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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横滨某工厂内

十六七岁的少年穿梭在巨大的车床间,他穿着白色背心,工装裤,手里握着一把扳手,机油蹭得他看起来脏兮兮的。

这里是车零部件组装工厂,白濑已经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

从一开始的抗拒,厌恶,到现在,他已经能很熟练的用工具铆接铆钉,用金属锉刀削去上面的焊接痕迹,并用布将机油擦得干干净净。

焊接后焦黑的金属零件源源不断被传送带运送来,白濑面无表情地拿起,铆接、擦、削...像是被这条庞大的流水线同化,也成为运转的机器一般。

但每次拿起零件时,白濑心中都会想:做完下一个后,我就把它们全部丢掉回家。

这仿佛成为了他支撑下去的全部动力,白濑幻想着当自己攒够了钱,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羊”后,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骂骂咧咧的车间主任、经理、老板们会如何殷勤,卑躬屈膝地奉承他,白濑就似乎产生了用不完的力量。

不久后预铃响了起来,这是距离工作结束还有五分钟的通知信号。直到最后的五分钟,白濑才终于收起那些漫无天际的想象,放空大脑一个劲的动手,像个普通人一样安静地等待下班。

“喂,待会儿一起吃饭怎么样?”一同上工的前辈热情地向他招手,邀请白濑参加他们的聚餐活动。

白濑从来不稀罕与这些人混在一起,敷衍几句推辞之后,迅速换好衣服,独自走出了工厂。

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说他孤僻,难相处。但白濑不在乎,他曾经的“羊”的领导人,手中掌握着庞大的金钱与权力,是连横滨当地帮派也不敢小觑的人。这些人没资格和他相处,这里也不是我该带着的地方。

快了。

他盘算着自己的金库,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在坚持几天,资金就快凑够了...

“白濑。”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从他背后响起。

白濑皱起眉,一声不耐烦的“啧”习惯性从嘴角溢出,却又碍于他此刻的身份,不得不压着烦躁转身看向叫住他的人——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老头,头发已经花白,戴着眼镜,肚子很大,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油腻腻的,却不是机油带来的油腻。

这座工厂的最高负责人,那位整天指手画脚目中无人的经理父亲,地位很高,几乎不会和他这样的基层线工搭话。白濑也只是通过车间墙壁上的照片看见过男人,他很少会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大部分时候都穿着西装穿梭在各个饭局与谈判桌上。

“厂长,”白濑收起心中的不耐烦:“有什么事吗?”

“啊,你、你,对不起,能和我来一趟吗?”

不知为何厂长看起来很局促,一直用一块蓝色的手帕擦着额头,似乎这天很热一般。

儿子整天耀武扬威,父亲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好相处到哪里去的人。据说他这位厂长的脾气比起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来都用鼻孔看人。这样卑微的态度白濑也只有在自己的想象中才会看见。

难道他知道我是“羊”的首领,是惹不得的大人物了?

白濑心中浮现出猜测,但兴奋只短短停留了一瞬间,便被他无情的否决了。

他是想象着未来重建“羊”后的样子,却也并非眼高于顶的傻子。

这种人现在有什么必要对自己战战兢兢呢?

我早就落入尘埃了——在被中也背叛后。

他面无表情地想,并用同等冷漠的语气对厂长到:“不,我,正准备要回去。”

但厂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抓住白濑的手腕,不容置疑地拖着他往里走,也不知道六十多岁的老头到底从哪里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

白濑下意识想要扯出自己的手,却注意到厂长的手颤抖个不停,脸上也毫无血色,且时不时看向手表。

他在害怕什么?

白濑狐疑地想,默默放弃了抵抗,跟着厂长走向接待室——全工厂唯一在外观上花钱的地方,镶金的坚硬木门内飘来咖啡的香气,浑身上下与这座工厂格格不入。

厂长在害怕屋内的人。

白濑判断道:是屋子里的人让他带自己来见他,也正是这个人让厂长如此害怕,显然,这是个位高权重的家伙。

会是谁呢?难道又是之前的警察?还是以前和我有过接触的组织的家伙们?

厂长敲了敲门,在一声短促的回应后走了进去,并将白濑也一同带入。

“我将人带到了。”厂长佝偻着背,战战兢兢地对着沙发上品咖啡的人道:“您看看,是您要找的那位么?”

沙发上的年轻人抬起头,那一刻白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像是有人在里面放了十几炮烟花般,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也一同消失了。

那是他最不想见到,也是他目前最恨的人。

“...中也。”白濑低声道。

记忆中被打上“叛徒”标签的人,如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色礼帽,翘着腿随意靠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着,时而眉头一皱,大概是觉得无论是咖啡豆的档次还是泡咖啡的手艺都搭不上他平日喝的标准吧。

穿在身上的西装是高级定制,奢侈品店里也买不到的那种。动辄上万美金一件,连内衬的白色衬衫与棕色马甲也不是便宜货。他在这个工厂努力一年,也不过能买到中也身上一件衬衫罢了。

在中原中也身边还坐着三个人,一个金发金瞳,看着和中也年纪差不多大,漂亮到足够让电视上的明星都黯然失色。虽然打扮普通,看着也就是商场一千日元上下的衣服,架不住少年气质独特,见到他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少年穿得什么货色,满心满眼全部沦陷在那一张漂亮的脸中。

若说少年是漂亮到让人忽视他的服侍,那么坐在少年右手侧的青年则是不管什么衣服都能传出几十万美金高级定制的气场。同样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偏偏气质太过出众,出众到能够掩盖青年身上的任何特点。一万日元的咖啡杯被青年端在手中,价值也似乎跟着翻了几十倍,变得如古董般稀缺。

相比起这三个人,剩余的男人便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他长得同样俊美,皮肤很白,是明显的欧洲人长相,穿着一身日常款西装,大概是个刑警。

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坐在沙发上,而是笔直站在中也身后,一板一眼的样子与其说是刑警,不如说是中也的私人保镖。

真是有牌面啊,背叛我们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换来如今的荣华富贵与地位,连刑警也能随意指示。

白濑在心中冷笑着,沙发上的中原中也也注意到他的存在,抬起头与他对视,声音低沉且严肃,“好久不见,白濑。”

回应他的是一枚飞来的花瓶。

亚当下意识便想替中原中也挡下花瓶,但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部。

金色的光芒在少年手中幻化出一把半人高的长剑,剑尖一挑,带着花瓶在空中提溜转了大半个圈,偏离轨道后“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几朵开得正好的鲜花被埋葬在碎片中,水溅了一地,却没洒落在中原中也身上半分。

厂长尖叫一声逃了出去,屋内却没人有功夫计较他的留存。

“真是好大的排场。”白濑冷笑:“现在来和我说个话都要带三个保镖么?”

但中原中也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冷漠了吧。”

白濑在中也平静的目光中自顾自加入了“嘲讽,不屑”等情绪,越想心中越气,歪着嘴冷笑道:“喂喂,你的大脑真方便啊!还不到一年,你已经忘记你对我,对‘羊’做了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似乎是要将这些日子的不甘与痛苦借机全数倾泻在中也身上一般。但中原中也的目光依然平静,目光似乎透过白濑追溯过往。

空不是很喜欢这种过去伙伴如今仇人的氛围,僵持造成的肃静让他很不习惯,于是咳嗽一声主动打破氛围:“那个,白濑君,你误会了。”

“保镖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说话?”白濑讥讽道——尽管光是外表便足以看出空与保镖的身份毫不相关,但白濑还是下意识选择了先过足嘴巴瘾。

本以为眼前的金发少年会因为自己的话语陷入恼怒或尴尬的情绪,却见少年站了起来,反而微笑着看向他:“作为中也先生的私人保镖兼助理,恕我提醒,白濑先生,没有资格和中也先生说话的人是你。而且你刚才的行为已经算是‘故意伤害’,之后我会让我的律师向你提出诉讼。”

说罢,他一边用余光看了钟离一眼。

钟离:“......”

钟离默默站起了身,配合道:“你好,我是律师。”

“虽然但是,我不得不插一句嘴。”亚当面无表情的加入了对话:“理论上来说,本机才是中也大人的保镖,白濑先生,现在我要以中也大人保镖的名义向你发出强烈谴责!”

白濑:“......”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忽然觉得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飞速奔去。

这群人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在他眼前演起情景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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