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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 云初棠 5211 2024-08-16 09:48:46

谢云槿反思了一下自己,认识了新朋友,好像,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留在宫里了。

不由有些气短。

“殿下——”谢云槿拖长声音,拉住梁煊袖子晃了晃,“殿下向来大气,定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我的气,是不是?”

刻意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软,梁煊轻咳一声,从谢云槿手中抢回袖子,佯装嗔怒:“宫门禁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云槿咻地收回手,迅速打量四周,见没人看到,松了口气:“我今天不是特意留下来陪殿下了吗?”

知道梁煊没真生气,谢云槿稍稍往前一步,几乎与梁煊并肩:“殿下,我在宫外发现好几家好吃的店,下回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尝尝。”

店是章子茗推荐的,别的不说,吃喝玩乐一途,章子茗很是在行,他来京城不过一年,已将京城及周边地区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摸了个彻底。

少年人爱吃爱玩,谢云槿不太愿承认,和章子茗几人这几天的玩乐颇让人乐不思蜀。

咳,今日拒绝顾承泽,谢云槿下了很大决心。

“是和你新交的朋友去过的?”梁煊捻捻手指,不动声色道。

“是啊,要不是子茗,我都不知道,京城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谢云槿眉飞色舞说起自己这些天的见闻。

起初,梁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渐渐的,被少年人的欢快气息吸引,不知不觉回应起来。

说着话,东宫很快到了,见到两人并肩而来,高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将人迎进屋,呈上润喉的温水。

谢云槿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说了那么久的话,他有些口渴。

晚膳自然是在东宫用的。

几日不来,东宫的厨子研究出几道新菜,高公公边上菜,边为两位主子解说。

每次小公子过来,东宫的氛围都比平时温馨,太子殿下也比平时好说话,宫里伺候的人嘴上不说,心里都盼着谢云槿过来。

尤其这几天,太子不知怎么回事,成日低气压,他们伺候的人都得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不注意触怒了太子。

谢云槿的到来,挥散了东宫连续几日的低气压。

怎么感觉高公公他们对自己更热情了?

谢云槿心中疑惑。

他做了什么吗?

这些天没来东宫,应该没做什么啊。

想不通,谢云槿不再想,做完功课,溜溜达达走到梁煊处理政务的桌案前。

天色渐暗,宫里点了灯,一片阴影投下,梁煊抬眸:“无聊了?”

谢云槿点头到一半,摇头:“殿下每日都这么忙吗?”

不仅要上课,完成夫子们布置的作业,还要接受太傅等人的小课,处理政务,谢云槿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受不了。

抛下忙碌的太子,自己跑出去玩,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公务,谢云槿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自责。

不由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梁煊写字的动作一顿,看到谢云槿眉目间的自责之色,“没有”两个字在嘴边转了转,被主人咽下。

“阿槿可以帮我把这边没处理的分下类。”

这活儿他熟,谢云槿爽快答应:“行。”

高公公极有眼色搬来椅子,放到太子的座位旁边。

谢云槿没有多想,坐下干活。

梁煊刚接触朝政的时候,皇帝有意为难他,给他分配了不少难以完成的任务。那段时间,梁煊几乎每天都忙到子时。

身为伴读,谢云槿不可能置身事外,他是梁煊的伴读,也是默认的太子未来的班底,不可能完全不接触这些事,便在东宫住了一段时间。

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两人收获也不少,既对朝中势力有了进一步了解,也让朝臣看到太子实力。

即使皇帝再不愿,梁煊在朝中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假以时日,将形成一股让他难以撼动的势力。

意识到这点,皇帝干脆把其他长成的皇子全扔进朝廷,明里暗里给予他们支持,形成另一股与太子抗衡的势力。

想到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谢云槿心中哽了一口气。

他想不通,有这么优秀的太子,皇帝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要是太子是他爹的儿子,他爹绝对能乐得跳起来。

也不对,或许会更加跳脚。

想起自家亲爹,谢云槿心情更不好了。

心情不好,手下动作难免用力了些,梁煊注意到,从忙碌的公务中抽.出神来。

“阿槿可是累了?”

“啊?”谢云槿茫然。

梁煊指指被他弄皱的纸,谢云槿忙松开手。

“若是累了,阿槿先去休息吧。”

“我不累,想到我爹,有些走神。”谢云槿将被自己弄皱的纸展平,看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

时辰已过,宫中落钥,今日只能宿在东宫。

梁煊忙起来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谢云槿,收起处理得差不多的公务:“天色晚了,先休息。”

坐久了身体都僵了,谢云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谢云槿对东宫很熟悉,东宫里留有他的一应用具,包括衣服。

高公公备好热水,得到太子示意,将谢云槿引过去。

泡在热水里,一身疲乏被洗净,谢云槿放任自己沉入水下,片刻后,从水里浮出来,一拍脑门,差点忘记正事。

他是来问太子关于楚家的事的。

察觉到梁煊不太高兴,自知理亏的谢云槿将人安抚一通,忘了要紧的事。

这么晚了,要去找梁煊吗?

谢云槿出了浴桶,垂眸等候的宫人上前,为他擦干身体。

穿好寝衣,谢云槿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游移不定。

若是以前,要去就去了,他不是没和梁煊同塌而眠过,第一次在东宫留宿,就是宿在太子殿下的寝殿里。

那个时候他多大?

应当才十岁。

请封世子的皇令刚下来,全侯府都在为这件事高兴,除了长宁侯。

寻到一点小错处,长宁侯罚小云槿跪了一夜,并将他的小厮侍女一并扣下,不让他们向老夫人和侯夫人告信。

寒冬腊月,下了雪,小云槿在冰冷的屋里跪了大半夜,长宁侯知道他第二天要去宫里,不敢做的太过,后半夜把他放了。

冷到近乎失去知觉的小云槿裹在被子里,屋里银炭燃烧,一点点驱散身上的寒意。

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冷。

“为父罚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以后就是侯府的世子了,切记,不可妄为……”

长宁侯说了很多,小云槿听了,只觉得好笑,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真切感觉到,长宁侯,他的父亲,不希望他好。

只因为他没能如他的愿,在太学表现出色,借由太子这层关系,成了侯府的世子,长宁侯便鸡蛋里挑骨头,随意寻了个理由,罚他跪了半夜。

小云槿受了寒,膝盖还疼得厉害,娘亲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送上了进宫的马车。

长宁侯站在马车前,开口:“你已经长大了,不该再与母亲过于亲近,从今日起,你搬到我院子里,我亲自管你,下了学,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逗留。”

小云槿抱着自己的腿,撇撇嘴,没说话。

他不想去长宁侯的院子住,他不想活在长宁侯的桎梏中。

放学后,小云槿没有出宫,悄悄躲在学堂的树丛里,他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一旦被长宁侯找回去,他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他就是不愿意回去。

长宁侯的亲信没接到人,寻找动静惊到了太子,询问理由后,太子吩咐人帮着一起找。

太子没忘记今天见到的小伴读,没有往日的活力,如一株被暴雨淋过的小苗,蔫哒哒的。

到底放心不下,也加入寻找队伍。

最后是太子捡到了躲在树丛中几近昏迷的小孩。

看着小云槿脸上未干的泪痕,太子谢绝了长宁侯亲信将人带回去的要求,把人抱到东宫。

太医看过后,太子发现了小云槿腿上的淤痕。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小云槿悠悠转醒。

坐在床边的太子第一时间发现:“你醒了?”

“殿、殿下?”

小云槿的身体本就不好,折腾一番,声音哑得不成样。

高公公端来水和药,喂他服下。

等他精神好点,太子才道:“你父亲在找你,为什么要躲在宫里?”

小云槿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我不想回去。”

太子做了个手势,宫人陆续退去。

“孤请了太医来,你腿上的伤……”那伤一看就是跪出来的,太子想不明白,小伴读做了什么,会让长宁侯对唯一的嫡子下这么狠的手。

小云槿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声音嗡嗡的:“他说要让我搬去他院子住,我不想去,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不想我当世子。”

太子没想到,小云槿腿上的伤,会和自己一番运作有关,心中不禁有些怜惜。

小云槿不愿回去,他便将人留在东宫,派人去查长宁侯府究竟是什么情况。

既然谢云槿成了他的伴读,便是他的人,断没有自己的人白白被别人欺负的道理,即使那个人是小伴读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小云槿在东宫住了一个多月,再回去,长宁侯没再说让他搬去他院子的话,也没再为着一点小事惩罚他。

谢云槿知道,这中间,一定是梁煊做了什么。

他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疏远梁煊。

打定主意,谢云槿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太子寝殿。

高公公在外面守夜,看到谢云槿抱着枕头过来,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迎上去:“小公子是来找殿下的吗?”

谢云槿和太子之间气氛的微弱改变,作为贴身伺候太子的人,高公公感受明显。

自家太子倒是一如往常,主要是谢云槿隐隐有躲着太子的意思,眼下谢云槿似乎想通了什么……

两位主子关系和好如初,高公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不用通报,高公公主动为谢云槿打开太子寝殿的门。

梁煊刚洗漱完,穿着比平时随意,看到出现在门外的谢云槿,诧异挑眉。

注意到谢云槿手中的枕头,梁煊示意对方进来:“阿槿要与孤秉烛夜谈?”

等谢云槿进屋,高公公将寝殿门关上。

谢云槿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梁煊熟悉的态度让他放松下来,熟稔将自己的枕头放到太子床上。

太子殿下的床大得很,足以睡下五六个成年人,多一个他绰绰有余。

谢云槿主动亲近来之不易,梁煊没多说什么,用如往常一般的态度对他。

躺在床上,谢云槿道:“殿下还记得我第一次留宿东宫吗?”

“记得,那时候你生病了,浑身烫得很,偏偏你自己觉得冷,一个劲往我怀里钻。”一整夜,梁煊觉得自己仿佛抱了个大火炉。

小孩不舒服了还哼哼唧唧的,得哄。

谢云槿翻了个身,面朝梁煊:“殿下,我其实是有件事想打听。”

梁煊大致能猜到他想问的事。

“我想问问关于楚家的事。”

果然,今日谢云槿留下,梁煊便知道,谢云槿多半要说这件事。

“你想知道楚家和老三的事?”梁煊没绕关子。

“不愧是殿下,料事如神。”谢云槿拍了记马屁,为了更好说话,往梁煊身边拱了拱。

两人间的距离一下缩短,彼此的体温仿佛能透过空隙传给对方,梁煊呼吸一窒,在谢云槿靠近的瞬间,身体紧绷。

然后缓慢放松。

“殿下,馨月宫不是为三皇子看好了楚家大姑娘吗?”

三皇子妃的人选虽没对外公布,宫里宫外消息灵通的,多少知道点。

“是,”梁煊平躺着,以免自己露出异样,“板上钉钉的事,只是楚家心大,不甘心只踏上老三这一条船,尤其在老三犯错,疑似惹了父皇不喜之后。”

三皇子一派牵扯进渝州一事的事谢云槿知道,只是没料到,这件事会波及到三皇子妃的人选。

“楚家的打算,馨月宫不会让他们如愿吧?”

馨月宫的主人陈贵妃,是个极为争强好胜的人,三皇子妃事关重大,她绝对会选对三皇子最有利的人。

楚家的大姑娘,谢云槿有所耳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楚家花了大心思培养,很明显是为了让这个女儿成为家族助力。

其实最好的,是让这个女儿成为太子宫里的人,楚家不是没做过这个打算,只是东宫明显没有这个意思,楚家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说馨月宫,三皇子本人也不会乐意。”

三皇子确实不乐意,不仅不乐意,甚至暴跳如雷。

“楚家是什么意思?我肯娶他家女儿已经是屈尊了,现在告诉我,他们家要与我结亲的是那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女儿,是把我当猴耍吗?”

陈贵妃也很生气,气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楚家主动递来橄榄枝,虽说楚家在京城势力不是数一数二,但楚家大姑娘的名气足以弥补一二,谁料他们现在告诉她,要嫁过来的不是大姑娘。

那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楚家人,更别说对方在乡野长大,说是什么精通医术,实则与外男牵扯不清,如何配得上她儿子这样的天潢贵胄?

不过,还是得先冷静。

“我儿,你放心,楚家那位新寻回来的姑娘,本宫是绝不会允许她做你的正妃的,至多封个侧妃。”

不满楚家的做法,陈贵妃也不愿失去楚家这个助力,渝州一事,二皇子势力损失不小,想夺那个位置,必须有更多助力。

等她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再报楚家折辱之仇也不晚。

楚家不在乎是不是正妃,一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儿罢了,乡野长大,能封个侧妃亦是她的福气。

“父亲,我们这么做,三皇子和陈贵妃真是不会记恨吗?”楚家大公子不理解自家父亲为何出尔反尔。

楚家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三皇子太过激进,怕是难以到达那个位置,若不是东宫那边不肯松口,我们何须找上他?”

楚家主最看好的,自始至终都是东宫。

不因为对方是太子,而是对方的手段,好比这次渝州的事,不动声色折了三皇子的势力,还让皇帝与其离心,不可谓不狠辣。

三皇子刚进朝堂,最重要的不是己方势力如何,而是皇帝的态度,失了皇帝支持,便是失了靠近那个位置的机会。

可惜,三皇子现在不懂。

楚家主不愿楚家的大船随三皇子一同沉没。

也幸好,从一开始,他就没明说,送进三皇子宫的是哪个女儿。

“小姐,老爷怎可这般偏心?最好的院子给那人就算了,现在您的亲事也要给她。”

侍女的话拉回楚大姑娘的心绪,她敛眸:“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哪有好坏之分。”

楚大姑娘从小便知道,家族培养自己的目的,他们让她读书,教她琴棋书画,明道理,也让她生出了一颗明辨是非的心。

她不会辜负家族的培养,去做所谓争取自由的事,享受了什么样的权利,就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可她的妹妹,没受过家族恩惠,流落在外艰难长大,不该为了家族赔上自己。

“去与二妹说说话吧。”

听说妹妹有个两情相悦的人,不知那个男子肯为妹妹做到何种程度,若他们愿意,她会帮他们一把。

一艘注定要沉的船,没必要多搭进去一个人。

谢云槿从太子那得到消息,在章子茗的翘首以盼中,来到约见地点。

“楚家一开始确实是打算让楚大姑娘嫁进三皇子宫,渝州一事让三皇子势力大损,楚家便不愿了,随便推了一个女儿出来。”

“怎么偏偏刚好选了楚楚?”章子茗不解。

楚家子女众多,女儿各个出色,没道理偏偏选了刚认回来的楚楚。

“从某一方面,也是为了断了你的念想。”谢云槿很不愿说出这个真相,可事实就是如此。

楚家精心培养女儿,多是为了联姻壮大自己的家族,当今后宫里,也有楚家女儿,楚家也是靠着联姻,在京城站稳跟脚。

章家是江南大家族,富甲一方,若是别家,或许会觉得是一门好亲事,但章家少了楚家最看重的权势,千好万好都敌不过“权势”二字。

想通这点,章子茗脸色刷的白了:“早知如此,我不该如此着急上门求亲……”

顾承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重新振作:“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想想办法,如何避免让楚楚姑娘嫁给三殿下。”

“不错,”谢云槿点头,“三皇子不是个好相与的,楚家贸然将楚大姑娘换掉,他和馨月宫那边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若楚楚姑娘真的嫁进去,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我可以带她回江南,”章子茗坚定道,“只要到了江南,楚家便拿我们没办法。”

“你难道想就这么算了?”谢云槿反问。

不,章子茗在心中回答,他不想。

他想给楚楚的,是名正言顺,而不是狼狈逃回。

“此事从长计议,我们先想办法问问楚楚姑娘的真正意思,再看怎么做。”谢云槿道。

“她恐怕轻易不愿意说,”章子茗不是没去问过,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如果她是出自真心想和我断了,我会放手。”

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谢云槿一个不注意,撞到走在前面的人背上。

梁煊无奈停下脚步,转身:“阿槿,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云槿将章子茗的事说了:“我和楚家的人不熟,不然还可以想办法去问问。”

因为楚家的行事作风,京城勋贵之家都不太乐意和他们走一块儿。

“殿下有办法吗?”问完,谢云槿反应过来,连忙道,“殿下当我没说,不必掺和进这件事里。”

太子身份不同,若他参与进来,这件事的麻烦程度会直线上升。

谢云槿不希望,梁煊搅和进没必要的麻烦里。

“阿槿,你从前不会将我们之间分的这般清的。”梁煊神态似有些受伤。

谢云槿第一时间反思自己。

有、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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