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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去和阎罗王道歉吧”

恋痛癖 林啸也 5079 2024-11-16 10:22:24

抢救室外灯火通明,头顶惨白的灯光把这条楼道照得像个窄长阴森的停尸房。

傅歌毫无生气地坐在停尸房里,殷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他身上、手上全是戚寒的血,大片的血污混着灰尘和呕吐物涂满白色的毛衣。

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却如同一具死不瞑目的破碎尸体。

戚寒在里面抢救了三个小时,他的心就在冰窟里烂了三个小时,手里文件夹的尖角把掌心硌出了血,祁川的话如同丧钟一般回荡在耳边。

“那人给戚寒打的是高浓度阿托品,这个剂量一针下去就会让他的血压急剧升高,血管快速扩张,易感期的alpha本来心率和血压就已经升高到临界值了,如果第二针再打下去,他整个人会炸掉。”

“而且这种药……只需要一点剂量,病人就会难受到无法呼吸,他被打时,应该是知道……那不是抑制剂……”

最后几个字在脑海里滚了无数遍,戚寒躺在地上湮灭成一谭死水的眼神如同一柄刀插进了傅歌的心口。

他怔怔地攥着那支断掉的针管,眼泪一滴一滴地滚出来:“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那么绝望……”

“他不知道我在救他,他以为我要像当年的傅镇英一样,用乱七八糟的药剂,去折磨他……”

曾经把他当成救赎和信仰的男孩儿,即便分开了五年,依旧对那句“我一定会救你”深信不疑。

可当他眼睁睁看着救自己出地狱的人要用同样的方式再把自己推进地狱,甚至让他像只狗一样被那么多人按在地上,毫无尊严地凌辱践踏时。

戚寒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想:属于我的光,彻底熄灭了……我的爱人要用我最害怕的方法来报复我……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傅歌有危险时拼着最后一口气冲了过去,任由那支会要命的针扎进了自己身体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beta浑身颤抖着闭上了眼,嗓子哑得几乎撕裂了:“我没想过要这样对他……我知道他害怕……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折磨他……我不会的……”

祁川红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犹豫良久才递给他一份文件,轻声说:“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

“你们婚礼后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结果已经出来了,戚寒最早开始怀疑你,应该是在六个月前。”

傅歌怔愣地眨了眨眼:“六个月……我们第一次见面?”

“对,他调查了你谎称落水的那艘船,车祸那天的肇事摩托,还有我在国外修的专业,甚至我那间小心理咨询室接收过的所有病历,他明里暗里派出去了很多人,可这些人在医闹事件后突然消失了。”

祁川说着一顿,小心翼翼地说:“或许是他确认你没有危险,所以停止了对我们的调查。”

傅歌苦笑一声,“不是确认我没有危险,他是……知道了我的全部计划。”

前期调查祁川是担心祁川会害他,后期停止调查是怕戳破傅歌的计划。

小beta昨天才发现医闹时假装受伤的医生已经被藏到了很隐蔽的地方,甚至蜜月期间他们对商会动手也顺利得离谱,冥冥之中好像总有一股力量在帮助他们。

无一例外,这些全都是戚寒做的。

他不仅心甘情愿走进傅歌设下的陷阱,甚至一边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死路,一边帮粗心的爱人善后。

哪有什么胜券在握,从始至终都是他有意纵容。

傅歌想起在理塘度蜜月的最后几天,戚寒突然失眠严重,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只安静地看着他的脸。

白天则更为反常,他会频繁地叫傅歌的名字,不允许小beta离开自己十米以外,哪怕上厕所都要跟着。

不是他舍不得蜜月结束,是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又无可奈何。

如同动物会预知自己的死期,戚寒知道傅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他要一遍一遍叫爱人的名字,描摹爱人的相貌,以防孤身上路的那一天,连回家的方向都找不到。

在这场以猎杀他为目的的险局里,戚寒已经为当年失控的十四天,献祭了自己仅剩的全部。

包括性命、声誉、被打碎的高傲,和崩塌的信仰。

*

三月四号晚八点,婚礼结束后的第七天。

戚寒终于醒了过来。

他自杀时用的那把刀是傅歌带进去的,很钝。

再加上高浓度阿托品让他的瞳孔散大,视物不清,肌肉松弛,戚寒并没有刺中心脏,入得不深的刀尖正好卡在了心肺的间隙里。

九死一生,一切都是万幸。

但他清醒之后拒绝吃饭和后续治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瘫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珠始终盯着天花板的方向,不声也不响。

他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不想再从任何人那里获取希望,只会在傅歌进门时给点反应,却不是兴奋,更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小beta刚端着餐盘走进去,他就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了一下,后背一下子就挺直了,满是伤口的苍白双手紧紧抓着被角。

曾经做梦都想拥抱亲吻的爱人,照亮他两年多的光和信仰,如今已经成了他最害怕的所在。

不是不爱了,是太疼了,疼到他看都不敢看一眼。

“把我交上去吧……”戚寒低着头说,“拖得时间太久,警方早晚会查到你这里。”

傅歌呆愣地站在那儿,注意到从给他打针那天开始,戚寒再也没有叫过“哥”了。

因为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抛弃了他,他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哥哥了。

“把伤养好再说吧,可以吗?”傅歌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旁边是医生给开的药。

戚寒连头都没抬:“不用麻烦了,反正最后都是死,你……你就当,给我个痛快……行吗……”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好累,也好疼……

傅歌别过头眨了眨湿红的眼,“先吃饭吧,我让他们给你煎了小黄鱼,我没……没下药……”

久违的食物让他的眼球颤动了两下,戚寒默了默,慢慢走下床,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几条小鱼。

爸爸去世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个了。

他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自小就皮实,对食物不挑,也并不贪口,最喜欢的就是煎小鱼,但没人再愿意花时间弄给他了。

“谢谢……”

“不用……”

戚寒拿起筷子,夹了条小鱼慢慢吃,先去掉两边比较密的小刺,再顺着鱼骨的方向一点点咬上去,他吃的很干净,也很珍惜。

时间太久了,记忆中的味道早就忘记了,但有人特意给他做戚寒就会心存感激,怎么可能再去挑剔味道。

吃完小鱼,他把药也放进嘴里,就着汤咽了,沉默了半晌,突然问:“我去买腺体那晚,你陪我一起睡,还给我热了奶,说是怕我喉咙发炎,在牛奶里放了甘草片,那里面……是只有甘草片吗……”

傅歌掐紧掌心,喉咙里发苦:“不是,还有安眠药。”

“啊……这样啊……”

戚寒了然地笑笑,所以怕他生病是假的,陪他睡觉也是假的,即便他刚从腺体猎人手中死里逃生,傅歌也没有对他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心疼。

“你回来的这几个月,有过一瞬间,或者几分钟也好,是真心地想陪在我身边的吗……”alpha终于敢抬眼看向他,低声说:“几分钟就行……”

而小beta仓皇地移开视线,张着唇愣了好半天,甚至掌心都掐出血了,却始终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戚寒不再为难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第一次谈话以失败告终,他们的关系已经陷入了死局,一个退无可退,一个进不敢进,岌岌可危的悬崖边挂着两个迷路的人。

傅歌刚出门就被一个小家伙抱住了腿,小孩子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亲热地小声叫道:“papa!”

小beta勉强挤出一个笑,把他抱进怀里坐着,柔声问:“这么快就睡醒了吗,阿决饿不饿?”

叫做阿决的小男孩儿已经有五六岁的模样了,浓眉大眼,睫毛尤其长,一头软乎乎的自来卷顶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像只初来乍到的小羊。

昨天刚被傅歌接回国内,他现在看什么都新鲜,“不饿,保姆阿姨喂我吃了小兔子馒头,papa,你什么时候把我拿出去玩啊?”

傅歌闻言笑了,宠溺地捏捏他鼻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把你‘带’出去,真该给你请个中文老师了。”

“哪还用那么麻烦,带回去让外公教吧,他不知道有多想看看小决。”祁川从拐角出来,接过小男孩儿,“乖宝儿,亲大伯一口。”

小孩儿特别赏脸地mua了他一口,又伸出两只小胖手要傅歌:“papa抱!”

傅歌把他接过来,和祁川说:“哥你再帮我跑一趟夜市,把那件事定下来。”

“行,我带两个人走,晚一点就回来。”

“多带几个吧,匡六那帮人不讲规矩,你注意安全。”

祁川带了一半人离开,傅歌又陪着小孩子吃了晚饭,送到儿童房里让保姆陪着,自己则乘电梯下到一楼。

他囚禁戚寒的地方是一个三层小别墅,在他早年购置的度假村里,还没开发,且上下山的路特别隐蔽,附近也没有人烟,警方很难摸得过来。

出电梯就看到在门口值守的保镖往这边晃,还没走近就带起一股呛人的烟味。

傅歌愣了一瞬,抬头看他,“小尹呢?”

那人憨厚地笑了笑,“上面有高阶alpha进入易感期,信息素飘下来把他给影响了,小尹打针去了,软脚虾一个,先生您要出门?”

傅歌点了点头,“你现在要上去?”

“对,我怕上面的弟兄扛不住,送两只抑制剂上去。”

傅歌说:“有心了,买抑制剂的钱找祁先生给你报销,对了你买的什么牌子的?小刘对广科的过敏。”

“不是广科,我记得呢。”那人把抑制剂拿出来,傅歌顺手接过,和他一起进了电梯,“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找医生给他们打,别自己动手了。”

“好的傅先生。”

电梯一路上了二楼,开门时傅歌和他说:“你跟我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两支强效抑制剂,给兄弟们用吧。”

那人嘿嘿笑了,“那敢情好。”

戚寒的病房和小孩子的儿童房都在三楼,二楼是保镖休息的地方,傅歌边走边往两侧的房间看,最后在走廊拐角的小房间停下,打开门等在门边,“进来吧。”

“哎,傅先生您——啊啊啊啊!!!”

保镖惨叫着跪倒在地,脖子里赫然插着一根抑制剂。

傅歌抬脚狠狠踹上他膝窝,拿起旁边的花瓶毫不犹豫地砸在他脑袋上,“你不是我的保镖!你到底是谁!”

奄奄一息的男人捂着脖子痛苦地嚎叫了一声,“你怎么认出我的……”

傅歌脸上染血,眼神狠戾,抓着那根抑制剂生生转了一圈,声音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我的保镖有规定不准吸烟,三十个人里压根没有姓刘的,你和那天的男护士是不是一伙的!谁派你们来的!”

“别转了别转了!我说!我现在就说!我是……是……”

小beta听不清楚,低了下头:“什么?”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猛然抬手攥住他脖子,砸在茶几上,“我是你爸爸!”

“砰”的一声巨响,傅歌闷哼着滑到地上,喉咙口泛起一阵铁锈味。

男人安然无恙地站起身拔出抑制剂针管,照他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唔——”

傅歌像只遭人虐待的小狗,被踹到半空中又撞上墙壁,落地时滚了好几圈。

男人攥着他的脚踝一路拖到门口,拿出刀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狗娘养的小婊子真他妈辣,怪不得戚会长喜欢,我也喜欢。”

傅歌仰头吐出一口血,用手撑着地,撑了好几次也没能起身,反倒被男人从后面薅住了头发,一双恶心的手从他脚踝往腿上摸。

“不愧是beta,比omega带劲儿多了,还记得在临海公路上被你炸死的那个alpha吗?他是我弟弟。”

傅歌半睁开眼,嘴角有血混着口水滴下来:“你也是……是腺体猎人……”

“对。”

男人压在他身上死死掐着他细瘦的脖子,油腻难闻的口气喷人一脸,“我今天特意开了摩托车过来,我要用它把你压成一段一段的,再烧给我弟弟看。”

下一秒趴在地上的人陡然发力,傅歌攥着仅剩的抑制剂狠狠朝后打去,“你去死吧!”

男人脸上立刻豁出一道血口子,小beta趁他吃痛反身踹上他腿间,推开人拔腿就跑,却在隔壁房间的场景时呆住了。

只见十几名保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都闭着眼,昏迷了,或许死了,但这是傅歌留下的全部人手。

“跑啊,怎么不跑了?”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爬过脊背,傅歌眨了眨眼,几乎脱力的身子无助地晃了晃,整个人如坠冰窟。

前天那个男护士不单为杀戚寒而来,还负责给其他腺体猎人探路,他们踩好了点趁着祁川带人离开才摸进来,解决了所有保镖,那三楼呢?

戚寒和阿决都在那里……

男人耐心告罄,抓着傅歌的头发逼他转过头,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这栋别墅这么大,现在全都是我的人,我可以陪你好好玩一玩,或者,你想要你儿子也加入进来吗?”

“papa!救我!呜呜呜papa……”

一楼楼梯口处小男孩儿正被人按在墙上,拼命踢着腿,他涨红的小脸上全都是泪,哭得要断气了。

傅歌的心脏被大力掐住,心疼得要把齿关咬碎,却一动不敢动,“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钱,还想要你的命,傅先生,不想你儿子的脑袋被砸得稀巴烂就和我走一趟吧。”

*

戚寒浑浑噩噩地走下楼时,傅歌和小孩儿刚刚被带出别墅,半只脚踩在了车上。

七八个黑衣保镖站在他们周围,握着枪的手掩在风衣下,为首的男人也就是刚才假装保镖的alpha看到他出来明显一僵,像是在忌惮他。

“别动,也别叫,不然我就在你儿子脑袋上开个洞。”他把枪抵在傅歌的后腰,小声威胁着,旁边的歹徒不懂:“老秦,怕他干啥!他就一个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这才是最不要命的主,像他这个等级的alpha全京城不超过五个,信息素全盛时期能他妈活撕了你!”

戚寒站在门口看了他们好几秒,天色暗了,他们正好被旁边别墅楼的阴影挡住,傅歌腰部以上陷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腰部以下没沾到什么灰尘血污。

Alpha懒散地歪了下头,眼神落在他手腕上,又慢慢向上抬起,问:“去哪儿。”

后腰的枪立刻顶了上来,傅歌哆嗦一下,心如擂鼓,尽量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得太厉害。

“去看我老师,晚上约好了。”

“祁老?”他随口问。

傅歌哑着声点头:“嗯。”

戚寒面无表情,只说:“正好那副画我看完了,你一起带去吧,找个人和我上来拿。”

老秦掐着他的肩膀命令:“告诉他下次!”

傅歌呼出一口气,照做道:“下次吧。”

“就这次,我等不了。”

戚寒说着用下巴点了下站在傅歌左手边的保镖,“你和我上去拿。”

老秦暗骂一声操,命令那人:“快去快回,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暴露。”

保镖抹了把汗,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刚要进去就听傅歌叫了一声:“阿寒!”

Alpha应声转过头,老秦眼皮一跳,手枪死死抵在他腰上,“你想你儿子现在就死吗!”

傅歌闭了闭眼,有泪慢慢滑了下来,他沙哑的嗓音像是要飘散在风里:“下次再拿吧,我没时间了……”

你赶紧上楼藏起来,不能和我一起死……

可戚寒却像浑然未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等着。”

傅歌彻底慌了,“不行!我要迟到——”

“小歌。”戚寒冷声打断他。

“我说了,等着我。”

他没再多看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上楼。

老秦等他走后一拳砸在傅歌肚子上,“我兄弟今天出一点事你和你儿子都他妈得给我陪葬!”

而小beta望着戚寒离开的方向死死捂着嘴,从始至终没发出一声音。

*

戚寒带着那个保镖坐电梯上楼,期间甚至闲情逸致到看了两遍电梯守则。

保镖一手握着口袋里的枪一手偷偷抹着额头的汗,恐惧烦躁到了极点。

戚寒这么多年凶名在外,他早有耳闻,更何况这人现在是个死刑犯,只会更加无所忌惮。

“你赶紧找!先生等着走!”他呵了一声壮胆。

戚寒看了他一眼,“嗯。”

保镖没敢进去,只站在门外,眼看着戚寒转来转去找了两圈都没找到画,不耐烦地往里走了一步:“到底有没有啊!”

“找到了。”

保镖立刻探出头:“在哪儿!”

下一秒,寒光闪过眼底,一把刀猛地捅进了他的喉咙,戚寒说:“这儿。”

“唔唔——嗬……不、不要杀我……别杀我……”

大股大股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顺着戚寒握刀的手腕淅淅沥沥往下淌。

保镖嘴巴大张,白眼上翻,像个肉串一样被刀尖钉在墙上,破碎的求饶声擦着刀刃挤出喉咙。

戚寒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眸低垂,如同行走夜间的冷面煞神,低头凑在他耳边问:“我爱人的左手腕被人掐紫了,是你干的吗?”

“对、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

“噗”的一声皮开肉绽,鲜血在半空中喷射出一条带状血雾,戚寒用刀活生生把他左半边脸颊豁成了两半。

“去和阎罗王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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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绝望到极点的人真的是可怕的。

最后一哆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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