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操长得瘦高,嘴巴尖尖的,穿着一身棕色西装,手里提着皮箱,是那种很不容易被人记住的长相。
“诚君你离开后,警署很多工作都没人做。我快忙死了,结果你小子却在享受啊。亏我还带了你喜欢的饮料。”
薄荷酒原本还身体紧绷,甚至做好了掏枪和一院子的硬刚的打算,却在山村操说完第一句话后立马松弛下来,露出笑容:“真是辛苦了。”
贝尔摩德。
莲野诚同“山村操”一同回了旅馆房间,火速将门反锁。
贝尔摩德一把扯掉伪装,甩了甩漂亮的金发,吹声口哨:“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呀,莲野警官先生。”
薄荷酒斜眼吐槽:“那又是谁造成这种局面的?”
贝尔摩德自动忽略这句话,她素来不会在无意义的问题上同人纠缠:“听黑麦说你可能受了重伤,我可是因为担心你才赶来的。不过看上去你精神还不错,好像并不需要我。”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打开医药箱,开始准备工具。薄荷酒并没有动,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黑麦?”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冷的像迟玉山的夜晚一样的男人。
贝尔摩德顺着他的话茬:“黑麦...怎样?”
薄荷酒收回思绪:“没事。劳烦待会儿你取子弹时轻一点。”
“我尽量”
温泉旅馆的房间构造很简单。一层榻榻米铺在暖黄色调的室内,整个房间都带着温润潮湿的气息,但胜在干净。
贝尔摩德的医术水平值得称赞,短短一小时,就取出了薄荷酒伤处的三颗子弹,清理好伤口周围,重新敷上一层药粉。
完成后,薄荷酒擦掉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冷汗,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贝尔摩德一边收拾药品一边说:“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扮成了莲野诚去看了他的父母。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可别让我失望。”
薄荷酒心虚地转过身去,走到桌角的一侧查看店家都留了哪些付费饮品零食,含糊着说:“还算顺利。”
就是心灵上受了重伤差点枯萎了而已。
“真的?”贝尔摩德将信将疑。
“不然呢?”
“好吧,看来接下来的任务对你来说算是坏消息了。很遗憾的通知你,那位先生觉得这样的方式还不够,他想让公安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贝尔摩德点了根烟,有点幸灾乐祸。
薄荷酒正在挑选饮料的手指一顿,抬头问:“因为黑麦被袭?”
“不全是,自从苏格兰逃跑后,公安就没少搞小动作,我们损失了一些人。必须要给他们一点警告。”
“那需要我做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本以为只要十五天就能回家,该不会要继续呆下去吧。
“一个月的时间,你要获取公安内部保密的资料库权限代码,然后把代码向全世界公开,让公安的所有情报失去价值。”
如果日本的普通民众都能随意查看公安的保密资料,会很有趣吧。
刚挑到满意饮料的薄荷酒才刚喝了一口,被呛的咳嗽起来:“...我们这么做意义是什么?”想得到日本公安情报网的又不只有我们,为什么要和全世界共享情报?
“震慑,就是意义。”
贝尔摩德擦拭着沾着薄荷酒血液的医疗工具,挑出一把手术刀在灯光下晃了晃:“对于政客来讲,一场世界闻名的情报泄露丑闻,可比我们杀掉几十个公安警察更有威慑力。”
她以为薄荷酒会说点什么,哪知道后者一阵沉默,然后忽然拿起榻榻米上的白外套。
贝尔摩德疑惑:“你怎么了?”
“收拾收拾回家。”关地牢就关地牢,他只是个孤寂而优秀的杀手,不是间谍。
Boss真当他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什么都能办到?
贝尔摩德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仍然优雅从容,而不是被薄荷酒气的咬牙:“冷静一点,薄荷酒。”
青年杀手正在满屋子找自己换浴袍时随手脱掉的衣服,最终在凳子底下发现了它,蹲下去捡时发出闷闷的声音:“警察厅的信息库我侧面了解过,他们的保密级别很高,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窃取权限代码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他的技能树,没有一枝点在这方面。
所以还是回家吧。
“正因为困难,你才要想办法办到。”
贝尔摩德忽然想到了对付他的主意,清了清嗓子。
“听好,除非你不想要《学园男性宠物物语》的漫画孤本了。我可是托人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找到,还想等你19岁生日时送给你呢。如果你离开了,那么我和你都会受罚,这样我的心情就会很差。”
“那么你猜猜看,我还会送你生日礼物吗?”
“......”
青年杀手看了过来。
“所以,为了《学园男性宠物物语》,继续努力吧。”
说完这句话,她重新装扮成山村操的样子,趁着薄荷酒还没反悔走出房门。临走时还不忘在他看不到地方嫌弃地摇摇头。
Boss有意培养薄荷酒,她除了哄着这位小少爷还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只要贝尔摩德再多停留一会儿,她就会与某个代号为波本的家伙撞个对脸。只可惜,她错过了这个机会。
房间里,降谷零认真地听完了派去确认莲野诚有没有回家的风见的汇报,期间目光一直落在那把考究的沙漠之/鹰上。
“辛苦了,既然没问题就撤回来吧。”
“是,降谷先生。不过,您为什么要调查莲野君?”
降谷零嘴唇抿城一条线:“没什么。”
放下手机后,降谷零揉了揉眉心。他思考时,表情一直都挺可怕的。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莲野诚,可直觉告诉他新人下属很不对劲。这么多年来直觉救了自己很多次,而这一次,却迟疑了。
隔了三个房间,莲野诚正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被忽悠了。
涉及公安的信息系统的内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风见拿给自己的23位死者的资料。风见不可能有信息库权限代码。那么,这些资料只可能是降谷零给他的。
想办法从降谷零口中得到权限代码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降谷零的眼神,他就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温暖的房间中,他躺在榻榻米上,来回翻滚:“情报组的工作明明一点都不适合我嘛......”
第二天一早,其他人都踏上了回东京的路,只剩下风见裕也和莲野诚按照之前的约定计划去拜访贺谷雪的前夫。
风见裕也发现今天的莲野诚无精打采的,还以为他是没睡好,路过超市时特地拿了罐咖啡给他。
“路上喝。”
“谢谢前辈。”
去往河面家的一路上,风见让后辈提前熟悉了下问询对象的资料:“贺谷雪的丈夫名叫河面望,曾经是东京大学的教授。不过在那场强/奸案发生后,经常有不知分寸的学生在课堂上调侃他的妻子,让他抬不起头来。后来索性就辞职了,在一家教辅机构从事教材编写的工作。
贺谷雪自杀的第二年,他另娶妻,娶的是贺谷雪的妹妹贺谷纯子。”
“亲妹妹?”莲野诚皱眉。
“是啊。河面望的履历确实很优秀,也很有经济实力。贺谷雪的妹妹选择嫁给姐夫,也不意外。”
莲野诚不语。他还是觉得贺谷雪有点惨——不,应该说是太惨了!
河面家是一个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坐落在郡马县最繁华的地段,两人到来时,还看到阳台上还挂着着一周前圣诞节的小花环,很温馨的样子。
开门的人是河面望的妻子贺谷纯子,她是个标准的大和抚子式的女人,穿着靛蓝色的和服,语态温热细软,迈着小碎步将两人迎进来。
“望君在客厅看报纸呢。两位警官吃早餐了吗?我去热一些曲奇饼吧。”
“不用了纯子小姐,我们吃过了。”莲野礼貌地制止了她。
两人走了进来,新鲜的百合花插在玄关的花瓶里,看着十分雅致。
河面望正坐在沙发上,见到两人后打了个手势:“请坐。纯子,你去泡点茶招待一下。”
“是。”纯子朝两人微微欠身,随后进了厨房。
风见看了眼手表,直奔主题:“河面先生,我们来找您的原因已经事先在电话沟通过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都曾经在网络上伤害过贺谷雪小姐,你觉得你妻子贺谷雪身边...”
“是前妻。”河面望突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纠正了他的话。
“很抱歉,已故的前妻身边,有值得怀疑的人吗?”风见面不改色地重新说了一遍这句话。
他与莲野默契地对视一眼。
公安在进行问询时,偶尔会故意说错一些词语,来判断问询对象对这个词语的反应。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研究,她事务所的事情我一贯不过问。连环杀人犯啊……可能是一些疯狂的粉丝干的吧,或者是某个把钱砸在她身上的事务所老板赔钱了于是雇人干的,谁知道呢。我不关心文娱圈的事,不过不外乎就是这两种。”
“不关心?”莲野诚接了话头,歪头微笑,“可据我们调查,五年前河面先生可是东京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您上课的样子被学生拍下来,被评为日本最帅男教授,还因此登上热搜,受到很多粉丝崇拜。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竟然还对这个领域丝毫不关心,您还真是有定力。”
“一群人跟风而已,就像现在我还是我,可早就无人问津了。”河面望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