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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抢走那个白月光 双层深海鳕鱼堡 2839 2024-09-20 10:23:11

许知礼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晃悠了好几圈儿,正赶上晚高峰,马路上的车像蜗牛一样慢腾腾地挪动着,让他本来就不太平静的心情更加烦躁。

正碰上路边零星的几个小摊,尽管嫌弃,许知礼还是把车停在巷子里,为图清净找了个矮小简陋的桌子坐。

本来打算和沈淞易一起去吃晚餐,现在计划泡汤了,还憋了一肚子气,许知礼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直接空腹灌了七八罐啤酒。

因为平时不常喝酒的缘故,带着油腻气息的烧烤烟飘在头上,许知礼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胃也隐隐作痛。

所以当有人拉开对面凳子,低声问可以坐这里吗的时候,许知礼皱着眉头,满脸不善地抬头道:“这么小的桌子你还要挤过来——”

然后,他顿住了。

男人背对着路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黑色的大衣上,没有系扣子,被风吹得随意飘落翻飞,露出里面质感极佳的纯黑西装,几乎要融入几尽的夜色里。

他低着头,毫不掩饰地跟许知礼对视。

许知礼记得他。

或许是因为酒后脑子昏沉,又或许是因为这男人长得太过漂亮,许知礼把呼之欲出的怒火硬生生收了回去,自言自语道:

“是你啊,坐吧。”

下一秒,本就简陋的桌子摇摇欲坠地抖了几下,男人坐到了他对面。

这桌子实在太小,男人的腿又太长,膝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许知礼的。

许知礼看了他一眼,默默将腿侧了下,避开两人之间尴尬的触碰。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比起刚刚初见时,语调上扬了几分,似乎带着点奇怪的雀跃。

“你记得我?”

是你记得我,不是你认得我。

奈何许知礼此刻没那么多心思考虑,他只以为男人指的是上次停车场的初见,于是晕乎乎地答道:“记得啊。”

——长成这样,不记得才怪。

男人没答话,许知礼却能感觉到他刚刚生人勿近的气场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有些意外的亲近。

“心情不好吗?”

宋砚珩一边问着,一边自然地替已经有些发晕的许知礼勾开拉环,递给他。

冰凉的指尖一触即离,许知礼小声道了句谢谢,然后端起易拉罐一饮而尽。

“是有点。”

尽管面前的男人仅仅是第二次见面,许知礼却莫名地信任,又可能正是因为毫无交集,他才能无所顾忌地倾诉:

“跟对象吵架了,很烦。”

对面的人沉默了。

许知礼等了会儿还不见他回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你说两个人谈恋爱,身边的朋友总有知情权吧,可人家把消息堵得死死的,生怕有人知道,显得我跟个舔狗似的。”

“你说,”许知礼酒劲上来了,握着塑料管不依不饶地问,“你要是谈恋爱了,也会不告诉身边的朋友吗?”

男人盯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空酒罐,嘴唇抿得很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

良久,男人才开口。

“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那上至八十岁的太奶奶,下至三岁的小侄子,我全部都敲锣打鼓地通知。”

许知礼眉眼一松,笑了声:“那你女朋友还挺幸福。”

男人没接他的话,反而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你呢,你女朋友不愿意公开吗?”

许知礼没打算隐瞒:“不是,是男朋友。”

对面又沉默了。

或许是被自己吓到了,许知礼这么想着,暗笑着拿起酒罐继续喝。

结果还没来得及将这口酒咽下去,胃里忽然一阵翻涌,许知礼猛地站起来,将一旁垃圾桶迅速踢到脚下。

下一秒,伴随着剧烈的一声:“呕——”

许知礼胃里的酒几乎全吐了出来。

他蹲在地上,有些痛苦地扶着一旁的桌子,空空如也的胃火烧似的疼。

烧烤的油烟气息顺着飘过来,许知礼更加难受,向来龟毛的他连外套衣摆落在地上都来不及管,凑在垃圾桶旁边吐得昏天黑地。

忽然,一片阴影落下。

男人离得很近,几乎将灯光全部遮挡住,油腻味道被一股好闻又清冷的茶香替代,竟然很快抑制住了许知礼的反胃感。

一张印着柠檬花样的纸巾递到他面前,许知礼接过,哽着嗓子道了声谢。

“还好吗?”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他的背上,似是安慰般地拍了拍。

许知礼点点头。

只是吐了一阵,胃不舒服,头也更昏了。

宋砚珩虚握着他的手臂搀他起来,许是实在难受得紧,面前人的肩头半靠在他身上,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都能看清他额头上因为疼痛浮起的薄汗。

“难受的厉害吗,”宋砚珩不着痕迹地搂住他的肩,远处看像是把人拥在怀里,“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许知礼的回答有些冷淡,宋砚珩垂下眼,薄薄的眼皮轻轻颤了下。

“好。”宋砚珩应声。

下一秒,白皙又细长的手搭上他的小臂。

“我想吃麻辣小龙虾,”依旧保持着近乎依偎的姿势,许知礼抬起头看他,琉璃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请你吃,去吗?”———看见安禹一个人掀开纱帘走进来,程路几个人见怪不怪地打了声招呼:“来了。阿珩呢?又不来啊。”

“你还不知道他吗,”安禹脱掉外套递给侍应生,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没人能喊得动他。”

几个人笑了笑,没太在意——毕竟这位爷来无影去无踪的,接手了家里的事后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哪有空半夜跟他们来这里。

结果下一秒,程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扶着个歪七扭八的人走了进来。

宋砚珩跟程路震惊的目光对上,然后又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根本没鸟他。

程路不死心地冲他招手,大喊道:“阿珩,宋砚珩!这儿!”

他身边那位一看就喝多了的男人顿了顿,抬起头来问:“你朋友吗?”

宋砚珩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狗。

眼看着宋砚珩扶着人坐在他们桌对面,又是递水又是擦嘴的,程路再也坐不住了,凑到一旁跟安禹咬耳朵:“旁边那人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认识吗?”

安禹皱着眉想了想:“不认识,但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不许家的小少爷嘛,”有人插嘴进来,“也是A中的,咱上一届的学长。”

“许知礼?”

安禹和宋砚珩高中时不爱凑热闹,不认识很正常,程路可是八卦大队队长,上至校长,下至学校的保洁,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许知礼这个人他虽然没见过,但丰功伟绩倒是听的不少,比如今天跟谁打了架,明天又记了什么过,校霸的名声是屹立不倒。

富家子弟,又是被娇惯长大的,程路并不意外他这样的性子。

只是这样的人跟宋砚珩凑到一起,就很令人意外了。另一边。

许知礼脑袋昏昏沉沉,丝毫没注意到对面因为他的出现闹成了一锅粥,只心心念念着他想吃的麻辣小龙虾。

等啊等,却只等来了一碗连荤腥都见不到的素粥。

“”

许知礼抬眼,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刚刚点餐的男人。

偏偏罪魁祸首淡定得很,侧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堪称绝色的笑容,让人发不出火来:“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许知礼的脑袋晕,脾气也跟着小了,没再多说什么,慢吞吞地喝着碗里的粥,感觉刚刚还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了许多。

过了会儿,冒着热气的小龙虾端了上来。

许知礼剥了几个,看着油腻腻的手套,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摘下手套,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总是很奇怪。明明说着不喜欢我,可一起吃饭的时候,知道我讨厌剥虾,总会主动帮我剥。我记得他第一次剥的时候技术差得很,虾肉零零散散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技术越来越好。”

“不知道的,”许知礼顿了顿,有点自嘲地笑了下,“还以为他为我专门学了呢。”

身边人依旧沉默着。

许知礼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此刻却像怎么说都说不完似的,尽管得不到回应,还是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他还”

忽然,盘子轻扣桌面,发出碰撞的响声。

一盘剥好的虾肉放在了他面前。

男人不知何时坐近了些,许知礼能看清他左眼尾那颗不太明显的痣,漆黑的眼像画出来的那样漂亮。

“给你剥虾就是爱你吗?”

他听见男人低声问。

“”

许知礼茫然地睁着眼,潜意识里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奇怪,被酒精麻痹迟钝的大脑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幸而,一阵钢琴声打断了这莫名的氛围。

许知礼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几个字,忍不住翘起唇角。

——是沈淞易。

他故意等了几秒才接起,那边传来沈淞易略带焦急的声音:“你不在家吗?”

“我在外面,”许知礼装着冷淡的语气,却禁不住带了点雀跃,“你去我家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应声道:“嗯,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许知礼捂住话筒,靠近宋砚珩小声问道:“这是哪儿?”

宋砚珩静静看了他几秒,才不轻不重地开了口。

“齐晏斋。”

挂了电话,许知礼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刚刚的醉意似乎完全消失不见,独剩脸上透出的淡淡红晕。

“我有事先走了,”许知礼喊来服务生结账,又低头拍了拍男人的肩,“今天多谢了,你慢慢吃。”

男人手臂上的外套口袋里隐隐掉出半个车钥匙,上面还挂着一颗柠檬样子的钥匙扣。

宋砚珩低头看了一瞬,然后自然地伸出手,不着痕迹地将那枚车钥匙握进手心。

“再见。”

他抬头,冲许知礼的背影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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