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存心要澜止为难,用指腹按上和尚的嘴唇,轻轻揉了揉这两片温软的唇肉:“我要亲这里。”
鹿鸣贪心的呼吸着和尚温热的吐息,唇珠几乎要碰上他嘴角。
和尚终究还是往后退了一点:“我要守清规戒律。”
鹿鸣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不愿意,那就不要这么好奇,问来问去的。”
“嗯。”澜止听话的点头,垂眸观心。
鹿鸣不再理他,径自去暖床上歇着。澜止珍视的收起两卷金光圣本,忽然有点信了小鹿说的话,他是没有佛缘的。
他勤修苦学,依旧难悟真理,更不曾写出一个金光字来,但佛道对于小鹿来说,却像信手拈来那么容易。
这或许就是有无佛缘的差距吗……
澜止收拾好东西,小鹿已然写累了,卷着被子睡得呼呼。
澜止站在纱帘外看鹿鸣,这只小鹿身上藏了很多很多秘密,但总是避重就轻,欲言又止。
他不该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可他有一种奇怪预感,在小鹿的秘密里,藏着一个他找了很久的答案。
但鹿鸣不让他问,他也就谨遵本分,不再多问一句。
大雪封路好几日,澜止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磨木珠子,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你会的挺多啊。”鹿鸣倚在门框上看他做活。
澜止笑道:“小时候不好好念经,常偷跑到后山锉木头玩。”
“你也有不好好念经的时候吗。”
澜止的笑容在蓝天下十分迷人眼眸,嗓音温润低沉:“有啊。”
“那时候觉得诵经无趣,经本看不懂,也记不住,远没有削木头好玩,日日偷跑到后山雕木头。”
鹿鸣想象了一番调皮不肯诵经的小澜止,忍不住笑出声,饶有兴趣道:“那你会因为贪玩被师父责罚吗。”
“会。”澜止笑道,“师父发现之后,将我狠打了一顿,我那些小玩意,还有一把木剑,都扔进炉子里烧火了。”
“木剑?”
“嗯,”澜止如今还能清晰记得那剑的样子,花纹飞扬如龙,“我自己刻的。”
鹿鸣眸子沉了沉,难道澜止还记得龙纹剑……
他还是战神冷无尘时,每次出征都会佩戴龙纹剑,剑身的龙纹,他抚过千百遍,或许早就记入脑海深处。
其实他从不喜欢修佛吧……那又为什么要入佛门呢。
鹿鸣道:“你师父烧了你的木剑?”
澜止摇了摇头:“是我自己。”
“原来是你自己选择了苦修……”也是,要不是心甘情愿,谁又能逼冷无尘。
“或许是吧。”纵然小澜止看着木剑焚毁曾痛心不舍,如今讲起来也只当是件幼年的淘气事,
“那时候师父说,若我很喜欢兵刃,可以放我下山从军,可我总觉得比起从军,我还有更想做的事,要佛修才行。”
鹿鸣:“什么事。”
“不知道。”澜止温吞的笑着。
和尚自己都不知道,鹿鸣就更猜不出来,不过鹿鸣也不会费脑子去想那些他猜不出来的事。
澜止记得小鹿的话,不多问小鹿的过去。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就低下头专注的磨珠子,细致认真。
放在手心搓了好几遍,确定光滑的一点毛刺也没了,澜止才找了个口袋收起来,又将吱呀响的木门修好了,还做了一把木锁挂在门上。
原本破落的院子让他收拾的像模像样。
鹿鸣件件看在眼里,轻轻鼻嗤了一声,何必收拾的这样好,跟要在这长住似的。
小院子再像家,也不是家,终归要走的。
硕大的太阳接连出了几日,堆积的厚雪逐渐消融,鸟雀声都愈发响亮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辞别此处,继续往西陵无极池去。
临走前澜止又将院落清理规整了一遍,像是在感谢这屋子的主人肯将此处借给他们暂避风雪,哪怕它的主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鹿鸣胸腔里有了健全完整的心脏,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似的过冬,虽然雪地里走久了还是会脚冷,却不至于吹一吹风就发抖。
他终归还是比澜止怕冷一些,住在野外的日子多了,鹿鸣也学聪明了,到了晚上他就化出鹿形,收起占空的鹿角,只留两只毛绒的耳朵,钻到澜止的棉氅里取暖睡觉。
澜止总是趁小灵鹿睡着,揉一揉他的肚皮,被扰了睡觉的小鹿会不耐烦的扑腾扑腾的动耳朵,此时澜止就会忍不住笑出来,满目宠溺。
澜止比鹿鸣醒的早,便将棉氅留给小鹿,让他暖和的继续睡,自己去禅坐、早课、诵读金光卷。
哪怕每次都会对小鹿满心疑惑,但他一直记得小鹿的话,没再多问一句。
澜止早课颂完了,小鹿也差不多醒了,两人便一起吃东西,赶路,到了傍晚时分,鹿鸣会坐在夕阳底下托着头看和尚做晚课,入夜又挤在一起取暖睡觉。
如此周而复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鹤水城,人界与妖界的交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