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配合吹下酒检。”
路口前,司机刚把车窗放下来,一股馥郁的酒香便从车内冲决而出。
交警蹙眉。
好在司机吹气后显示正常,交警又往车内看了眼,随后放行。
车后座的omega发热期被迫提前,白兰地味的信息素正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渴切地寻找着alpha的安抚信息素。
秦飏控制住怀里作乱的某人,低垂眼看着他:“信息素什么味道?”
“……给我。”
秦飏掐住顾屿桐的腰,让人跨坐在腿上:“说清楚你要什么。我还是抑制剂?”
辛辣刺激的酒香味企图撩拨这个不为所动的beta,邀请他共沉沦。
可秦飏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语气也很冷:“不说清楚不给。”
顾屿桐的脸颊浮起一片潮红,语气温吞:“不要抑制剂……”
秦飏淡淡地“嗯”了声,循循善诱道:“不要抑制剂,那要什么?”
“要alpha。”顾屿桐像是年糕精一样,黏在身上甩也甩不下来,偏偏说的又是最气人的话,“给我信息素啊,快点。”
“……没有。”秦飏压着火气,任由他揪着衣领索要信息素。
顾屿桐迷茫地看了眼他,大脑缓慢地思考着:“没有信息素你抱着我干什么……”
秦飏眼神暗了又暗,索性把人从腿上放了下去。
刚放下来没一会儿,顾屿桐又蛄蛹着爬了上来,惨兮兮地嘟囔着:“信息素……给我信息素……”
受发.情热的支配,顾屿桐眼底雾蒙蒙的,眼尾很红,掌心也很烫,缠着人的时候像是一只刚出炉的年糕精。
顾屿桐貌似已经彻底昏了头,认不清眼前这人是谁。
秦飏咬牙道:“你知道你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
欠.操?皮痒?
秦飏再一次忍住那些腌臜的下流的词,铁石心肠地又把人放了下去。
接二连三被狠心拒绝的顾屿桐显得很无措,天底下竟然有他使劲浑身解数都勾引不到的男人嘛?
他锲而不舍地爬上秦飏的大腿上坐好,搂住他的脖子:“我的信息素是白兰地酒味,你不喜欢么……”
秦飏故意后仰脑袋,闷笑一声,不回答他。
“好吧。”顾屿桐也学着他的语调闷笑了声,低头舔了舔他的喉结,“我可以……我可以让你临时标记我。”
秦飏眼神倏地一变。
顾屿桐故作委屈地垂着眼,盖住眼底玩赏的神情:“即使这样也还是不愿意给我信息素吗?”
秦飏握住顾屿桐的脖颈,遏制他的一切挑逗行为,冷眼以待:“现在是个人都能标记你了,是吗?”
【检测到黑化值升高至35%……请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中冷不丁出现这么一道声音,让顾屿桐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
他被掐得有点难受,看清了面前秦飏的脸。
“……”顾屿桐被窒息感逼出生理性眼泪,他滚动喉结,去摩挲秦飏粗粝的掌心,混不吝地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陈述的语气。
秦飏冷声质问道:“刚刚那个姓杜的也喜欢你,陈谨誉也喜欢你,难不成你也都能一一给他们标记?”
顾屿桐并不正面回答,含混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他们临时标记过?”
【黑化值持续升高,目前已达40%……】
“生气了?”
顾屿桐任由他扼住脆弱的脖颈,微眯着眼,殷红的眼尾挑着玩味的笑,这模样色气十足。
秦飏掐狠了些:“你的这些伎俩我都腻了。”
“……唔。”顾屿桐很配合地痛哼了声,“是吗?”
“你要是真腻了,怎么会还抱着我?”
秦飏想了想,于是真的松开了他,第三次把人从腿上推了下去。
顾屿桐愣住,像只被抛弃的可怜狐狸。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这男人真的心狠至此,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倍感挫败的顾屿桐试探着去拉拽秦飏,结果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生气了?”
顾屿桐不死心地一次次往秦飏怀里蹭,却一次次被推开。
车辆行至后半程时,车内的白兰地信息素已经浓到顶点。
司机频频去看后视镜,出于安全考虑对秦飏建议道:“……秦总,omega发.情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抑制剂注射,很有可能会引起高热。您看,要不要我下车去药店买两只抑制剂先应付应付?”
秦飏的胳膊被顾屿桐缠住,顾屿桐长腿一迈,再度骑在了秦飏腿上。
Omega急躁而毫无章法的索吻,终于让秦飏的心情好了点。
他态度从容:“先等等。”
时而清晰时而沉沦的Omega饱受发热期提前的折磨,迟迟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只能可怜巴巴地求助这个态度恶劣、斤斤计较的beta。
“谁是你老公?”
“……陈谨誉。”
秦飏微不可查地“啧”了声,拍拍他的屁.股:“不对,再说。”
顾屿桐脱口而出:“是你行了吧……”
“好好说。”
“是你,是你。”
秦飏的嘴角噙笑,大发慈悲地朝司机道:“下车去买吧。”
*
等车开到精神卫生中心楼下,抑制剂已经打过了,车内的白兰地酒信息素的味道也散了些。
司机帮忙拉开后车门,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后座的顾屿桐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秦飏身上。
“秦总……?”
秦飏的衬衫衣领被蹭得褶皱不堪,他强制性地要把人抱下去,谁料顾屿桐神志不清地在他怀里拱了拱:“信息素……给我alpha信息素……”
“都喊一路了你不累吗。”
顾屿桐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稍微乖顺黏人点了,他徒劳地在秦飏身上找寻信息素,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没有信息素抓我来干什么……”
“你清醒点,不要撒娇。”
顾屿桐烦躁地扯下毛衣领,把光洁白皙的后颈腺体递到秦飏嘴边,催促道:“快点……快点。”
无法进行标记的秦飏看着顾屿桐这副急色的样子,神情冰冷地摸出一块阻隔贴,贴在了他的Omega腺体上,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以后不能这样随便把脖子露给别人看,尤其是alpha。”
秦飏又想到刚刚闯进房间时看到的那个糜乱场景,语重心长地跟他讲道理:
“更不能在发热期和alpha出来开房,尤其挑的还是我的酒店。”
顾屿桐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在秦飏的怀里蹭来蹭去,像条难抓的鱼。
“……”秦飏最终还是把他放了下去,对司机说,“医生已经在等了,你先扶他上去。”
司机闻言扶稳顾屿桐,又问:“那您呢,秦总?”
秦飏捏捏鼻梁,神色有些异样:“……我再坐会儿。”
半小时后的医院五楼办公室。
“秦总您好,顾先生的住院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初步诊断,顾先生的脑电图显示结果并无异样。”
秦飏出声:“辛苦。”
“应该的。”医生站起来,身形笔挺修长,架在鼻梁上的镜框折射出淡淡的光影,和煦一笑,“秦先生不用和我客气,像以前那样叫我闻夏就好。”
江闻夏转身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说:“很多原因都能引起失忆,比如神经退行性病变、脑外伤或是遭遇重大刺激等等,总之具体原因还需要我们进行进一步针对性检查。”
秦飏淡淡地应了声“嗯”。
“哦对了。”江闻夏脱下白褂,摘了眼镜,露出那双笑起来和顾屿桐很相似的眼,“听您的司机说,您晚上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我正好也还没吃。”
“反正现在也到了下班的点,要不我买点上来一块儿吃?”
*
二十分钟后,在病房内守着顾屿桐的秦飏接到了江闻夏的电话。
“秦先生,您有什么忌口吗?比如像葱花、香菜这些。”
秦飏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屿桐,他刚打了抑制剂,这会儿睡得正香。他起身走到门外,和上门,避免发出过大的噪音:“不用麻烦。”
江闻夏善解人意地笑笑:“那我就按大学时期你的口味来。”
他边走边说:“这边是老城区,以前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宵夜,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街尽头那家的麻油抄手。”
“……”
秦飏沉默了会儿,刚想出声说些表明立场的话,不料对面忽然响起闷重的棍棒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好像是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
“喂?”
江闻夏的声音变得很远,很急促地喊了声:“——阿飏!”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秦飏尝试着拨回去,可对面始终是忙音。无人接听。
他微蹙眉头,隔着探视窗看了眼床上的顾屿桐,又看着那通中途挂断的通话,这时候,司机从不远处的长椅上走了过来,尽心尽责地跟秦飏打担保:
“秦总,医院这边有我。您有急事先去忙!”
秦飏:“我——”
没等秦飏把话说完,司机声如洪钟地做出承诺:“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顾先生有任何闪失!”
病房里的顾屿桐睡得很安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老实,睡得很沉,装作一副不需要任何人陪护的模样。
秦飏思忖片刻后,对司机说:“他不太老实,别让他跑了。”
司机郑重肯定:“好。”
之后,秦飏便匆匆离开。
秦飏离开还没两分钟,顾屿桐就睁开了眼,他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司机大哥走了进来。
“顾先生,您今晚属于在alpha信息素影响下的提前发热,抑制剂和镇定剂已经给您注射完毕,等过了今晚您就会舒服很多。”
其实顾屿桐现在就已经感觉良好了。
他很做作地捂嘴咳了两声,抬眼时满满的真诚:“司机大哥,能麻烦你帮我问护士拿条体温计吗?我想测测体温。”
“这个嘛……”
“哥,我现在没力气下床走动,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吧。难道秦飏离开之前没有嘱咐你要好好照顾我吗……”
司机大哥看着可怜兮兮的顾屿桐,责任感和使命感顿时涌现出来:“好,您等着。我立马就去给您拿体温计。”
等司机大哥也离开之后,顾屿桐拔针管、穿鞋、披外套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出三分钟就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
【宿主,您就这么走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精神卫生中心,我不走难道等着秦飏把我绑起来电我脑袋吗?】
系统严谨地想了想:【秦飏看上去并不会这么对您。】
顾屿桐一路往外走:【先不说这个了,那个江闻夏到底什么来头?】
系统:【在本世界中,江闻夏是这家精神卫生中心的权威医生,他作为秦飏的大学同学,已经暗恋了秦飏很多年。由于人设优势,他的攻略任务似乎比您简单得多。】
顾屿桐不太高兴:【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是一早就说清楚,我至于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还被秦飏送到精神病院里来吗。】
系统表示很无辜:【您也没问啊。】
顾屿桐懒得和它计较,一直走出医院门口这才觉得安心了点:“终于出来了。”
为了避免和赶回来的秦飏撞上,顾屿桐十分谨慎地选择朝老城区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用手机叫了车。
因为天色很晚,这边又是老城区,所以街道上的人并不多。
等车过来还需要三分钟,顾屿桐就蹲在路边等着。
刚准备抽根烟,身后的暗巷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
顾屿桐起身,藏在墙后看了眼。
一个戴了顶鸭舌帽的黑衣男子慌慌张张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文件包。
顾屿桐十分助人为乐地把腿一伸,男人瞳孔一震,来不及刹停,就这么被顾屿桐绊倒在地!
“你偷人家东西还敢跑,胆子不小啊。”顾屿桐蹲下,拍了拍摔得不省人事的alpha,拖着他往巷子里走,准备让他给人家当面道个歉。
巷子里的灯忽明忽暗。
听声音,被偷了东西的好像还是一对情侣。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omega信息素味,香草味,很清新。
顾屿桐把人扔在地上,如释重负道:“是这人偷了你们的东西吗?”
对面两人没答话。
这时路灯稍微亮了点,顾屿桐拿着文件包走过去:“你好,请问这是——”
等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后,顾屿桐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秦飏背靠墙站着,企图留出一段安全距离。
而江医生用手撑着他的胸膛,不断朝秦飏贴去,似乎有点站不稳的样子:“阿飏、那个alpha……他刚刚对我用信息素……”
秦飏这边正烦着,没工夫搭理不远处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热心正义市民。
“阿飏……我的发热期好像快到了……就在这两天……”江医生的语气很隐忍,眼尾湿红,神情和顾屿桐很像,就连眼梢上挑的弧度都惊人地相似。
“……”
顾屿桐看得愣了神,手里的文件包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秦飏下意识往顾屿桐这边看了眼,待认清来者后眼神猛地一震!
难道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顾屿桐嘛?不可能。
因此得出结论,可恶的、狡猾的、不老实的顾屿桐果然还是从医院里逃了出来。
然而被抓包的顾屿桐丝毫没有羞耻感,也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遁,他飞速地整理着思绪,得出了一个危险的结论。
——江闻夏正在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引诱秦飏,等秦飏上钩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满满的真心和温暖感化他。
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睛,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呕心沥血、不辞辛苦才提高到40%的黑化值。
这一切决不能毁在这个道貌岸然的医生手中!
顾屿桐痛心疾首地指着江闻夏,一脸失望地看向秦飏:
“他是谁?”
“老公,你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