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用力揉了揉肩膀。
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双肩又酸又痛,但降谷零心情却十分轻松。
就在数分钟前,他才收到一则通知,神谷镇一号街有人携带炸弹意图犯罪,却在到达犯罪地点前便被“热心群众”拦截。
在米花町,许多见义勇为者往往会被犯罪人员打击报复,因此米花町警部一直存在一条心照不宣的准则:不能透露协助破案的市民任何情报。
但作为公安的一员,降谷零还是很轻松地便获得了相关信息。
据说阻止犯罪者的是一名金发十六七岁的少年。
听见这个特征,降谷零便不由得露出微笑。
尽管无法确定萩原研二究竟是因为哪一场爆炸事故去世,但“爆炸”“空”这几个关键词结合在一起,还是让降谷零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更别提在他知道负责前往神谷镇处理炸弹的人选是萩原研二所在的小组后。
如今降谷零快成了闻炸弹色变的人,哪怕这次事件并没有牵扯到萩原研二,能让好友避免拆弹的危机也是好的。
米花町的案件有个准则,同一类案件可能连续发生,却不会放在同一天。因此降谷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以至于突然接到消息上司找他后,降谷零想也没想便直接赶去。
“零?”
走廊上,抱着文件的诸伏景光和他擦肩而过,注意到降谷零嘴角的笑容,好奇道:“你这是去哪儿?”
“局长的办公室。”降谷零顺口道:“刚才通信部的江口来找我,说局长让我过去一趟。”
“局长?”诸伏景光意外道。
降谷零注意到诸伏景光语气的异常,笑容一顿,整个人迅速冷静下来:“怎么了?”
“局长他不在办公室啊,我才从那里过来。”诸伏景光脸色也冷了几分:“就算是局长叫你,怎么会让通信部的人通知?”
降谷零脸色一变,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空的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声,柔美的女声很快便从其中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屏幕上的文字一闪而过,却被诸伏景光敏锐地捕捉到。
降谷零和空有联系,这件事诸伏景光一直都知道。可在发现有人以局长的名义将降谷零调离办公室后,零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要拨通空的电话?
说起来,零这几天一直都很焦虑,办公室上堆满了和爆炸案相关的资料,还总是时刻注意着萩原和松田他们。几分钟前似乎警视厅那边才抓捕了一名爆炸犯,听说是被一名金发少年发现的犯罪行为。而派往案发现场处理炸弹的事他们的警校同学松田阵平...
所有情报串联在一起,诸伏景光迅速明白了现状。
他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脸色骤变。
“零,我刚刚调阅了米花警视厅的行动日志,在松田回收□□不久,神谷镇再次被发现炸弹,研二他们被派往案发地点拆弹。”
虽然不知道降谷零为何在爆炸案一事上格外担心,诸伏景光还是神情严肃道:“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情报,有人会利用炸弹袭击研二和阵平?”
“我...”降谷零一时间焦急无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像诸伏景光解释。
关于与贝尔摩德的合作,他实在不想将景光也牵扯进来。
如果注定要有人背负所有的罪责,担上“背叛”的骂名,有他一人就够了。
更让降谷零焦躁不安的是,联系不上的不仅仅是空,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三个人的电话全都无法拨通。
事到如今,降谷零如何还不能看出自己遭到了调虎离山?对方显然拿准了他一定会在第一起爆炸案结束后放松警惕,因此才精心策划了这个计划,让他无法立刻注意到萩原研二离开警视厅的事情。
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犹豫阻止萩原研二——虽然一旦这么做,他就必须面对解释为何自己会“预知”到危险,甚至顺藤摸瓜被发现他和贝尔摩德暗中合作的事情。
...和贝尔摩德合作的事情?
知晓萩原研二的死亡,又不希望合作会暴露的人,不只有贝尔摩德吗?
降谷零呼吸一滞。
“...小景,我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
“零,你...”
诸伏景光还想再说些什么,降谷零却已经转身抛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诸伏景光望着降谷零消失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降谷零一口气冲到了地下停车场,关上车门,确定没有任何人监听到他的通话,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一串数字。
“嘟——嘟——”
两声短促的忙音后,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懒洋洋响起。
“怎么,终于想到联系我了?”
“贝尔摩德,你!”
“先别急着愤怒,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情报。”贝尔摩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玩味,似乎相当期待降谷零的反应:“一分钟前,神谷镇某高级公寓二十楼发生了爆炸。你的伙伴,似乎是叫‘萩原’,就在里面哦~”
“你说什么!”
巨大的恐慌将大脑包裹,降谷零只觉得眼前发黑,他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绝望的□□被贝尔摩德听见。
“你是故意的!”降谷零愤怒道:“你们根本就很清楚研二到底死在哪一天!”
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一声:“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万事屋的空店长还在那里哦~”
降谷零一愣。
对啊!空阻止了第一起爆炸案又不会立刻离开,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空今天要去做什么的。如果空还在那里,第二起爆炸案就算发生了,空也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所有人的!
贝尔摩德的声音十分轻快:“那个少年的力量真是神迹,如此剧烈的爆炸,他居然能将所有人完好无损的保护下来。”
尽管贝尔摩德是个谎言无数的女人,但在这件事上她没必要欺骗自己。降谷零终于松了口气,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背部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降谷零松了松领口,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表情却仍然凝重:“你到底要做什么!”
“只不过一点小小的确认而已。”贝尔摩德道:“组织把他形容的天花乱坠,可总要亲眼见证一番他的力量,我才能确定这场是否真的值得。”
很显然,“测试”的结果让贝尔摩德相当满意。
可降谷零却不相信贝尔摩德的目的只是为了“测试”。
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分明是为了不让他出现任何暴露合作的可能性,才会安排这一出。
她从一开始就不在意研二的死活。
像是听见降谷零愤怒的内心一般,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你的同伴与我无关,他的死活我又如何需要在意?好了,反正赔礼我也给你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贝尔摩德说得轻飘飘,却让降谷零气得牙疼。
一条人命的事哪里说过去就过去了?
可与贝尔摩德争辩这个问题根本毫无意义,就像贝尔摩德说的,萩原研二和她毫无关系,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活?
指望一个黑衣组织的人良心发现么?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的赔礼就是江口?”
“和他身后牵连的那些家伙。这是黑衣组织安插在公安中的一条情报网,我有权利调动,如今便送给你了。是要继续利用还是借此清除都无所谓。”贝尔摩德满不在乎。
“...这么大的礼物,以你的个性,可不仅仅只是所谓的‘赔礼’吧?”降谷零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我有如此大的份量。”
“呵,那是自然。收了我的礼,礼尚往来,当然要帮我一个‘小忙’了。”
“哦?堂堂黑衣组织高级成员,居然需要我一个小小的公安帮忙?”降谷零道:“让我猜猜,是和空有关吧?”
“没错。”
降谷零笑了一声:“和他们有关的事,你又何必费这心思来找我?你可别忘了他们是‘万事屋’,若有事情,直接下委托便是。以空的性格,他不会拒绝的。”
“你能信得过他们,我却不能。你背后是公安,又和万事屋在同一战线,一旦出现意外,空绝对会协助你,让你全身而退。可我不能,我的退后只有死亡一条路。”也许是担心降谷零会拒绝这次的合作,贝尔摩德说得相当直白:“更何况,那位名叫‘钟离’的男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在无法保证百分百的可能性之前,我不会冒任何一个险。”
“说罢,到底要让我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说了,只是‘小忙’而已。”贝尔摩德道:“两天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去几张船票,替我向万事屋下委托,带着空参加船上的宴会。之后我会在船上接应你们,放心,这场宴会无论是对你或者空都有益处——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说不定连穿越者的出现,空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你们都能从宴会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