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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沉香玫瑰 世人满 3637 2024-09-01 08:55:18

“我想你了。”

虽然小孩的声音差点被淹没在音乐声中,但电话那头云颢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一时失了言语,心头重重一跳。

他正在一个避税天堂的小国,坐在老旧阳台上,抽着当地的刚晒干卷好的烟,给余宸明打电话。隔壁小孩的哭闹有点吵了,阳台阴影外头是天空和大海,在吐出的烟雾中仍然蓝得不太真实。

那头的人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颢哑声说:“快了,最快一周后,我这边就可以忙完了,剩下的就都丢给威廉......”他停顿了一下,“现在都查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个枪手是被——”

幕后黑手的身份没有太大的意外,雇佣人来杀他的是过去的商业对手ANgell,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百年品牌,却在短短五年内被当初新兴的维纳斯硬生生搞垮;虽然曾经是家族企业,但后来内部却党派林立,安享现状,当初他和威廉想要打响维纳斯的名头,同时也想得到他们欠缺的生物核心研究,所以筛选了当时市面上的品牌,最终将目标定为了ANgell。彻底搞垮ANgell花了他们三四年的时间,可以说维纳斯就是在这家老牌医药公司的尸体上走出第一步的,所以曾经那些高层对于他们的仇恨可想而知——云颢对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那颗本该打进他心脏的子弹,却打进了余宸明的肩膀。

不过电话那头的余宸明对此并没啥兴趣,打断了他的话,不满意地哼哼着:“——等你回来再好好跟我解释吧。”

云颢便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也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

虽然雇佣的人查出来了,威廉那边已经在搜集证据,准备给警察施压以尽快进行抓捕,但说白了......能用这样法子报复商业对少的,又怎么可能畏惧蹲一年半载的监狱?他猜背后还有人,无论是真的有关系,还是雇佣时候认识的......扣下扳机的那把枪,格洛克G17C,后来云颢在警局看证据的时候近距离看过,那不是一把普通的格洛克G17C,而被出于个人习惯改造过弹夹;于是他一下就想起来了,当年他和威廉在那处肮脏小巷子里,他也同样吃过同一型号的枪的子弹,好巧不巧,就在肩膀上。

都是年轻时干过的蠢事,和黑道结过梁子,往后这么些年还如闻着肉味儿的老狗,尾随盘桓不散多年——他要和过去了结,那就得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这小国里,有钱潜逃的犯罪者们享受着最豪华的酒店和洁白海滩,但本地人却贫困,这样的小街道里基础设施近乎没有,所以信号并不好,偶尔对面楼下的小卖部老人拿出破旧天线,手机才会微微震动一下。

余宸明也发现了,电话信号并不好,他还以为是音乐节地方偏僻才会这样,又走来走去地找个信号好的地方。

云颢时间不多,不再多问他什么,而是反复叮嘱他注意身体,能多休息多休息,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工作。

余宸明心想:不工作干啥,天天无聊就想你吗?但这话不能说,说了肯定又让男人高兴。

“别想说几句好听的话糊弄我,”余宸明抿着嘴说,“你要是这回解释不好,我就不——”不原谅你了。本来想这么吓唬一下,但后半句话还是被他咽了回去;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半路改道,“我就不回去住了。”

“嗯,我知道。”云颢把快散了的烟尾扔到地上踩灭,“不会再发生上回那样的事了......只要你有耐心能听完,我能跟你解释个一天一夜。”

余宸明眨了眨眼,在夹杂着电流声的电话里,他能觉察到了云颢语气里微妙的变化,似乎带着即将卸下重负的坦诚?他胸口一阵滚烫,但接着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担忧。倒不是说不相信云颢,只是这男人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他紧握着电话,忍不住确认:“你现在是一个人?”

云颢笑了笑;这就是他没有打电话的另外一个原因了。他一个人,在这连信号的都没有偏僻小国里,房间地板上散落着枪械和弹夹,衬衫里穿着防弹背心,就是在阳台上打个电话,都要选择背光、视线开阔的地方,而避免狙击——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惊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他,却还愿意来爱他。

“不啊,”他低声说,“这不和你在一起。”

余宸明一时哑然。他知道男人不想多说,却不能对他撒谎,所以——可在这虚幻的甜言蜜语之中,还要给他一点承诺:和你一起,想你,爱你,时时刻刻记着,所以等我回来。

余宸明又用力吸了吸鼻子,闭着眼恼怒地想:妈的,原来没这么想,但这会儿真想和这男人分了算了!

那边的杂音越来越大,云颢赶忙说:“抱歉,信号不好,我得挂了——”

“我好不容易救你的,”余宸明咬牙切齿,“你最好别给我浪费了,浪费了我就立刻去找别的——别的alpha,一堆人抢着跟我介绍呢,你听到没?”

在嘈杂声中,男人似乎笑出声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杂音改过了一切,电话被挂断了。余宸明“喂”了好几声,电话没再有动静。本来还期待紧张,怀揣着点小甜蜜的心情,现在只剩下了夹杂的酸涩忧心的恼火,余宸明气呼呼地盯着手机,差点想要直接给砸了。

满场跑的保镖这会儿才找到他,把他围着,问怎么了,怎么就忽然跑出去了?余宸明没好气地说,跑了的老公打电话过来,给他报信说自个儿还活着。

几个壮男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眼前看着和自家孩子差不多的年轻人都结婚了,还特别倒霉找了个不咋地的。立刻就有人义愤填膺地问,叫啥名字,哥道上认识人,叫出来打一顿就能老实点。

余宸明立刻礼貌地婉拒了;到时候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天色逐渐暗淡,会场上各式各样的彩灯亮了起来,渐凉的晚风中吹来附近小摊贩烘烤的奶油味道;余宸明打完电话后,还有些麻木地难受,但好在周围的快乐和热闹多少冲散了这样的情绪。他还没找到孟理和阿尼多斯的影子,但现在也没那么想找了,就跟着保镖们到处去吃点东西。小摊贩卖的可丽饼没有他自己做的好吃,他又去隔壁买了一个看着分量很足的汉堡,结果咬了一口下去,满满都是酸黄瓜。

他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这时候,有几个像是和当地朋友一起出来玩的留学生认出了他,小心又激动地过来和他合照签名。余宸明这才开始后悔今天穿着背心踩着人字拖就出来了——粉丝的要求自然是都满足,拍完照,他走回保镖旁边,把酸黄瓜挑出来点,然后才吃掉剩下的汉堡。

手机又来了信息,这回真的是爱德华了;爱德华只回复了一句:I miss her so much.余宸明看着这句话,他没有想到爱德华会回答这样的一句话——或许是因为此刻心头还残留着思念,所以他想了好久,才慢慢在对话框里打下:我明天就回去。

音乐节还会再持续两天,但余宸明打算先回去了,晚上回去的时候终于在酒店房间里逮到失散了一天的两位,问他们之后的行程打算。阿尼多斯不再和他们一起同行了,他这两天也已经放了个不错的休息长假,接下来也要投入专辑筹备和巡演之中了。孟理当然选择跟着余宸明走,依依不舍地和阿尼多斯拥抱,告别,交换了联系方式,预订了一张巡演的vip门票——然后阿尼多斯也和余宸明告别。大概是爱德华之前和阿尼多斯提过一嘴想让余宸明在国外发展的事儿,所以他给了余宸明几张他认识和他所在音乐公司的名片,说,差点忘记给你这个。

余宸明虽然接下了,但说:“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想法,不过——”他看向孟理,“我觉得孟哥可能会需要。”

他看得出来,孟理有这样的想法。对于他这样有才华天赋的音乐人来说,国外有着更广阔的空间。

阿尼多斯当然更是双手欢迎,而孟理望着余宸明,有些感动地拍了拍小孩的后背。他们又再次拥抱告别。第二天坐上飞机,余宸明精神萎靡,倒头就睡,而孟理还精神百倍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还在记录着音乐节上迸发出来的灵感,又点开相册,找自己现场录下来的一些小片段——翻着翻着,孟理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却丰富美妙地像是闯入了一个梦。曾经他在高中十佳歌手上演唱自己写的歌、被拍下后幸运被星探看中的时候,他就如此兴奋,对未来充满无尽遐想——但后来进了RELOAD,很多想法就变得模糊遥远,直到现在......他好像距离当时拿着吉他站在台上唱歌的自己很遥远了,但又好像从未如此之近。

从那天在商场购物,余宸明问他要不要来梦端开始的——他比过往任何一刻都要靠近自己的梦想。

上了交通工具就睡的余宸明在他旁边整个仰倒,口水都要流出来,还毫无知觉地压着自己受伤的那边肩膀——他伸手把人拨正了,脑袋里早早就想好了下一张专辑的概念:轰轰烈烈的音乐节/狂欢节,有社畜辞了职后一个人来,有年轻学生毕业旅行,有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妻,有第一次演出的乐队,人们聚集在荒漠,带着或多或少的梦想,像是飘飞的彩色气球,在彻夜通宵狂欢与精疲力尽后,迎来清晨。

余宸明还不知道自个儿的下一张金曲奖流行专辑此时已经初具雏形,他目前满脑子只想着写给爱德华的那首歌。

在拖着行李箱到家的时候,爱德华拿着一张纸递给他,上面居然是他抄下来,又给了一些修改意见的歌词。上面有不少修改痕迹,余宸明把行李箱递给管家,在门口站着和孟理看完了,胸口闷闷的,然后听见爱德华说:“能教我这里......这些中文怎么唱吗?“他的中文说不上好,但是如果要唱这首歌,他希望他的妻子能够听见,所以他觉得用妻子的母语会更好。

余宸明捧着那张歌词,感觉像是捧着一份沉甸甸的陈旧情感。孟理站在旁边,还带着歌曲被接受认可的高兴,点头说:“我们教你!”

这其实是一首没有什么复杂编曲,连传达的情绪都很私密的歌。它最后定稿的时候,已经和余宸明最开始写的时候很不一样了。余宸明曾经一度以为,可能这首歌送出去后,已经完成了目的,说不定就会这样封存——但等爱德华学会了里面歌词的中文,他就说,希望能录一个简单的视频,然后发到网上去。

余宸明问他:”这样可以吗?“爱德华则笑了笑:”当然——就像看着你一样,如果大家能不像我曾经一样犯错,那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了。“他顿了顿,目光又慢慢地飘向书房的相框,”算算.....她已经去世二十年了。“时间最终要带走一切,但人们却总是要留下些什么。最后定的歌名叫《Next Time》,爱德华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请了熟识的摄像到家里来,就在书房里拍摄了一段;爱德华自己拉低音提琴,余宸明钢琴,孟理则打鼓。

孟理坐在鼓后面找节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开始觉得紧张,和余宸明小声说:“啊,我这也是和爱德华·莱特同一个镜头了?天啊,我老妈看到后会供起来,光宗耀祖的那种。”

余宸明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你搞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他一向不怕孟理会在舞台上紧张出错,当年酷哥有冷脸固然帅气,但最帅的还是在舞台上的冷静,尤其是拿起乐器——他在音乐节上都因为紧张弹错过两个音,但是孟理却没有。鼓可比电子琴难敲多了。

那边的爱德华和摄像打完了招呼,和余宸明,孟理点了点头,走回座位上,固定好了他的低音提琴。摄像师喊:“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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