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差点没绷住。
其实他真觉得这称呼挺顺耳的，但……
这个“但”字刚在心中响起，便听一旁的五条悟平声道：“为什么是夫人？”
小狗才应该是夫人。
白山吉光面不改色：“您是主上的恋人。”
五条悟梗住：“……”
逻辑天才。
他这样回答，五条悟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两三秒，才道：“不要叫夫人，叫我悟就好。”
白山吉光没回答，用请示的目光去看林歌。
于他而言，只有主上的命令才是第一选择。
碍于“夫人”本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林歌在心里可惜了一下，跟白山吉光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白山吉光这才不再沉默，轻声道：“好的，悟大人。”
五条悟想叹气：“……也不用加大人。”
这称呼让他有点想起五条家那些注重规矩的人。
挺难绷的。
他不由连着看了白山吉光好几眼。
白发，蓝瞳……
往这一站，跟个小手办一样。
还是个超级正经的小手办。
要是五条家的人看到他一定会大惊失色，怀疑这是他的私生子或者他父母的私生子……
试着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五条悟发现还挺有趣的。
等会儿合个影？
白山吉光神情淡淡：“悟大人，礼不可废。”
说罢，他转向林歌：“主上，这些是我之前已经备好的材料，您要直接用这些还是需要重新准备？”
白山吉光原本准备做咖喱牛肉饭和土豆丝。
土豆他已经全部切成厚片备在盘中，本打算一会儿再将其切丝，牛肉也全都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
咖喱块倒是还没有拆封，其它的配料却已全部准备完成。
看了眼现有材料和已经蒸好的米饭，林歌很快就想好了该做什么。
一半做土豆番茄牛腩，另一半做香辣剁椒牛肉！
最后再来个甜口的牛乳绿豆羹！
-
听到林歌报菜名，五条悟撸起袖子：“需要我帮什么忙？”
林歌顿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他：“你会做饭？”
从外表看是真看不出来。
他还以为小蛋糕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进厨房就要出现爆炸事故的类型。
五条悟：“……”
曲起手指，五条悟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不自觉上扬几分：“那是自然。”
他什么都会！
闻言，林歌海豹式鼓掌，嘴上却拒绝道：“不用帮忙。”
“材料都是现成的，我很快就能做好，你安心等着吃就行。”
唇角耷拉下来，五条悟想也不想的道： “不要。”
说是让小狗做饭，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帮忙情等着呀。
那种事他做不出来。
见劝不动他，林歌只好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灰色围裙：“……那你帮我系一下这个。”
“好。”
接过围裙，五条悟认真在林歌腰后给他系了一个很对称的蝴蝶结。
-
林歌开始熟练的切菜，调味，动作行云流水，像个大厨。
除了一开始的系围裙，他不让五条悟帮其它的忙。
是已，盯着林歌看了几秒后，五条悟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对着他开始拍照。
他最近超级喜欢拍照。
白山吉光没说话，静静观察着两人，平静如湖泊般的瞳孔泛起阵阵涟漪。
按照常识，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自觉避让？
可他又做不出一点忙都不帮，让主上一人来处理饭菜的事。
这和他的观念不合。
白山吉光很纠结。
直到林歌开始翻炒肉粒，才注意到他竟然一直杵在那儿。
林歌连忙不好意思的道： “白山，可以麻烦你去摆一下碗筷吗？”
他还以为小冰山早就走了！
白山吉光立马松了口气，说：“好！”
-
当刀剑们按照原定时间聚到食堂时，闻着霸道的，不同于往常的香气，加州清光眼睛一亮，脚步无端快了几分。
是审神者又亲手下厨了？
“主人！”
大步走进厨房，看到里面情景，加州清光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好主人正用筷子叨着炒好的菜，一边嘘，一边往他带回来的男人嘴上递。
氛围是连加州清光也能看出来的暧昧。
“……清光。”
见他闯进来，林歌没有一点被撞破的害羞，甚至很是自然的做完了投喂小蛋糕的流程。
叫完名字，林歌将筷子放在盘子上，有些期待的说道：“悟，怎么样？”
做完以后他自己都没尝，第一口他就给了小蛋糕吃。
五条悟嚼了嚼，给出肯定的评价：“很好吃。”
说完，他喝了一口清水：“就是有点辣。”
林歌立马接话：“那下次我少放一点辣椒。”
他嘿嘿两声。
见两人旁若无人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调情，加州清光手指颤了颤，由于太过震惊，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你们是……”
见他这么上道的问出关键性问题，林歌笑成了毒液，很骄傲的揽住五条悟的肩膀：
“是的，悟是我的恋人。”
五条悟：“……”
他就知道。
林歌一承认，加州清光反倒冷静下来。
五条悟以为他也会像白山吉光那样叫他夫人或者什么，正想提前阻止，便听加州清光开心的道：
“祝你新婚快乐，主人。”
说完就挠了挠耳朵，问：“我可以不要喜糖，能给我买一个六块的皮肤吗？我想要……”
他说了一个英雄的名字
林歌：“……行。”
看来让清光染上别的游戏迫在眉睫。
再玩下去真成农批了。
五条悟：“……”
他为自己之前竟然因为这个小孩跟林歌生气过而感到羞耻。
*
接下来，每一个来食堂用餐的刀剑都被林歌贴脸强制接收了他在热恋中的情报。
付丧神们大多都是尊重祝福的态度，三日月宗近还笑着讲了几句场面话。
鹤丸国永则一反常态的十分安静，时不时朝他们看一眼，跟看什么网络热门生物一样。
这么炫完一圈，林歌才肯老实坐下来吃饭。
五条悟一直在等他，看他终于坐下来，才动了筷子。
……小狗这官宣方式比他当初还要生硬。
五条悟稍微有点理解大半夜给他扣出一大行字的七海了。
-
没看到四咒灵的身影，林歌有些惊讶，朝山姥切国广问了一句。
后者摇摇头，回道：“他们不愿意过来，说要整理房间。”
林歌哦了一声，又问：“你感觉他们怎么样？”
大粮仓是经济实惠，搞事能力也是一绝。
若是本末倒置，反倒不好。
山姥切国广想了想，说：“还可以。”
他简单讲了一下花御给所有付丧神送花束和编花环的事情。
由于真人表现的十分活泼跳脱，怕他会无聊，来的时候山姥切还把自己的手机给了真人玩，简单教了一下对方怎么打游戏。
虽然……他自己也是半吊子。
听到他们竟然能和谐相处，哪怕只是暂时的，林歌也挺欣慰。
大部分都是花御的功劳啊。
也许是觉得四名咒灵和认知中有差距，五条悟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怎么说话。
直到听到山姥切说到漏瑚差点跟真人打起来，而真人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跑时，他才插了一句，“缝合线咒灵……真人，他的术式是什么？”
能让林歌的头发变色，想来也会是很强大的术式，怎么会在面对火山头咒灵时不站而逃？
林歌说：“「无为转变」，概念神。”
他用手指很抽象的比划了两下： “可以通过改变灵魂的形状来转变肉.体。”
说完，林歌歪歪脑袋：“你对这个感兴趣？”
他也会！他也会！
虽然没实操过，但他可以用苍蝇和蚊子来实验！
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有活着的自由和权利，只有蚊子和苍蝇没有！
五条悟嗯了一声：“之前没见过这种术式。”
听到真人术式的作用，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京都高专的2年级学生--与幸吉。
对方在‘天与咒缚’的副作用下一直只能以机械丸的方式在外活动，腰部以下的肢体都没有知觉，皮肤脆弱到连月光照在身上都会感到疼痛……
若是真人的术式能帮到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五条悟打算等亲眼见过术式具体作用再做决定。
毕竟……
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才是最深的绝望。
听到他承认，林歌跃跃欲试，很是兴奋的道：“那明天我抓点虫子给你展示一下。”
嗯……
真人比较有经验，展示之前他得先去跟对方取取经，免得在小蛋糕面前出丑……
林.稳健王.歌这般想到。
-
吃完饭，终于到了林歌最紧张也最期待的房间展示环节。
拧了一下门把手，像是在拆什么重要的礼物那样，林歌动作很慢的推开门：“悟，可能会有点乱……”
五条悟挑眉：“有多乱？”
难不成小狗是那种私下里会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的类型？
明明他在高专表现得很好。
还会主动洗衣服。
……问题不大，可以纠正。
想到这里，他悠悠追加道：“乱也没事。”
林歌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随着门锁咔嚓一声，他终于亲手揭开了房间的神秘面纱。
装饰的十分用心的房间顿时映入眼帘，色彩搭配的刚刚好，大多都是比较活泼的颜色，在暖色灯光的烘托下，显得极为温馨。
环视一圈屋内装饰，五条悟默了一下，霎时失笑：“你在凡尔赛吗？”
瓷地板拖的锃光瓦亮，都快跟镜子一样了。
造型各异的装饰品也都摆得很整齐，让人看着很舒服。
和乱根本沾不上边。
林歌悻然： “东西比较多嘛。”
毕竟小蛋糕屋子的那个装修风格……
他以为对方比较喜欢INS极简风。
相比之下，自己屋子里可不就是乱吗。
屋里干净是干净，装饰品和没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小偷来了都得逛两个小时再走。
怎么说也是从商城花费了大量小判才弄好的装修。
踱步进去，看到林歌床头上放着的兔子咒骸，五条悟脸上不自然了一瞬：“你怎么把它放在这？”
林歌不解：“什么？”
五条悟指名道姓： “咒骸。”
“当然是因为可爱。”说着，林歌伸长胳膊从床头把兔子捞了过来，握着它的两只前肢给五条悟比心：“而且也是校长的一份心意。”
之前跟山姥切在后山那边签订完契约，往回走的时候，对方又往里注入了不少灵力，兔子咒骸立马活灵活现的动了起来。
后来他们又试验了几次，发现根据灵力注入的总量不一，兔子咒骸也能做出不同的动作。
往里灌的多了，还能现场给他们跳一个小舞蹈。
给林歌新奇的不行。
五条悟：“……”
想了想，他遮住咒骸的宝石眼：“不要放在床头了……”
林歌很疑惑：“为什么？”
多可爱一兔子。
五条悟偏过头。
过了数秒，还是选择坦白：“其实是我……让校长做的咒骸，它有一些特别的作用。”
他用半分钟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跟夜蛾正道特别定制的功能。
恋人之间不该有秘密。
本来他都把这个咒骸忘到脑后了……要不是今天从床上看到，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林歌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手里这只兔子是个烫手山芋，将其一下子扔到桌子上。
咒术版针……针孔摄像头？
放床头确实不太好哈！
不过这岂不是代表……他早就在小蛋糕面前暴露了？
想起之前跟加州清光他们打游戏时自己把兔子咒骸塞进山姥切怀里，他还不停嘲讽对面说着垃圾话，林歌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
哪怕他身份成谜，满口谎言，小蛋糕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
--他真的超爱我！
-
见他好久都没说话，神色晦暗，连咒骸也扔到一边，五条悟坐到床边，软下声音道：“……你生气了？”
确实应该生气。
如果是他被这样对待和怀疑，也会……很不舒服。
林歌心里都爽飞了，面上却压着表情，道：“你觉得呢？”
五条悟好久都没说话。
只是表情越来越暗，就在林歌快装不下去时，他才开口，道：“不准生气。”
说着，他直接倾身而上，双手压着林歌的肩膀把他压到床上，声音发涩的又重复了一遍：“不许生我的气。”
-
这个姿势实在太糟糕。
也太刺激。
因为五条悟的膝盖直接抵在了他的双腿中间。
可他却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甚至已经在心里放烟花。
林歌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倾向了。
他玩心渐起，故意道：“偷偷生气也不行？”
五条悟垂下头：“不行。”
“想也不行？”
“不行。”
林歌差点笑出来。
抬起手，他轻抚五条悟的脸颊，一路向下，定在他的胸膛上。
感受着那颗炽热的心脏在不断跳动，林歌挑了挑眉，道：“想也有罪？”
小蛋糕你也看过东X西就？
“不是有罪……”
身体失了力气一般软了几分，腰身下沉，他把额头蹭到林歌颈边，像猫咪撒娇一样拱了拱。
“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林歌：“……”
受不了……
不装了！
扣住五条悟的双手，他反身而上，两人位置瞬时调转。
林歌舔了舔唇：“亲我一口，再说十遍爱我一辈子就原谅你。”
他的录音小程序已蠢蠢欲动！
五条悟：“……”
这么简单？
“H……”刚要说好，他突然转过弯来，怀疑的看着林歌：“……你刚才是不是在装生气？”
林歌：“……”
林歌不敢吱声。
早知道说个过分点的要求了。
那样说不定小蛋糕还反应不过来呢。
最后林歌被弹了好几个脑瓜崩。
--
一晃时间已至深夜，万籁俱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五条悟睡不着。
真奇怪。
明明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心情却比之前要紧张一些。
可能是有点认床。
林歌的床太软了，躺在上面像是躺在水里一样，他觉得骨头都要被躺酥了。
用手指蹭了一下鼻尖，五条悟觉得房间中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侧了侧脑袋，他朝林歌小声嘟囔道：“你屋子里好香。”
快要睡着的林歌：“……”
小蛋糕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困倦的眯着眼睛，扯扯嘴唇，解释说：“是香薰的味道。”
政府严选！
五条悟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挺香的。”
精致小狗。
看他似乎想跟自己聊天，林歌把手垫在脑袋下面，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柔声道：“走的时候我给你买几个带上？”
五条悟：“……不用。”
林歌这话说的他像是要带特产回娘家一样。
“为什么？”
“就是不用。”
少顷。
就在林歌要再次睡着时。
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撩开了他的衣服，顺着往右，停在了他的小腹上。
这还不算完，放完见林歌没反应，又回缩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从腰侧开始，用手指一寸寸丈量着他的皮肤。
林歌：“……”
考验我？
小蛋糕要是来这套，他可是不困了昂！
打算更进一步是吧！
他一把抓住了五条悟的手，不让他继续捉弄自己。
五条悟嘴上说着：“真小气……”
手上却变本加厉，试图用另一只自由着的手去摸。
同样被截停。
林歌的手仍旧很凉，被握住时像是被一块柔软的冰包裹在其中。
五条悟：“……”
林歌：“……”
眨眼，眨眼。
不是都说眼睛会说话吗？那他现在要用眼睛跟小蛋糕狠狠的表达爱意！
半响。
“眼睛干嘛一直在眨，你眼睛干？”
最终五条悟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的氛围。
林歌摇摇头，说：“没有。”
他明明在用深情的眼睛跟小蛋糕隔空调情啊！
“那你放开我。”五条悟说。
闻言，像是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一般，林歌火速松开，小声道：“……你是有点认床睡不着吗。”
语气很无奈。
五条悟嘴硬说：“没有。”
双手得到解放后，他将手收回来放到自己肚子上，试图在脑袋里数小羊来把自己数睡着。
一只，两只，三只……
“我是不是太凉了？”
是林歌的声音。
数羊顺序被打乱，五条悟睁开眼睛，“嗯？”
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无师自通的让漏瑚的术式在身体里运转，林歌把手放在自己脸上试了一下，发现真的可行后，立马去摸旁边的小蛋糕。
“你干嘛。”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五条悟感觉脸上的温度似乎在悄悄升温。
更微妙了。
林歌很认真的道，“现在不凉了，可以再试一下。”
说着，他在被子底下碰了碰五条悟的手背，“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