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立刻行动。”
伊达航面色凝重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又有案件了?”降谷零放下酒杯,感叹道:“班长你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以为这座城市能消停一天呢。”
“这座城市什么时候给警察缓和的时间了?”松田阵平托腮吐槽。
“发生什么事了?”诸伏景光注意到伊达航眉宇间的焦急,出声问道。
“一名男子持刀闯入帝丹小学,且随身携带□□。”伊达航道:“如今学校里还有不少学生正参加社团活动!”
所有调侃的声音顿时荡然无存。
“我去开车。”松田阵平当即便拿起车钥匙往外走:“班长你喝了酒,不方便家室。”
“我和小阵平一起去,顺便把帐结了。”萩原研二跟着起身:“涉及到□□,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出马。”
“我和零不能直接出面,但是可以侧面协助。”诸伏景光同样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绝对不能让学生们遭受危险!”
众人纷纷行动,五人中唯独降谷零仍然坐在位置上,不知为何他此刻的表情带着几分微妙。
“零?”诸伏景光疑惑地问:“怎么了?”
“…如果是帝丹小学的话,你们应该不需要这么着急。”降谷零亮起手机屏幕,冲四人晃了晃。
『空:在吗在吗?』
『空: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个人?三年A班的体育老师山本健。』
『空:我现在在帝丹小学调查一桩案子,这里有些奇怪。』
『空:麻烦你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 ` )』
…
山本健望着眼前持刀的男人,在心中狠狠骂了句脏话。
流年不利这个词实在太适合最近的他。先是学校里闹的怪谈恰好戳中了他的秘密,他废了老大功夫调查,却发现一切都是巧合。才放下心来,准备对目标对象出手,该死的持刀犯偏偏卡着这个时间点出现,破坏了他的好事。
如果不是顾忌现场还有太多人在,他又不想在目标得手前先破坏自己在毛利兰与七七眼中的形象,山本健一定会毫不犹豫破口大骂。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忍住愤怒的同时,还要营造出关心同学的表情,一把将学生们护在身后,大无畏道:“不要伤害我的学生!”
“山本老师!”学生们感动地眼泪汪汪,毛利兰身边的七七更是被震撼到失了神,连表情都多了几分木然。
哼,小孩子果然好哄。
他心里得意地哼着,目光打量着男人手中的刀,闪过淡淡的不屑。
不过比水果刀稍大几分罢了,在这座城市当凶器都有些不够格。以他的空手道水平,男人一刀刺出的瞬间他就能想出十几种夺刀并制服男人的招式。
等下只要挑衅男人几句,再让他先来攻击我,我就能在学生面前刷足好感,让这些小屁孩们从此对我心悦诚服,唯命是从。
他美滋滋地想着,直到眼前的男人用手抓住外套,颤巍巍着拉开,露出被缠在他腰上,足以把体育馆炸平的□□。
山本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山本健向来擅长审时度势,趁风使柁。一看此刻的局面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他当即换了个脸色,紧张道:“这位先生,你不要冲动!”
可惜他方才一闪而过的蔑视已经被绝望的男人敏锐捕捉到。男人眼中透着疯狂与愤怒,冲着山本健咆哮道:“冲动?我就是因为足够理智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钱被骗走了,工作也丢了,房子也没了...现在连你也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他歇斯底里地呐喊者:“就是因为你...社会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逼得我连后退的路也没有!”
我干什么了我!
山本健有苦说不出,身体却诚实地向后退着。
只要再拉开一些距离...
山本健想:像这种报复社会的人,多半是想要通过劫持学生从警方那里换取报酬,在目标没有达成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引爆炸弹。现在的我只需要稳定男人的情绪,尽可能拖延时间。就算他按下引爆键,以我的身体素质,在爆炸前几秒时间里冲出体育馆并不是太难的事。
可惜正如山本健对自己的判断一般,这些天他的确流年不利。山本健偷偷的退步被不知为何异常敏锐的男人迅速捕捉到,本就本就进入应激状态的男人顿时愈发癫狂。他口中发出一声崩溃的号角,猛然挥舞起手中的刀,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孩子扑去。
山本健一心在外人面前塑造出良好的个人形象,但根本前提是形象的塑造不会对他的人生安全产生半点影响。面对即将被刺中的学生,山本健心中毫无波动,甚至巴不得男人多伤几个,最好让场面越来越混乱,他才能够趁机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从身后传来,像是顶尖举重选手的全力一推。
山本健连反抗也做不到,双腿不自觉地摆动,整个人直接朝男人“冲”去,仿佛是深爱学生的老师看不得学生受到伤害,如护鸡仔的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直直拦在了男人与学生中间。
山本健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挥出的刀重重向自己扎来。好在山本健反应神经极佳,关键时刻避开了要害,被一刀扎在了手臂上。
虽然这一击不致命,疼痛却不会因此避免。山本健顿时发出一声痛呼,脸皱成一朵菊花,却又不敢对男人出手,生怕男人一时激动选择同归于尽,只能默默吞下苦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捂着手臂与男人拉开距离。
男人没想到山本健会在此时冲出,他痴痴地望着山本健受伤的手臂,不知为何那张疯狂的脸竟浮现出几分感动。
“...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真的还有为他人无私奉献的人吗?”男人喃喃道。
山本健:“......”
我不是!别乱说!
山本健痛得龇牙咧嘴,趁男人恍惚之际连忙回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对自己出手。可他的身后除了表情呆滞的七七和毛利兰,根本再没有任何人。
该死的家伙,逃跑了么?
山本健愤愤地想。
“喂!”眼前的男人突然出声:“你...你是个好老师。”
他双眼通红,垂下脑袋一幅懊恼的样子:“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想到拿一群孩子出气呢?就算是报复,也是报复那该死的公司才对啊!”
山本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看来,似乎进展很不错的样子。
男人一幅放弃犯罪的样子,学生们又因为自己的“行为”既感动又关切。不管怎么说,这一刀挨得还算值。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放过这件事。
山本健在心中阴恻地想: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会千百倍的报复回来!
不多时,警察便急匆匆地冲进了体育馆内,将男人逮捕。
山本健的“无私奉献”极大的触动了男人麻木的心灵,他直接放弃抵抗,任由警察们从他身上取下炸弹,拷上手铐,致辞,一桩突发的炸弹袭击事件几乎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没想到居然你居然还是个能为学生舍己为人的人啊。”负责拆弹的警察之一看着山本健,显得很是感慨。
山本健虽然奇怪这个警察不知为何要用这种似乎对自己很熟悉的口吻说话,但有外人,尤其是警察在的时候,山本健从来都非常擅长伪装自己。
“毕竟我是个老师嘛。”他微微低头,睁大眼睛,配上一张勉强还算清秀的年轻脸庞,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学生们在犯人被逮捕后就被警察们带出了体育馆,他则因为警察主动提出帮他包扎伤口还未离开。如今留在体育馆的除了三名年轻警察、他和被捆绑的罪犯,就只有毛利兰与那名叫做“七七”的女孩。
毛利兰此刻正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七七离他更是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神乖巧无比,像一只等待安慰的猫。
只要等警察一走,我就可以好好品尝我的“大餐”了。
山本健美滋滋地想着,却听“咔嚓”一声,一只手铐冷不丁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警察先生,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滴冷汗顺着山本健的额头滑落,他故作镇定地望着眼前的警察,满脸都是无辜。
警察——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山本老师,你做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虽然不明白眼前的警察到底如何知晓他的秘密,但越是紧促的局面,山本健的情绪却愈发平静。
事情已经过了十年,尸体被他藏得极好,证据更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相信警察会找到他犯罪的事实。
面对山本健的无辜表情,松田阵平却侧开身,朝后方努了努嘴:“你做了什么,就让他们一五一十和你说清吧。”
不知何时来到体育馆的空和工藤新一并肩而立,似笑非笑望着山本健。
触及到二人的目光,不知为何山本健心中有些发凉。
没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两个小毛孩子罢了,又能翻上什么天?
只听空悠悠道:“山本健,你是不是在想,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你杀死锦上怜奈的证据了?”
由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乍一听见“锦上怜奈”的名字,山本健的表情也没有出现任何波动,仿佛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锦上怜奈又是谁?”他淡定道。
“十年前,十七的你辍学在建筑工地打工,并参与了帝丹小学体育馆的建设。在这里,你遇见了还是学生的锦上怜奈。穿着红裙的锦上怜奈天真可爱,你对她一见倾心——在你的电脑文件里,警方找到了大量虐待动物的视频,以及各种虐童视频。而锦上怜奈完美符合你的狩猎目标,于是你利用施工队的身份接近锦上怜奈,诱骗了这个好心帮助你的女孩,并对她施展了暴行。”
现场一片哗然,但山本健却嗤笑一声,用讥讽的目光看着空道:“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先不说你们无视我的隐私调查我的电脑,难道看些视频就能证明一个人犯罪了么?网络上有太多这样的视频,我不过是下载了几个罢了。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十年前就来过帝丹小学?”
面对山本健的质问,空早有准备:“新一。”
“明白。”工藤新一上前一步,自信满满道:“我查过十年前帝丹小学修建体育馆的汇款单,并联系到了当年负责体育馆的工程队。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当年的工程负责人依然依稀记得有个名叫‘阿健’的年轻人曾经和他们一起参与了帝丹小学的修建。但中途他自称要备考大学便辞了职,由于这些年只有一个辍学的青年主动选择重新报考大学,因此负责人对他映象很深,甚至为了作纪念,还留下了这个‘阿健’的工作牌。”
说到这里,工藤新一的笑容深了几分:“这个‘阿健’和山本老师你的长相可是一模一样呢!”
“工藤,你也跟着老师学习过一段时间,在你的心里,难道老师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么?”没想到自己的过去会被翻出,山本健心中有些惊讶,却仍然冷静道:“我就算在工地工作过又如何?勤工俭学我想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过吧?说到底,这些不过是你们根据我的经历胡编乱造罢了。”
“既然当面与你对峙,自然是有证据咯。”空双手插在兜中,微微抬起下巴:“当年锦上怜奈被你残忍的挖去双眼,虐待致死。为了不被发现尸体,你利用工人身份,将锦上怜奈的尸体藏进体育馆的墙壁里。为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不被暴露,之后你考上体育学校,利用体育老师的身份又重新回到帝丹小学,一守就是十年。”
空的语气逐渐冰冷:“但你有没有想过,不仅仅是你在注视着锦上怜奈,锦上怜奈也在注视着你呢?”
空突然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被你杀害的这些年,这座体育馆便成了她的牢笼。她日服一如的怨恨着,诅咒者...只为了有一天让你和她一样,体会到同样的痛苦。”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山本健的心头,他下意识大声呵斥:“简直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心里有数!午夜梦回,难道你从未见过那抹红色身影?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又会在听见红衣女孩的传闻后就急急回校查看?甚至在发现一切不过是误会后因为恼怒虐杀了秋田同学的爱犬!”
空陡然抬起头,幽深的目光与山本健交汇。
“连老天都被锦上怜奈的怨恨感染,连着数日的绵绵阴雨让体育馆的墙皮出现了掉落——”
山本健骤然僵硬在原地,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了起来。
空精致的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仿佛女鬼上身一般:“——露出墙内锦上怜奈的一小节白骨。昨天晚上,躲在暗中监视着我们一举一动的你回到体育馆后发现了它的存在。生怕事情暴露的你只能暂且用海报遮掩住骨头的位置,想着等到今夜再偷偷将墙壁补上。”
空侧过头,看向身侧的伊达航三人:“伊达警官,麻烦你们调查一下山本老师办公室墙壁上的海报,我想,露出的白骨上一定还残留着你的指纹吧。以现在的技术,尸体虽然已经过去十年,想要提取出山本老师的DNA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声金属晃动的“哗啦”,山本健受伤的右手臂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竟连带着手铐一把挣脱了松田阵平的束缚,后退几步后慌不择路中抓住了站在他身侧的七七,用完好的手臂卡住少女的脖颈,表情凶恶:“都别动!”
被山本健感动到的罪犯:“???”
“呵,没想到过去十年了,居然还能被你们发现。”山本健眼神阴郁,冷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不过,你们知道又如何呢?”
他桀桀一笑:“如果不想让她有事,就给我安分点!”
山本健想象着眼前的警察因为七七的挟持露出慌乱的表情。然而除了一脸懵逼的罪犯,从警察到工藤新一,所有人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似乎在看一具尸体。
山本健心中懵逼,下意识又把手臂收紧了几分。
“看来这些人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啊。”他强撑着精神对七七道:“可惜了这么个美人。不过有你陪着我,就算下地狱也不孤单...”
山本健还在嘴犟,一股透入骨髓的冰冷刹那间从皮肤涌入,冻得山本健一个机灵。
与此同时,七七的手抬起,盖在了山本健的小臂上。
如冰块一般的温度伴随着刺痛从皮肤传来,山本健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将手贴在七七的脖颈处。
——毫无脉搏的痕迹。
山本健终于发出一声惨叫:“鬼啊!!!”
“七七…不是鬼…是僵尸…”
山本健白眼一翻,“咕咚”一声晕倒在地。