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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廿四铜钱 8826 2024-08-23 11:18:10

时容与许是因为喝醉了,让体内的心魔有机可趁,心魔一直在他的耳边蛊惑他,甚至再次进到了他的梦里。

他梦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热,于是脱掉了本就被他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妄图汲取一丝凉意。

下一秒,一条幽蓝如墨的蛟龙爬上了床榻,缓缓缠上了他的身体,那蛟龙通体冰凉,让时容与觉得分外舒服,忍不住想要贴近它。

只是那蛟龙似乎并不满足于此,紧紧缠上他的腰身,就连脚踝也被对方圈住,时容与如同对方的所有物,容不得外人觊觎一分一毫,他被蛟龙占据着,腰身被缠的难受,刚要开口,却对上了蛟龙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

那一瞬间,深渊将时容与吞噬。

时容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格外沉重,仿佛被什么压着,他有些难以动弹。

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胸口上缠着一圈幽蓝的龙身,独属于梁郁的气息缠绕在他周身,蛟龙的鳞片泛着光亮,是前两日梁郁变化给他看的那一条。

好在与梦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只是稍显凌乱。

时容与整个人被缠着动不了,只好开口唤醒梁郁:“阿郁,醒醒。”

梁郁悠悠醒了过来,睁眼便对上了时容与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察觉到此刻和时容与是个什么姿势,顿时整个人一僵。

昨日他将时容与抱回来后,时容与一直在喊“热”,一边还扯着自己的衣袍,被子也被他掀到了床下。

梁郁想到蛟龙通体冰凉,应当能够缓解时容与身上莫名的热意,便将自己幻化成蛟龙,缠上了对方。

梁郁本来没缠的多紧,只是时容与大概身上太热,下意识找冰冷舒服的东西贴近,于是主动贴上了变作蛟龙的他。

梁郁隔着单薄的布料,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紧实的小腹,他僵在原地,时容与的吐息与身上的热意都近在咫尺,透过衣袍传到了他的身上,若不是此刻化作蛟龙的模样,他大概也已经被赤色爬满耳尖与脖颈。

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时容与半夜也不太安分,热意虽然缓解,却迟迟未能驱散,时容与难受的又伸手想要去解身上的衣袍,梁郁只好将时容与缠的更紧,几乎将对方的腰身勾勒出来。

蛟龙虽是幼年形态,龙身却十分粗壮,轻而易举将时容与的腰勒了一圈,龙身将对方纤细的腰挡住,龙尾绕上时容与的脚踝,就连脚趾也不曾放过。

他将时容与紧紧锁住,让对方不能再去扯自己的衣服,这一夜才缓慢的过去。

此刻,梁郁缓缓松开时容与,将缠绕在对方身上的蛟龙身躯收回,再重新变回自己的模样。

他掩饰般迅速下了床榻,道:“师兄收拾一下,我先去给师兄准备些热水。”

时容与看着仓皇而逃的梁郁,唇边勾出个浅浅的笑来。

这小孩,之前变成猫给他暖手也没见害羞,怎么变成蛟龙当个抱枕就羞成这样了?

这么个性子,日后怎么做魔尊?

时容与换了身衣服,眸光瞥见了一旁的柜子,忽的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

他昨夜喝醉了,本来打算送梁郁的剑没能送出去。

他拉开柜子将里头的长盒取了出来,望了一眼院子里的雪,和大雪中那道硕长的身影,抬步走了出去。

梁郁听到时容与房门的动静,刚望了过去,目光锁在了对方手上的盒子上。

这盒子与他从韶华手里还回来的盒子一模一样,师兄是发现了他还盒子的事吗?

把师兄精心准备的礼物偷偷拿了回来,师兄应当会生气吧?

只要不是再也不理他,是打是罚他都认。

时容与看见梁郁紧紧盯着自己,那神情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意思。

他顿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洞两,我现在穿的是澍清的马甲吧?”

系统:“是啊。”

时容与:“那这小崽子怎么像是看到反派师尊了呢?”

系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心理活动检测仪。”

时容与:“要你何用?”

猜测间也已经走到了梁郁面前,只见这小崽子似乎盯的不是他,而且他手里的盒子。

时容与将盒子递了过去:“送你的。”

梁郁一下就愣在原地:“送我的?”

时容与看着对方的神情从视死如归变成指着自己呆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自然,打开看看。”

梁郁接过那个和韶华一模一样的盒子,拨开锁扣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正躺着一把蕴藏着巨大灵力的宝剑,那剑身修长,周遭有银光流转,篆刻的符文将灵力尽数锁在其中,高光从剑侧滑至尖端,蕴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意。

这剑一看便不是凡品,但让梁郁错愕的不是这剑有多厉害或是多好看,而是这把剑的剑柄上镶嵌着的一刻火红的宝石,那宝石散着热意,竟与这剑的寒气融合的分外融洽,定然花了许多心思。

而那颗宝石他很熟悉,分明就是凤凰石,只是模样不似之前那般是块不规则的石头,而是被刻意打磨雕琢后的样子,镶嵌在剑柄上正好,既点缀了这把剑,又令这剑的灵力更上一层。

梁郁眼底又惊又喜,盯着那把剑问:“师兄不是把它送给韶华了吗?”

时容与走到旁边坐了下来,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将小崽子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忍着笑意道:“给韶华的礼物自有别的东西,凤凰石我之前就说要送你的,怎么可能再送给他?”

梁郁闻言,唇畔的弧度一点一点挑了起来。

原来师兄雕刻凤凰石是为了送给他,而不是送给韶华。

师兄雕刻凤凰石受了伤,也是为了他。

可是师兄为了给韶华准备礼物也受了伤,韶华那小子怎么配?

想到这里,他唇角的弧度又压了下来,梁郁小心的拿出盒子里的坠霄剑,视若珍宝般握在手里,左手指尖一寸一寸抚过冰凉的剑身。

“师兄为何突然送我礼物?”惊喜之余,梁郁抬眸看向时容与,有些不解。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他的生辰,师兄没来由的,怎要送他礼物?

时容与将茶盏搁下,抬眸去看梁郁,浅浅一笑:“这礼物本想昨日给你的,谁知昨日我喝醉了,将这事给忘了。”

梁郁静静的听着,手不由得攥紧了掌心的剑柄,按着那颗凤凰石,将他的手掌灼热。

是送韶华生辰礼,顺带也给他送个礼吗?

时容与接着道:“师兄错过了你四年的生辰,说来惭愧,但是旁人有的你也得有,这也是补给你的生辰礼,我精心准备的,可不许嫌弃。”

梁郁心头被时容与的一句话暖的发烫:“师兄送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时容与虽然嘴上说着不许嫌弃,实际上也知道小崽子不可能嫌弃这把剑,于是介绍道:“此剑名为坠霄剑,是天阶灵器,加上凤凰石的灵力,即便你修为只有炼气,也足够用它本身的灵力对抗元婴期的对手。”

“多谢师兄,我很喜欢。”梁郁的心跳的飞快,天阶灵器,师兄拿到这剑一定也花了很多心思。

时容与作为送礼的人,看到梁郁喜欢,也轻轻扬了个笑:“喜欢就好。”

没一会儿,梁郁突然问:“师兄,是韶华的生辰礼花的心思多,还是我的礼物花的心思多?”

时容与被梁郁这冷不防的问句怔了一瞬,随即失笑道:“自然是你的,你可是我的亲师弟,我肯定对你是十二分的用心。”

这小崽子,怎么连谁的礼物更花心思都要比一比,青春期的小孩啊,真是争宠好胜。

梁郁听了时容与着直白的话,顿时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

他在师兄心里是最重要的,真好。

时容与一边看梁郁拿着坠霄剑试手感,一边在心里和系统说话。

“洞两,我好像知道我体内的心魔是什么了?”

系统:“是什么?”

时容与分析:“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在猜了,这四年来他在我体内时不时想要找到我的欲/望,并且在梦里不断放大我的欲/望,而昨夜他趁我醉酒,还给了我一场春/梦,我想我体内应该不是什么心魔,而是……欲魔。”

系统:“欲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时容与:“原本我也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欲魔怎么也是四大魔之一,怎么会被当时一个灵力被封,一个只有炼气期的毛头小子杀死?就凭那张九天雷符吗?也太容易了吧?”

系统:“你的意思是,他那天那一掌,实际上钻进了你的身体,此后一直在你体内养伤,你闭关那些日子他才恢复出来骚扰你?”

时容与摇了摇头:“我体内的是他本体还是他的一缕神识不好说,欲魔也是我的猜测,这一切的真相还是得靠你啊。”

系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靠我?”

时容与:“你去跟主神系统对接一下,问问呗?让他们把剧情什么的补全一下啊,这些细节我也得知道,不然全凭摸索,虽然沉浸感增强了,但是跟个瞎子似的,体验感不好。”

系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系统:“等会,你要什么体验感啊,你是来修复剧情的,其他的东西你管他干什么呢?这个躯体你以后也不会一直在他身体里,体内有没有心魔还是欲魔,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时容与呵呵一笑:“变聪明了啊。”

系统:“哼哼,近墨者黑罢了!”

时容与:“行吧,那你总得帮我查查,这欲魔究竟怎么解决吧?不然容易影响我走剧情啊……”

系统:“我怀疑你在威胁我,但是我没证据。”

一天天的,烦死了!

时容与轻笑了一声。

梁郁听到了他的这声笑,收了剑走过来:“师兄在笑什么?”

时容与坐在小桌边,仰头朝梁郁看去,虽然梁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他养大的,但也算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四年不见,模样也越发成熟好看。

他由衷道:“我在笑……阿郁练剑真好看。”

梁郁被时容与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师兄喜欢就好。”

“怀瑾仙尊!怀瑾仙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院外突然传来一道凄惨的嚎叫,喊的还是怀瑾仙尊,时容与不动声色的朝院门口望去。

只见一道青绿色衣袍的男子一手撑着自己的腰,被两个弟子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是文鹭。

他看到院中的时容与,面上一喜,又看到旁边站着的梁郁,笑意陡然消失。

他加了点速,走到时容与面前,让那两个弟子松开自己,而后捂着腰在时容与旁边坐下:“澍清师兄,你醒了啊。”

梁郁一看见文鹭,目光便沉了下来,看样子昨日的教训还是太轻了,这人竟然还敢跑过来找他师兄。

他看着文鹭走到时容与身侧坐下,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忍住了当着时容与的面将人一掌拍飞的冲动。

时容与打量了文鹭一眼,问:“你是……?

文鹭愣在原地,他都和人表白过两回了,对方竟然还没记得他是谁?!

文鹭顿时裂开,他慌忙的介绍自己:“我!是我啊,文鹭,我昨日跟澍清师兄表过白的,想和澍清师兄结为道侣,谁知道他!你师弟!竟然出手把我打成这样!我的腰椎都断了啊!”

梁郁听着文鹭告状,神色沉的可怕,昨日时容与喝醉了,早上起来也没提这个事,恐怕是昨日醉酒根本没看清或是忘记了,现在知晓他出手狠毒,重伤同门,师兄……会对他失望吗?

他甚至不敢去看时容与的目光。

时容与歪头去看文鹭的腰伤,文鹭以为对方是要关心自己,连忙喊道:“阿清……”

他这个称呼一出口,顷刻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好似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忽视的杀意直直将他锁定,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文鹭陡然睁大了眼睛,僵硬的转头去看梁郁,只见对方的目光似一条毒蛇,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咬死。

他哆嗦了一下,连忙不再看梁郁,转而求助般的看向时容与。

昨日澍清师兄答应了他的表白,只要澍清师兄同情他,站在他这边,梁郁这崽子就不敢做什么!

时容与看了文鹭两眼,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道:“抱歉,我昨日喝的有些多,不太记得跟你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你跟我表过白。”

文鹭顿时一僵,感受到一旁梁郁的压迫,他咽了咽口水,道:“可是,可是澍清师兄你答应我了啊,你不能因为喝醉了不认账吧!我身上的伤可是铁证,当时在场的师兄弟都看见了,梁郁他出手那么狠,直接打断了我的腰椎!无缘无故残害同门,其心可诛!”

时容与眉头一挑,漫不经心的又给自己续了杯茶,唇边的笑意却是荡然无存:“无缘无故?残害同门?”

“我家阿郁可不是这样的人。”

文鹭一怔:“你……你不信?他昨日就是当着你的面打的我啊!”

时容与好笑道:“真可惜,我没看见,不过阿郁是我师弟,我为何不信他?难道信你一个外人?”

文鹭紧紧握了握拳头,又道:“你昨日答应了我,咱俩以后便是道侣,难道你日后也只信你师弟,不信你的道侣吗?”

时容与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茶盏,浅笑着看向文鹭,眼底却只有一片凉意:“文鹭师兄,我想我应该没有答应过你道侣之事。”

文鹭心中一虚,对方昨日喝醉了,他说什么都是含含糊糊的应一声,确实不算正面答应,但是明明眼前这人都忘了,怎么还这么笃定?

“我表了白,问你可不可以,你应了,怎么就没答应了?澍清师兄莫不是要赖账?”

时容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对我自己比较自信,即便醉酒我也不可能随意答应什么,更何况你没醉酒,看到我喝醉了,此举不算趁人之危吗?阿郁打你也不冤枉你。”

文鹭:“……”

时容与见文鹭一时无话,又接着道:“我这个人呢比较嫌麻烦,文鹭师兄既然都向我表白了两回,我也该给你个态度。”

一时间,两道目光都注视着他。

时容与道:“世间之事讲究因果缘分,尤其姻缘一事,既然带了个缘字,自然要讲究缘分,你我皆是男子,纵然你对我心生爱慕,我却对你没什么意思,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文鹭被时容与这么直白的拒绝,一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他还被梁郁打成这样,他抿了抿唇,扶着旁边两个小弟子朝时容与的房间走去。

“怀瑾仙尊,弟子文鹭请求怀瑾仙尊为弟子讨个公道!”

“怀瑾……”

文鹭的第二句话还没喊出来,一道银光从他身侧闪过,下一秒只觉得脖颈一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阵黏腻,低头一看,整个手掌都染上了鲜血,顿时吓得他不敢再叫。

时容与抿了抿有些淡了的茶,道:“绛雪峰喜静,你如果再不走,这银簪就不是划一划你脖子那么简单了。”

文鹭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才陡然想起来,澍清曾用一根筷子钉废过段鸿的手掌,只是之后在四合峰他并未出现,时隔四年此事也早已被淡忘。

澍清,并非他外表这般好说话。

鲜血在他手上逐渐凝固,他整个人也快要凝固了,最终只能被两个小弟子扶着,摇摇晃晃的离开绛雪峰。

那身影比来时更为狼狈,除了仍旧撑着断了腰椎的伤,现下连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梁郁收回阴鸷的目光,看向将茶倒了的时容与,方才师兄的一句“我家阿郁”令他的心为之一颤,他问:“师兄不问我为何重伤他吗?”

时容与抬眸,理所当然的反问:“为何要问?阿郁出手定有原因,我曾说过,若是有一日你杀人如麻,只要有苦衷,师兄也必定信你。”

梁郁看着时容与,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心跳却在胸膛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仿佛要跃出来。

这就是被人无条件相信的感觉吗?

可他怎么配……

若是有一日他杀人如麻,必定是因为魔种,而到了那个时候,师兄,还会这般信他,站在他这边吗?

他不敢再往下想,撩起衣摆在时容与身旁坐下,又问:“师兄方才说,因为与文鹭同为男子,所以不喜,是……不喜欢男子吗?”

时容与闻言,垂眸将茶重新泡上,正色道:“倒也不是,只是找个他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拒绝他罢了,免得他死缠烂打。”

梁郁轻声问:“所以,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的?”

时容与微微颔首:“自然,这世间万物都有喜欢与相爱的权利,日后你若是喜欢,不论是男是女,是人或不是人,都可以。”

梁郁呼吸一滞,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是男是女,是人或不是人,都可以。

他望着时容与,小心确认:“那师兄呢,师兄也不论男女,人或不是人,都可以吗?”

时容与的声音乘着风雪传到梁郁耳边,吹入心底:“嗯。”

绛雪峰的雪仍旧百年如一日的下着,院子里常年堆着厚厚的雪,时容与时常坐在院子里,不是靠在莲池边就是在小桌边喝茶。

梁郁望着这一幕,只想时间在此刻定格。

“查到了!”系统的声音突然打破了院子里的这份静谧。

时容与倒是一点也不急:“这次的效率还挺高。”

系统:“那是!主神系统那边传来的信息,说是要想净化体内的欲魔,须得用菩提泪。”

时容与:“菩提泪?那是什么?我好像在哪听过?”

系统:“你当然听过,你要……”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时容与的耳边有一道传音,是晏诲:“怀瑾,来一趟四合峰,有要事。”

时容与低低应了一声,先让系统闭嘴,而后对出神的梁郁道:“师尊有事寻我,我过去一趟。”

梁郁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话,只能应声。

这美好的画面还是被打破了,而那人是时容与,可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师兄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的背影消失在院中。

梁郁一点一点握紧了掌心,他有能力保护师兄了,可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师兄离开,若是有一日,师兄能够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心底划过,梁郁猛的一惊。

他师兄这般温柔清冷的人,应当是九重天上的仙,没有谁能够困住他。

梁郁将那个危险的念头抛开,收了坠霄剑,朝刚才文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文鹭被两个弟子掺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四合峰的弟子众多,大家都住在弟子院中,不似绛雪峰,两个弟子都和师尊住在一个院子里。

四合峰的弟子院中每人各有一间房间,倒是互不打扰,文鹭让两个小弟子先回去,自己在房间里疗伤。

正当他找着柜子里的灵药时,他总觉得身后好似有人盯着自己,阴冷的感觉如同毒蛇从脚攀上他全身,他紧紧捏着手里的药瓶,猛的回头。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文鹭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虽然身后无人,可那种恐怖的杀意并未消失,这样强的压迫感,令他想要冲出门立刻离开这里。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握着门把手的门怎么也推不开,好似有一只手阻止着他。

“你就这么想让我喊你师兄啊。”

屋子里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平述直叙,没有一丝起伏,无端令文鹭毛骨悚然。

他缓缓转过头去,只见梁郁就这么坐在他的床榻上,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可那双眼睛,分明盯着他,好似在看一个冰凉的死物,没有丝毫感情。

文鹭靠着门,声音不自觉的颤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梁郁没有回答他,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文鹭面前,好似踩在了文鹭的心脏上,梁郁冰凉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就你也配肖想我师兄?”

文鹭吞了吞口水:“我喜欢你师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想揍我?我要是哪天看见怀瑾仙尊,一定告你的状!”

梁郁听到这句话,嗤笑了一声:“时容与……呵,你去告吧。”

文鹭看着被阴影笼罩的梁郁,恐惧在心头蔓延,这个人竟然连怀瑾仙尊都丝毫不放在眼里,如此……狂妄!

梁郁蹲下来看着被吓倒在地上的文鹭,唇边的那抹笑残忍又嗜血,他饶有兴致的端详着对方颤抖的神情,嘴里说着令人更加恐惧的话:“不过你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他,可就说不定了。”

文鹭的瞳孔骤然一缩。

.

时容与赶到四合峰的时候,晏诲和方石仪都在,尤其是方石仪,每次时容与看见他,都好像看见了一个术士,此刻对方拿着一个星盘,更像了。

时容与扫了两个人一眼,问:“师兄唤我有何要事?”

晏诲温和浅笑,望着时容与道:“怀瑾,上回你问我之事,石仪昨日算出了答案。”

时容与知道,晏诲说的是他体内“心魔”之事,于是正色道:“是什么?”

晏诲与方石仪对视了一眼,道:“你体内的那道声音,或许不是心魔,而是欲魔。”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时容与扬了扬眉,听晏诲继续说:“你与欲魔交手时灵力被封,那欲魔趁机钻入你的体内,若是心魔,在你化神之时早该灰飞烟灭了,可它却在你化神之后才出现,说明是欲魔借你化神灵力充沛之时,也恢复了自己的神识。”

时容与了然:“原来如此,那师兄可知如何将他从我体内驱散?”

晏诲颔首:“这就是我要同你说的第二件事了,沧海秘境一年一开,上一次你正在闭关,这一次便由你带队前往,怀瑾可有意见?”

他们五峰十山除了晏诲身为掌门不可随意离开妄虚宗,其他几个人都是轮流带弟子下山历练,故而时容与摇头:“怀瑾并无意见,只是这与我体内的欲魔有何关系?”

晏诲:“那沧海秘境中有一物名为菩提泪,是菩提老祖当年圆寂之时落下的一滴泪,凝结成珠封于沧海,此泪便能化解你体内的欲魔。”

时容与点头,手中敲着青玉扇,实则在和系统对话。

系统:“沧海秘境的剧情本来就要走,正好顺便取菩提泪解决你体内的欲魔,一举两得!”

时容与:“我在想,怎么让澍清和时容与同时出现?”

系统:“沧海秘境反派师尊必然要去,不过澍清要保护男主,也不能离身,确实有些犯难,但师尊的剧情更加重要,必要舍其一的话,只能舍弃澍清了。”

沧海秘境的剧情主要是男主暴露了魔气,被反派师尊发现,他正好得次机会除掉男主,杀一个已经入魔的弟子,明正又言顺,可惜男主这个时候魔气已经大成,反派师尊没能杀了男主,让他跑了,出了沧海秘境,反派师尊将此事昭告天下,整个修仙界通缉男主,之后男主才因为澍清冒险回了妄虚宗,却没想到是反派师尊设下的天罗地网,只等男主自投罗网,通天杀阵将男主困在其中,而澍清在杀阵落下之际,以身相挡,在男主怀中魂飞魄散。

时容与:“好吧。”

系统:“怎么感觉你答应的这么勉强呢?嗯……勉强中还带着点遗憾?莫不是和男主待久了,舍不得了?”

时容与同晏诲和方石仪告辞,淡笑道:“逗小孩,确实有点意思。”

系统还没开口损时容与,背后传来了呼唤声:“怀瑾师弟,留步。”

时容与在山道上回头,只见方石仪一身花哨的衣袍,撩着衣摆登着石阶,也不知为何那衣袍似乎做长了一些,方石仪每次抬步都像是要绊倒似的。

时容与转身朝着方石仪走了几步,问:“石仪师兄,有什么事吗?”

方石仪见不用追时容与了,放下了衣摆,整理了一下衣袍,道:“沧海秘境中沉睡着上古蛟龙,而菩提泪就在他的附近,蛟龙凶险,我这里有个术法教给你,或许用的上。”

时容与抬眉:“哦?什么术法?”

方石仪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三个小稻草人递给时容与:“不知怀瑾师弟可听过傀儡术?”

时容与一听这个名字,眼前一亮,若是他想的那个傀儡术,那澍清恐怕可以同行了。

“还请石仪师兄指教。”

方石仪颇为遗憾道:“可惜这傀儡术我尚在研制中,只能分一缕神魂进入这稻草人中,神态举止也会稍显木讷,顶一时尚可,时间一久,或是熟悉的人,必定能够识破,你在关键时刻用便是。”

时容与接过三个小稻草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道:“多谢石仪师兄,顶一时也足够了。”

方石仪点点头:“能帮上怀瑾师弟就好,师弟必去,一路小心。”

时容与拱手:“怀瑾知道。”

目送方石仪提着衣摆离开,时容与将小稻草人收入衣袖中,朝绛雪峰走去。

一路走上山,大雪落时容与满身,满头墨色的长发被雪染成了霜白,就连羽睫也沾着点点晶莹。

刚踏入院子,就看见梧桐树下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把银色长剑,另一只手指腹缓缓擦过剑身,银光顺着他的手在剑身滑落。

他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目光与时容与对上。

梁郁顿时眼前一亮,幽深的眼眸好似在顷刻间点上了星子,他收了剑朝时容与走过来:“师兄回来了?师尊找你有什么事吗?”

还好,这一次不似当年,一走就是四年。

时容与看着哒哒哒走过来的梁郁,像极了见到主人回家的狗狗,尤其是梁郁快步过来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虽然下一秒又被落雪掩盖。

他眼眸含笑:“嗯,沧海秘境就要再度开启了,师尊带队,要我们下山历练。”

梁郁抬眸,有些欣喜:“这么说,我可以和师兄一起下山历练,一起并肩作战了?”

他四年下山历练,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师兄与他同行,该有多好,他现在可以保护好师兄,可以和师兄一起,除魔卫道,看世间繁华。

时容与看着梁郁肉眼可见的高兴,又像伸手去摸一摸对方的脑袋,忍了半天,道:“这么高兴?”

梁郁点头:“能和师兄同行,自然高兴。”

这个场景,他想了四年。

时容与垂了垂眸,故意道:“那若是我不想下山呢?”

梁郁毫不犹豫道:“那便不去,师兄在哪,我便在哪。”

时容与笑了笑:“乖。”

梁郁闻言,顿时撇下了嘴角,跟在时容与身后朝院子里走:“师兄,我已经长大了,我都比你高了。”

时容与笑的更欢,一边敷衍道:“我知道,我们阿郁已经长大了,已经十八岁了~”

小屁孩。

梁郁听着时容与的语气,就知道对方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气得恨不得原地打一套组合拳。

两人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快入夜的时候,时容与不知不觉在莲池边又靠着睡了过去。

梁郁没有吵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用目光将时容与的眉眼勾勒了一遍,他眸光漾着缱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好似要将时容与困在他的眼瞳中,牢牢记住。

他提了提唇角的弧度,最终还是觉得院子里太冷,抱起了莲池边的时容与,朝屋子里走去。

“哪个是梁郁?掌门让你去主峰一趟!”

四合峰的弟子奉了掌门晏诲的命令,来找梁郁,他站在绛雪峰的门口,一眼就看到院子里一个束着高马尾的高大男子轻轻松松的将池子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抱在了怀里,那人似乎很轻,高大的男子将那人整个挡住,唯有一点衣袍挂在臂弯处,好似捧了满怀的雪。

朝肆看不到被抱起来的人是谁,只能看到垂在身侧的一截雪白的手臂,似莲藕一般,比那地上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他虽然看不到那人是谁,却能认出高大的男子便是梁郁,四年间历练,那场漫天血块记忆犹新。

梁郁听到声音,顿了步子,怀里的人明显被吵醒,他眉心一皱,侧身朝院子门口望去,那眼神似要杀人。

朝肆被梁郁看的一惊,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喊了他一声,而是打扰了他做某些事。

他掩饰般咳了一声,重新道:“梁郁师兄,掌门有请。”

时容与睡得不沉,这么高声一喊,确实把他喊醒了,他抖着睫毛睁开眼,就看见梁郁凌厉的下颌,而自己似乎被这人抱在臂弯里,准备将他送回房间。

他想起睡着前还在跟梁郁聊天呢,没想到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带了点歉意笑了笑:“不知怎的就睡着了,没有很久吧?”

梁郁轻声道:“没有,师兄想睡便睡。”

时容与摇了摇头,从梁郁怀里下来,拍了拍有些乱了的衣袍,朝门口看去,四合峰的小弟子眼神乱转着,就是不敢往这里看。

时容与问:“有什么事吗?”

朝肆连忙道:“是掌门请梁郁师兄过去一趟。”

时容与有些疑惑,晏诲没事不会找梁郁,而找梁郁一般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上一次梁郁去四合峰见晏诲还是因为段鸿。

于是他朝门口走了过去:“请问这位师兄,掌门可有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朝肆看着从雪中款步走来的一尊白玉雕像,声音不自觉带着点轻柔:“是因为……文鹭死了。”

时容与步子一顿:“文鹭死了?”

不应该啊,他那一簪子只是划破了文鹭的脖子,流了点血,虽然看着血出的多,及时拍个止血诀根本不会有事,死不了人。

至于梁郁将人的腰椎拍断,更不导致文鹭死亡。

时容与的眉心一点一点皱了起来:“掌门师…伯怀疑是阿郁?没有喊我?”

怎么看都是他嫌隙更大吧。

朝肆瞥了一边沉默的梁郁一眼,道:“只叫了梁郁,因为……有人看见是梁郁去四合峰的弟子院杀了文鹭。”

时容与却是反而松了口气。

他理了理袖子,悠悠道:“我家阿郁心思单纯,此事定有蹊跷。”

朝肆:“……?”

谁?心思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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