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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廿四铜钱 2870 2024-08-23 11:18:10

黑浪如擎天一柱,打碎了天空,将九天与沧海相连,一时不知是从九重天倾泻而下的海水,还是沧海倒流要破开那九重天。

黑暗将此处笼罩,甚至朝着神州大地缓缓蔓延开去,很快,所有的碧海青天都将和这里一样,天水相接,黑暗笼罩。

双龙盘旋着,口中吐出更多的海水,朝着九重天涌去,而九重天与海水的中间,还隔着一道金光。

梵文在金光中浮现,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海水冲击着那到金色的法阵,阵阵灵力如同无形的海浪铺开。

一旁的聂淮归身披金色袈裟,梵文覆身,盘腿而坐,有莲花将他周身托了起来,让他浮于半空,他闭着双眸,口中念着佛语,灵力不断地朝着法阵输送,抵挡着海水的冲击。

时容与收回了落在聂淮归身上的目光,淡淡的望向木清霜:“华雪圣君还真是一个守诺之人。”

木清霜扶着晏诲,一手输送灵力替对方稳住神魂,一边淡声道:“你的机缘在此,怀瑾,聂淮归曾答应我,会助你飞升。”

时容与闻言,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我何时说过我要飞升?我飞升需要靠聂淮归吗?师尊,你们和聂淮归做交易的时候,想的可不是要让我飞升,不过是最后聂淮归的一盘大棋,需要我飞升,所以在这里冠冕堂皇,好让我对你们心怀愧疚吗?”

木清霜没再说话,大概是知道时容与说的,皆是事实,无从辩解。

梵音响彻整个沧海,蛟龙击不碎那道结界,岚烛怒吼了一声,朝着聂淮归冲去。

时容与眼尖的发现,岚烛身上封印他的梵纹不知何时消失了。

灵力尽数回到蛟龙体内,上古凶兽的力量,足以撼动天地,他一爪子蓄着灵力,朝着渺小的金光拍下,但聂淮归连眼都没睁,一心二用,一边维持着阵法,一边闪身躲开蛟龙的怒火。

那一掌拍入海中,激起沧海千层巨浪。

时容与就站在海边,刚要运起灵力抬手去挡,一道魔气率先飞了过来,筑成一道屏障,将他护在身后,惊涛骇浪也穿不透那魔气结界,时容与站在原地,海水沾不到他分毫。

浪潮褪去,魔气散开,梁郁站在时容与身前,担忧的问:“容容,可有受伤?”

他伸手要去触碰时容与,却被对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梁郁一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能讪讪收回,再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的双眸,那眼瞳中甚至没有他,唯有眼前的殊死相搏。

梁郁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只能往旁边走了一步,不挡着时容与看蛟龙与聂淮归之间的争斗。

聂淮归像是在戏弄岚烛似的,不管岚烛怎么扑他,聂淮归都会先他一步闪身离开原地,再出现在不远处。

岚烛越看他越来气,恨得牙痒痒,他便非要拍碎那个人,那个……闭目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凝聚结界,连正眼都不瞧他的人!

岚烛再度抬起爪子,一掌拍了过去,龙尾也顺势扫了过去,但这一次,他砸中了。

岚烛有些震惊地看着聂淮归,那人身上的袈裟被他的爪子划破,托身的莲花只剩花瓣从半空中落下,聂淮归直直坠了下去,砸进了沧海。

岚烛抬头朝岚雪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银色蛟龙化为人形,漂浮在半空中,海水与九重天之间的那道金光结界已然被击成粉碎,但随之而来的,不是通往九重天的大门,而是含着九天惊雷的雷云,密密麻麻的黑云漂浮在空中,紫色的电光如银龙在云层中穿梭,似乎下一秒,惊雷便会降下,将神州大地击个粉碎。

在场的人没人见过这样密布的雷云,雷云中所蕴含的强大灵力,是那日在妄虚宗上用的九天惊雷符也难以企及的力量。

梁郁有些凝重地望着上空的雷云,似乎意识到什么,朝身侧的人望了过去,下一秒,他瞳孔剧缩。

时容与的周身正散着白色的光亮,那光芒能与皎月争辉,萦绕在他的周身,将他的整张脸都沉得别样柔和,那冷冽淡漠的神色仿佛都被淡化了,周遭的狂风带着异样的危险,刮在人身上,格外的疼,可那风对时容与分外柔和,只是吹动了他的衣袍,他站在海岸边,迎风而立,周身淡淡的光衬得他如同神明。

他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又好似马上要展翅高飞的鹤,白袍犹如他的翅膀,只待乘风飞上那九重天。

是去路,还是归途?

那人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对世间的一切,并不执着,人也好,物也罢,哪怕是他自己本身。

梁郁望着时容与,明明两个人只隔着一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千万重山,他分明触手可及,只需要抬手就能碰到对方,可手上仿佛压了千斤重,让他抬不起来,也拉不住眼前的人。

其实他也没想过拉住对方,时容与本就是谪仙,九重天许是他的归处,如今该回去了。

凡世太苦,不如早日归去。

时容与感觉到灵府中的灵力仿佛蓄满的水池,又有更多的灵力注入其中,将其中的灵力都溢了出来,溢出灵府,越来越多的灵力如同汪洋,但似乎于他并无什么害处,那些灵力用他体内涌出,又化作点点星光涌向他的眉心,仿佛在绘着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雷云涌动,九天惊雷自云端降落,砸向了时容与,梁郁猛的抬眸,周身的魔气尽数汇于时容与头顶,似要替他挡这能摧山填海的雷劫。

时容与眉心微蹙,冷声道:“找死吗?!”

他瞥了梁郁一眼,抬手将人推远了,魔气在顷刻间挥散,梁郁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容与自己迎上那一片惊心动魄的雷云。

第一道惊雷被时容与躲开,砸在海岸边,也不知渗透了地底多深,巨大的裂缝就这么在地面上蔓延,那土地仿佛一面镜子,脆升升碎裂开来。

韶华看着,吞了吞口水。

这雷劫也太可怕了。

前所未见。

方石仪也是紧紧盯着时容与的身影,那抹雪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黑云压了下来,道道惊雷都朝着时容与逼近,时容与神色淡漠,手中青玉扇一展,竟再度凝出了灵力,只是仔细看便知,那不是青玉扇原有的灵力,而是时容与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淡青色的灵力在扇面上流转,似乎比之前更为强大。

惊雷已至,时容与挥扇作剑,竟当真将惊雷挡在了头顶,雪色与青色交织着,穿梭在惊雷之中,那速度肉眼难以分辨,甚至是方石仪,也快看不清了。

也不知这场雷劫持续了多久,那一道道瞬间能将人劈成齑粉的惊雷接连落下,梁郁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雪色的身影上,不曾移开半分。

忽然间,梁郁敏锐地察觉到,沧海底下有什么在涌动,像是要破出来。

他看了一眼还在专心对抗雷劫的时容与,一个闪身,对上了正好破出水面的那道金光。

梵音阵阵,梁郁的魔气好似被烫了一下,竟冒起了烟。

聂淮归手中捻着佛珠,口中念着禅,金光大盛:“魔头,魔气溢散,神识破碎,你如何拦我?”

梁郁冷笑了一声,浓郁的魔气仍旧缠在他周身,竟要将那些金光尽数笼罩在里面:“你想动他,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聂淮归看了他一瞬,淡淡道:“这有何难?”

一个本就伤重快死了的魔头,于他而言,半点威胁也没有。

他再度念起佛语,金色法阵笼罩在梁郁的头顶上方,魔气被金光照耀着,好似恶鬼在阳光底下,无所遁形,只在刹那间就会灰飞烟灭。

梁郁神色凝重,神识叫嚣着前所未有的疼痛,周身的魔气都在金光下溃败。

菩提老祖,早已成了神佛,那九重天上唯一尚存的佛,世间所有的恶在他面前不过蝼蚁,心念一动便能使其灰飞烟灭,梁郁也不例外。

只一个错身,聂淮归便越过他,要朝着时容与而去。

只是下一秒,聂淮归整个人都被什么拖住了一般,难以再往前半分。

他回头一看,双腿被魔气死死缠住,即便那些魔气碰到他,就会尖叫着化为灰烬,但源源不断的魔气从梁郁体内涌出,争先恐后的缠住他。

聂淮归垂眸望着梁郁,那眼神中似带了一丝怜悯,他抬手,袈裟从身上滑落,转瞬又成了一到结界,朝着梁郁落下。

梁郁眸光一动,闪身欲躲开,却来不及了,他的魔气被对方死死拽住,他没法第一时间抽身,金色的圈套在了他的身上,那法阵禁锢着他,身上被金色的光扫过,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被烤焦了似的。

聂淮归“阿弥陀佛”念了一身,一掌将他推回了海岸边,转身再度朝时容与而去。

近了,就差一点他便能碰到时容与的衣角,下一刻,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难以置信地转身回望,那画面足够令他震撼。

梁郁红着眼站在海岸边,魔气仿佛火焰在他周身燃烧着,他像是一头猛兽,直直盯着聂淮归,这么远的距离,聂淮归却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危险的气息,以及强大的压迫感笼罩在他身上。

金色的法阵已然被摧毁,那件袈裟被撕成了碎片,从半空中散落,他的本命法器,就这样碎了。

聂淮归愣了一刻,身形一动,又朝着梁郁压了过去,手中两道金光夹杂着梵文,再一次要烧毁梁郁的魔气,连同他的神识。

“你不是要找我吗?去哪啊?”

身后,响起那道清冷如雪的声音,却又在刹那,好似寒冰冻结了聂淮归的体内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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