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裴景才不管他这些有的没的,上去就打。
一只手弯曲猛地勾住对方的脖颈,两人同时狠狠摔在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土!
“我说什么来着?”段裴景翻身脱离,迅疾而用力地掐住他的脖颈,骇然的肉体力量只在须臾间就让布锐斯的脸色发胀,泛青。
“你真是个会不断刷新人的下限的无耻之徒。”
“……呃…………咳咳咳……哈哈……”布锐斯捏住他的手腕,在窒息痛苦至濒死中的空隙里居然还在断断续续地笑出声,笑得段裴景非常不适地皱了皱眉。
“……段裴景。”布锐斯嘶哑着出声,“我们……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段裴景突兀打断他,古怪地重复。
“……”他俯下身,笑容在夜晚的黑暗中变得格外阴冷,“——我掐死你之后,咱们下辈子再慢慢谈啊。”
“……”布锐斯一个发力,硬生生地把手肘扭脱臼,用一种刁钻的姿势,从头顶摸到了一柄刀,猛地朝段裴景刺去!
段裴景早有防备,头身往左一侧,刀锋擦着他的脸颊过去,渗出一丝猩红的血线。
虽然看似应对从容,实际上已经有半秒左右的时间在后仰的空隙中显露出破绽——
布锐斯迅速改变刀尖位置,动作狠辣,不留情面,直逼面门——
“……啧。”
鲜血从指缝中顺着手腕滴入衣袖,他居然徒手抓住了刀面。
破绽的空隙中,布锐斯趁机脱身,段裴景同时迅速掷开染血的军刀,面沉似水,在最后一刻侧身一腿重重踢中布锐斯的左肩——
“……!”
就这一下,手臂连接锁骨的关节处迅速用上骨裂的强大痛感,布锐斯被强大的惯性狠狠摔进了废墟里。
……
……
“………哈……”
布锐斯艰难地从废墟里挣扎出来,头破血流,半边的肩膀塌了下来,很明显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蠢。”段裴景随手把鲜血淋漓的手掌往衣袖上擦了擦,嗤道,“居然把封闭异能的药剂混在空气里,结果自己也中招了。你他妈真的很搞笑。”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布锐斯闭了闭眼,湿润的红色液体浸湿了他的睫毛,蓄满那双茹毛饮血的绿色瞳孔。
这个时候的场景,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古早外国恐怖片的杀人狂。
他像是没有感知到左侧肢体的脱力,也没有身为弱势的自觉,居然还笑出了声。
……有时候段裴景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每次出门要吃点药才能勉强维持正常人的人设。
他就这么看着布锐斯一边笑,一边擦脸上的血,直到能够简单视物了,才停下。
接着,他说出来的话让段裴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虽然,异能于我们而言,如同左膀右臂,但我既然能布下这个屏障,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取消呢。”布锐斯笑够了,随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段裴景看四周,“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引起第二波爆炸?你说要是我这个时候把能隔绝外界的异能取消,会怎么样?”
“……”段裴景脸色已经黑沉至极。
他一直没有去提,为的就是防止布锐斯还有第二次爆炸,准备同归于尽的机会。
……没想到他还真打算这么做。
第二次爆炸一旦引发,将会产生不可估计的严重后果,他确实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看来……我还高估你了。”段裴景舔了舔两边尖锐的牙齿,寒声道,“毕竟你是个连自己床伴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的畜生。”
布锐斯似乎对他的话真的感到非常疑惑:“……江馁我都能杀,他算什么。”
段裴景的话似乎触及到他,某个不能随意触及的点,布锐斯的眼睛里有无数种情绪来回流淌,段裴景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包含了怎么样的一种含义。
如同希诺所说的,恨?
……不,接近于,却不是。
恼羞成怒?装腔作势?
也不像。
他就像是,在做一件,人生中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就跟他们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为了人体的机能能够正常运转,却不是真心实意地对这件事有多么的热衷。
但很快,布锐斯就打破了他的猜想。
“……段裴景,你知道吗。”
布锐斯冷漠地擦了擦嘴角,“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这种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这辈子都不明白。高估我?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估,尤其是你。一个只会大放厥词的旁观者。”
……
长久的沉默跟寂静过后,回应他的,是段裴景猛然逼近的双眼,深邃的五官勾勒出锋利的棱角,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压抑着浓郁粘稠的杀意。
布锐斯绝对没能料到他的速度居然还能做到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传来恐怖的痛感,布锐斯整个人被打得倒飞数百米——
“……!!!”
扭曲到变形的力量击碎了他的肋骨跟肝脏,一连撞碎数十道钢筋遍布的墙壁,最后摔进了废墟没了声响。
“半天不讲重点,我也懒得猜,我看你还是先去死吧。”段裴景转了转手腕,下一秒,他的身影疾驰紧跟而上——
……
*
与此同时的异调局已经是差不多一座空楼,能撤走的人已经尽数撤走了,只留了几个还在拷贝数据的工作人员奋力抢救着,刚把齐莎送走的江局正在焦虑不安地在一楼来回踱着步,电话却响了。
他接起:
“喂?”
齐莎的声音响起:“江局……”
她把前因后果包括自己目前的猜测全部告知。
“总之就是这样,段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问题是这里的围墙似乎完全禁止活物进入,别说我们了,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我们没办法进行支援……我就是担心,万一布锐斯是想跟段哥同归于尽……”
齐莎欲言又止,最终止住了话头,无言相对。
“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齐莎。”感知到了齐莎的情绪,江局先一步安抚,“应该不会,布锐斯的目的如果只是跟段裴景同归于尽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闹成这样,打草惊蛇不说,胜算还不高。”
“那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可能是有话要跟段裴景说,或者是有筹码跟段裴景谈。”江局问道,“咱们手上有什么是他特别想要的?”
齐莎纳闷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江馁吗?”
“除了江馁。”江局说,“他拿不出来段裴景能为此放弃江馁的筹码,换一个。”
齐莎心说咱们组长那牛脾气,除了路边摊一碗二十块钱的麻辣烫还能用筹码从他手里换什么。
但她仍旧猜道:“总不能是那个什么还没证实的‘解药’吧。”
“……其实我仍旧不能够多么感受到,布锐斯对这个所谓的‘解药’的渴求。如果他真的对这个东西看得这么重的话,怎么可能直到江馁将其抢走才发现。ul实验室对异能研究的渴求可是有目共睹的。”
江局手指敲了敲门框,问道:“你们有谁真正见过江馁钥匙要打开的东西是什么吗?”
“……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的江局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意外,只是叹声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守着段裴景那边的情况,有事及时汇报。对了,越和跟牧淳先找人弄到这边来吧,要盯死了,别让人跑了,我还有话要问牧淳。”
不止江局,异调组的每一个人都有太多的话要问牧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齐莎:“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好。”
挂断电话后,江局正准备往外走,安检处就响起一阵鸣笛声,段母那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探出车窗,朝着他嚎一嗓子:“老江!瞅什么呢?赶紧开门!”
江局:“……”
三分钟后,江局跟段母并排走在了一起。
“江馁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段母往后一指:“当然是在车里,你跟我两幅老骨头,总不能扛着他走吧。”
江局:“……”
……
……
“什么老骨头,谁是老骨头,我还没退休呢!”江局鼻子出热气,扭头只剩个背影。
段母心直口快,看着江局一去不回头的背影愣了个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气笑了:
“嘿你这小老头……”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不服老,你看你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是你自己硬撑着不服,怎么着,还生气了?”
“你儿子自己常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还没抱重孙呢,怎么就老了?去去去,别打岔。”
江局拿出ID卡,一边刷门禁一边不忘回怼。
段母边走边说:“他的话你也信,我看你是真老了,忠言逆耳。还有人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呢,你还真去死啊。”
江局憋了半天,最后只是用差点崩裂手中的ID卡的力道愤愤往下一划,门打开:“……要损损你儿子去。”
“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段母宽慰道,“没老之前还能吹两句呢,趁着还活着赶紧及时行乐嘛,老年人都这样。”
江局:“……这又是谁说的?”
“……”段母微微一笑,指着自己,“我。”
江局:“……”
两人虽然嘴炮没停过,往上的步伐也没有慢过一分。
异调局的人全部分散得七七八八,但好在不少设备都没遭到损毁。
两人直奔顶楼,电梯飞速上行,直至停到百层才停住。
几乎是在江局迈出电梯门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同步响起了铃声。
*
幽深的长廊被白炽灯照得通亮,窗外的漆黑犹如一张张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随地会吞噬掉他们。
这时手机的默认铃声的响起是那样的突兀,两人刚刚还算得上勉强活跃了些许的气氛顿时因为这通电话而彻底结冰。
两人同时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了。
“喂?”
江局接起了电话。
“江局……你们现在在哪里?”
来电居然是庄铮鸣,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声音在波动的电磁波里变得格外扭曲,几乎是压着胸腔的那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江局立刻交代了他的位置,然后追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前因后果先别问……我简单说一下,那个叫陈权的,是S级……他以为我死了,所以没管我……蓝池被压在倒塌的废墟下了,生死不明。”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庄铮鸣跟蓝池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异调组的人大部分的人虽然够不着S级,但已经把A级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一挑多个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便碰到多个异能者,寡不敌众的情况下,逃跑这种事还是做得到的。
陈权为什么能“杀”了他们?
据三年前的调查来看,他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个地步的。
接着,两人听到庄铮鸣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最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跟闷哼,让段母跟江局急切出声:“小庄!”
“拿上东西……快走……”庄铮鸣的喉咙里全是堵塞的淤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陈权……来找江馁……了。”
电话由此挂断。
“快!”江局没有再有一丝一毫的拖延,脚步飞快,直奔长廊的最后一间房。
“拿上东西,我们马上撤离!”
话音刚落,段母手中的手机居然也响起了电话铃声,她边走边接:
“喂?是谁?我现在没空,你有事就联系……”
“你好。”粗粝的男声陡然响起,犹如一盆冰水将段母浇了个透心凉。
那个人说:
“你是那个……段裴景他妈吧。”
“请问你们在哪里呢?”
“…………”
——是陈权。
庄铮鸣口中说的那个陈权。
……
……
“……唉。”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陈权反问了一句,他似乎对于这种故作礼数的行为非常反感,情绪几乎是瞬间急转直下,直接了断道,
“——那我就自己想办法找了。”
“……!”
段母果断挂断电话,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按捺住跳动得飞快的心脏,疯狂敲门:“老江!好了吗!快快!”
陈权打这通电话必然就是知道身为精神系的段母跟没有异能的江局的真实情况,老弱病残凑齐了三样,这个时候不趁虚而入什么时候趁虚而入。
江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额间的汗都快流下来了。
“快了!等一下,我把保险箱打开……好了!”
段母松了口气,感觉心都落下了一半:“那太……”
“——嘭!!!”
话音未落,走廊的另一端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凭空而来的听觉刺激惊得段母瞳孔紧紧缩成一个点,猛地转头——
没有火花,没有蒸腾的热浪。
整个大楼像是凭空爆炸,钢筋一寸一寸地开始爆裂,强烈的冲击波毫不留情地掀翻了地板!
接着是脆弱的玻璃,无数条裂痕刹那间布满整条冗长的走廊——
顿时,玻璃残渣、沙屑跟石砾就像是被拆分得乱七八糟的碎片,飞在了半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短短半秒的时间,仿佛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定格漫画,清晰地倒映在段母的眼中。
死亡在宣告,这刹那的间隙里,她甚至没来得及想起点什么重要的回忆,脑中的那根弦忽然断裂。
——江局还在里面。
她一扭头,呼喊的声音被飞速袭来的废墟掩盖掉——
“快……”
“轰隆……!!!”
百层的大楼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整座巨楼地基如同被人凭空斩断了主心骨,猛地往下一塌,穿云裂石的楼层轰然落地,掀起骇然的灰尘跟气浪瞬间荡平了地面——
“……!!”
不远处正在紧盯着段裴景这边的齐莎猛地扭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惊天动地的一次爆炸,从耳膜隆隆往大脑里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路上,一辆漆黑的宾利猛地刹住刹车,轮胎跟地面接触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主驾驶位里匆匆忙忙地下来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与段裴景起码有七八分相似,他平时还算儒雅的脸上像是被人泼了盆冰水,唰然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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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的女人太有魅力了,为自己的眼眸干杯(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