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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抢走那个白月光 双层深海鳕鱼堡 3519 2024-09-20 10:23:11

中午十二点,许知言的司机很准时地到了公司楼下接人。

司机姓陈,年纪比许知礼还小两岁,十五岁的时候就进了许家,那时一向孤僻的许知言难得愿意和除了自己弟弟之外的人说话,许母就让他跟在许知言后面当个小尾巴,这一跟就是七年。

陈墨健谈,嘴巴却很严实,对着有点少爷脾气的许知礼很懂得顺毛摸,因而两人从少年时就很合得来。

许知礼刚坐上车,陈墨就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杯热可可,擦了擦因灌进的冷气而覆上薄雾的眼镜:“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哈。”

许知礼握着纸杯取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怎么了,”车子启动,陈墨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他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许知礼叹了口气,没瞒着他:“是啊,昨天喝了点酒,到现在头还疼呢。”

陈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车子里很暖和,许知礼靠着车窗休息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哥最近很忙吗,看他行程很紧的样子。”

“是啊,最近和霖世地产的合作出了问题,许总忙得焦头烂额的,”陈墨顿了顿,像是抱怨似地压低声音,“本来早就谈好的,现在突然临时反悔,也真是有够缺德的”

霖世地产,许知礼很熟悉。

上次在云中酒庄时,许知言介绍给他认识的那个男人,就是霖世地产的董事长。

一想到那人漆黑冰冷的眼,像潜伏在岩洞里的毒蛇,许知礼就觉得心理不适。

公司的事他并不关心,毕竟许知言总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他的担心未免多余。

所以许知礼并没多问,阖了眼继续休息。

大概半个小时,车子在齐晏斋门口停下。

许知礼早听过齐晏斋的名声,长夷市顶有名的中式餐馆,来往食客络绎不绝,赶上饭点时排队都要排好几个小时。

幸而许知言早订了位子,侍应生很快将他迎进了一个包间。

进去时,许知言已经等在那。

许知礼对面坐下,接过递来的菜单,一边看一边随口问:“我们两个人吃饭干嘛还订个包间?”

许知言似乎还在忙,翻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人多,很吵。”

“”好吧,是他哥的风格。

许知礼不太饿,随意点了几个菜,又问他哥要吃什么,回答果不其然又是随便。

等餐的过程中,许知礼借口上厕所出来,叫了个眼熟的侍应生过来,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见到一枚车钥匙。

“上面挂着一个柠檬样子的钥匙扣,大概就在那个位置”

许知礼刚要指,那个侍应生却打断他,语速很快:“我记得,那边是掉了一个车钥匙。”

刚松了口气,那人却紧接着道:“但我们把钥匙给了那位跟您一起来的先生,他留了联系方式,说您来问时再联系他。”

许知礼沉默了几秒。

一切似乎发展得很顺理成章,但顺利得像是专门设了个陷阱就等着他来的样子但许知礼并没有想太多,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纸条,盯着上面用黑笔写下的一串数字。

过了会儿,才拿出手机将手机号码存进去,备注了一个“不知名好心人”。

“去洗手间去这么久?”

再进去时,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来,许知言没动筷子,手里的文件却已经放下,应该是在等他。

许知礼敷衍地编了个借口,说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然后一屁股坐下了。

幸好许知言不是个爱打听八卦的人,他看出来许知礼有心事,却没问什么。

吃到一半,许知礼才想起正事。

“哥,我问你个事儿,”许知礼开口,“你知道华登上边儿最近换人了吗?”

许知言回答得很简洁:“嗯。”

“那新换的那位人怎么样?”

对面人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来了?”

许知礼把合作的事简单跟许知言讲了下,表明自己的疑虑:“我就是奇怪,这么大一个蛋糕怎么偏偏砸我们这儿来了?”

许知言手里的筷子彻底放下了。

他拧着眉,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先不管这个合作,不要同意,也别明确拒绝。”

“为什么?”

“霖世地产为了拉拢老股东,临时反水,拒绝了跟我们的合作,”许知言目光愈冷,“华登却突然来献殷勤,明显就是想趁我们闹矛盾,试探许家的态度。”

“我们同意就是站在宋二这边,不同意呢,就是相反,但总归都是在站队。”

一向生活在兄友弟恭家庭的许知礼自然有点疑惑:“可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这两兄弟不睦已久,以前宋二借着体弱多病,在宋城旭手底下潜伏了很久,谁知突然冒头,还一下接管了宋家底下一块人人眼热的大鱼,宋城旭早就急死了。”

顿了顿,许知言像是感叹一般:“这个宋二也不是一般人,能在宋城旭这种人眼皮子底下装那么久。”

“所以你还是离他远点,这次合作的事就由我来负责,省得你这只兔子被人家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许知礼撇撇嘴,却也没否认。

这个宋家二少爷从各个人口中听起来都是个挺不好惹的人物,他还是少招惹为妙。

从齐晏斋出来,陈墨先送了许知礼回去。

许知言一上车就又埋头自己的工作,快到公司时,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看向身边昏昏欲睡的许知礼。

他轻敲了几下座椅扶手,见人听见声音看过来,才幽幽道:“我听说,你跟那个什么,沈淞易谈恋爱了?”

许知礼愣了几秒,脑海里闪过多个告密的可疑人物,可在对上自家哥哥那双冷飕飕的眼睛时,还是乖乖地低了头:“是。”

对面人不说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许知礼终于忍不住告饶:“哥,我”

“行了,”许知言没什么感情地打断,“你跟谁谈恋爱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也不会跟爸妈说。”

见许知礼面露喜色,许知言又转了语调,隐隐含着警告:“但是,玩玩就好。”

许知礼瞬间不乐意了:“哥,我是认真的。”

果然,许知言的眼神更冷了:“许知礼,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

“你不能因为他是男人”

“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许知言再一次不耐烦地打断,语气却满含上位者的倨傲,“沈淞易是什么家庭,你是什么家庭,你觉得你们两个般配吗?”

“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人家那么多年,人家理都不理,怎么突然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许知礼,能别总这么幼稚吗。”

“”

就算再习惯许知言这副霸道又绝情的样子,许知礼听见这话,也难免心头一堵。

最后这场争吵以许知礼摔门离去而结束。

陈墨在前面叹了口气,劝道:“少爷的小脾气是要哄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得这么直白呢。”

许知言板着脸,看着许知礼离去的背影,嘴唇抿得很紧。

许久,他才道。

“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

陈墨低下头,隐藏起眼里的情绪。

他启动车子,难得地没有回应许知言的话。———放假几天囤积的工作数量巨大,许知礼忙得晕头转向,中午的那点不愉快也很快跟着抛之脑后。

等到忙完,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

许知礼这才有时间拿起手机,发现韩封给他打了四五个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是叫他去鬼混的。

不过今天沈淞易有事,他谈恋爱后也好久没跟韩封他们出去了,今晚正好空闲下来。

聚会还是在老地方,市中心的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级会所,也是韩封手底下唯一一家没有因为长年亏损而倒闭的店。

韩封带了他那位挂在嘴上吹了几周的天仙,许知礼瞧了几眼,只觉得很一般。

皮肤倒是很白,眉眼纤细,看起来应该化了点淡妆,唇色鲜红,莹莹泛着光泽。

许知礼倒了杯果酒慢慢喝着,有几个人凑在一起玩牌,他就在旁边看,任苏青喊了几次都拒绝:“你牌技烂,我不和你玩儿。”

苏青笑骂:“得了吧,上次你出老千幸好被我发现了,差点就被你骗走五万。”

许知礼笑着没说话。

韩封那小美人儿出去上洗手间的功夫,他凑过来跟许知礼嘚瑟:“怎么样,好看吧?”

许知礼不好抹他的面儿,敷衍地应了一声,回答道:“嗯,还不错。”

“那当然,老子追了快两个星期呢,”韩封继续得寸进尺,“比起你那家那位怎么样?”

许知礼冷着脸:“比不了。”

虽说沈淞易性格气人,但那张脸着实出众得很,韩封见许知礼一副吃人的样,赶紧打着哈哈过去:“好好好,比不了比不了,这一包厢过去,还是我们阿礼最好看了。”

旁边苏青听见了,呕了一声,插话进来:“你俩能不能别像两个男同一样,成天卿卿我我的,恶心死人。”

韩封:“我俩本来就是男同啊。”

苏青:“”

许知礼:“你滚,他也滚。”

待了会儿,韩封叫人一起玩骰子,许知礼也闲得无聊,过去陪了几局。

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许知礼第二局就被开了,输得狼狈。

周围人闹哄哄地想怎么整他,不知道是谁喊了句:“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让他来接你!”

自从许知礼公布恋情后,对沈淞易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都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把一向高傲的许少爷迷成这副样子。

果然这次一找到机会,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许知礼不太想打扰他,但周围人实在起哄得厉害,他拒绝也显得太小气,倒扫人兴致。

看了眼时间,八点半,沈淞易应该已经忙完手头的事了。

许知礼头疼地打断起哄的人群,拿出手机来给沈淞易拨过去,同时开了外放。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屏气凝神地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一声,两声,三声。

终于,在第四声时,对面接了起来。

清冷又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似乎压着点嗓子,声音很小:“喂。”

“怎么了?”

“你还在公司吗?”许知礼问。

那边有些吵,时不时的人声和脚步声路过,沈淞易应该还在公司里。

沈淞易“嗯”了一声,回答很简洁:“但是已经下班了。”

许知礼松了口气,对上周围人期待的目光,才想起正事来,语气不自主的温柔了许多:“我喝醉了,你”

对面忽然有人叫了声沈淞易,说了些什么,许知礼没听清,只听见什么“快到了”。

还没等他反应,沈淞易开口打断了他,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我这边还有事,”

“先挂了。”

然后紧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

许知礼握着手机,低垂着眼睫,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全场静默了几秒钟,很快有会来事的人反应过来,缓解着气氛的尴尬:“肯定还在忙吧,正常、正常,也就只有我们这样的闲人才每天这么多时间出来玩,哈哈。”

“是啊,阿礼家那位就是个工作狂,”韩封瞧着许知礼的脸色,岔开话题,“这次不算,我们换个人,就通讯录第五位?”

许知礼缓了一会儿,见气氛冷下来,不愿意让大家都跟着他丧气,就顺着韩封的话点了点头,打开自己的通讯录。

数到第五位,许知礼的手顿住了。

韩封凑过来看,有些奇怪地念出来:

“不知名好心人?谁啊?”

“”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场破聚会。

韩封看着他这幅模样,吃瓜的雷达滴滴响着,故意添油加醋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毕竟备注这么神秘,看起来不像是能见得光的人,应该很特别吧?”

“滚,”许知礼忍无可忍地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走,点下拨通键,“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许知礼只期盼对方看见陌生电话能挂掉,省得他们两个以尴尬的身份在这个尴尬的场景相遇。

结果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就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语调像是带着钩子,尾音缠绵:“喂,哪位?”

许知礼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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