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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执

间歇热恋 松露蛋黄酱 2931 2024-09-19 12:24:01

李琳作为阮青屿的跟屁虫助理, 工作态度向来敬业。

倪律师说要尽快找到文件签收回执,回滨城隔天一早, 她便挽起袖子站在阮青屿的工位旁,对着图纸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老王把指导施工的图纸发送邮件记录找出,提交给倪律师协助公证。之后,他拿着台车载吸尘器也加入寻找回执的工作。

毕竟脱责证据不嫌多。

两人摸摸好几摞叠得快一人高的图纸,满是灰,无从下手,恰好阮院长走出办公室活动筋骨,便跟着凑过来,指导两人整理。

他昨天下午接到阮青屿电话,说酒管公司有点事找自己, 在北京待两天就回去。当时,阮院长直接揭穿阮青屿的谎言, 说只给两天假,别整天不工作和凌泽那类小开厮混,没前途。

阮青屿哼哼地回顶,凌泽人很好的, 又马上补句,记得和吴老师通气下, 回滨城给您带豆汁喝。

阮院长骂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南城项目的事情处理得算顺利, 虽然他不待见凌泽, 但是阮家国宝喜欢, 就让他玩两天当时放松也行。

“这孩子, 怎么能攒出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保洁阿姨估计每天都虎视眈眈的,能卖不少钱呢。”阮院长看着图纸堆唠叨起来。

纸山里不光有图纸,还有各类广告,路边宣传单,厂家产品手册,以及被更新替换的规范,国家标准图集。

从文件的日期来看,在三年前阮青屿还是有整理分类的,大概是当上项目经理后,时间不够用,从此就是一摞叠一摞。

李琳和老王分工干活,李琳找出同类型图纸,老王拿吸尘吸把灰过一边,李琳再按分类好的地方摆好。

吸尘器噪音不小,忽开忽停,吵得办公室的设计师们避让三分;阮院长也嫌吵,站了会儿,就走回办公室关起门,两耳不闻门外事。

垃圾山高度一点点地降低,临近中午下班时,李琳突然伸手,按开老王手中吸尘器的工作键。

在刺耳的噪音中,她拿着张白色A4纸,手掌挡住文件下半部分,靠近老王的耳朵,问:“王工?你看下,这是你们送工地的图纸内容吗?”

文件盖着红章,清楚地写着项目名称,签收图纸的内容,时间;经办人:阮青屿,接收人:凌沛。

“对,是这个内容,但接收人是打印体,没有签名啊。”老王皱了下眉头,没签字的回执相当于零。

“签字有的,就是不太,那什么,符合规范。”李琳支支吾吾地说着。

老王觉得纳闷,凌沛二字就两个豆腐块,还需要什么规范;他看着李琳把挡住的手拿开,凌沛龙飞凤舞地签字下,还带着几行留言,就在签收文件的空白处。

老王盯住回执愣了愣,关掉吸尘器,表情古怪地看向李琳。

“这东西,阮青屿看过吗?”老王问。

“我不知道,估计是看过,不然文件肯定归档到档案室了。”李琳说,她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合适:“现在这东西是交给阮院长,还是给倪律师?”

“先问问你哥意思吧。”老王反复看了几遍回执,也开始憋笑。

现在老王大概猜到阮青屿在项目里对凌沛几乎有求必应的原因;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转发给阮青屿,顺路发了句调侃语音。

此时,阮青屿正坐在客房餐桌前和凌泽吃午饭。

这两天他大门不迈地待在凌泽的长住的大使套房里,养脖子。套房的落地窗同样正对长安街,据说天晴的时候可以看到故宫,反正阮青屿这几天除了雾,什么都看不见。

凌泽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楼栋,早上凌泽去公司,中午见缝插针地回来两人凑一起吃顿简餐。

手机提示有老王的语音时,阮青屿正低头吃着意大利面,没多想,便随手点开。

“阮工,这张带着你和凌沛风流史的图纸签收回执,要怎么处理?”扬声器传出老王带着戏谑语调的留言,“风流史”三个字发音还特别加重。

阮青屿突然拿不稳叉子,意大利面卷散开,肉酱溅了自己满身,连鼻尖上都喷上点。

凌泽同时放下手中的叉子,在瓷盘上哐的一声响。

阮青屿神经跟落下的叉子一颤,低头扯起衣服,上面落满番茄肉酱,他尴尬地抬手抹抹鼻子。

“用纸巾,别用手。”凌泽递来餐巾纸,皱着眉低声道。

阮青屿迅速打开纸巾,盖在鼻尖,纸巾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他偷偷地用余光从纸巾边缘处打量凌泽,对方又拿起叉子,一声不吭地卷着意大利面。

阮青屿突然有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老王发来的语音对话框,却真真切切地亮在那里。

风流史三个字,仿佛耻辱柱上的钉子,把自己和回执钉在一起,但要命的是,实际上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当然也不是全没做,未收设计费给凌沛放行图纸算一件,同意无梁楼板结构做法勉强算半件。

阮青屿开始胆战心惊。

前天走错房间李琳开的门,凌泽就把自己抱得快断气;昨天周成资呛声要娶自己进周家,凌泽又是缠自己身上大半天;今天老王发微信来问自己和前业主凌沛的风流史。阮青屿听到后自己心脏都慢两拍,更不用说容易患得患失的凌泽。

那人笔挺的白衬衫职业打扮,正有条不紊地吃着面,面色毫无变化,也不看阮青屿,仿佛是在另外一个次元生活,对面坐的是空气。

“凌泽,你不要听老王乱说。”阮青屿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解释下:“没有风流史,只是回执上凌沛多写了几个字。”

凌泽没有立即回答,他静静放下叉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没什么。你也不是小孩,自己爱怎么处理都行。”凌泽抽了张纸巾擦嘴,喝了几口矿泉水,站起身:“我过去上班,下午那谁还要开会。”

那谁指的是凌兆昆,阮青屿从来没听过凌泽喊爸爸,最多就是我父亲,大部分时间用的是那谁。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阮青屿还在解释。

他解锁屏幕,调出老王发来的照片,签字栏里,凌沛除在签名后,还多写几行字。

阮美人:

图纸收到。

晚上记得给我电话。

想你。

阮青屿把手机往凌泽面前递,靠近时他迟疑一瞬,想想还是继续解释:“我晚上从来没找过他,后来都是让财务去催款的。”

凌泽对阮青屿的解释置若罔闻,他走到阮青屿身边,揉揉他的头发:“我回办公室,你不用在意我。”

“就没什么可处理的,我和凌沛…”阮青屿仰起脸,拉住凌泽的袖口,他有点急,漂亮的眼里满是焦虑。

凌泽眼一垂,猛地抬手捏住阮青屿的下颚,低头狠狠吻上他的唇。

吻又急又深,凌泽手指发力,配合舌头撬开阮青屿的牙关,捉住他的舌尖,反复吸咬着,像是要把人吞了才罢休似的。

“唔…”阮青屿气快喘不上来,嘴唇也有点疼,他双手握拳抵在凌泽的胸口,却不敢发力,只得闭紧眼受着,但凌泽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侵略般把自己的气息充斥满整个口腔。

最终是凌泽手机来电将阮青屿从濒临窒息的状态中解救出来,手机在餐桌上又震又响,是凌雯来的电话。

两人的唇分开,唇齿间湿润黏热,凌泽的拇指在阮青屿红肿的唇上反复摩挲,边盯着阮青屿微湿的眼眶,接通电话。

“凌泽,你人呢?时间观念呢?”手机那头隐约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马上到。”凌泽这才松开阮青屿,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阮青屿呆坐在餐桌前,胸腔上下起快速伏着,大脑一片空白。

没过一分钟,房门又被打开,凌泽迈着大步走回餐桌前。

阮青屿还在前一个吻的喘息中还没回过神,凌泽的吻便又落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吻得很轻,夏日热风般柔软。

“对不起。”他指头顺过阮青屿的眼眶,慢慢抹掉湿润。

“去吧。”阮青屿叹口气,推推凌泽:“我等你。”

*

凌泽整整迟到十五分钟,走进会议室时,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最基本的守时,你都做不到吗?”凌兆昆干瘪苍老的声音从主席位上传来。

凌兆昆坐在长桌的中心位置,没有用轮椅,腰挺得笔直,满面深刻的沧桑,目光锐利。

“抱歉,可以开始了。”凌泽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身子往椅背倚靠。

“你迟到的时间,会议进度可以完成两个议程。”凌兆昆接着训斥着。

“现在说话的时间又可以多完成一个议程。”凌泽冷冷道:“很闲的话,我走了。”

凌兆昆抬手指向凌泽又要开始说,被凌雯探出身来挡在两人中间。

“开始吧,开始吧。”她打着圆场,摆摆手让电脑旁的高管开始汇报。

今天的议题是滇藏线的S酒店布店,云南部分的建筑方案已经有初稿和投资估算,凌兆昆集中了大中华区的相关部门,对每个酒店选址和投资进行初步评估。

“香格里拉往北的选址有问题。”凌兆昆每个项目看过一遍后,对着其中一个项目皱起眉:“偏离国道太远。”

凌兆昆说的项目是那日凌泽与阮青屿单独去看的那块地。

“上周的报告里,这个项目不是这块地,是山南面离国道近的选址。”凌兆昆虽然年纪大,身体机能也出了问题,但是记性还是很好。

地块选择的调整,是凌泽昨晚临时决定改的,他反复对比,考虑近一周,最终选择了阮青屿喜欢的山阴地块。

“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凌泽反驳道:“云南区域一共七家S酒店,都是在国道附近,调整出其中一个项目差异化处理,增加整条线路趣味性,避免同质化。”

“除了增加成本,没有任何好处。”凌兆昆打断凌泽的话:“换回原有地块,其他没有问题。下一个议题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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