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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结局·上

白骨观 木三观 5767 2024-08-07 09:15:54

明先雪得知白鹤飞行极快,又耳聪目明,原是想请白鹤帮忙探听狐子七的消息。

白鹤看着满地碎成渣渣的尸鬼,答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我跨物种的兄弟,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说罢,白鹤就冯虚御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过了数日,白鹤盘旋飞回。

他一回来,见这城池现状,便觉十分惊诧。

他还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这儿血流成河,残骸遍地,堪比炼狱。

而现在回来,街道却清洗如新,被撕成碎块的恶鬼们,如今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仔细一看,这些尸鬼的碎裂处都用新造的泥土抹好了。

不过,最令白鹤惊异的是,这些原本凶神恶煞、残暴不仁的恶鬼们,脸上皆洋溢着幸福又和谐的笑容,规矩本分地做着各自的事情,或是耕种,或是纺织,或是买卖……一派令人震惊的祥和。

白鹤嘎嘎飞过,直上城中最高的楼阁,果然看到明先雪坐在里头。

却见明先雪仿佛世上最寻常的一个书生公子,正在提笔写字,抄的还是祈福的经文。

这温馨祥和的一幕,让白鹤都开始怀疑鸟生了。

明先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见到白鹤归来,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边,温和道:“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白鹤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又看着明先雪温和的脸,不觉一阵胆怯。

他索性先问道:“外头那些尸鬼是怎么回事?”

明先雪笑了笑,答道:“这城池要是空荡荡的,也不合适。须知,我家小七最喜欢热闹了。”

“断骨重生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改邪归正,变成良民了?”白鹤还是疑惑不解。

明先雪默默一笑,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书桌旁。

但见桌旁放着一个小坛子。

明先雪轻轻地将坛子揭开,一股淡淡的朱红色雾气从坛口袅袅升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雾气的散去,白鹤便看清坛子内那朱红色的液体,宛如一汪凝固的鲜血,又似化水的丹砂,色泽红得耀眼。

白鹤震惊不已:“这、这是蛊?……你……你用蛊把他们做成了傀儡?”

尸骨们果然是没有死而复生的,却只是沦为傀儡,按照明先雪的意志而活。

明先雪要他们做良民,他们自然就变得老实巴交,勤恳善良。

白鹤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明先雪,背脊阵阵发凉:我为什么觉得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手撕厉鬼的你比较平易近人?

明先雪却没有继续说什么,只问白鹤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明先雪的语气轻轻的,像蜡烛上的烟一样,但透出一股尖锐,如隐没在蜡烛里的烛台尖刺。

白鹤打了一个寒颤,倒也不敢隐瞒,只说道:“这……这……那个……那个……我啊……我呢……听到了这么一个……”

明先雪还是微笑着,却又能叫人隐约察觉到他的不耐烦。

明先雪柔声说道:“你若能把此事在三句话内说完,就再不好过了。”

白鹤忙止住了结巴,答道:“三界都传遍了,狐子七和庆郢殿的公子私奔,要在月圆之夜在木鸢山成婚。”

明先雪听得这话,顿在原地,却也没别的表情,嘴角挂着的笑还在,只是凝固了。

他一动不动的,静静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白鹤。

此刻的明先雪,仿佛静止成了一张极美丽的画。

白鹤却被他盯得发毛,恨不得立时就飞走。

但是明先雪散发出的某种危险气息,让白鹤反而不敢骤然离开,只把自己纤长的脖子缩了缩,喉咙发出咕咕几声。

过了许久,明先雪才似回过神来,坐回书桌前,将那卷写到一半的经文收起。

白鹤见明先雪还算平静,便小心道:“这……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自然是有误会。”明先雪答得干脆,“这一听就不合情理。首先,狐子七和庆郢殿的公子显然没有私情,退一万步来说……不,就是退一万万步来胡说——即便是有……”明先雪蹙了蹙眉,对这个假设的憎恶溢于言表,“即便是有,这点消息又怎么可能传遍三界?还把如此确切的时间地点摆出来,这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白鹤听到明先雪如此理智地分析,也放下了一颗咕咕叫的心,忙说:“是啊,是啊,这肯定有问题嘛!”

白鹤打量着明先雪的神色,又低声道:“我刚刚看你的表情,还以为你……”

“我不会如此误会于他。”明先雪答道,“但我也很不喜欢听到这种传言。”

明先雪把桌面的经文笔墨清理后,又将那红坛子放到桌面上,倒到砚台之上。

这鲜红的汁子流到砚台上,好似朱砂墨。

白鹤又说道:“这显然是一个陷阱。你也要去吗?”

“我自然要去。”明先雪温声答道,“而且,这事儿也怪我。”

“怪、怪你?”白鹤怔住了。

明先雪叹气:“也是我做事不够周全,竟重蹈覆辙,让小七离开我的视线,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我不对了。”

白鹤只恨自己没有手,否则他就可以一脸困惑地挠挠头了。

故而,他只能动了动翅膀,歪了歪脖子,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疑惑,就是一只动脖子的鸟。

白鹤盯着明先雪,感叹:好神奇啊。这么漂亮的脑壳里居然装着一个有大病的脑仁儿。

那天过去不久,就是举城欢腾,百鬼同庆的城主大婚。

明先雪把狐子七迎娶回家,拜了天地,结下生死不离的婚契。

锦户绣阁,血月斜照,红烛高挂。

城内欢腾喜庆,一片和乐。

新婚燕尔这阵子,明先雪看起来情绪非常稳定,和气温柔。

白鹤看着,都快联想不起第一次见明先雪时的状况了。

白鹤也一直很好奇狐子七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他原猜测,能把这明先雪迷成失心疯的狐狸精,大约是什么狐狸中的狐狸,妖怪中的妖怪,一流魅惑一流心计手段的极品千年狐狸吧!

待真的见了,白鹤只有一句话:噶??

狐子七天性颇为奔放自由,原在城池里过得不错,但久了也想出去逛逛。

白鹤看狐子七走了,还有点意外,竟问明先雪说:“你不说,让他离开你视线是个错误?我以为你不会舍得叫他走的。”

明先雪轻轻抬眸,笑着答道:“他是狐狸,又不是狗,总不能拴着。”

语气里是一片开朗的豁然,却又叫白鹤感到一股封闭的幽暗。

白鹤却怕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鬼仙又要发癫,便说道:“我知道你们情深义重,但这狐狸去得久了,你也是会想他罢?”

明先雪笑笑:“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言罢,明先雪又提起朱笔,轻轻在纸张上描画。

白鹤站在窗台旁,伸长脖子往里头看,就看到画纸上画的是一只九尾狐。

那朱笔勾勒出的狐狸,美丽多情,栩栩如生。

那九条尾巴更是点睛之笔,蓬松柔软,丝丝分明,尾巴的末端轻轻卷曲,如同百合的花瓣。

原也是极生动美丽的一幅画,却又因每一条线条都是朱笔勾成,使得狐狸从头到脚都覆盖着深深浅浅的红色,落在白似雪的纸张上,微微显得有些刺眼。

话说狐子七离开鬼城,一路扶摇而上,半日就回到了人间。

人间的日光照到身上,那温暖的触感反而叫狐子七有些不习惯了。

他皱了皱眉头,眯起眼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在鬼域中待久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里的寒冷和阴郁,竟是暗暗抱怨这人间的阳光太过热烈。

他原以为自己想念人间的喧嚣与繁华。

然而,当他站在街道中,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人声鼎沸,嗅着各色气味,却只感道一阵局外的清冷。

再度置身尘寰,他确实感到了一种熟悉,但那种熟悉却带着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让他无法真正触及。

就像是……

就像是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回到了人间,但他的心,却被落在了清冷幽暗的鬼城阁楼中。

他甩了甩头,又想:我身为山中野狐,对红尘俗世本就不过尔尔,大概比起人间,我还是更喜欢山林一些。

如是,他身体一轻,缩地成寸,又到狐山之中。

九青显然而不在山内,但这不妨碍他对狐山感到非常熟悉。

踏入山林的那一刻,就有睽违念旧之感。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树叶的芬芳,拂过皮毛的温柔,化作一阵莫名的安心感。

他想:我大概还是那只野狐狸吧?

他化出狐身原形,在山林间自由奔跑,追逐蝴蝶,戏弄松鼠,捉鸡撵狗,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的时光。

玩累之后,他又只身跳入清澈的溪流,冰凉刺骨溪水浸湿他的毛发,叫他如裹了一身厚重,却又让他感到无比舒爽。

他俯身喝水,看着水中的倒影,却又微微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修为暴涨,他身形比从前庞大了,更别提身后九条尾巴,叫他此刻也称得上威风凛凛。

夜幕降临,晚风阵阵,身上残留的水珠变得有些湿腻。

他便跳上岸,甩了甩身子,九条尾巴转了转,将身上水珠尽数甩去。

随后,他便舒展四脚,伏在柔软的草地上,抬头仰望星空。

夜空如洗,一片深邃的黑色铺展开来,繁星点点,犹如镶嵌在上的明珠。

却是这样的一张绸缎似的夜空,叫狐子七望一眼,就联想到明先雪。

他原本就觉得明先雪像月亮,看着看着,又觉得明先雪也像夜空,再细细看那些或明或暗、或密或疏的星星,竟然又觉得每一颗都有与明先雪相似之处。

他闭上眼睛,想起明先雪。

他睁开眼睛,也想的是明先雪。

看着爪子下的草叶,让他想到明先雪手指的抚触。

看着潺潺的流水,叫他忆起明先雪的柔情。

就是被风吹过,他都能想到明先雪的气味……

就像是,只要他的心还在跳动着,他就不得不思念他。

这一切都那么像明先雪,却都不如明先雪。

因此,每当联想到明先雪的时候,狐子七就有一种难言的不耐。

他的心怦怦地急跳着,仿佛是要破出他的胸骨,化作蝴蝶飞向那个三界中最幽深的角落,扑到那一抹最雪白的袖子里,融成他肌肤的暗香,做他身体里最不能割舍的一个部分。

狐子七终于明白了,自己根本无法离开明先雪。

无论是在繁华的人间,还是在苍翠的山林,甚至是那令人向往的神仙上界,都比不得鬼域。

谁曾想,他修了一千年的道,得到飞升,最终寻到的天堂,竟是在九幽之下。

狐子七心中急切,正欲匆匆起身离开狐山,回到那令他魂牵梦绕的鬼城。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却听得一声熟悉的叫唤:“小七,原来你在这儿啊。”

狐子七怔了一下,回过头来,发现竟然是九青。

“九青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狐子七倒是很惊讶,想起之前遇到神秘青衫男子的事情,又问道,“我听明先雪说,你和庆郢殿主去营救东源了。现在东源可安好?”

“他没事,就是受了点儿惊吓。”九青答得干脆,“只是我们都挺担心你的,虽然大概知道你是被怀骨接走了。但东源大约不肯信怀骨会好好待你,十分的不安。我也劝过他,他现在也好些了。”

狐子七噎了噎,问:“前辈是怎么劝他的?”

九青回答:“我就说,东源你也是废柴一根,操这个心做什么?连青衫都打不过,还想从未晴君手上抢人吗?也不怕短命。”

狐子七闻言微觉惊骇:“你知道他是未晴?”

“我还知道他是明先雪。”九青缓声道。

狐子七越发惊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和你差不多吧,听着未晴堕仙的故事,又看你和怀骨之间的互动,想想也就明白了。”九青回答道,“当日,我听说你和东源私奔的谣言,这流言里还大肆宣城你是我的弟弟什么的。我便知道这背后有鬼。庆郢殿主也听说了,便和我一同下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子七颔首:“明先雪也是听说了这个流言了。”

“我其实碰上明先雪了。”九青说道,“他跟我说,要杀了青衫。我说不至于吧。他想了想,也同意了,说大喜日子不要杀生。我也承诺他,会给青衫一个很大的教训,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狐子七蹙眉:“那个青衫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重要,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糟心玩意儿罢了。”九青的语气充满不以为然。

狐子七愕然,半晌又问:“那你给他什么教训了?”

“我看他那么闲,又那么有力气,便把他变作了一只驴,扔到了人间拉磨,搞点豆浆什么的,也算是做功德吧。”九青答。

狐子七:……确实是很大的教训。不愧是前辈。

九青打量狐子七,又笑问:“那你呢?跟明先雪去哪里了?”

狐子七便据实以告,只说他当日就同明先雪完婚了,如今已立了婚契。

九青闻言,叹了口气,似有感慨。

狐子七见九青仿佛不是很认同的样子,便下意识地维护道:“虽然你看他好像有点癫癫的,但其实他是很好的。”

九青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啊,嗯……既如此,你当初不惜假死躲他,是出于一种特殊的兴趣吗?”

狐子七愣了愣,倒不知该说什么,半晌说:“就……很复杂。”

九青摆摆爪子,说:“行了,这些人啊,情啊的事情,各有各的领悟,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你既已决定了,又和他成婚了,我只能祝福你。”

狐子七笑道:“谢谢前辈。”

九青想了想,说:“你喊我一声前辈,和我也算有缘分,既然要祝贺你,也不能光动嘴罢。我想想送你个什么玩意儿吧……”

狐子七只道:“前辈对我那么多的点拨,让我受益匪浅,我怎么好再跟你要礼物了?”虽然这么说,但狐子七已经拉开了芥子袋的扣子了。

九青便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强塞礼物给你了。”

“………………嗯。”狐子七默默又把芥子袋拉上。

狐子七仰头看星星,又想起明先雪来,实在是归心似箭。

胸膛内的心脏开始急促地跳动,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驱使他赶回鬼域。他便打算跟九青告辞。

然而,他一转头,看向九青的时候,却见九青眸色深沉,一脸凝重地盯着他。

这让狐子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不安,他隐约感觉到,九青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狐子七好奇道:“前辈,怎么了?”

九青的目光紧紧盯着狐子七的脸,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然后,他的目光又缓缓往下逡巡,最终定点在狐子七的胸膛上,那里正是狐子七心脏急跳的位置。

他的神色过于凝重,让狐子七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九青的目光就像是利箭一样,尖锐得好像能够看透他胸膛内的秘密。

狐子七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不知道九青究竟发现了什么。

“前辈,你怎么了?”狐子七担忧地再次问道,“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九青没有立即回答,他依然盯着狐子七的胸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指了指狐子七的心口:“这颗心脏,平常会有什么异样吗?”

狐子七闻言,心中一阵慌乱:“没、没什么……”然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有些腼腆,“除了……除了有时候,会因为明先雪而跳得特别快。”

九青冷笑一声:“就是这个了。”

“这个?”狐子七怔愣,“这个有甚么问题吗?”

九青便道:“你可听说过同心咒?”

“同心咒?”狐子七对巫蛊咒术其实不太精通。

九青抬头望天,缓缓解释道:“同心咒,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咒术。此咒能使两人的心跳情丝乃至性命一脉相连。一旦其中一人有所异动,另一人也会感同身受。正是两心合一,两情同归。”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狐子七身上:“也就是,你此刻的心思性命,全由他掌控着。你以为你爱他至极,愿意和他结婚契,你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都是因为咒术所致。”

狐子七愣在原地。

九青回想从前的事情,拍了拍爪子,说:“他要给得道狐仙下咒是下不成的,要瞒过成仙后的你,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在你飞升之前,他偏要先把咒印刻在自己的心脏,给你换了一颗心。原来……在你飞升之前,他就已经算计好了!这明先雪真是好毒啊!”

狐子七愣在原地,九青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狐子七猝然想起飞升前的事情,也想起了明先雪把玲珑心剖给自己后,那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狐子七喃喃道:“竟是如此……”

狐子七正愣在原地。

九青见他发呆,叹了口气,指尖往狐子七胸前一点。

狐子七只觉胸口微微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从肌肤之下扯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九青指尖夹着一道微光,那是一道细小的咒印,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这就是同心咒的咒印。”九青沉声说,“它让你误以为自己深爱着明先雪,但实际上,这只是咒术在操控你的感情。现在,我已经将它从你体内取出,你应该能够清醒地思考了。”

狐子七怔怔地盯着九青指尖夹着的那道咒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一种无形的联系在瞬间断裂,那种之前如影随形、如同云遮雾罩般的依恋感也随之消散。

“这……这同心咒是被你解了吗?”狐子七嚅嗫着,仿佛还在确认现实。

九青颔首,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算你好运,碰到了我。若是旁人,还未必有这个本事呢。”

咒印被取出之后,狐子七感到自己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虽然有些恍惚,但也更加清醒。

在短暂的晃神后,狐子七理智回笼,立即有了决断,拉住九青的手,说道:“还请前辈快把咒印给我按回去!”

九青听了这话,愣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因此,九青转了狐类的语言,用狐言问他:“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狐子七便用狐言回答道:“前辈,你快把咒印给我按回去罢。我怕毒娃娃伤心。”

九青闻言,愣住了,突然伸手把狐子七的脑袋按住,像观察文物一样上下扫视仔细打量。

狐子七蹙眉:“怎么了?”

九青凝重道:“我怀疑你身上的咒术还有残留。”

狐子七明白过来,苦笑道:“没有,我现在很清醒。”他脸上的表情轻松,十分豁达,“毒娃娃这些年来吃的苦头太多了,心思又细腻,不肯轻易信人。如果有这个咒印在我身上,能叫他安心的话,我是无妨的。”

九青愣住了:……啊,原来癫是会通过体液传染的啊。

想到这个,九青又不免想起从前交换过体液的对象,便有些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我免疫力强。

狐子七正欲开口,却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闷痛。

他皱了皱眉,用手按住胸口,运功轻抚,以图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不适。

然而,那疼痛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加剧。

隐没在他胸膛里的那一颗玲珑心,仿佛被某根无形的红线牵扯着,触动着,为某个遥远的存在而隐痛。

细细密密的酸楚缠缠绵绵地漫满他的胸膛,让他如同半边身子浸在一场猝不及防的秋雨池塘里。

一丝一丝,一滴一滴,渗透他的肌肤。

狐子七按紧胸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认真盯着九青:“狐无心则死,那仙人呢?”他的声音颤抖,“仙人无心,也能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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