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完正确答案, 纪弥扭过脑袋,瞧了瞧插进花瓶的铃兰,又望向水池前的贺景延。
他关掉手机走过去,故意找茬似的, 小幅度地用肩头挤了下对方。
尽管他身材高挑, 看着不算羸弱, 但比贺景延单薄一圈, 没什么攻击性。
“怎么了?”贺景延问。
纪弥险些被忽悠,本想开口戳穿骗吻的话术。
但是,他看贺景延一边垂眼洗菜, 一边朝自己略微偏过头,眉目淡淡, 作势认真倾听, 那几句话不禁咽了回去。
“路上太热,我有点渴了, 冰箱有没有饮料?”他改口, “我去拿两瓶。”
贺景延回答:“刚让超市送上门,也放了几瓶矿泉水进去。”
纪弥打开冷柜,里面囤了两排柠檬茶,是自己最近爱喝的品类。
“你怎么点了那么多?”纪弥惊讶,再把水递过去。
“因为你要来做客,我记得你说这个好喝。”贺景延道。
纪弥笑起来:“我来一天, 你囤二十瓶?好隆重的待遇。”
贺景延勾起嘴角,不否认自己的过度准备。
他解释:“今天和你说完再见,我会期待明天真的能见到你。”
毕竟想的不止一天, 这些数量根本不算多。
纪弥立刻会意,低头瞧着手上的柠檬茶, 越看越像诱饵。
闲聊的工夫,贺景延把豌豆苗浸过水,滤完放在旁边,桌上已经放好了脯丝、鸡汤、虾仁和火腿。
他拿出案板开始慢慢地切冬笋,刀工还没有很熟练,胜在心细手巧,可以驾驭得有模有样。
纪弥记得这人在半年前,尚且只能做最简单的三明治,对食物的标准属于没毒就行。
见到贺景延如今这副架势,自己杵在旁边目不转睛。
可能是有意想要收敛压迫感,贺景延穿着一件随性的黑色T恤,版型偏向宽松,看起来很休闲,冲淡了高不可攀的老板派头。
他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握着菜刀略微用力的时候,肌肉线条很利落,明显但不会夸张。
从纪弥的角度看过去,贺景延神色专注,同时也很温柔。
平时在事业群里,这种表情不可能出现在顶头上司的脸上,以贺景延的大架子,别人大抵也想象不出他亲手做饭……
此时此刻,却真切地发生在纪弥眼前。
对于贺景延厨艺的进步,纪弥没有太惊讶,对方执行力出众,很早之前就是如此,认定的事情总能稳当完成。
只是贺景延往常关注事业,不会把精力分去别的地方。
而如今,纪弥感觉得到,贺景延变得在意。
尽管贺景延没说,但一点一滴都在流露,他想和他一起生活。
“我好像要把豆腐切得再细点。”贺景延研究着鸡火干丝。
纪弥忍不住帮忙:“这个我会,你先炒虾仁吧。”
贺景延被赶去燃气灶那边,走得一步三回头:“那你小心手。”
互联网行业的作息是晚睡晚起,他们向来要在十二点之后才吃中饭,折腾得迟点也不要紧。
贺景延计划了五道菜,主食是阳春面,据他打听,这里过生日流行吃面条。
菜式的花样比较多,提前拿捏过每道的份量,两个人不会太浪费。
纪弥的碗底多捂了一只荷包蛋,吃完以后,肚子发撑地陪贺景延收拾碗筷。
将餐具放进洗碗机,他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说话的时候,贺景延在回复OC的留言,纪弥瞥到一眼。
“不能是一起加班吧?你怎么这么忙?为什么今天还有人找你?”
贺景延结束办公沟通,道:“让庞伦做下高烨的保温工作,有人给途科卖消息,内控和反舞弊中心在查受贿。”
见纪弥警惕,他很轻地笑:“我可不想回园区,碰你一下要束手束脚。”
纪弥更加防备:“拐角处不够你活动?你抱得那么起劲,都勒着我胳膊了。”
讲完,他被贺景延捏了下脸颊肉,嫌讨厌地挪远一点点以后,贺景延又凑过来。
这下自己算是知道了,原先在公司角落,贺景延真的有在克制。
屋里剩下彼此,纪弥被直接抱起来。
脚尖腾空,他下意识地环住对方脖颈,两只拖鞋陆续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贺景延臂弯有力,双手牢牢托住他,不至于摇晃。
“放我下来。”纪弥窘迫地说。
这个姿势太奇怪了,自己是个成年人,却仿佛能被轻易摆弄。
像一只考拉,纪弥联想。
这种抱姿很亲昵,两人能够面对着面,自己比贺景延稍高一截,需要微微低头去看他。
他低声催促:“快点,你不累吗?”
贺景延没接茬,看着游刃有余。
他自顾自道:“当时就觉得你好轻,挂在身上带走也不要紧。”
纪弥对此不太适应,无论如何调整重心,都觉得有些别扭。
可他发现贺景延不配合,自身没有挣扎,只是浑身软下来,把脸埋在对方肩膀上。
他动了动鼻尖,仿佛小动物靠味道判断安全与否,然后嗅到贺景延衣料上好闻的木质香。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他问。
微热的呼吸洒在肩头,弄得贺景延有些痒。
“逃出城市吧。”贺景延任性地回答,“没有工作消息,只有我和你。”
纪弥以为他是即兴计划,想到一出是一出。
然而,坐到车上以后,贺景延目的性明确,导航去了某家森林公园。
以前纪弥遇到空闲,比起繁华的商场和游乐园,更乐意挑一处景区,悠闲清净地猫着。
贺景延发现了这一点,有些人会觉得花花草草很无聊,而纪弥偏爱这种地方。
这可能和成长经历有点关系,童年时,纪弥常常被父亲带去认识大自然。
得知可以去郊外,纪弥积极地在车上查了攻略。
“这几天正好在办集市诶。”他道,“看起来很热闹,图片上的树也很茂盛了。”
贺景延倒是不知道那边同时有活动,看纪弥很有参与的兴致,附和说他们可以去逛。
到的时候,下午四点多,公园还很热闹。
主办方是本地的一家餐饮品牌,老板资金阔绰又业务广泛,还做露营和音乐酒馆,路线很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相关的经验充足,这次活动也组织得很好,秩序融洽风格清新。
开放的空地上,支起许多遮阳伞和帐篷,摆摊的多是手工艺人,统一用复古推车,卖些小众新奇的东西。
这边禁止私人使用音响,没有喧哗重复的叫卖声,广场上放了三角钢琴,多才多艺的商家和游客轮流上去玩。
纪弥很快被吸引视线,有店主定制捕梦网,做得唯美精致。
据说捕梦网可以困住噩梦,这种用处让纪弥不自禁联想到某个人。
“贺景延,你最近睡眠怎么样?”他问。
贺景延实话实说:“想跳过,八点多就起床了,然后等着去公司。”
纪弥惊讶于他的资本家程度:“精力再好也不能不睡觉吧,天天想着赚钱?”
资本家道:“没,因为平时上班才能看到你。”
纪弥发觉自己冤枉了人,默默不吱声了。
贺景延满脸得逞:“你要给我买捕梦网?不要吧,万一它过滤得不准呢?”
纪弥咬咬牙,与其交头接耳:“你怕它屏蔽什么?”
“前几天梦到你了。”贺景延举例,“用手拧我来着,可能被不解风情的拦在网里面。”
纪弥诧异:“难道不该拦着?”
“它怎么能替我觉得不好啊,我明明骨头酥了。”贺景延慢条斯理地表达抗议。
纪弥:“。”
他闻言真的有点想拧贺景延,伸出手又顿住,生怕这样反而让对方发飘。
打算收回去的时候,右手被贺景延轻轻拉住。
午后的草坪上,周围熙熙攘攘,他们随时会被别人注意,这里甚至可能有同事。
纪弥没这样大胆过,继而左顾右盼,下意识想抽开手。
然后,贺景延没有松掉,反而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下他的手背。
纪弥试图提醒这样会被看到,话到嘴边发觉多余,如此浅显的后果,贺景延肯定心知肚明。
被看到又怎么样呢?
纪弥往常小心翼翼惯了,顾虑比较重,所以没想过声张,作风倾向于低调。
可他从来不觉得贺景延需要被遮遮掩掩。
只有错误和瑕疵,才需要心虚地掩饰,贺景延并不属于两者之一。
和他手牵手走在阳光下,也不应该是发怯的事情。
纪弥看了一会被握住的右手,视线移到前面,没再为此紧张。
“要不要往森林走走?”贺景延问。
纪弥对文艺制品的兴趣不太多,走马观花地看完一遍,便没了新奇感。
这会儿太阳西斜,没那么热了,他点点头,沿着石子路走去深处。
公园的空气很新鲜,人流主要在集市那边,这里显得空灵静谧。
路灯还没到打开的时间,但天色逐渐暗下来,纪弥朝贺景延身边贴近了些。
紧接着,他注意到前面的林子被布置过,枝干上挂了闪烁的灯珠链。
亮起来的树木如同方向指引,纪弥惊讶:“你看这些,里面也有活动吗?”
问完,他转过弯来:“是你安排的?”
沿着这条路再走几步,纪弥就可以看到前面的回形走廊。
在顶棚和栏杆上,有心地扎了朱丽叶玫瑰,周围沉浮着淡甜的香味。
这个品种相当昂贵,而且花期非常短暂,显然不是公园的手笔。
贺景延承认:“嗯,你还没有收到生日礼物。”
公园需要费用来维护,除了补贴,有时候会接一些商业的合作单。
他找到长期在这里做生意的主办,提前半个月开始做现场打理。
空运的花材昨天抵达沪市,团队从清晨忙到下午,按照效果图搭建出了实际场景。
这处回廊白天就引来一众围观,安保费心看管,让花朵没有分毫受损,网上也没有流出照片。
直到纪弥踏进森林,公园早在这处疏散了人流量,随后会摆出“暂不开放”的牌子,确保他们不被打扰。
纪弥看着眼前盛开的鲜花,不由地怔了半天。
“公寓有可能放不下……”他终于回过神。
“如果你愿意分享,等到同事们放完假,在互娱门口派发每人一枝,考勤时间先到先得。”贺景延道。
纪弥笑着说了句“好啊”,随后轻快地迈向回廊。
那里放了一张长桌,工作人员刚刚搬运过来,上面大大小小有很多漂亮盒子,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全是礼物吗?”纪弥诧异,“你是不是把鸿拟仓库搬空了?”
贺景延嗤笑:“仓库里一半是武器道具,只适合用来家暴。”
纪弥找茬:“你的防范意识那么强?”
贺景延揶揄:“看你隔三差五跑健身房,每半个月去上拳击课,我是不敢轻举妄动。”
纪弥咬咬牙,回答:“现在装什么胆小鬼?从穗城坐七个多小时高铁来奔现,没见你犹豫半秒钟。”
“那天晚上其实我很害怕,离千岛湖越近,每次听到广播报站点,我越想要下车。”贺景延半垂眼睫。
在他的人生中,鲜少有如此难熬的时刻。
他设想到纪弥会无可避免地失望,感受到了真切的沮丧——为自己的出现只会让对方伤心。
“不过知道你一直在等,就没有那么动摇了。”他道,“我愿意先从你的想象里走出来。”
纪弥撇开头:“我第一次给Jing打语音那天,如果你没开变声器,当场就揭穿我,那我肯定输……”
“可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只想着要帮你解围,还有你一个人过春节,肯定很孤单吧,也不知道大年夜的外卖好不好吃。”
贺景延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下:“杂七杂八考虑一大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赢你。”
纪弥咬住嘴唇,眼眶有些发酸,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要杀要剐都行,可不可以先拆礼物?”贺景延揉了揉他的脑袋。
纪弥缓过情绪,机灵地猜测:“你是不是准备了冰的东西,待会儿就该化了?”
“你再摆出这种表情,我这颗心也该跟着蛋糕一起化了。”贺景延说着,再懊恼,“这算不算剧透?”
纪弥也跟着笑,再发现这些礼物居然有拆开顺序。
他打开第一只盒子,里面是枚精巧的银质长命锁。
贺卡上写着:[纪弥小朋友,恭喜你开始对世界的探险,我想第一句祝福,应该是平平安安。]
随后,是第二只盒子,捧起来沉甸甸的,是一本非常难找的图形学原文书。
[你3岁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长好了20颗乳牙?上幼儿园了,恭喜你开始求学,从儿童读物到专业课本,相信你有一天会需要这本书。]
纪弥笑起来:“你为什么清楚我最近想买它?”
贺景延解释:“之前你在翻这本的PDF,一整本太厚了不方便,你也喜欢在纸质书上写标记。”
第三只盒子填满了泡沫,里面妥帖地放着一只紫萤石色的水晶杯。
这只杯子工艺高超,水晶玻璃切割精妙,不需要太多光线,在灯下随便一照,便足够璀璨夺目。
[现在该称呼你纪弥同学了,上小学的你,会不会开始喜欢喝饮料呢?
后来的你会睡前摸去冰柜,经常喝些果汁牛奶,可以的话,下次捎我碰一杯。]
纪弥看着卡片:“我住你家的时候,是不是每次出门都会吵醒你?”
贺景延开玩笑:“没,我本来就入睡困难,躺床上琢磨下季度要怎么压榨员工。”
他继而正色:“听见你去喝东西,我就走神了,接下来开始想你住得怎么样,会不会认床或者害怕……”
讲到这里,纪弥抢答:“我天天睡到舍不得起来,赖床上需要闹钟催好几遍。”
第四只长条盒子拆开,有手柄是马六甲藤制成的手工伞,看起来结实有质感,兼具了美观和实用性。
[上初中的纪同学开始青春期了吗?长高长喉结,也会陆续收到情书。
你奔波在学校和医院,有没有顾上身体?遇到不好的天气,会不会被淋湿衣服?
沪市的几场雷雨总是来得突然,我经常看到有人没有带伞,包括我自己去年也忘记过。
不知道你背着书包辗转在站台的时候,经历过多少场雨?下个雨天,我一定来得及帮你撑伞。]
纪弥把伞抱在怀里,道:“我读高中要跳级了,你准备送我什么?”
贺景延拆开了第五只盒子,道:“就读了一年的天才考生,我往这儿放了一套西装。”
纪弥笑起来:“这和学生有什么关系?”
“招生考试过后,你会参加更多竞赛,去更大的平台,聚光灯下面,该备着好看的衣服去领奖。”
贺景延说着,道:“现在你也有很多机会,希望我能早点看到你穿上它的样子。”
纪弥弄懂了他的思路:“大学的那份会不会是电脑显卡?”
贺景延道:“你去拆,然后戴上试试看。”
纪弥会意,肯定不是电子设备。
这次的盒子很小,放了理查米尔的白色陀飞轮,与贺景延今天戴的是同个牌子。
之前的价格差不多在万元左右,这下一口气拔到了大几十万。
瞧着复杂又有工学感的表盘,纪弥摸了摸腕带,摘下自己现在的运动表。
[还没成年的你就踏入了大学门槛,在校内校外不停奔忙。
这支表能力有限,虽然没办法让时间变得缓慢,但可以帮你把控日程。]
看完这一行,纪弥哭笑不得。
“那时候如果和你碰上了,举报箱应该会塞满我的纸条。”他道。
拿到贫困助学金理当受到监督,他的家庭和举止全都符合申请条件,也明白自己不可以把资助拿来挥霍。
只是那些规定被人恶意利用,好在没有影响到纪弥的实际生活。
“被举报以后,我新学期就没有再申领过了。”他忽地说。
贺景延道:“会过得困难吗?”
纪弥摇了摇头:“我攒了奖学金,打工的钱也没有花,有些同学没空兼职,手头比我紧得多。名额就给更需要的人吧。”
顿了下,他补充:“被老师们询问的时候,我也发现自己想过更好的生活,不止是吃饱而已……我不该拿这笔钱了。”
纪弥温柔伶俐,实际很倔强。
骨气不允许自己做出受诟病的事情,哪怕领取的规则并不苛责,他可以轻松地多拿一笔钱。
贺景延看着他,道:“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你需要申请助学金,也不让你到处打工。”
纪弥微微歪过脑袋:“提前来给你当转职助理?”
“重来一次,我可不当你老板。”贺景延说,“就当你爱做好人好事的学长。”
纪弥提防:“按照你那不吃亏的性格,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景延坦诚道:“养老婆计较什么成本?等你成年了,学长就和你告白。”
纪弥气笑:“不怕我打包行李跑路啊?”
贺景延道:“你现在也不是没跑过,从御盛湾到亚樾里,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纪弥好无语:“你等着吧,别惦记我的房补!”
贺景延就差整个人倒贴了,还收房租呢,为他去兜圈子,把补贴从三千涨到了四千块。
“大学的都好了,为什么还有三个盒子?”纪弥诧异。
贺景延理直气壮:“进总裁办公室前后能一样吗?”
纪弥:“……”
入职那一年,贺景延送的是袖扣。
表示纪弥的收入逐渐丰厚,大可以考究起来,注重品质和细节。
“第三个是蛋糕,我看轮廓就知道,第二个是什么东西,居然薄得像封信?”
纪弥推测着,不可思议:“贺景延,你不会送支票吧?”
贺景延道:“送钱太省事了吧,这些东西我买了两个月。”
不过,他透露:“第二个我昨天才拿到,是准备了最久的东西,不算我的私人心意,是集团的意愿。”
纪弥轻手轻脚地裁开来,纸张的手感很好,拿起来非常有质地。
他看到封面写着:《鸿拟集团聘用意向书》。
“董事长打算挖我墙角,邀请你加入研究院。去的话你就是副院长,总办会帮你搬工位,要是不愿意,互娱总办有你的一席位置。”
听到贺景延这么说,纪弥愣住:“这个我完全没想好……”
尽管与HR谈绩效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愿意接受变动,往后主要侧重技术线。
但突然出现这样的邀请函,又涉及未来规划,的确令人猝不及防。
贺景延淡淡回应:“没关系,你有两周的时间仔细考虑。”
之后,他们给蛋糕点上蜡烛,望着火星摇曳,纪弥有片刻的恍惚。
拆完这么多的礼物,仿佛过往各个遗憾都被补足,贺景延陪自己度过了那些阶段。
“我好像没有需要命运来帮忙的愿望了。”他向贺景延求助。
贺景延道:“那我还有一个,要不然你把机会转让给我?”
纪弥大方同意,但困惑:“你要干嘛?”
贺景延开口:“我欠你一个告白,从Jing到贺景延,一直欠在那里。”
没想到贺景延会这样说,纪弥登时愣住,转而没再看着蛋糕,懵懵懂懂地望向了对方。
“以前我不能当面说,因为喜欢的人不想看也不想听,现在我想要讲出来。”贺景延几近虔诚。
“你吹蜡烛的时候,可以帮我许愿吗?”他道。
“比起很多年以后,我再姗姗来迟地给你送伞,其实我更想在当时和你一起淋雨,帮你拎着书包一起赶公交。”
“这种感情最开始让我不知所措,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就变得移不开眼睛呢?”
这么说着,他却注视纪弥。
“从你把我喊去屋外,玩烟花棒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古怪,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被你支配?”
纪弥颤了颤眼睫,所说的烟花棒……居然是早在他们去北海道的时候。
“原来是喜欢你。”贺景延弯起眼睫,“一开始还打算藏着,后来却越来越喜欢。”
继而略微停了下,他似是认定了这段命运。
贺景延语气认真地说:“宝宝,我每天都在祈祷,你可以收下我的心。”
纪弥迟滞许久,突然与对方反悔。
“抱歉,那我现在有自己的愿望了,没有办法腾给你。”
贺景延道:“你怎么耍赖?”
纪弥坚定地点点头:“我以前很贫乏,就想要世界上最好的,可有哪些才是最好的呢?其实我也不明白,就算做白日梦,也想不出来。”
看着蜡烛,他随即笑了下。
“可是现在,我渴望拥有你所有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蜡烛:你们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