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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抢走那个白月光 双层深海鳕鱼堡 4380 2024-09-20 10:23:11

【69】

阴暗逼仄的地下室,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很淡的腐臭味,除了正午时能见到一点太阳之外,其余时候都算得上是暗无天日。

孙瑜和他的几个跟班已经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看守了一天一夜,他们原本只是当地以抢劫为生的混混,因为签证过期交不起罚款,非法滞留在英国,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最近他们收到一个神秘人的信息,重金聘请他们来看守一个人。

本来他们也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活儿简单轻松,给的钱又多,孙瑜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带着几个小弟过来了。

他只有送饭的时候看见过里面那人几次,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但还是不难看出它原本高昂的价格,脸很漂亮,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过干他们这一行,最紧要的就是闭紧嘴,再多的好奇都得被压回肚子里。

孙瑜把已经凉了的半块馒头和一碗水放到他面前,不太客气地踹了一脚:“快点吃。”

面前的男生眼都不抬,将身子蜷缩得更紧,没有搭理他。

“他妈的,”孙瑜成功被他这副样子激怒,“老子让你吃,没听见吗?”

闻言,男生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挑衅:“我不吃。”

“你他娘的——”

被一个阶下囚这样挑衅,孙瑜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弯下腰,没留什么力气,恶狠狠地往他肚子上来了一脚。

“你他妈到底吃不吃?”

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力气本就大,再加上他这一脚实打实地踢上来,许知礼吃痛,被踹的倒了下去,尖刺的锐痛疼得他发抖。

他知道派别人来,就意味着可能在宋砚珩出现之前,甚至宋砚珩来之后,宋城旭可能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几个人就是他的替死鬼。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逼迫宋城旭再次出现,为自己,也为宋砚珩再争取一点时间。

于是他故意继续激怒孙瑜,嗤笑着讽刺:“不是吧,宋城旭找来的人就这点本事?是中午没吃饭吗?”

果然,孙瑜被他气得怒上心头,一把将面前的碗和馒头踢到一边,毫不留情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许知礼其实很怕痛的,可或许是地下室太冷了,皮肤已经失去知觉,他闭着眼,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反抗。

过了一会儿,许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太大,几个跟班走了进来,看见正被暴打的许知礼,连忙上前把已经气昏头的孙瑜拉开。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上面不是交代过,在人来之前不能动他的吗?”

孙瑜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眼中的怒火仍旧未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许知礼感觉嗓子里一阵猩甜,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血从嘴角缓慢地流了出来。

几个跟班看见他嘴角还留着鲜红的血,脸上带着淤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

“怎么不打了?”

男生伸出被绳子绑紧的手,冲他们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懦夫。”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孙瑜气红了眼,身边的人立刻把他扯住,连声劝道:“真不能打了,再打打死了!反正他迟早都要死,等我们拿了钱再弄死他不就行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说话间,男生又吐出一口血水,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吓人。

里面胆子小的张兴犹豫着开了口:“老、老大,看起来他的状态不太好,万一真出什么事儿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跟上头说一声,以防万一吧”

孙瑜低着头想了会儿,觉得他说得有理,点点头吩咐道:“你就说他不吃饭,我们稍微教训了他一顿,问问上头是什么意思。”

“好的老大。”

孙瑜恶狠狠地贴着他的鼻子指了指:“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迟早弄死你。”

许知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拭目以待。”

孙瑜骂骂咧咧地领着几个人出去了。

等人走了,许知礼才终于敢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一碰就痛的肋骨,他太久没打过架,更何况是这样单方面的挨打。

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泪水,许知礼抬起头,想把眼泪赶回赶回去。

过了会儿,他似是叹息,和刚才对孙瑜的嚣张语气完全不同,像是撒娇一般地轻声自言自语。

“哎,宋砚珩,我好疼啊。”

果然如他所料,没过多久,地下室的门再次开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孙瑜等人。

或许是怕自己的脸暴露,又怕手下这些人做事不稳妥,宋城旭戴着口罩,将脸遮去了大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知礼,你少给我耍小聪明。”

“你马上就会死了,别这么着急。”

许知礼咳嗽了几声,嗓子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胸腔一震动,浑身的血液就跟着发痛。

他哑着嗓子,用尽力气喊:“宋城旭”

宋城旭蹲下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靠近警告道,“别当着人叫我的名字。”

“去,把他的嘴给我堵住。”

孙瑜立刻找了张不知哪里来的纸团,死死堵住了许知礼的嘴。

宋城旭站起身,不悦地说:“还有你们,记住我的话,在人来之前,他不能出事。”

“别再给我找麻烦,否则那五百万你们一分都拿不到。”

孙瑜几人连连应声,没再管角落里蜷缩的许知礼,将宋城旭送了出去。———地下室里没有窗户,许知礼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肚子饥肠辘辘,忍不住啃了几口孙瑜送来的馒头。

尽管这里的温度很低,可许知礼已经将近十几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昏昏欲睡地靠在角落。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地下室,许知礼猛然被惊醒。

地下室只有一个木门,隔音很差,他很清楚地听见孙瑜的声音:“想见他可以,你得证明你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我没什么可证明的,”男人的声音森然而冷漠,“外面那群人不是吃干饭的,如果我带了人来,你们觉得我走得到这里么?”

听见这个格外熟悉的声音,许知礼手猛地握紧,困意完全消失,他坐直身子,向门那边凑近,想将外面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孙瑜将信将疑地说:“你没带人,那你身上呢,有没有带枪?”

许知礼心头一紧。

似乎是伸出手去搜了宋砚珩的身,过了一会儿,孙瑜大叫一声:“妈的,你还带刀,不想把人带出来了是吧!”

“啊,”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被发现的慌张,甚至还带了丝笑意,“这个啊。”

外面似乎静了几秒。

许知礼不知道外面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心急如焚,费力地向门边爬去。

下一秒,隔着一道门,许知礼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孙瑜的惊叫声:“我*!”

“你他妈疯了吧,你干什么——”

许知礼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孙瑜等人的反应让他感觉很不安,因为刚才短暂的沉寂中,他似乎听见了一道很低的闷响。

像是,刀子划开皮肉的声音。

过了会儿,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比起刚才,显得沙哑而低沉。

“怎么样,”宋砚珩轻微喘着气,声音里藏着几分狠戾,“现在我对你们没有威胁了,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几个人像是已经被吓傻了,过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直到那个胆子最小的张兴颤着声音,用钥匙打开了木门:“你、你进去吧。”

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突然的光亮让许知礼很不适应,他狼狈地坐在地上,还保持着刚刚爬行的姿势,微微眯起眼,向门外看去。

男人依旧身姿笔挺,可脸色却苍白无比,一双眼下是很明显的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过了。

许知礼的视线逐渐向下,最后停在他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胸口和腹部。

原本在他的照料下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枪伤重新裂开,腹部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

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许知礼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形。

被憋了很久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许知礼感觉视线一片模糊,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面前的人。

宋砚珩缓缓蹲下来,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脸上发青的伤口。

可惜他的手上也都是血,许知礼脸上沾着他的血,宋砚珩想为他擦干,可却越擦越多,显得刺目惊心。

他伸出手,轻轻环住了许知礼的肩。

“对不起,阿礼,让你受委屈了。”

或许是因为太疼了,又或许是因为宋砚珩的怀抱太过温暖,许知礼的泪再也停不下来,他颤抖着靠在他肩上,任由泪滴浸湿他的肩头。

孙瑜在后面看着,那血快要把小块地板都染完,饶是平时刀尖舔血的他,都忍不住皱着眉骂:“真他妈倒霉,碰到个疯子。”

张兴在旁边看得害怕,小声问孙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大?”

“就让他们好好你侬我侬吧,”孙瑜摆摆手,冷笑一声,“毕竟马上就要上路了。”

几个人往外走,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宋砚珩将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割开,许知礼终于得以自由行动。

血还在汩汩地向外淌,许知礼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幸好他外套里面还穿着一件薄衣,没用多大力气就扯下来一块布,简单地给他把腹部的伤口包扎了下。

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许知礼压低了声音问,“接下来怎么办,你的人在哪儿?”

宋砚珩微微笑了笑,平静地回答:“没有,我是真的没带人过来。”

许知礼愣了愣,啊了一声,“那怎么办?宋城旭派来的人可不止他们几个,就凭咱俩一个残一个废,跑不出去的。”

“嘘,”宋砚珩将手指放在唇边,轻声说,“你仔细听。”

许知礼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去听。

地下室的南面是一堆粮草,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一起传来的,是一阵微弱的噼啪声。

——是火燃烧的声音。

许知礼瞪大眼睛,对上宋砚珩的视线。

他犹豫着问,“是宋城旭?”

宋砚珩摇了摇头,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很浅地露出一个笑:“是我。”

“算算时间,火该烧过来了。”

话音刚落,许知礼就听见外面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孙瑜的声音格外刺耳:“他妈的,我说这活儿这么轻松,怎么给这么多钱呢!”

“那家伙根本就是准备把我们和底下那两个人一起烧死,什么五百万,都是放狗屁!”

那群人顺理成章地认为是宋城旭放的这一把火,火势已经蔓延到这座房子,许知礼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烧焦味。

宋砚珩牵起他的手,轻轻一推,地下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现在他们没空管我们了,”宋砚珩拉着他向楼上走,“我们要趁现在跑出去。”

“你的身体可以吗?”

许知礼咬咬牙,将他已经无力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还是你的身体比较危险吧,扶着,我们走。”

火势越燃越大,漫天的浓烟中,许知礼搀着宋砚珩飞速向外跑。

一路上,依稀还能听见孙瑜几人和其他人叫骂的人:“老子不干了!你们主子都想杀了我们,我们还干个屁!都滚,不然弄死你们!”

那边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跑进小径深处时,许知礼回过头,看了眼已经燃起大火,再看不出原本形状的房子。

宋城旭把他关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绕过重叠的小径,许知礼看见前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似乎尽头就是一条马路。

他松了口气,刚想回过头和宋砚珩说话,才发现包扎的那块布也被完全染红,宋砚珩的脸苍白得吓人。

下一秒,失去支撑的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倒在了地上。

“宋砚珩,”许知礼蹲下去看他,急切地喊,“你还好吗?还能撑住吗?”

男人的声音很低,许知礼只有将耳朵完全贴上去,才能勉强听清他的话:“你先回去,和周正云他们汇合后,再派人来找我吧。”

虽说树林离马路并不算远,可许知礼也不知道这次回去要花多长时间,他不敢赌,也不愿意去赌。

他心一横,强忍住肋骨的阵阵刺痛,背对着宋砚珩,蹲了下来:“你上来,我背着你。”

“宋砚珩,我不会丢下你的。”

男人沉默半晌,终于缓慢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许知礼平时一直在健身,可面对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他之前又被打得那样惨,背着宋砚珩实在是件吃力的事。

他弯着腰,托住宋砚珩的腿,尽量避免他的腹部被挤压,走得又慢又稳。

走路中,他感觉脖颈上勾着的手力气越来越小,一转头,宋砚珩已经闭上了眼。

他轻轻拍了拍宋砚珩,“不能睡,再坚持一下,千万别睡着。”

男人很低地应了声,过了半晌,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许知礼开始和他聊天,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睡过去。

“宋城旭的事,这应该就算结束了吧?”

“嗯,”男人缓慢地回答,“基本上结束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国了。”

这算得上是近期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许知礼松了口气,又问,“那这次的证据找到了吗,之前不是把英籍集团推出来了,现在能反转吗?”

身后的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次的证据不够充分,那栋房子也烧了,恐怕没办法再取证了。”

或许是怕许知礼失望,他又很快安抚,“不过没关系,总会找到机会的。”

许知礼轻轻应了一声。

几秒后,宋砚珩看见他笑了笑,从宽大的羽绒外套夹层里,拿出一只很小的单词笔。

“因为好久没出过国了,我怕很多单词会忘记,就带了这个,”许知礼说,“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他将录音模式打开,里面很快传出一道清晰的声音,来自于宋城旭。

音频播放着,清晰地记录了在地下室时,宋城旭和许知礼的对话。

播到一半,里面忽然传来宋城旭的声音:“你和我那个弟弟做过没有?”

许知礼顿了下,忽然想起后面那些见不得人的对话,慌张地将录音暂停,往后面拖了一部分。

“咳,”许知礼尴尬地轻了声嗓子,“这段不重要,我们听后面的。”

音频播完,许知礼将单词笔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口袋里。

名字,地点,动机,全部完整地录了下来。

宋砚珩愣了愣,对上许知礼狡黠的目光,冲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怎么样,现在的证据够了吗?”

几秒后,宋砚珩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笑出了声。

“完全足够了。”

许知礼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旁边的树枝偶尔从两人头上划过,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将宋砚珩头发上的树叶拍落。

“我说过的,”许知礼垂下眼,看着崎岖的道路,忽而低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所以,宋砚珩,你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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