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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廿四铜钱 2754 2024-08-23 11:18:10

时容与的心狠狠一颤,不得不说,这样脆弱隐忍的梁郁实在是惹人心疼,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绛雪峰的那段时日。

那时他幻化成澍清的模样,救他,护他,修为和命都可以不要,若说这些都是因为体内的“系统”要他这么做的,其实也不尽然。

系统只是告诉他,“澍清”仿佛是为梁郁而生的,一直守护着对方,成为梁郁的温暖和光,却从未说过,要他怎样付出与行动,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基于“成为梁郁的光”而产生的,可如何做,做到怎样的程度,都取决于他。

所以,当梁郁像只小狗一样,用带着光的眼神看他,粘着他,和他撒娇的时候,他大概也是真的想要护着梁郁的。

不是因为系统的任务,也不带着其他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护着满眼都是他的小徒弟。

时容与轻叹一声,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梁郁,刚要开口,掌心却有湿湿的东西落下。

他愣在了原地。

梁郁哭了。

梁郁不知道脑子清不清醒,拉着时容与的手不肯放:“对不起……你那个时候,一定比我疼多了,明明一直说着要保护你,可我不仅没有做到,还一次又一次伤害你,容容,你一定不能原谅我……”

时容与不仅觉得好笑,这人一边说着让他别原谅他,可那语气里,分明满是苦涩与不甘。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梁郁继续道:“可是……可是我看到你跟别人聊的那么开心,我这里就堵得慌。”

他拉着时容与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一想到以后,你会喜欢上别人,跟别人天天待在一起,跟另一个人玩笑打趣,把那个人放在心尖上,同他做……那种事……”

他几乎说不下去那些仅仅是幻想中的画面:“我知道,我现在甚至都不配吃醋,可是……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还要疼……”

梁郁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抱着时容与不带一丝情绪:“容容,你可不可以恨我,一直恨我,恨一辈子,不要眼里都没有我的影子了,也不要心里都没有我的位置了,可以吗?”

他不怕时容与恨他,那是他应得的,可是他就怕时容与的心里,将他完完全全剔除,从此眼中无他,心中更无他,只当他是个似曾相识的陌路人。

时容与听着梁郁几乎恳求般的哭泣,像一只受了极大委屈跟主人诉苦的狗狗,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梁郁的背。

“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跟师尊撒起娇了。”

梁郁闻言,倏然抬头,他看着时容与,难以置信道:“你还当我是徒弟啊……”

时容与笑了笑:“我可从未说过要将他逐出师门。”

梁郁沉郁的眼中好似因为这一句话,点上了眼前星辰,霎时间星光汇聚他的眼瞳,明亮璀璨:“师尊……”

什么关系都好,只要时容与不将他彻底从生命中剔除,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他都可以接受。

时容与摇了摇头,看着梁郁脸庞的泪水,轻笑道:“倒是头一次见你哭。”

梁郁像是才反应过来,窘迫地别过头,火速将脸上的泪痕擦掉:“师尊别取笑我了。”

时容与笑着抬手,灵力点在梁郁的眉心,替对方医治伤势。

只是越输送灵力,梁郁的眉头皱的越紧,压抑着痛苦没有叫出声。

时容与见他脸色不对,松了手,凝声问:“怎么了?”

梁郁冲着时容与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疼。”

时容与皱着眉头问:“哪里疼?”

梁郁无奈道:“灵力不能给我治伤了,我是魔族,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

时容与恍然,眼前的梁郁已经彻底炼化了魔种,不再是绛雪峰上那个小徒弟了。

他缓缓收回了手,一时有些无措:“九重天……确实不适合你,你待在这里对你的神识也没太大的好处,我送你回魔界吧。”

梁郁眸光一紧,顿时问:“然后呢?送我回魔界,你呢?”

时容与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回这里。”

梁郁喉咙发紧:“所以,你还是要同我两清,你还是……不要我。”

时容与看着梁郁红了的眼眶,一时不敢与他对视:“九重天上的仙君本就不能轻易再下人界,更何况你是魔尊,灵力与魔气无法并存,我不能在魔界久留,你也无法在天界久留,梁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梁郁缓缓低下了头,他知道,时容与说的都是对的,他待在九重天,不止是会被灵力侵蚀,身份一旦暴露,九重天所有人都会对他出手,他注定无法在九重天久留,而时容与身为神佛,不可能再离开九重天。

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只是想和时容与待在一起,不论是何种身份,只要能待在一个地方,远远望着也好,就连这样,都做不到……

就因为,他是魔族。

因为他体内的魔种,他才变成这样,他才无法和时容与回到最初。

没错,都是因为这该死的魔种!

梁郁眸光突然沉了下来,他重新抬头看向时容与,双手捧起了对方的右手,像是虔诚的供奉着什么,他的目光炽热,好似下了某种决心,缓缓提起了唇角:“师尊,别为了给琼芝雕刻礼物伤了自己的手,好吗?我会很心疼的。”

时容与不解地看向他,但没等他开口,梁郁又继续道:“不过师尊和琼芝在一起很开心,那样放松,若是师尊当真喜欢她,这九重天上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只是师尊还是要记得,睡着之前要披件外袍,这长明宫最好下个结界,免得总有不长眼的来打扰师尊。”

“师尊不喜欢太热闹,一个人又太冷清,长明宫或许能养点活物,师尊不是挺喜欢猫猫狗狗的吗?九重天留不下人,总能够留下些生灵吧?它们可以陪着师尊,师尊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太过无聊。”

“师尊,弟子终于学会了,爱一个人,不是只要占有他就好了,若是将他关在我的身边,只会令他郁郁寡欢,令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那不如……放开他,见他开心,我亦欣喜,哪怕……他喜欢上旁人,只要能时时刻刻看到他唇畔的笑,便是我心之所往了。”

梁郁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时容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梁郁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怎么突然跟他说这些?

还有他喜欢琼芝,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缓缓皱起了眉头,刚要斥责梁郁胡说八道,那人却忽的冲他笑了笑。

那抹笑让时容与觉得心慌,那是一个很乖巧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梁郁这般笑了,仿佛是在绛雪峰上,那个小弟子只对他露出的张扬乖顺的笑意。

心陡然跳的很厉害,一下又一下砸在胸膛上,砸的生疼。

他颤抖着要将手收回来,梁郁这一次却握的很紧。

那人双手捧着他的手,下一秒,狠狠一拽。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到了时容与的脸上,他猛的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梁郁。

梁郁握着他的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心口!

魔种与他的心脏相连,只要将那颗心捏碎,魔种也就彻底毁了。

梁郁笑着道:“师尊,魔种本就不该存在,不是吗?”

时容与感受到对方牵着他的手,捏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只需要一个用力,便能将其捏碎,可时容与的呼吸,一下就乱了:“你疯了吗?”

梁郁却道:“我欠师尊的,何止一条命。”

他话音一落,手中一个用力。

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时容与仿佛听到了碎裂的声音,那样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周围的声音都在远去,他看着梁郁仍旧冲着他笑,仿佛不觉得疼似的,只是那人终究没了力气,只能松开了手,缓缓倒在了他身上。

时容与的羽睫迅速颤动着,眼底竟是从未有过的茫然。

他能感受到梁郁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冷,鲜血将他两的衣袍染成鲜红,他抱着梁郁在地上坐了许久许久。

好半天,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灵芥,将一块玉佩取了出来,若是此刻梁郁还醒着,定能认出这是他这几日一直在雕刻的那块白玉,他将雕刻完成的玉穿了起来,做成了项链,这会儿机械地戴到梁郁的脖子上。

他不喜欢赠礼,从未想过给琼芝雕刻什么玉佩,但前几日他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准备个礼物,思来想去还是想着刻个东西,再施上灵力,能挡一挡伤。

可是谁会需要呢?

他当时却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今日将白玉雕刻完成,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梁郁被几个仙子围攻,他才恍然想起,这玉佩是要送给梁郁的。

他替梁郁戴上了玉佩,抬手将人抱住,两个人的姿势仿佛相互拥抱着对方,那样缱绻。

他和梁郁,从未这样相拥过。

周围不知何时有萤火点点,仿佛星光在他们周围盘旋,长明宫的灯一直亮着,照得整个宫殿明堂堂的。

时容与就这么拥着梁郁,一直坐在院子外面。

引灯长明,能照来时路,能照去时途,能将谁的魂魄聚在灯下,送他渡黄泉过奈何。

又能否告诉他,长明灯下,还有心之所往,不可忘,不愿忘,不想忘……的人。

时容与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梁郁坐了多久,直到他那颗慌乱跳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他才终于放下了手。

“阿郁,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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