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户大多在年前卖猪，年后又是一轮从母猪怀孕到养大仔猪的过程。

年后公司刚复工，言臻决定开一场订货会。

以公司的名义，但属于他个人的订货会。

得知这个消息的老板和同事如出一辙先有几分震惊，然后一想这是言臻，那也正常了。

言臻选好良辰吉日，亲自去五层办公室里请自家博士莅临会场，帮自己坐镇。

姜徊酌：“定的几号？”

言臻：“正月十四，好日子。”

“嗯？”姜徊酌快速想了一圈，这天既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带有什么特殊含义的节日，问：“哪种程度上的好日子？”

言臻拿出手机，看了看近十五日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冷，就十四那天气温回升暖和一些，十五就开始下雪了。”

合着哪天暖和哪天就算是好日子。

姜徊酌瞥了眼自己的行程安排，公事公办：“年前就已经批下了大客户部的申请，我要去南方帮助刘亦和京京对接客户。”

“要几天？”言臻问。

姜徊酌：“十五之前应该回不来。”

“行，”言臻说，“那你就忙原本定下的事情，我也就是要找个领导，订货会上以公司的名义讲几句，找董总也可以。”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看不出丁点失落。

姜徊酌：“距离十四还有三天多的时间，场地和来宾……”

言臻：“放心。其实这个订货会我从年前就开始筹备了，也和自己的客户都沟通过，现在邀请函都已经准备好了，最晚明天就能寄到他们手上。”

“好，”姜徊酌说，“那就祝你，圆满成功。”

言臻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泄开一条缝的门咔嚓一声又关上，言臻半倚着门框，好奇道：“姜博士，有一件事我想问。”

“你问。”

言臻慢悠悠道：“姜博士，去年我入职考核那天，听说你本该是早就去帮刘亦经理谈客户的。后来怎么京京说你要去的前一个晚上问了她个问题，当天就没走。又碰巧刘亦经理提到，说你凌晨才到，都没顾上休息就去见客户了。”

姜徊酌扬起眉梢，问：“你这有理有据，搬出来两个证人，是想知道什么，知道我问京京的那个问题？”

言臻考核那天，裴代安有意刁难他，如果不是姜徊酌及时出现，他不见得真的被裴代安搞走，但留下来一定不容易。

也是年前的一次聚餐，调侃言臻时漆京京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还有那天晚上姜徊酌莫名奇怪问她言臻是不是第二天考核。她讲完后，刘亦也有了印象。两个人一唱一和，让言臻沉默了很久。

言臻摇摇头，勾唇笑了下：“这个京京已经告诉我了，我想问的是，那时候的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姜徊酌说：“我以为是惜才。”

“以为？”

“嗯，”姜徊酌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言臻，“后来想想，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了，但我没意识到。”

这位博士已经走过来了，言臻大言不惭道：“愚钝。”

“是，”姜徊酌抬手扶住门框，把他锁在自己跟前，低头亲了一下，“确实愚钝，那能把我没开窍时少做的都补回来么？”

言臻蹙眉，反复折腾过的腰还在发酸：“一晚都四次了你还要补什么！”

“……”

姜徊酌觉得言臻这句质问很有道理。不光如此，那时言臻大口喘着气，欢愉难耐的情状更给这句话添了几分信服力。

但此刻姜徊酌真的不是指那些，他为自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多亲你几下。”

言臻耳廓渐红：“？”

竟然是自己想远了。

“一天亲八百回了，”他猛地推开姜徊酌，说：“补不了。”

哪知就在自己刚离开门边几步，这门猛地被从外面推开。

言臻被重重一顶，再次扑向姜徊酌身边。

林苏打开门，声音急急忙忙：“姜博士你快帮帮我，这个客户的问题我答不上来，技术部的人都出外勤去了……”

偌大的办公桌后没有姜博士的影子，林苏再一瞅——

咦？姜博士怎么搂着言臻？

咦？言臻的耳朵这么红啊？

“你俩……”林苏吞咽一口空气，边说边往后撤，“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言臻耳朵更红了：“没有！我是被门顶了一下，姜博士扶住了我，我们什么都没做！”

林苏：“没事没事，做也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话出口林苏才反应过来，“呸”了一声，说：“我不是说你们在做什么。”

言臻耳朵颜色红出天际：“真的没做！”

林苏：“没做没做，你别急，我先回去，等你出去我再进来。”

言臻：“苏苏姐你别出去，我出去！”

他离开后林苏瞄了姜徊酌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立刻求助：“姜博士帮帮我，这家猪场负责采购的是技术员，他的问题太高深了……”

成功解决这个技术员的问题后，林苏十分诚恳地道谢并认错：“姜博士对不起，我以后肯定先敲门。”

姜徊酌笑着解释：“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当时他靠着门，刚远离两步这门就被你推开，我扶住了他而已。”

“原来是这样，”林苏说，“那我先回去了。”

出了这办公室回销售部时，林苏思索着：

这言臻为什么好端端地靠着门，还那么巧姜博士就离他那么近？

哦莫哦莫！

办公室play？

这也太！斯哈！

不可能！！

林苏及时停下自己发散的思维，捧着手机回到销售部。

路过言臻回到自己工位上时，她瞥见那人的耳朵还蔓着血色。

言臻就顶着发烫的耳朵挨个联系客户，在下班前确定了参会的客户数量：78个。

他又和酒店对接，当天的事宜悉数安排好，万事俱备，只等正月十四的到来。

姜徊酌已经出差去了南方，订货会能参加的可能性不大。

转眼就到了十四这天，确实和言臻查的天气一样，比之前几天都要暖和。

在会议开始前半个小时，客户就已经全部入座了。

五部的同事都来帮言臻忙，会场四个角都被他们占了。

“诶，你去看看言臻，他怎么还没进会场？”林苏杵杵梁威。

梁威恍然，立刻往厅外走，边走边嘀咕：“我说总觉得少了谁，原来是言臻不在。”

一出会场他就看到了言臻。这人翘首以盼，可分明客户都已经坐满了。

“你等谁呢？”梁威走过去问。

言臻没回头，继续看着电梯的方向，说：“等电视台。”

梁威：“哦。”

过了一秒半，梁威抓住言臻的肩膀发疯：“你还请电视台的人来了？！”

言臻：“是的。”

话刚出来，拐角处走来三个拿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人。

“诶，”梁威纳闷地看着言臻朝那三个人走去，又看着他把人带进会场里面。

没来得及过多问，订货会正式开始。

言臻作为主持人，同时也是这场会议的牵头者，先上台对所有客户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之后他邀请董康温上台。

董康温作为北知公司的股东，简单概述了公司的研发实力和企业文化，接下来是技术服务部白语清的主场。

她作为技术老师，现场讲解公司的几款大单品。

等他讲完后，言臻在现场邀请了几位养殖户上台发言。

上台的都是用过北知产品的客户，他们分享的产品使用心得很接地气，让台下的新客户听完都想买。

这些瞬间都被电视台的人拍摄下来。

最后是言臻公布订货的政策，在这之前，他先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大家对北知产品的高评价，其实在此，我最想讲的是保无忧。这款产品上市以来便得到很好的市场反馈，也因此受过一些争议，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这个争议早已经澄清，但借着这个机会，我还是要再解释一次——”

“北知公司产品研发者姜徊酌，在非洲猪瘟传入国内时，便想要研发一款与此病毒抗衡的产品，为此他努力了四年。现如今的保无忧，是基于曾经的一次次失败，更基于他对畜牧行业的热爱。不论何时，行业内和市场上都会有很多声音，这些声音有时候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当使用产品遇到问题时，大家不要慌张，除了业务员，北知公司还有专门的售后团队，我们会保障大家的权益。我言臻也面对大家做出承诺，由姜徊酌姜博士带头研发的所有产品，一定健康安全，一定可以为猪场带来效益！”

“好！”台下的养殖户大声喝彩，“我用保无忧都半年了，是真的好，我相信你们公司！”

言臻随着公布订货政策，刚公布完，有两个捧场的养殖户喊道：“我要订！”

他们还没喊的时候，现场还是比较含蓄的。这一喊，现场就炸开了锅。

“怎么订啊？给你的微信发消息？”

“订！只要猪场不闹非瘟，这点钱算啥。”

“能不能替别人订啊？我有个哥们没来，也想订。”

五部来帮忙的同事手里拿着订货单，上一秒还是刚打印出来的新纸，再回到手里就写满了字。

现场78个养殖户，全部订了货。

人潮攒动间，电视台的记者到最前面去采访言臻。

面对记者询问自己对这场会议的感受，言臻内敛而真诚：“我是北知的一名业务员，之所以会有这样成功的订货会，80%的原因取决于北知的产品。刚刚在台上分享的客户我们都看到了，因为产品好，在市场上的口碑好，我才能借力，订货会才能圆满成功。”

记者笑道：“成功并非全是公司的功劳，你在其中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那你坚持在畜牧行业的原因是什么呢？”

言臻视线里蓦然出现一个人。

那个熟悉的人穿着黑色风衣，从会场的后门进来。远远看去，身上似乎还裹挟着外面带来的冷风。

他风尘仆仆而来，只为见证言臻的成功。

记者看到言臻坚毅的眼神忽然多了几丝柔软。

“以前我的坚持很简单，有一个我想并肩前行的人在这里，那我也试着去走这条路。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养殖户养猪的不易和威胁，才从心里真正有扎根畜牧行业的念头。”

记者又问：“现在你扎根了，那个你想并肩前行的人还在吗？”

言臻与坐在最后一排空位上的姜徊酌遥遥相望，说：“在，他一直在。”

记者：“最后，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不远处林苏和梁威算出来了这一场订货会的数额，梁威惊喜道：“72万！这一场订货会卖了72万！”

养殖户扎堆，交流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没用过啊？我跟你讲，这产品你就放心用，之前的抗生素都可以停了，这母猪肉眼可见的精神好活力足，仔猪成活率也高的很！”

姜徊酌顺手拿起桌上印着北知LOGO的矿泉水，拧开后朝着言臻的方向高高举起，隔空庆祝。

言臻的目光澄澈坚毅，对着镜头说：“北知公司始终以帮助养殖户养好猪为己任。这是北知成立的第二年，接下来我会见证北知不忘初心的每一年。同时，祝愿国家所有猪场稳定，市场猪肉健康，北知越来越好。”

ฅ 作者有话要说：

ღ 番外二 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