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刘文武帮忙,但皇后仍是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安。
现如今林尽固然重要,但让太子真的去死也很重要。
“来人啊!”
“娘娘。”
“准备一下,本宫要出宫一趟。”
……
三天后,一场大搜查悄然进行,连姚瑜家都没能幸免。
姚瑜看着官府带人搜查,起初还担心是皇上交代的事暴露了,可后来发现这些人不像是在找东西,而是在找人。
他一下子明了了。
这是担心太子没死了,想搜查一番好放心。
京里发生的事姚瑜虽做不到样样清楚,但大事上,他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比如林尽拿到了五万京军,比如刘文武做了丞相,比如皇上开始在朝中动刘家的势力了。
再加上现如今这阵势……
看来,皇上是把控了局势的。
还把刘家逼的自乱阵脚了,连四处搜捕太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倒是他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太子究竟去了哪里,姚瑜始终不得而知。
……
“就说姚瑜不可能私藏太子,此人不过是个无根基无背景的书生罢了。如今不再朝中不说,还有两年孝期。”知府卢大人道。
“两年孝期?等他出了孝,这天下还不知是谁的天下呢?”同知嗤笑,“到时候又有谁还会记得他呢?
他得罪了刘家,手上还染了刘家小辈的血,此人多半是废了。”
卢知府点了点头,“此人还是有几分才学的,可惜生不逢时啊!可惜!”
同知点点头,“乱局将起,此人纵然有几分本事,可身为书生,他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卢知府笑着点点头,笑完之后,彻底将姚瑜这个人抛之脑后。
眼下姚瑜已经不足为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卢知府换了个话题:
“风高驻扎着三万人,于刘大人而言,终是隐患啊!”知府突然说起这事,“守将康景一直抱病,带着三万将士踞守原地,也不知这病是真是假。”
同知忍不住皱眉,“只有三万而已。
只要拿下京都,这三万守军能造成什么威胁?关键还是京都啊!
再说,前朝余党一直未灭,这三万人恐怕很难脱身啊!”
知府闻言,也略有几分赞同,“得让人盯紧一点,一有风吹草动,便要立刻上报给刘大人。”
“若大人信任下官,此事便交由下官来办。”同知自告奋勇。
卢知府闻言点点头,同知是个谨慎之人,又与他相交多年,此事若交给他,自己心中也能放心些。
卢知府不知,与他相交多年的同知一回家,便偷偷给风高守将康景修了书,而这康景转手便将信送到了姚瑜手里。
…
同知路槐一直暗中替风高守将康景打掩护,时不时的透漏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给知府,以博取他的信任。
效果是明显的。
风高守军有几千人乔装成百姓,不断靠近瑶山关,这些人或隐在山林中,或隐在有人群之中,若非刻意关注,他恐怕很难发现这群人的存在。
路槐不知康景的打算。
他拧着眉,想不通康景为何要主动去招惹瑶山关的守军呢?
三万对八万,悬殊甚大啊!
在路槐心里,这风高的三万守军是斗不过瑶山关的守军的,真正要和瑶山关守军正面交锋,还是得靠秦将军所带领的边军。
之后的日子里,康景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了,不但将人插进瑶山关,还将人插进了瑶山关隔壁的几个府县里。
幸好那几处都是陛下的人,没人会出手阻拦。
路槐这些日子里,日日胆战心惊。
康景胆子越来越大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也很难替他遮掩了。
只盼着秦将军打完倭寇,能尽早班师回京,将刘氏一党尽数诛灭。
…
秦将军从立朝以来就战功不断,他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保家卫国,清扫奸佞的战神化身。
在这种背景下,秦将军的崇拜者遍布天下,他们不相信这世上有秦将军打不了的仗。
路槐亦是其中之一。
别看现在刘氏一族蹦跶的厉害,只要有秦将军和他手底下的将士在,这些人早晚会被清算。
因此,路槐心中想当然的就认为,与刘氏正面交锋的,必然是秦将军。
他愿意配合康景。
但他不希望康景动作过大,提前打草惊蛇,为秦将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
接下来的两月里,原兵部尚书,先京军主帅林尽与刘家虚以委蛇,直至清扫军中刘家一系的将领,便彻底与刘家撕破脸皮了。
刘文武在林尽与刘家撕破脸皮的前夕便有所预感,提前写信给瑶山关,欲将八万守军调入京城。
而秦将军像是早有准备,就在瑶山关收到信的前几日,就放出风声,说要返京。
消息还称,军队已经在路上了。
此时瑶山关守军面临两难境地:贸然回京,与京军交手,若是速战速决便还罢了,如若不能,瑶山关守军恐将面临两面夹击的处境。
“秦征部与倭寇刚刚交锋过,又是长途跋涉。而瑶山关占领了高地,可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可派两万人在关外阻拦,与此同时我等迅速赶往京城。
刘大人说了,京军中还有自己人,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京城。”瑶山关守将曾顺与手下商议。
“也可。既然已经决定要动手了,就不宜再迟疑了,调兵遣将,即刻准备出发吧。”手下们也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
“哈哈哈……”卢知府也收到消息,他把同知路槐叫了过来,“大事将成啊!这段时间尤为紧要,你务必派人盯好风高,若那三万人不来插手,大事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路槐面色沉重,“手下必不负大人所托。”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若秦将军打来了该如何应对。
商议的差不多了,路槐便借尿遁偷偷离开了片刻,趁机将信送了出去。
…
“大康?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要找姚瑜?”江大牛这段日子常常见到康景还找姚瑜,知晓他是姚瑜得好朋友,很是热情的招待。
“你可知姚相公去哪里了?他怎么不在家啊?”康景急切的握住江大牛的手。
“哦,老村长今日过寿,他去贺寿了。”
“我有急事,快带我去找他。”
江大牛被他这副急切的样子唬住了,也不敢再多玩笑,“好,我带你去。”
到的时候正逢姚瑜给村长道贺。
老村长抓住他的手,“这一年为了给你爹守孝,你也没好好吃几顿像样的饭,不如今日留下来。”
姚瑜答应下来,“今天是叔你的七十大寿,以往就算了,今日定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老村长喜欢姚瑜,从前就喜欢,特别喜欢。他一手拉着姚瑜,一手拉着自己的小孙子,“真好,有姚瑜,又我乖孙在,我这七十的寿宴没什么遗憾了。”
老村长对姚瑜照顾良多,比姚老头更像一个父亲,他以代酒,敬了老村长一杯。
“今日还请了戏班子,等吃完席便要开始唱了,大家吃好喝好,看得尽兴啊!”
正是亲朋满座,美酒飘香,开怀畅饮之时,被江大牛带着的康景却匆匆而来。
“大人,出事了。”康景也顾不上装样子了,急切道。
老村长在一旁听得真切。
“何事?”姚瑜不慌不忙。
康景看了看人群,附在他耳边一番耳语。
姚瑜蹭的坐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珠子动了动,很快便消化了这件事,心中有了计量。
“叔,今日我恐怕不能参加完你的寿宴了。我有点急……”
话还没说完,老村长就摆摆手,“你先去忙吧,正事要紧。”
他是见过康景的,以往康景都是叫姚瑜姚相公,今日称他大人?
老村长不是愚笨之人,他能猜出姚瑜是有什么大事,但他不会明说。
“晚些时候,再来给你赔不是。”
姚瑜的离开,让不少人的忍不住看了过去。
“怎么突然走了?”
“说是有急事。”
“能有什么大事,非得寿宴上走?不能等寿宴结束了走?”
“谁知道呢!”
“老村长多照顾他呀!这么不给老村长面子。”
“人家毕竟是当过官的人,村里的事在他眼里估计都算不上大事。”
“算了算了,别说了,现如今谁得罪得起他?”
不光是村民,连赵氏也忍不住皱眉,她问宋凉,“这时候姚瑜跑去干什么?让村里人看了多不好?”
宋凉心中略有猜测,但他不能明说,“不知道。”
姚瑜出了门,便骑了匹快马直奔风高而去。
又一日,风高县城门紧锁,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第三日凌晨,天还没亮,瑶山关守军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关口抵御秦将军,一路准备出发起京城。
可他们没想到,刚出去不过几里地,在一处树林里便被铺天盖地的一阵箭雨所挡。
瑶山关守将曾顺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有埋伏,快,快退回去。”
与此同时,城内突然火光四起。
有人很快来报,“报,有人想放火烧军粮,我军即使察觉,已将火扑灭了。”
曾顺胸膛剧烈起伏,“是谁干得?到底是谁?”
他有想过此战会输,但绝想不到第一步会连城门都出不了。
小兵支支吾吾,他哪里知道。
“废物!”曾顺一脚将小兵踹翻在地。
旁边的将领赶紧拉住他,“将军莫要动怒,当务之急是要了解清楚,对面到底是谁。”
说着,那人又看向小兵,“粮食可有折损?”
“折损了二成。”
那将领松了口气,“那还好。”
曾顺沉吟片刻,喊了斥候,“去查看到底何人敢在城外设伏?”
若是平日,根本就不可能在家门口中埋伏。
也就是这两日,他们将兵力都部署到东面。他以为西面会是自家的后花园,岗哨也是昨夜才收缩的。
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就被有心之人见缝插针,在此设了伏。
此时,伤亡人数也统计好了。
“折了五千人。”
“欺我太甚。”曾顺暴怒,更让人觉得耻辱的是,天色尚未大亮,他们都没看出来对面之人是谁。
而这一番动作下来,关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早已没了士气。
“将军,此刻人心惶惶,您身为主帅,定要稳住军心,不可失了心态。”
曾顺只能忍下这口恶气,“眼下主力并未折损,稍事休整,安抚好各位将士,再行出发。”
说着,他咬了咬牙,“此次发兵,关乎丞相的大事,我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