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强行成结
傍晚,半山别墅。
三楼的主卧突然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桌椅拖拽的动静不绝于耳,紧接着,三楼侧窗被什么东西猛地砸烂,玻璃渣瞬间四溅开来!
刘右赶到别墅前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
侧窗大开,呼啸的夜风灌进去,一个瘦削的身影迅速攀上窗台,右手还挎着一个被砸坏的手铐,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下跳。
刘右暗骂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右哥,救人啊!”
“底下铺的是石砖,人跳下来还得了?!”
刘右还没来得及冲上去接人,就看见窗户内伸出一只大手,揪着顾屿桐的后领往后一拽,把人从窗台上拉了回来,动作迅速敏捷,几乎是瞬间完成的。
然而风波却并未因此停歇,三楼砸东西的动静更加剧烈,恨不得把整栋别墅都给掀了。
刘右惊魂未定地给纪琛拨去电话:“纪总,需要我们叫医生吗?止血棉、消毒酒精、绷带,或者……抑制剂?”
“明早再让医生来。”
“需要带什么药吗?”
“九华膏。”
电话被匆匆挂断,刘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连夜摇来了纪琛的医生朋友。
一楼会客厅里,刘右神情紧张,没睡醒就被叫来的陆医生还在一旁补觉,医药箱里满满当当,什么都有,主要以消肿止痛、生肌收敛的软膏居多。
三楼主卧的动静一直没消停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摔杯砸凳的声音逐渐被闷哼声取代。
一开始还是隐忍的痛哼,后来愈演愈劣,还夹杂着虚弱的低喘和隐隐的哭腔。
声音持续了很久,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后半夜,昏昏沉沉的刘右忽然被电话铃声叫醒。
纪琛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人晕了,叫医生。”
主卧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血腥味和佛手柑信息素的味道扑鼻而来,空气里还浮动着情事刚歇的腥膻味。
窗户被砸破,椅子倒在窗边。
满地的瓷器碎渣,不少都是高价拍来的古玩。
压根没有落脚的地方。
刘右看了眼里头的乱象,领着陆医生进了屋。刚一进去,就看见了床边沙发上的纪琛。
纪琛睡袍大敞,结实精劲的胸膛满是抓痕,眼神不虞:“给他上药。”
陆医生提着药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饶是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惊了惊。
“纪先生……您这、有点太过了吧。”
床上的人正昏睡着,整个人几乎陷在了床褥里,雪白的床单衬得他手臂、腰间、颈边的红痕更加扎眼,尤其是手腕处被镣铐摩擦出的血印。
虚弱至极。
纪琛眼神晦暗,抬眼警示了一眼他。不要多管闲事。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微微亮。
“纪先生,您……是不是强行成结了?”
半山别墅的三楼主卧,陆医生已经给顾屿桐检查完了身体,正在给浑身上下的各个伤处上药。
沙发上,纪琛环臂坐着,不以为意:“怎么?”
他取下听诊器,走到沙发前对纪琛说,用不太赞同的语气说:“正常来说,beta的孕囊比一般omega的要脆弱,如果强行成结,势必会对beta的孕囊造成伤害。”
纪琛对此不予置评。
他瞥了眼床上昏睡着的人,不耐地换了个姿势:“多少度了。”
“目前37.8,情况比刚刚好多了。”医生客观建议道,“纪先生,beta备孕难受孕低,这您应该知道。如果您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那还是建议过程中要有保护措施。”
顾屿桐整个人都陷在床褥里,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纪琛看着虚弱不堪的顾屿桐,脸色更加难看。
这医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再度强调:“否则这会给您的爱人造成很多不良影响,包括但不限于腹泻、发烧。”
刘右在纪琛身后站着,疯狂给医生使眼色,让他住嘴。
医生理都没理他,正色道:“伴侣的感受同样也是过程中需要照料的。您既然选择beta作为您的爱人,那就更应该明白由于生理结构的诧异,他无法受信息素的影响,也很难会产生和您相当的快感,所以才需要您格外的体贴和照顾。”
纪琛状似不在意地敲着腕间的腕表,听到最后那句时,并不是很认同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无论是新婚夜还是刚刚,顾屿桐都不像是快感稀缺的样子。即便是恨恨地瞪过来的时候,身下也在诚实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哪有半点没爽到的样子。
为了防止医生再说什么更不得了的话,刘右赶忙出声:“陆医生,您的建议我们都收到了。辛苦您今天亲自跑这一趟,另外,顾先生并不是纪总的爱人。”
“药给我。”
纪琛忽然开口,打断了对话。
陆医生哪怕再有医德也无权干涉纪琛的私事,只好把消肿消炎的软膏都交给了纪琛:“这是九华膏,一天涂两次。”
他组织了会儿措辞,而后开口:“纪先生,这几天尽量避免患处再度撕裂。伤口恢复以后也要注意——纪先生?!”
纪琛伸手接药时,袖口垂下,露出左臂处的一条长二十厘米深两厘米的伤口,随着动作正往外渗血。
“凶器”是床底下的那小截碎玻璃,而“凶手”正昏睡在床边。
自打刘右做纪琛的特助以来,从没看到纪琛受过这么重的伤。他慌道:“纪总,您怎么不说您的身上也有伤啊?陆医生,你快给纪总止血……”
“死不了。”纪琛起身,随手抄起一团止血棉擦了擦,“都出去。”
刘右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叹了口气最后带着陆医生离开了三楼。
天蒙蒙亮。
顾屿桐刚刚吃过了药,还有点低烧,睡得很不安稳。
纪琛处理好手上的伤,这才上了床。
他一把揽过顾屿桐的肩,在指尖抹了点药膏,按照医生说的那样,均匀地、轻轻地,擦在患处。
“不要你。”睡梦中的顾屿桐伸手去推纪琛的手,明明没什么力气,却好像万般嫌弃一样,非不让他碰,“放开我。”
“涂药。”
“……我要走。”
纪琛面布阴云,忍着火:“走,你还想走去哪儿?回纪家,还是回你那间破公寓?”
顾屿桐推不开他的手,转而去推纪琛的肩膀,重复着喃喃:“……我要走。”
纪琛哪里伺候过人,被这么一激,心里更加烦躁:“为了一个纪林,三楼说跳就跳。寻死觅活的不就是想去见他吗?他这么喜欢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找你?”
顾屿桐重复着手里推拒的动作。
纪琛涂完药,强硬地把人拽进怀里,低头时,不经意看见了顾屿桐左手无名指的那枚变形扭曲的素戒。
心里有一块地方隐隐地被牵扯了一下。
火气消隐下去。
“他连戒指都没给过你,怎么能算喜欢你。”
怀里,顾屿桐的呼吸逐渐均匀。
纪琛单臂搂着他,任他压着那道二十厘米的伤口。怀里的人眼尾还红着,身上也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感。
顾屿桐还是要跑,身上的佛手柑味信息素还是会消散。
他只是个beta,他永远不会归属某个人。
“如果你是个omega——”
怀里的人蜷了蜷,这姿势像是要往纪琛怀里蹭。
纪琛不说话了,顺势抚上他的后背,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先睡吧。”
*
卧室的残局后来叫人收拾好了。
顾屿桐虽然退了烧,但因为那晚敞着窗户做了很久,所以无可避免地感了冒,一直没什么精神。
他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这栋别墅内,别墅里的所有窗户都被重新加固了一番,把他和外界隔绝开来,唯独可以被告知的就是纪家的现况。
别墅里请来的阿姨时常和他聊天,只要一聊,内容肯定是纪家。
什么纪家破产了,什么纪林被牵连,什么财务造假判七年,什么违规药物试验,集团下市……
“阿姨。”顾屿桐病恹恹的,在顶楼的小花园里晒着太阳,“可以帮我把这几盆佛手柑拿远一点吗?”
阿姨心疼他,于是把盆栽端走:“纪先生是做生意的,说话做事难免强硬点,咱服个软认个错,不比现在这样好?总是硬碰硬,最后吃亏的是您,对不对?”
这几天纪琛不怎么回来,但一回来就要拉着他上床。
虽然有了前两次高烧的前车之鉴,纪琛开始有做措施,也比以前多了点耐心,但归根结底,Alpha在这些方面总是凶悍的。
顾屿桐算了算时间,还剩最后六天。
照这样下去,他非得被活活折磨死。
“阿姨,纪琛最近在忙什么呢?我见他昨晚没回来。”
阿姨笑笑,以为他开窍了:“您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
顾屿桐摸出手机,手机已经被纪琛重置过,上面的联系人只有他一个。电话拨过去还没几秒,很快就被接起。
能接到顾屿桐的电话,刘右显得有些惊喜:“顾先生,纪总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顾屿桐刚开始没说话,他在等,因为他知道纪琛会亲自来接这通电话。
几分钟后,他才开口。
“我要出去,不想整天坐在顶楼晒太阳。”顾屿桐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很平静地说,“纪琛又不经常回来,回来也只是跟我上床,我总一个人待着没意思。”
“今晚回去。”
纪琛的声音传过来。
顾屿桐没有为打扰到他开会而感到抱歉,但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和缓了些:“纪琛,我的那只小鸡崽你能接回来吗?”
两个人很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能。”纪琛答得很快,这本来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感冒药吃了吗。”
顾屿桐故意没回,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纪琛接他上车,说带他出去转转。
后座里,顾屿桐和纪琛坐得很远,纪琛能闻到他后颈并不浓烈的佛手柑信息素,总是这样,每次只能临时标记,不一会儿味道就散了。
“坐过来。”
顾屿桐没什么想和他说的,也不想坐过去。
纪琛加重语气,重复了遍:“坐过来。”
顾屿桐不想招惹他,刚挪过去一点就被强横地抱上了纪琛的大腿。纪琛抚上他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语气不悦:“怎么才一个晚上味道就没了。”
“我又不是omega。”
“对,你只是个beta。”纪琛捏住后颈那块软肉,眼神很暗,“如果你是omega,就会被我永久标记,就不会成天想跑,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求我.干你。”
顾屿桐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什么,反应剧烈地开始挣脱这双大手的桎梏:“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纪琛反问道:“不是不想一直待在别墅里吗,我也想放你出去转转,可万一跑了怎么办?”
“所以你要往我的后颈里植入腺体,把我变成一个两不像的怪物,让我只能苟延残喘地依附你,这样你才能满意,这样你才会放过我,是吗?”
顾屿桐这么喊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声音也哑哑的。纪琛觉得他恼人,于是转而问他:“感冒药吃了吗?”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像你这样的人,懂什么是关心、懂什么是喜欢吗?”
纪琛照单全收,无所谓地笑笑:“我不真诚,我强势,那你呢,你就落落大方、表里如一了?”
车在医院楼下停稳。
顾屿桐浑身都在抗拒:“我不上去,我不想变成一个只会对你发.情的怪物!”
医院门口,沈迟山往这边看了看。
他让人把顾屿桐带上了楼,然后走到车后座,敲了敲纪琛的窗户,笑道:“纪老板,怎么还不上楼,你左边那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那条被顾屿桐亲手割伤的伤口已经严重发炎化脓,他下手那么重,不顾一切地捅下来,好像要把在纪琛这里受的所有气通通都撒回去。
纪琛任他划,由他撒气。
沈迟山摇摇头:“纪琛,你真是栽了。”
伤口钝钝地痛,一路从小臂攀升至胸口,仿佛那一下扎的不是小臂,是心脏。
“不做了。”
半晌,纪琛才迟迟开口。
沈迟山:“好不容易把市里几个专业医生聚齐,腺体也准备好了,你说不做就不做了,你把我当狗溜啊?”
纪琛:“就这样吧,他不想做。”
沈迟山又笑了:“他不想你就不做,你纪琛什么时候是这么个有商有量的人了?”
纪琛没做声,走下车,往医院里走。
“宣誓主权的办法这么多,不一定非得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