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去吧。云颢说。
余宸明瞪大了眼睛,然后忍不住思索:呃——人的性格其实很多面,对吧?
他可能还是有先入为主的滤镜,总觉得云颢理智成熟,冷静自恃......但他老板可是在宴会上能把亲爹手腕掰脱臼的男人,现在也只是比个中指、骂句脏话,相比较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反倒还有点极富反差感、直来直去的可爱——对吧?
余宸明情人滤镜戴得八百米厚,走神得魂飞天外,而云颢这边已经和威廉相互讽刺嘲讽了好几个来回了。威廉说云颢好久不见怎么开始老牛吃嫩草,护得那么紧是怕人家嫌你年纪大脾气差还粗俗吗;而云颢则回,嫉妒真的很丑陋,再一晚上搂三个omega回房,下次你管家给介绍的对象可能就是黑猩猩了。
余宸明回神的时候刚听到后半句,骤然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老板虽然开蝙蝠车但不是蝙蝠侠,难道他朋友是!
威廉看不太懂小孩忽然炙热的眼神,还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不甚在意地说:“也不错,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的话,我会带着黑猩猩去参加你的婚礼的。”
云颢对此则直接:“Screw you.”
第二句脏话耶。
余宸明忍不住“欸”了一声,云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失态,低头要解释什么,就听见小孩真心实意地感叹:“哎,你们关系真好啊。”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然后威廉先笑起来。
“真可爱,”他看向云颢,“让人嫉妒可是男人的勋章。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运气这么好。”
云颢这回没再否认,而是朝威廉摆了一下手,然后拉着余宸明走开了。
虽然是内场,但名利场上也到处是眼睛,所以云颢戴了口罩和帽子——好在天冷,也没有显得特别扎眼,看起来就像是保镖。余宸明都不知道他从哪儿进来的,想问,却发现对方脚步很急,他跟得一个踉跄,云颢回头把他扶住。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无人的拐角,云颢便直接一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用肩膀顶开洗手间隔间的门,闪身进去。
余宸明有点懵,直到听到门被带上的咔哒声,他才瞪圆了眼睛地盯着云颢,心里扑通扑通地:嗨呀,这难道是要和他——他脑袋里还没嗨呀完,云颢就把他抵在门后,偏头吻了上来。
余宸明那颗扑通扑通的心差点被这吻吓得直接骤停;沉香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而来,如唇舌般入侵占据他的所有感官。云颢还是第一次这样吻他,急迫得像是饿了许多天的野兽,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吞掉,想躲、却根本退无可退;云颢的胳膊穿过他腋下,死死摁在他脖颈上。
他刚开始还呜呜嗯嗯地推搡了两下,很快就被吻得迷迷糊糊,手脚不住地发软,呜咽时猫儿似的露出点舌头,都被吃了个干净。
而云颢把小孩亲了又亲,在快把小孩弄哭之前堪堪克制住了自己——这次分离的时间可要比之前余宸明单方面闹脾气的要久,云颢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躁不安;他们之前的信息素实在是太契合,而余宸明距离第二性别分化的时候越来越近,他的alpha本能叫嚣着搭建安全的巢穴,要将小孩时时刻刻置于自己的掌控与保护之下。这种焦躁感在他看到余宸明的工作室正在处理和金弘哲的热搜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他本来是不在乎这种无聊的花边新闻的——就跟他自己曾经的工作不干不净一样,那也只是余宸明工作的一部分。可是即便他的理智冷静,可思绪却无法控制地......所以他飞快地赶完了工作,提前来F国跟余宸明见面,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甚至没让John转告自己已经飞机落地——但他还没让小孩惊喜,小孩今天的妆造就先给他了一个惊喜。
云颢在后台看见余宸明和爱德华走过来的时候,一瞬间感受到的是强烈的后悔;后悔当初在签合同的时候应该先一步将小孩藏起来,而不是把他推到聚光灯下,因而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光芒。
云颢把脑袋埋在余宸明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低声道:“也没想我,嗯?”
余宸明这会儿还在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中,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啊,他老板的嘴今个儿真的令他惊喜连连,不光会骂脏话,还会强吻人、强吻后还会推卸责任!
......嘿,但怎么办呢,他就是喜欢这张嘴哇!
嗯,这两天行程满,好像确实没怎么跟他老板联系,也没打电话,所以这才会这么——余宸明还能感觉到脸上的热意,但是被惦记想念的甜蜜控制不住地都从扬起的嘴角边儿上漏了出来。他搂着云颢的脖子,故作忧愁地说:“好像真的是,那怎么办,老板要罚我吗?”
云颢这会儿才慢慢把他放到地上,手还揽着小孩的腰,又在嘴角亲了亲:“罚你待会儿得找人去补口红。”
余宸明这才猛地清醒:啊,他的口红!
刚才吻的那个天昏地暗,不得给他妆都蹭掉了,赶紧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哎,这真不愧是国际水准的妆造,确实除了口红被吃掉了一点外没太大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转圈圈检查这一身衣服;刚才老板把他抱进来的时候动作可不小,他今天这一身奢侈品牌,据说还没上走秀的款式,要勾花了那么一点,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哇!
云颢看小孩像是猫抓尾巴似的捏着衣服在他面前转圈圈检查,又开始有点手痒心痒。“好了,”他假咳嗽了一下,“这衣服穿得很好看,等会儿直接拿回去吧。”
余宸明“啊?”了一下,然后拒绝:“不好吧,穿不了几次,挺贵的,而且保养又麻烦,洗都不能洗的......”
云颢拧开洗手间隔间的门,一边顺口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余宸明停在洗手池前的镜子整理了衣服和发型,同时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嗯......老头——背心吧。”
云颢一下就想起了小孩在家里穿的那些衣服,还真别说,那些个老头衫白的黑的黄的,印花的破洞的条纹的,还真没重样的。
他看着撑在镜子前,正在用指腹擦嘴角一点晕开口红的余宸明;余宸明正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他说一声——蓬松羽毛外套下滑,露出裹在马甲下的纤细腰身,昏黄的灯光下耳坠与戒指的珠宝散发出迷人光晕。
云颢心不在焉地回答了,眼神几乎凝成实质,上下扫视着他的小孩,如君主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看上去太好,他舔了下嘴唇,又感到了腹中灼烧的饿意,迫使他从身后靠近小孩,俯身捏住那摇晃的钻石耳坠,说:“我们回去吧。”
余宸明一下子没理解他的意思:“回去?”
“你节目差不多也录结束了,住到我这边来吧。”云颢又摸了摸小孩儿的耳垂,热乎乎的,“我开车来的,从后面员工通道就可以......”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儿吗?”余宸明瞪大了眼睛,“可是,爱德华的电影——”他还想看看他好爹地的电影呢。
云颢便改口:“那先看完电影......”
余宸明有些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饿了?这几天不会又没好好吃饭吧——”上次那事儿给他留下了不小阴影,整张小脸都瞬间板了起来,“我得问问John你到底有没有、哦不对他在我这儿,你那边还有一个助理叫什么来着,黄......黄鹏?人在哪儿?”
今晚的电影迟早上映,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可他老板的肚子不能饿过今天。所以余宸明立马就做出了取舍,抓着云颢的胳膊说:“我得去和爱德华打个招呼——员工通道是哪边?我打完招呼就去找你。”
云颢指了一个方向,余宸明大致知道了,就裹着外套匆匆忙忙地出了洗手间——却没看到身后的男人靠在洗手台上,用手挡着脸,轻轻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