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昨天晚上睡时有多爱他的宝,今早就多想揍他的小屁股。
他光想着小兔崽子可爱,扑进他怀里撒娇时心都化了,却忘了这小兔崽子爱尿床啊!
尿量这么大,整张褥子都浸湿了。
这让姚瑜回来怎么睡。
宋凉不得不去买被褥了。
他不放心善善一个人在家,就把他摇醒,让他一起去。
可这小崽子觉多,还爱赖床,没睡够就被叫醒的话,绝对会哭闹的。
“呜哇呜哇呜哇……”小崽子中气十足,哭声震天,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看起来是真的难过。
宋凉熟练的把他薅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屁股,“不哭不哭,善善乖。”
崽子哭得时候,只能这样哄了。
若非今日姚瑜回来,他是绝对不会强行叫醒小崽子的。
心疼的亲了亲崽满是泪珠的小脸蛋,“善善不哭啦,今天爹爹就回来了。”
“爹爹?”善善含泪哽咽间抓住这两个关键字。
“对啊!所以善善不要哭了好不好,阿爹帮你穿衣服,穿好衣服咱们去给爹爹晒褥子,好不好?”
善善小胖手揉眼睛,泪算是止住了。
宋凉带着他洗漱完,才给他穿上衣服。从头到尾,小家伙都光溜溜的被他夹在胳肢窝下,任由他摆弄来摆弄去,小嘴也不叭叭了。
直到半中午的时候,他才彻底醒了,小嘴巴开始动了。
宋凉暗道不好。
果然,善善开始念经了。
一会儿问这家店里卖什么,好不好吃。
一会儿问那只鸟是不是老家那只。
……
果然,没有点耐心都不配养个孩子,不然早就烦的打人了。
直至下午要去接姚瑜了,路上突然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阿爹,阿爹,糖葫芦好好好好吃,善善想给阿爹买一个。”上次没成功在姚瑜那里讨到糖葫芦,讨糖葫芦吃的话术已经更新了,他可怜兮兮,说得跟真的似的,“善善没有钱钱~~~”
尾音拉得很长,撒娇一般。
宋凉知道他的小心思,体贴道:“没事,阿爹可以等。等善善长大了,赚了银子再给阿爹买也不迟。”
“唔!”善善没有料到宋凉会这般回答,嘴巴含着一根手指嗦,依依不舍的被宋凉拉走了。
“待会儿爹爹就出来了。”宋凉抱着善善,坐在树荫下等。
善善是坐不住的,他挣扎着从宋凉怀里蹦了下来,绕着大树转圈圈。
宋凉在一旁看着他玩,时不时把人拽过来擦擦小手。
就在太阳快落山时,三声锣响,长达九天的会试结束了。
宋凉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快看快看,爹爹马上出来了。”
“唔?”善善的注意力立马从树上的蚂蚁转移到门口。
姚瑜本来早早就出来了,可是他对面的仁兄突然过来和他说话。
“敢问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姚瑜。”
孙由在心中查找,这个名字没听过,这人似乎并不怎么出名啊!
“在下孙由,雍州人士,相处九天,对姚兄的从容沉稳深感佩服,不知今晚可有时间一同吃个便饭?”
姚瑜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今天没时间。”总算考完了,他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和考试相关的人和事了。
而且这人谁啊?他又不熟,和他吃饭有抱着香香软软的夫郎和小宝宝有意思吗?
不是孙由普信,他在本届学子里算是小有名气了,身为雍州的解元,写的诗无人不赞,连皇上那里都挂了名。
这人竟然不愿同他结交。
孙由不知皇帝缺人,在他那里挂名的有五六个,眼前的姚瑜正是其中之一。
“那明日呢?”
“明日也没时间。”姚瑜计划今天回去睡个好觉,明天陪家人吃个饭,是真的没时间。
“那后日呢?”
人家很热情的请吃饭,姚瑜不好意思三番四次的拒绝了,“好吧,那后天吃个饭。”
约定了时间地点,两人各自挤出人群。
宋凉本来还以为人很多,要好好找一找才能找到,没想到这些书生都偏瘦弱些,高大的姚瑜在里面鹤立鸡群,很是显眼。
“姚瑜,姚瑜!”宋凉抱着善善高兴的跑了过去。
姚瑜也看到了他们,弯着嘴角朝他们招招手。
善善几乎是第一时间扑向姚瑜的怀里。
姚瑜则一视同仁,一把将两人都搂进怀里。
善善刚挨到姚瑜的怀抱,小脸就绿了,一手推开姚瑜,扭头就要往宋凉怀里扎,“爹爹臭臭~不要不要~”
姚瑜委屈了,“你往裤子上拉了多少次,爹都没嫌弃你,你竟然还好意思嫌我臭?”
然后非要抱崽。
崽人小势微,被姚瑜强行抱进怀里,挣脱不得,只好委委屈屈道:“好吧,爹爹抱一会会~抱完宝宝回家洗澡澡~”
姚瑜大力亲了他一口,又扭头问宋凉,“真的很臭吗?”
宋凉想逗善善,故意茶茶道:“你再臭我都不嫌弃。不像善善,啧啧啧。”
善善闻言也慌了,小阿爹他怎么这样啊!
“善善没有。”像是为了表示所言非虚,小家伙在姚瑜怀里直起身子,捧着姚瑜的脸,大大的亲了一口,口是心非道:“爹爹香香~”
姚瑜笑喷,“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引得旁人都侧目了。
于解元也看了过去,同刚和他会和的赵子念道:“你这小同乡倒有福啊,妻贤子孝。”
大孝子善善被两个爹套路了还傻傻不知道。
他皱着淡淡的眉毛,继续违背良心的口是心非,“爹爹最香香,爹爹比糖葫芦还香香,爹爹比……”
姚瑜捂住他的小嘴巴,“越来越夸张了。”
夫夫两人并一崽一回到家,不用别人督促姚瑜自己立刻就想洗个澡。
昨天被水泡了整整一天的善善,一看见满满一大浴桶水,也没抵住诱惑,跟着一起下了水。
宋凉忍不住疑心,这兔崽子是不是鱼托生的,见了水就跟回到老家一般。
洗完之后,宋凉下了一锅面条,一家人吃了。
“明天咱们去外面吃吧。”姚瑜早就想去了,过阵子家里的六十亩甘蔗就有了收成,偶尔他也奢侈一把。
善善小圆眼睛里满是好奇,面条也不吸了,“有糖葫芦好吃吗?”
这是对糖葫芦产生执念了啊!
“爹爹也没吃过,这爹爹怎么知道呢?”姚瑜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面汤。
他看着说话越来越流畅的善善,心想,会试已经结束了,若能得中贡士,不管殿试考得好不好,都能得中进士。故而对姚瑜来说,殿试没那么重要了,他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善善明年六月就三岁了,他有时间了是不是该提前考虑给善善开蒙的事了?
善善不知道他爹在想那么可怕的事,收回懵懂的小眼神,小胖手抓起一根面条,认认真真的吃了起来。
“恭喜陛下要将天下英才尽收囊中了,很多闻名天下的才子都来参加此次会试。”贴身老太监恭喜道。
并不是这老太监刻意打听朝政,实在是最近会试办的太热闹了,很多炙手可热的才子都被人们熟知,宫里传得到处都是。
皇帝也满脸笑意,“有了他们,就能缓解朕的燃眉之急了。”越想越高兴,皇帝吩咐道:“加紧批阅考卷,等批完排好名次,一定要把前十名的卷子拿给我看。”
“是。”
…
姚瑜考完的第二天,一家三口挑了家不错的酒楼,点了六个菜。
其中两个是小孩儿能吃的。
菜不烫了,姚瑜就给善善绑了口水兜兜,把那两道菜和一碗米往善善跟前一推。善善接过小勺子,开干。
这顿饭可贵了,可味道是真不错,不输万家酒楼。善善都吃撑了,鼓着小肚皮不想走路,要两个爹爹抱。
第三天晚上,姚瑜去赴了孙由的约。他到的时候已经点了菜,陆陆续续开始上了。
“姚兄。”见姚瑜起来,孙由起身。
姚瑜也斯斯文文的拱了个手,“孙兄。”
其实心里有点发慌,他以往没怎么和这些读书人相处过,都不知道聊什么话题。
“姚兄可有什么忌口的?”
姚瑜摇摇头,“我都行。”
“咱们边吃边聊,在吃之前,我得先敬姚兄一杯酒,感谢你那一饼之恩。”
姚瑜举起酒杯,“当不起当不起。孙兄只是刚进去不适应,后面九天不是都很从容淡定吗?”
孙由关心起他的生活,“姚兄可是京城人,怎么没见你去过贡院旁那几家客栈?”
姚瑜倒也坦然,“在下囊中羞涩,再加上拖家带口,住客栈不方便,就租了个小院住。”
孙由眼神暗了些,“姚兄竟然成亲了?”
他还想等成绩出来,将家中姐妹嫁与姚瑜呢。
姚瑜点点头,“我和夫郎是少年夫妻,已成亲三年了。”
孙由闻言羡慕,“姚瑜尽管囊中羞涩,也要带着嫂夫郎,看来你二人感情颇深。”
姚瑜带着笑点点头。
“早知道就请嫂夫郎一同来了。”
姚瑜道:“他带孩子呢,来不了。”
孙由更羡慕了,“一家三口一起来京里陪姚兄考试,姚兄好福气。”
不过很快,他话音一转,“看来姚兄对此次科考很有把握啊!不然也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带着妻儿来京里赶考。”
听他家境不好,还带着妻儿一起来京城,孙由不由想多了。
姚瑜否认,“没什么把握,就是他们两个舍不得离开我,索性就都来了。”
说到科考,话题瞬间就打开了,“姚兄姿容非凡,我竟从未听过你的大名。”
这是夸他长得好?
姚瑜谦虚,“我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你没听过也很正常。”
“呃……姚兄还真是妙人啊!”孙由听他这般说自己,哑然失笑。
姚瑜不懂对方在笑什么,反正对方笑,他也笑。
“姚兄对殿试可有成算?”
姚瑜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会试都还没结果呢,我哪里想得到这么远?”
这人难不成和他一样?也是没话找话?
孙由无语,他发现这人是真的不会聊天。空长了副好相貌,说话句句噎人。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此人心思单纯,没什么坏心思,孙由倒挺喜欢和这种人往来的。
经他观察,此人对科考不是很执拗,平日似乎也不是很用功,与贡院里还没到点就吃睡的性格一般无二。
孙由还打听到姚瑜在乡试上是最后一名,侥幸得了举人功名。
顿时又是庆幸又是遗憾。
庆幸自己少了一个有力竞争者。
遗憾此人恐怕过不了会试、无缘殿试。难得此人说话这般刺人却不惹人讨厌,恐怕无缘同朝为官了。
一番交谈,两人也算正式有了点交情。
这晚,要不是姚瑜劝着,孙由差点就喝大了。
走之前,两人相约一起看榜。
姚瑜本想着和家人一起来,可又怕到时候人太多场面太乱,人生地不熟的,带着孩子不安全。于是姚瑜答应了孙由。
他们在酒楼门口分开了。
“姚兄。”孙由突然回头,“就算成绩不佳,也切莫气馁,只要你坚持,早晚会榜上有名的。”
姚瑜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还是点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