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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屿

间歇热恋 松露蛋黄酱 1820 2024-09-19 12:24:01

阮青屿是个漂亮的乖仔,从小到大只逆反过两次,皆以失败告终。

一次,是六年前,他不顾各方反对,追着邻居,考进滨城大学建筑系,本以为是竹马佳话,却以对方不告而别止步。

另一次,就在半年前,他依旧不顾各方反对,未收费便交付设计成果,最终以被业主跑路一百三十二万设计费收场。

两次逆反失败埋下的种子,结出一颗苦果。

滨城建筑设计院最年轻的项目经理阮青屿,被外派给小学生暑假研学团做导游。

在艳阳高照夏天,坐船到海岛参观民俗建筑,讲解建筑艺术。

天挺热,区区三十九度,不算太苦。

阮青屿安慰自己。

但当小学生唧唧喳喳地涌来时,阮青屿霎时耳朵脑子嗡嗡作响。

他想,这才是真的苦。

个别小孩,还是个混血,从酒店大堂就一直扒自己,不停地提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混血:“白哥哥,为什么,你名字,和岛像?”

小孩中文不行,把人的称呼按皮肤颜色划分。

阮青屿:“因为我爸喜欢。”

小混血:“哇,酷。”

阮青屿敷衍着,把小混血往民俗文化展厅里推。

“谢谢夸奖。你进展厅跟紧文物老师,别掉队。”

阮青屿站在展馆玻璃门外,就着门缝溢出的空调凉风,享受起少有的片刻安宁,如释重负;他双手抓着被汗水湿透的导游制服,抖了抖,冷气灌入衣内,半秒冰凉。

青屿岛不大,岛的顶端有座朝天寺,在山顶静默百年;庙里供奉着妈祖娘娘,眺望着一望无尽的海面,承载着往来渔船的重重祈祷。

妈祖娘娘很灵验。

阮青屿决定为自己祈个愿,他沿着蜿蜒的石阶,一口气爬上小岛最高点,目光所及都是泛着金光的海,耳旁是喧嚣不绝的涛声。

庙内空无一人,阮青屿双手合十,身体恭敬地向前倾斜,心里默默地祈祷:

“妈祖娘娘保佑,保佑我发大财。”

阮青屿把这朴实无华的愿望默念无数遍,然后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妈祖娘娘磕上三个头。

之后,他顿了顿,又悄悄补了句:“愿那人平平安安。”

虽然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平平安安总不会有错。

最后,阮青屿捧起贡案上的茭杯,在香炉上轻绕三圈,举过额前,满怀期望地往地上一掷。

红色的月牙圣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阴一阳,神明应允。

他心满意足地往回走,石径弯曲,海风温柔,磨蹭得晃晃悠悠。

才走两步,和自己一起当导游的同事老王电话就来了。

“阮工,在哪里?”

“刚拜拜完下山呢。”

“用跑的,小朋友要回家了。”

“哦哦哦,好好好。”阮青屿小跑起来,蹭蹭地往山下冲。

朝天宫香火旺,通往庙宇的石台阶被善男信女踏得锃亮,下山的时候甚至有点滑;阮青屿把注意力都落在脚下的石阶上,努力保持着平衡。

也不知什么时候迎面冒出个白衫男子,冷不丁地两人迎面撞上。

对方个子很高,阮青屿低头俯冲,鼻尖正正撞在那人肩膀上,很硬,痛得直发酸。

“呲。”他倒倒吸口气,双手捂脸。

“抱歉。”对方先开口,语调低沉,伸手轻扶住阮青屿的肩。

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阮青屿石化般定住。

半秒后,他侧身闪躲过对方,迈开大步,一言不发地朝山下的码头飞奔。

阮青屿没命地跑,不敢回头,额头,手心都是汗,海风都被甩到身后,在耳边呼啸作响。

待冲到码头,老王站牵着小混血站在渡轮前,朝自己招手:“有人要追杀你吗?跑这么快。”

阮青屿弯腰双手撑膝,急喘着,答不出话。

鼻尖还是很痛,酸,一直酸到眼眶,涨的疼。

“没事吧,怎么鼻头眼眶都这么红?”老王问道。

“喘的。”阮青屿仰起头,摸了摸鼻尖,深呼吸着,调整着呼吸频率。

“这孩子不上船,你带着?”老王问。

“为什么?”阮青屿勉强站直身子,牵过小混血的手问道。

“我二爸爸,在,拜拜。”小混血一字,一字地蹦出中文,手指着远处山顶的朝天宫。

阮青屿刚平复的呼吸,立刻又急促起来;他刚下山,朝天宫没人,山上只有自己撞到的那名白衫男子。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自己却不敢面对。

情急之下,阮青屿撒了个谎。

“老王,院长来电话,说项目有点事,要我赶紧回院里。”阮青屿情急之下,阮青屿撒了个谎:

“孩子交给其他领队老师吧,我们赶紧回去。”

老王信以为真,把小混血移交给其他老师,跟着阮青屿匆匆登上回滨城的渡轮。

今天浪不小,渡轮离岸时,晃得有点厉害,船身轻撞在水泥岸的橡胶轮胎上,激起白色的浪沫,落在阮青屿被海风吹得一片凌乱的额发。

小混血在岸上,远远对着阮青屿和老王招手,嚷嚷着:“白哥哥,黑哥哥,明天见。”

阮青屿倚在船尾甲板的栏杆上,随意晃了晃手,就当是道别;他松了口气,从口袋摸出烟,偏头点上。

“哎,阮青屿,他们晚了一步,小混血的爸爸跑得没你快。”老王站在自己身边,指着岸上的人说。

阮青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步,手指一松,未燃尽的香烟直接落在脚边。

被自己撞到的男子正牵着小混血站在猎猎海风中,白衫飘扬,他剧烈喘着气,望向船尾甲板方向。

阮青屿默默蹲下身,捡起落地上的烟,顺势依着甲板栏杆坐下,他背对着码头,拍下刘海上的浪沫,理好被海风吹乱的发型。

手机突然嗡嗡震起,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跳出“凌泽”的两个字,阮青屿完全愣怔着,任由心跳声盖过手机震动,之后,默默按下无声键。

渡轮离青屿渐行渐远,直至视线模糊。

老王却是盯着岸上的小混血父子看个没完:“这人好眼熟,像是哪个业主,欠我们设计费的?”

阮青屿依旧背对码头,反驳道:“王工,你这么敬业,看谁都是业主。”

老王皱着眉头在大脑搜索着,最后一拍大腿,大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业主,是凌泽,阮青屿,高中时,你向他告白后,把你揍得痛哭流涕的凌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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