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电话被切断,银色的大G如同一道飞速闪过的银光甩着车尾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
成峰大道上,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SUV在飞速行驶着,无数的车流被它甩在了脑后。
这个速度显然是超速了,车四周的前后车窗都被用防窥贴膜给贴严实,外面的人连车里都人影都看不见。
由于路线太过刁钻,数辆被迫让道的车辆不满地把喇叭声摁的震天响,行人的叫骂声跟车流声交错响起。
“你他妈急着投胎啊!你老婆死了要奔丧呢!闯红灯了你知不知道!”
“草——!你瞎眼了吗!老子的反光镜被你撞歪了!开个破大众飙他妈什么车!”
“……”
不远处的天桥顶端,站着一个带着墨镜的omega。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不绝于耳的谩骂声,雪白的脖颈处的蛇纹诡异,神色淡漠。
视线隔着墨镜直直穿透了不远处正在超速驶来的黑色SUV。
下一秒,他扬手把墨镜摘了。
碎发被风迎风吹起,只有那双微微眯起的异色眸子,宛若一只蓄势待发准备狩猎的野兽,闪着危险的光。
“前面的黑色大众!车牌为xx-xxxxx,你已严重超速!请尽快靠边停车!”
交警骑着摩托,举了个大喇叭扬声重复:“前面的黑色……”
听到后面的喇叭警告,副驾驶的人简直头皮发麻,压低声音说:“开慢点开慢点!交警追上来了我草,不是说低调行事吗!”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Dusa要是追上来,命都没了,还管他妈什么驾照!”
“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来?”
“那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不会来?!”
开车的是个吊梢眼,看着格外的凶,他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不醒的越和,恨恨啐了一口,骂道,
“草,这破差事我说了多少遍不想来,非叫我,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区,还非得找个异调组认识的人来折磨人,干完这一票老子不干了!”
副驾驶的人带着个头巾,也紧张地不断往后张望,见交警仍旧紧追不舍,又听到同伴的话,怒火中烧,冷笑道:
“钱你没拿?这么多年的好处你要少了?现在开始装起大尾巴狼了,怎么陈权来找我们的时候,没见你一口回绝呢?在我这儿倒是叫唤的厉害,你爱干不干,人归我,钱也归我!”
“你这意思是要拆伙?!”
“拆就拆!早受够你了!”
“草……”吊梢眼目不斜视,表情狰狞,一手抓着方向盘稳住方向,一手过来扯头巾男,破口大骂,“老子领好处办差事的时候你他妈还在你娘老子怀里吃奶呢!敢跟你爹我这么说话?老子今天干死你!”
头巾男不甘示弱:“你算老几?多吃了几年油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我告诉你王老八,你以为取这么个破名字,就真当爹了?占谁便宜呢?干脆都别活了,拎着后座这孙子,咱们仨今天同归于尽!”
“谁跟你同归于尽!要死你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车顶突然往里重重凹陷,钢铁的车顶眼看着被强行的巨力挤压变形,伴随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嘭——!”
两个人差点被那如同陨石降临的力道给震出问题,车身被这恐怖的力道险些砸穿。
因为刚下完点小雨,地面还有点打滑,居然一个不小心,眼看着就要撞上护栏,掉进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吊梢眼猛地一把推开同伴,猛打方向盘:“起开!别碍手碍脚!”
电光火石间,钢铁的车门跟护栏擦出刺眼的火星子,周围的车也不敢再继续叫骂,纷纷变道。
“草——!”吊梢眼双目鼓突,脸红脖子粗的,快要气疯了,大骂道,“你疯了是吧!发什么癫!”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头巾男也是怒火冲天,天知道是哪个装猪装羊的货车栏杆没镶嵌稳,把那几个畜生给滚出来了。
没长眼睛是吧,这蠢货还敢骂他?!
他回骂到一半,忽然诡异地顿住。
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恐惧跟惊吓逐渐弥漫涌,寒冬腊月里叫他被电了一样,浑身颤栗着发麻。
吊梢眼忙着看路,没注意他的怪状,又听不到声音,扭着下巴说:“怎么不说话?说啊!老子今天不教会你做人就跟你姓!”
“……”
“怎么不说话?你他妈的……”吊梢眼烦躁地一扭头,总算看清楚了他的怪异现状。
只见他抖如糠筛,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针尖大小,跟看到了鬼一样一转不转地盯着车窗外。
吊梢眼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是……
他陡然睁大眼,转着眼珠一寸一寸回头,因为窗户没有关严实的缘故,这股渗人的寒风不断往他的衣领口灌。
下一秒,他陡然屏住了呼吸,眼珠子大睁,看着眼前的场景,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冻得他浑身冰凉——
只见一个omega以一种刁钻的姿势,凭借着那强悍到极致的核心力量,倒吊在车身边。
细长有力的五指死死抓住车窗边固定住身形,已经隐隐有了变形的趋势。
尽管两人迅速反应过来,准备扭车把人扭下去,可方向盘都快被拧下来了,omega仍旧如履平地,连身体都没晃一下。
“把人还我。”把人还我。
额前的碎发随风飘乱,那那双影影绰绰藏匿在乌黑地长睫下,那双诡谲幽深的眸子深到发黑。
凌厉危险的眉眼中一点寒芒闪过,正毫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底的杀意骇然清晰!
……而这张脸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就跟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差不多。
车还在不断飙着油门飞驰着,狠厉的风声还在不断往后疯狂退着,四周的景色被模糊地看不清重影。
两人心中顿时一沉,如坠冰窖,心中绝望地想:
完了。
交警连忙道:“先生!这样危……”
“嘭——!”
话音未落,江馁宛若一只矫健的猎豹,顺着大开着的车窗灵敏又迅速地窜了进去。
不等几人回神,他已经先一步伸手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迫使这人当场丧失了所有反抗力,被勒地翻白眼。
“草,老子跟你拼……”
咔——
江馁连个眼神都没给,长腿屈膝,以一种强悍到恐怖的力道,狠狠将另一个人惯在车门上;
一秒、两秒、不到三秒,只听一声清脆渗人的骨裂声“咔——”,那人活生生被掐晕了过去。
而另一个人,脸色已经被这纤细却充满如同铁钳一般的力量的手臂勒到青筋毕露,也明白自己死期将至。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强大的求生欲在此刻爆发,他猛睁已经充血的双眼,咬牙挣扎——
“——乖乖晕过去,我就不杀你。”江馁轻飘飘地在他的耳边说,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不容置喙般地收紧。
吊梢眼一愣,就这愣住的一小会儿,他被勒了一下,瞬间没了意识。
……
江馁把人随意一扔,窜到后位。
见越和生死不明地倒在后座上,歪歪头,拎起人就往外走,任凭后面的交警声嘶力竭地喊,通通装听不见,几下就没了身影。
……
这边的段裴景拐进了小区,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的门户大开。
人不在。
如果是真的打算刻意隐瞒,纵使是细枝末节,江馁也能够很好地藏匿起来。
但没有必要,江馁从来不知道拘束两个字怎么写。
刷着牙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把牙膏挤出来,然后沾着在镜子上画自画像,画的还丑。
段裴景经常怀揣着一肚子的火,四处逮他。
并约法三章:不能浪费,不能随地画画,不能趁他不注意爬到他床上拿马克笔在他脸上涂鸦。
显然江馁是一个从前的所有日常生活都被人代劳或是安排好的,生活常识储备量基本为零。
在段裴景第一百零八次拎着他的后脑勺教育时:
“控制你的异能,不要把投影仪弄坏,否则下次别看了。”
江馁:“嗯嗯。”
“还有,别看你的狗血爱情小短片,也不要拉着我一起看,很无聊。”
江馁:“嗯嗯。”
“不要把我的小时候的裤子拿裱画框装起来挂客厅……你有什么毛病,我知道很丑,但这有什么可裱的!要裱裱你自己的!”
江馁乖巧地呲溜着牛奶,跟没看见越发暴躁,就差喷火的段裴景一样,头也不回地点点头:“嗯嗯。”
“……嗯什么嗯,你根本没听吧。”几根青筋爆出了额头,段裴景咬着牙狰狞地笑着掰过他的头。
江馁抬头,把嘴一撇,理不直气也壮,眼看着又要掉眼泪,拧着眉:“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句一看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三毛狗血小网剧里学来的几乎能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撒娇加撒谎小手段,
号称“异调组的福尔摩斯”、“爱情界的千年老铁树”的段裴景居然可疑地沉默了。
“……”
“………………”
肯定是什么还没有被发现的精神系异能。
段裴景忽视自己逐渐发热的耳根,欲盖弥彰地抬手遮住,含糊着教训说:“……下次注意。”
江馁立马点头:“嗯嗯。”
于是不久后,江馁又抄起了厨房大大小小种类不一的数十把刀具,跟耍杂技一样抛接着玩,段裴景险些心脏骤停倒在地上:“江馁!!”
江馁听到声音,空中的几把利器跟有了意识一样,划过几道漂亮的弧度之后,安安稳稳回到了omega的手里。
就这样了,他还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段裴景:“……”
想到这里,段裴景不禁感到有些滑稽,迈步的同时,手机的讯息信息恰巧跳了出来。
“……”
只见屏幕标题上写的是:《震惊!!芙蓉大道惊现“超人”,迅速辅助将两名罪犯绳之以法。》
而配图则是一个纤瘦的背影,轰然站在一辆顶部凹陷的大众车顶。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对于认识的人来说,就算是再远一点,也能认得出来。
是江馁。
同时在刷资讯的蓝池,也刷到了这一条热搜,等他辨认出这人是谁后,险些一蹦三尺高。
他立刻把内容悉数截图保存,然后转发给段裴景,接着马不停蹄地拨通了电话:
“喂?牧淳,咱们小江上热搜了!我去……简直天降正义啊,那啥,居家办一下工,把热搜撤下来,他身份不一般,如果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那麻烦就大了!”
牧淳只在意那句“居家办公”,语气特别不好,冷声说:“老子要辞职。”
然后就“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蓝池看着骤然消失的页面,抓抓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劝退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牧淳做事还是相当干脆利落,不到一分钟,网页就已经刷新不出了,包括“芙蓉大道”、“omega”、“协助”几个词都被暂时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