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誉...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你先冷静下来!”
砂糖橘四处散落在真皮沙发上,被挤压得变了形,流出来的汁液渗进了沙发缝隙中。
“我和秦飏真的没有什么,上一次发.情、我是因为认错了人,我把他、把他看成了你,我以为那是你,所以我才会吻他。”
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侵占了整个客厅。
是Alpha失控的前兆。
顾屿桐是omega,由于身体构造的原因,他生来就畏惧、臣服于这样的信息素,他也不想,但他现在的确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还有、还有内裤。那是因为那次在餐厅洗手间里,他……我,我们——”
陈谨誉站在沙发旁,单手摁着顾屿桐,很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替他说完:“是秦飏先开始的,你一直抵抗,但没有成功。是这样吗?”
顾屿桐衣衫凌乱地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很急:“是……是……”
“所以这么多次的接触,都是秦飏先开的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意思。”陈谨誉的语气温柔了些,竟然笑了,“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不是。
但顾屿桐不可能现在给自己找死。
顾屿桐阖了阖眼,吃力地说:“……是。”
“好,很好。”陈谨誉缓慢地点着头,眼神侵略着顾屿桐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
就在顾屿桐以为骗过去了的时候,陈谨誉眼神一暗,手中的遥控器被猛地摔在了大理石地砖上!
紧接着,投屏画面一切,变成了好几个场合的监控回放——灵堂那晚的、酒店停电那晚的、洗手间那天的、甚至还有今天顾屿桐在秦飏病房里的……
陈谨誉缓缓开口:“我以为,至少你会诚实点。”
顾屿桐已经不能用恐慌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浑身激起一股恶寒,他喃喃道:“你监视我……?”
陈谨誉用指腹擦过顾屿桐的下颌:“秦飏可以监视你,我就不行?”
陈谨誉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
“订婚夜那晚,你想用这枚摄像仪录什么?”陈谨誉从后握住顾屿桐的脖子,往自己跟前带,“录下来打算发给谁,发给我么,还是发给秦飏。”
顾屿桐的腺体受不了Alpha这样粗暴的对待,痛得厉害:“松开...松开我!”
陈谨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来真是发给秦飏。用和我上床的录像试探他对你的心意,顾屿桐,你的算盘打得真响啊。”
“我……不是你想得这样。”顾屿桐想往后退,却发现无路可去。
“试出结果了吗。嗯?”陈谨誉忽地笑开,声音低沉,“他有我这么喜欢你吗,也像我一样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吗?”
顾屿桐的语气都在抖:“我不是要试探他,也没有你说得这么龌龊……”
“你的意思是,监控是假的,你今天下去跑去医院又是喂水又是盖被子也是假的。”陈谨誉的手背上盘踞着狰狞的青筋,骤然间抬高音量,“我尊重你,纵容你,为的就是让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不、不是……”
“还在撒谎!!”
监控里,顾屿桐的种种行径暴露无遗。顾屿桐本人匆匆看了眼,慌忙错开眼:“谨誉...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和秦飏没有——”
“监控录像,酒店里的吻,手机存的联系人,哪点冤枉了你?!”
“我特么那么喜欢你,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顾屿桐完全愣住,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答应订婚是假的,和我两情相悦也是假的,顾屿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谨誉...”顾屿桐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临近易感期的容易失控的Alpha,“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做过,真的...”
话音刚落,Alpha长臂一捞,圈住顾屿桐的腰,把人一掼,摔在了餐桌上!
“都给我出去!”
佣人们得了吩咐,一眼都不敢多看,纷纷忙着离开现场。李伯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瓷碗被顺势卷到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顾屿桐吃痛又狼狈地被摔在红木餐桌上,刚想挣扎着爬起来,转眼又被Alpha死死地按在了桌面上。
“放开我!”
“有人撑腰,说话都硬气了不少。”Alpha如同一只未被驯化的野兽,贪婪地嗅着顾屿桐身上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秦飏只是个beta,他能在你发情的时候给你想要的信息素吗?我不一样,我不仅可以满足你,还能终生标记你。”
顾屿桐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猛地去推他:“不行,不能标记!”
“我说过的,对付你,可以有比直接扔进海里更多的办法。”陈谨誉一边按住他,一边去解顾屿桐的衣服,“你就算反抗也没有,omega生来就无法抵抗alpha的信息素,更何况,我们的契合度高达100%。”
如果是在公共场合,那么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是浓到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顾屿桐剧烈反抗着,但潜意识里却已经沦陷:“陈谨誉...你别冲动,你清醒一点……先松开我……”
Alpha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契合度高达百分百的信息素,以此逼迫顾屿桐对他服软:“即使这样,你也还是喜欢秦飏吗?”
顾屿桐眼尾全是生理性眼泪,紧紧盯着他:“我...”
【宿主,既然已经暴露了,不如您干脆利用到底。】
【陈谨誉发疯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他将会对秦飏下手。秦飏势必会被激怒,到时候您就可以坐享其成啦~】
看陈谨誉这副模样,顾屿桐觉得自己未必就能坐享其成。
两条疯狗打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过既然事态已经无可挽回,那就没有继续虚与委蛇的必要了。
“……好像有点。”顾屿桐眼睑通红,强装镇定地说着,“我从前从来不这么觉得,甚至有点讨厌他,讨厌到无时无刻不想教训他,简直在意到让人反胃。”
顾屿桐舔了舔唇,恍然大悟般,笑着喘息道:“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陈谨誉抓着顾屿桐的肩膀带到面前:“那看来真的是我棒打鸳鸯了。”
顾屿桐惊喘着,借着这几秒钟的平静时刻平复着呼吸。
Alpha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替你们感到惋惜。”陈谨誉停下继续脱他衣服的动作,牵起了顾屿桐的左手,俯身吻了吻那枚订婚钻戒,“毕竟你现在的丈夫是我。”
Alpha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项不可违抗的法例:“和你结婚的人是我,能标记你的人也是我,甚至...”
他的指尖探入顾屿桐的小腹:“我还可以在这里留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顾屿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紧咬牙关:“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下不去手。”
陈谨誉抿抿唇,似乎是在挑选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告诉顾屿桐:
“至少今晚不会。”
“也许是明晚,也许再过段时间,不过,最好能让秦飏也亲眼看看。”
*
当晚,秦飏烧到了四十二摄氏度。
无论用什么药都没办法退烧,整个人浑身滚烫,意识低迷。起先还能睁开眼回应一些简单的问题,到后来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江闻夏赶到医院的时候,秦飏已经不省人事了:“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吗,怎么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助理急得焦头烂额:“江先生,秦总所有的检测报告都显示正常,但就是没办法退烧。该用的药全都用了,什么办法也都试过了,通通没用。”
【宿主,攻略对象不能出事。】
【我也不想他出事,可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秦飏下午见过谁,或者有谁来过这间病房?”江闻夏看了眼秦飏手里紧攥着的毛茸熊尾巴,表情倏地变了,喃喃道,“顾屿桐今天下午来过这里。”
助理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迷茫地点点头:“……是、是的,顾先生今天下午来过,待了大概两个钟头。”
江闻夏愤愤质问道:“这里是什么菜市场吗,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进来?!秦飏的病还没好,你们就这么放任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待了整整两小时,难道期间你们半点都没察觉吗?!!”
助理被江闻夏突如其来的变脸惊住,他有点愣神,缓缓回答:
“这是,秦总的授意。”
江闻夏不做声了,他看着病床上的秦飏,脑子里又浮现出顾屿桐那张乖张恣睢的脸。
Omega平时的谦和温顺不复存在,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宿主,看来您之前的努力都打水漂了,您低估了秦飏的意志力。】
【秦飏醒过来之后恐怕会恢复记忆,甚至包括,之前所有的记忆。】
“立刻转院!”江闻夏靠着墙,深呼吸平复情绪,“这家医院不行换下家,国内治不好那就出国,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助理以为江闻夏这是关心则乱,出声安慰:“江先生您先别着急。”
【宿主,您这是……?】
江闻夏烦躁地拨了拨头发:【秦飏醒过来对我们不利,他不醒对我们更不利,事已至此,先想办法把他和顾屿桐隔开。】
助理为难:“江先生,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放眼整个S市甚至全国,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都是数一数二的。且不说转院手续的繁琐程度,万一途中要是耽误或者加重了病情……”
江闻夏的声音都在颤抖,紧咬着牙:“那就出国,难道你们要看着秦飏干躺在这里等死吗?!”
助理犹豫片刻,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秦飏。
“……好的,江先生请您跟我们来。我们现在就去办相关手续。”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来自亘古的寒风被隔绝在窗外,不断敲打着玻璃,砰砰作响。
猛烈攻势下,窗口终于大开,寒风顺势从外灌了进来。
病床上。
那只紧握着小熊尾巴的手忽然动了动。
半小时后。
助理和江闻夏带着一群人赶到病房,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大开的窗。
“秦总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更何况他还在昏迷当中!”
“这样,你调监控回放,其他人跟我去找。”
……
秦飏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查到了去向。
助理得到电话的时候,明显地能听到对方声音里的迟疑:“……查到了。秦总在顶楼天台,没、没有别人,是秦总一个人上去的。”
一个烧到四十二摄氏度、晕厥不醒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天独自走到天台??
助理挂了电话:“走,去天台。”
医院顶楼,江闻夏打开半掩着的铁门,跨步走了进去。
天台的风凌冽刺骨,吹得人就快要睁不开眼。江闻夏抬手挡着眼睛,突然间,一只黑色的猫从身前蹿了过去,吓得众人一惊。
等大家反应过来后,不知是谁喊了声:“秦总?”
江闻夏往前看去,天台边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肩背挺括的男人。
江闻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喊道:“阿……阿飏,是你吗?”
秦飏身上穿着病号服,只简单搭了件外套,听到声音,他把脸转了过来。
月色下,因为病痛的原因,他的唇色微微发白。
整张脸还是一贯的冷峻和漠然,薄唇紧抿,视线短暂地停留在江闻夏身上两秒,随后环视了一圈其他人。
助理使劲揉着眼睛,难掩激动:“秦总,您终于醒了?天台的风这么大,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上头来了?”
“秦先生,请您先跟我们下去做个检查。”
“阿飏,我……”
秦飏缓慢地眨着眼,呼啸而过的风使他感到无比清醒。
“阿飏,是这样的,今天下午……”
“闻夏,江闻夏。”秦飏终于开了口,喊的是江闻夏的名字。
江闻夏有些意外。
看起来秦飏并没有恢复记忆,对自己好像也没有敌意。
秦飏对他笑了笑,走下去给他披上自己的衣服:“我就是上来透透气,你怎么也跟着上来了?医生的嘱咐总是不放在心上,万一你的心脏再出点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
江闻夏闻言一愣,下一秒,秦飏就抚上了他的脸。
“冷吗。”
“还,还好。”江闻夏还没缓过神来,“阿飏你刚刚不是还躺在床上吗,怎么忽然就醒了……你的烧都退了?”
秦飏刚醒,声音有点哑:“托你的福,没事了。”
刚刚跟上来的医生又重复了一遍:“秦先生,请您先跟我们下去做个检查。”
“没问题。”秦飏转头牵住江闻夏的手,“让你担心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江闻夏看着他,渐渐放下心来,回握住他的手:“阿飏你吓坏我了,要是你这次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见你最后一面的人倒成了那个顾屿桐……”
秦飏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地反问了句:“顾屿桐?他来过?”
“不记得也没关系。”江闻夏彻底放下警惕,“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秦飏点头:“嗯,不重要。”
*
“陈谨誉!虽然我有错在先,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谨誉,你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把我捆起来锁在房间里。即便你这么做了,我也不会让你标记我,更不会给你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孩子!!”
被绑在床上的顾屿桐喊到喉咙干哑,门外始终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李伯——李伯——”
“李伯,我的嗓子好疼……我快要受不了了……”
顾屿桐弓起腰,刻意地猛咳了两声。发现无人在意后,他咳得更起劲了,咳到最后连床架都在摇。
“李伯,整栋别墅里就您一个好人,求求您……您忘了除夕夜我们一起挂的红灯笼了吗,我们还一起吃砂糖橘来着,求您了,我的手腕好痛,您帮我解开吧……”
门开了。
老管家端着一杯温水进来,把顾屿桐从床上扶起来以后慢慢喂给他。顾屿桐渴得不行,中途还被呛了几口。
李伯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背:“慢点喝,陈总今晚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不会回来的。等您喝完,我帮您稍微松松绳结。”
“谁说我今晚不回来。”
顾屿桐还在埋头喝水,没来得及道谢,门口冷不丁响起了Alpha愠怒的声音。
李伯刚想劝两句就被陈谨誉毫不留情地打断:“出去。”
李伯走后,顾屿桐狼狈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哑声道:“谨誉,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不是说好了先拿小情夫开刀吗,一个劲地整他干什么……
“听说秦飏醒了。”陈谨誉帮忙把顾屿桐眼前的碎发拨上去,“想听听他的声音吗?或者,让他听听你的声音。”
顾屿桐偏头去躲他的手,混笑道:“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换种方式。”
顾屿桐蹙眉:“……你打算干什么?”
这时,门外进来了陈谨誉的助理。
助理将陈谨誉开会时需要用到的文件和笔电放在了床对面的书桌上:“陈总,这是关于试航的安全保障方案,这些是各部门递交上来的相关文件。视频会议已就绪。”
陈谨誉点头示意。
顾屿桐这才警觉起来:“你到底要发什么疯?!”
又有两名保镖一前一后走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端了杯水。
“陈谨誉,你……”顾屿桐意识到什么,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滚开,我不喝!”
一名保镖负责掰开他的嘴,另一人态度强势地把水灌了进他的嘴中。
顾屿桐反抗得过于激烈,导致又被水呛到:“……咳咳!!陈、陈谨誉,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陈谨誉正襟危坐在桌前:“喉咙怎么这么浅。”
“咳、咳咳……!”
陈谨誉点开视频会议,示意那两个保镖:“解开他一只手。”
顾屿桐精疲力尽地趴在床边试图吐出来,陈谨誉微微皱眉,但很快移开视线。
“开始吧。”
“陈总,关于本次试航,技术部总结了几点……”
“陈总,这是航线图……”
视频会议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开着麦。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谨誉给他喂水,又故意把这次会议搬到卧室来开,绝对没安好心。
顾屿桐因为吐不出来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尽管陈谨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Omega细腻的肌肤开始发烫泛红,顾屿桐像条被迫搁浅的鱼,身体热到开始渗出细汗:“陈……陈谨誉,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疯子,禽兽,变态。”
“关于以上几点,我没有疑议。”秦飏的声音从电脑里传了出来,低哑、沉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屿桐肩头一颤,难捱地闭上了眼。
陈谨誉将顾屿桐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秦副会长大病初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不碍事。”
“今天下午小顾替我去看过你,说你情况不太好,我也跟着急了一下午。”
秦飏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唔。”
一声似有若无的喘息传了过来,秦飏的声音瞬间顿住。
陈谨誉挑挑眉,他刻意关闭了视频画面,只留声音,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其他人继续,秦总也先别走,留下来指导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