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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水滴顺着孟静贴在额角的碎发慢慢滑落, 艰难地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细碎声音。
潮湿冰冷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五感也渐渐恢复过来。
勉强睁开眼, 灯光晦暗,许久才能隐约看到对面墙上的两盏壁灯, 和侧面墙壁上仅有A4纸一般大的窗子透进来的些许阳光。
突然, 又是一盆水猝不及防地倒落在她头上。
孟静被激得一哆嗦,周身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再睁开眼时, 透过氤氲在睫毛上的水汽, 她才模糊地看见眼前的男人。
那是棱角分明的下颌, 是熟悉的面孔,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但此刻,心底的这仅存的一块嫩肉上突然利器高悬, 冰刃的寒光刺痛着孟静最敏感的神经······
孟静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孟静穿着一条殷红的修身丝裙。两盆水早已打湿了她精心打理的秀发, 和那条红色裙子一样,紧紧贴在孟静曼妙的身子上, 勾勒出引人无限遐想的旖旎。
两条铁链的牵引长度让孟静将将跪在地上, 却无法坐下。这尴尬的角度不得不让孟静劈开腿艰难地用力支撑身体······
空气中传来秦帆急促的呼吸声。
逆着光,孟静可以看清秦帆上下翻动的喉结。
孟静不明白, 他们已经真正的在一起了。如果秦帆有任何异于常人的癖好,都不至于非要在她完全没防备、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
更何况, 眼前秦帆狰狞的模样已然超脱于情//趣之外了。他的眼里,有恨。
有恨?
孟静本能地向后躲闪, 她也不知道秦帆为什么会恨她。就在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姑且算作刚刚吧······秦帆对她说过, 他爱她。
秦帆突然府下身,带着青筋的大手伸向孟静。
孟静无力躲避,干涩的嗓子里咕哝出一声嘶哑的哀嚎。
她以为他要掐死她。
但没有,秦帆滚烫的指尖只落在了孟静的嘴角,用力擦拭掉孟静的口红。
一边擦,秦帆一边厌恶地说:“太红了,你没涂过这么红的口红。”
他的手劲很大,是他作为体育生的缘故。
但孟静明白,他的手上没有一丝疼惜的顾虑,仿佛眼前的孟静不是人,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画布。
先是口红,再是眉毛,眼线······秦帆时而蛮力地为孟静改妆,时而停下仔细端详孟静的脸。他时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又时而喜不自胜,不仅夸赞起来:“这才对,真好看。”
改到后来,秦帆越来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狰狞,他几乎看起来有些癫狂,癫狂到直接双膝跪在了孟静的脚边。
他双眼猩红,嘴角扯开诡异的笑容,而后猛地抱住孟静,竟舔舐去了孟静下巴上几欲滑落的水滴······
他低声呢喃:“无瑕,你就是无瑕的······”
如晴天霹雳准确地劈在孟静最柔软的心头肉上一般,她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秦帆的怀抱——她想要看看秦帆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时,秦帆却突然暴躁起来,他狠狠扼住孟静的喉咙,生生将她又提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嫉妒无瑕,就杀了无瑕。”他嘴角的肌肉颤抖着,满眼的狠厉让孟静几乎不认识他了。
就在孟静几乎要断了呼吸的时候,他又突然松手。孟静倏地落地,两条铁链扯得她胳膊生疼。
孟静因为缺氧而模糊的视线里却看见秦帆卑微地跪在地上,近乎哀求地说道:“无瑕,你是无瑕,我弄疼你了对吧?原谅我,无瑕······”
宁无瑕······满腔的悲愤掺杂着身体的虚弱在这一刻轻巧地击垮了孟静的防线。
她如同困兽一般发出悲怆又嘶哑的呼喊,然而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是一声悲惨的呼号。
为什么又是宁无瑕!
为了宁无瑕,她失去了相处多年的未婚夫。为了宁无瑕,她夺走了三条人命······而就在孟静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新为自己的心寻找一片栖息地的时候,这个她自以为对的人竟然也暗恋着宁无瑕!
不,已经不是暗恋宁无瑕那么简单了。
孟静终于在大脑恢复供氧的一瞬间明白秦帆接近她的真实目的了。起初是借助孟静去接近宁无瑕,而在宁无瑕死亡之后——
爱而不得、精神错乱的秦帆已经将孟静当成了宁无瑕!
空旷的地下室里混杂着女人的哀嚎,男人的咒骂与哀求,铁链叮叮当当的响动和无尽的撞击声,一番又一番地引起阵阵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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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干裂的嘴唇颤动着,她如砂砾一般的嗓音咕哝出一声:“水······”
她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天。在灯光和日光没有边界的轮转下,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她被困在铁链上,困在地下室里,成为秦帆发泄愤怒和欲//望的工具。
她只能靠着一点点食物和水生存着,喘息着。房间里充斥着排泄物的恶臭味道,但她已经闻不到了,不在乎了。
或许是玩腻了,或许是出完恶气了,秦帆好像有段时间没来折腾孟静了。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因为她的水和粮也断了。
突然,门板穿在“吱呀”的声音,一束光刺向孟静脆弱的眼睛。
或许是出现了幻觉,孟静竟然看见了女人曼妙的身姿。
一阵高跟鞋声传来,来人蹲在孟静跟前,她才看出,这个人是陈璐璐。
“水······”
陈璐璐立马给她喂了一点水。
“别喝太多,身体受不了。我先带你走。”
孟静不知道陈璐璐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陈璐璐是怎么打开房门和铁链的锁的。她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被救了,艰难地被带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之后才醒过来,醒来时正在一家乡下诊所挂着吊瓶。
她只记得自己在昏睡时还做着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宁无暇,跳进沸腾的油锅里,狰狞地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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