口子。
谢诗厚陡然抬头:“你走路不知道避开尖利物?”
宁晚书:“……”
见他眼睛里泛着无辜,谢诗厚有种硬拳砸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宁晚书,”谢诗厚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少年的脸,“以后没有医生同意,你别乱跑。”
宁晚书挑眉:“你管我。”
话音刚落,谢诗厚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同时把脸压了下来。
鼻子几乎要碰到他的,呼吸亦全都打在了他脸上。
宁晚书不由得屏住呼吸,他不习惯有人靠自己这么近:“你、你要干嘛?敢动手我会喊的。”
谢诗厚冷声警告:“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宁晚书认命地闭上眼,毁灭吧,他累了。
谢诗厚揉了揉他的头发,缓缓挺直身板,指尖不由自主地捏住他柔软的耳垂。
“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东西。”丢下话,他转身走了。
宁晚书无语地捂住自己的耳垂,暗骂你快滚。
片刻后,谢诗厚叫来了护士,让她帮宁晚书的脚底做消毒。
遗憾的是,宁晚书还是不能进食,还得再继续观察。
宁晚书瞎跑下楼已是消耗了大半体力,这会儿也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对着谢诗厚的黑脸大眼瞪小眼。
谢诗厚坐在病房里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机,突然接到个电话便出去了。
宁晚书懒得理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室友覃华天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老幺,你那边啥情况?医生怎么说?
宁晚书:还要继续住院,东西都不能吃。
覃华天:那中午我们再过去看你。
宁晚书拒绝:你们一来一回挺不方便,还是别过来了吧,只是轻微胃出血,不是什么大病。
覃华天:没事儿,反正军训完哥儿几个也没事儿做。
宁晚书:好吧。
覃华天:你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我们给你捎过去。
宁晚书下意识扫了圈偌大的病房。
701是VIP病房,该有的日用品谢诗厚都给他买好了,除了……拖鞋。
宁晚书回复:帮我拿一双拖鞋、两条内裤,几个衣架过来吧,哦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
昨天他就没洗澡,今天说什么也要洗。
覃华天:好的。
这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和人声:“谁啊让表哥你亲自留在医院里照顾,我还听说你昨晚整晚都没回家……”
听声音是个不认识的人。
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谢诗厚身后跟着二十来岁的青年一道走进来。
看到宁晚书那一刻,陈穆霆陡然瞪大双眼,激动地抓住谢诗厚的手臂:“卧槽,表哥,他不是、不是那个……”
谢诗厚从他手里拿走装新鞋的纸袋子,旋即把他推出病房:“医院里说话小声点,到外面等我。”
就这样被关在病房外的陈穆霆:“???”
谢诗厚带上门,走到宁晚书面前,将鞋盒子放在床头桌上,“鞋子给你买来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宁晚书并不想要他的东西,婉拒:“不用了吧,我让室友帮我带拖鞋过来了。”
谢诗厚充耳不闻,将鞋子从鞋盒里取出。
宁晚书无意间扫了眼那双鞋,旋即瞳孔一震:“这鞋是正版?”
谢诗厚一脸风轻云淡:“陈穆霆以为我要给乐乐买,不会有假。”
乐乐?
是他弟弟乐乐,还是宁晚乐?
不管是哪个“乐乐”,宁晚书对这个名字有种生理性的反感,脸色陡然拉下来:“我不要你的鞋。”
“给你就收下,别耍性子。”谢诗厚拿着鞋子绕到床尾,将一只鞋套在了宁晚书的脚上,“刚好合适。”
宁晚书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也没把鞋脱下来。
反正他不会收下这双鞋。
谢诗厚看了眼腕表,接着道:“我还有事,下午再过来。”
“快滚吧你。”宁晚书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狗男人。
谢诗厚拧了下眉,提步靠近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宁晚书,老实一点。”
宁晚书别开脸:“滚。”
谢诗厚轻嗤一声,手指胡乱搓了几下他的头发,转身离去。
宁晚书朝天翻了个白眼,等门一关上,他马上把脚上的鞋子踢下床,谁他妈稀罕这双破鞋!
病房外,陈穆霆仍在自我怀疑:“表哥,我刚刚没看错吧?那小子不就是差点害死乐乐的死骗子吗?”
谢诗厚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陈穆霆不懂了:“你为什么要亲自到医院里照顾他?”
谢诗厚脚步一顿,为什么要亲自到医院里照顾那小东西?
他没细想过这个无聊的问题,总之不重要,想来就来了。
*
午休时间,室友们应约来医院探病,还给宁晚书带来了他要求带的日常用品。
宁晚书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跟室友们聊几句后就睡着了,连室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知睡了多久,宁晚书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一看来电显示,又是陌生号码,生着病他不是很想接电话,便直接挂了。
不料对方发了条短信过来:书书,我是许少珍。
宁晚书静默片刻,没回短信。
很快对方又打了个电话进来,宁晚书轻吸口气,接通电话:“做什么?”
-“书书,你现在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够钱花吗?”
宁晚书嗤笑:“别废话,有事说事。”
-“诶,”手机那头的中年女人叹了声,“书书,阿姨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们,但我们也是没办法,当时宁家小少爷威胁我们,如果给你开门,他就要我们家在南城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